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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的温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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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晓微热的鼻息在我耳边吐翕。手指在我脸上来回轻抚,我直觉不会就这样停止。接著,阿晓吻了我。
吻得很轻,似乎担心把我惊醒。
“讨厌我了吧?可是,我是这麽努力地在你眼前做一个乖小孩,还是被你不经意地剥掉了全部的伪装。我知道你是被我吓到了,虽然你说你没有。”
语声轻得仿佛梦中呓语,渐渐带上了呜咽的声调,“我是那麽努力,甚至退掉了很多生意,很认真地做一个你眼中的乖小孩……还是被你发现了。”
一直到阿晓回自己房间,我才睁开眼,心不规则地跳动著。
明天,我和阿晓将会是一种怎样的相处模式?
不只一点,
我的迷惑,很多。
难得的一天休假,被我睡去了差不多一半,昨晚的失眠让我将近十一点半时才起床。阿晓不在,平常白天他一般都在休息的,今天可能是故意躲我出去了。没什麽食欲,到下午我只吃了点面包。六点,我看著桌上的菜不断冒著热气,升起,再又晕开,然後消散。等了会儿,阿晓还是没回来。六点半,我把剩菜倒掉,心里一阵不安晃过。
洗碗时,电话铃响了,第三声时我提起了话筒。接完电话,我马上打阿晓的手机,没人接。刚刚的电话是阿晓所在的歌厅老板打来的,说阿晓今晚7点的场,可现在6点40分了还没见人。
阿晓不想在家里看到我,难道连工作也不做了吗?
十点时,我照著先前的号码拨回那家歌厅,不出所料,阿晓依旧行踪不见现。我心里隐约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即使赌气别扭,以阿晓的脾气也太过了点。
第二天,乘中午午休之便,我又拨了次阿晓的手机,显示说关机。下午时,我提前下了班去阿晓常跑的那家歌厅。问一个看上去像那里服务生的男孩,阿晓平时都和一些什麽人来往。
那年轻男孩说阿晓平时就只和店里的熟人打打招呼,并不和客人多搭腔。
“只是……”
“只是什麽?”我见他言辞有些犹豫,不免一番追问。
“只是前阵子,有几个很像……来意不善的人找过他,晓熙似乎很讨厌他们。”
“你知道那些人的来历吗?”
“有点像……道上混的。”
我脑中回忆起前阵子阿晓一些紧张怪异的举动,心里更加不安了。回到公寓,什麽事也不想做,连动也不想动。
道上的人?阿晓会与他们有什麽关系?我斜靠在沙发上,深深感到一种对未接触过事物的无力感。心里只是希望阿晓今晚能回来就一切无事。不然,面对这种情况我会感到有些触手无策。
这个城市,除了阿晓,我再无其他相交甚厚的朋友。
不知为何,我脑中突然想到了宁扬。这两天没看见他在我四周晃。大概是晃累了,放弃了吧。我嘴角上翘,有时还真有那麽点佩服他这种不求功只求仁的精神。嘲笑了一番,想起阿晓眉头又皱。
深夜时分的电话铃,只能惊醒梦中人。
而这时的我却清醒得很,不过突然遭逢深夜1点的铃声,心还是紧了一下。
“希,是我。”是宁扬。两天没感觉他出现,居然在深夜打电话来。我恼火之极,开口也没好声气:“你这是什麽意思?半夜的骚扰电话?”
“希,对不起,这麽晚还打电话。你睡著了吗?”
“不是说好不骚扰我的生活的吗?”
“别生气,我说几句话就挂,不会打扰你的。”
这还不算打扰?!我看他该去字典上查查“打扰”这个词的定义了。
“有什麽事快说吧。”
“这阵子我为收购股份组建新公司的事奔忙,有两天没看到你了,想在电话里听听你的声音。你这两天还好吗?”
“还好,不会死。”我硬邦邦地丢出一句。
电话那头,宁扬嗤嗤地笑了。静寂的夜里听来,好似响尾蛇滑过草丛的那种声音。至少我认为。
“希,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刺又多了几根。”停了会儿,他语气正经了点,“这几天,我老头子过来了,他一直反对我来下属集团,想要我去总部那边磨练,这次名为考察工作,实际上是想抓我的小辫子。所以这次的收购建新工作我要做得漂亮,他才不会有话说。”
“就这件事?”我像一个领导听完汇报後面沈如水地问。
“嗯,我只想听听你的声音……你可以挂筒了,晚……”
没让他说完就切了线。晚安?应该是早安了。混帐!
我在黑暗中睁著眼睛。刚刚为什麽没跟宁扬说阿晓的事呢。以他的能力要查出阿晓的行踪应该不是件困难的事,我很清楚。可我就是开不了口求他。
因为只是阿晓而已,让我潜意识里觉得向宁扬开口不值吗?
如果是盛乐,我会开口相求的吧?如果是他,不管求的对方是谁,即使是宁扬。我也会。
随著这个意念而来的,是我满脸苦笑。嘴里、心中、苦涩无处不在。
盛乐,你还过得好吗?是否已经准备将我遗忘?
下次如果再见你,
我要问问你。
你说你爱我。
你爱我?
你爱我,可曾有我爱你这麽多。
(七)
阿晓失去消息的第三天,我请了一天假,也考虑了要不要报案。最终还是没有。我不确定阿晓确实是被店里服务生说的那帮黑社会抓了,再者,我揣测不出阿晓与那些人究竟会有什麽样的关系。
“你在找他?”声音姿身後响起。
这个男人绝对有著幽灵的某种特质,在BLUE ROSE的转角处,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後。
我很认真地看定他,重新估量著他的身份。
“你在找他吧,那个舞台上的漂亮男孩?”他再一次重复著和我打招呼。
我提了提眉毛:“你知道?还是你跟踪我?”
“都有。”他不温不火地笑著。
这次我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麽!
“怎样,司先生,要和我去喝一杯咖啡吗?”
和这样一个男人在这种情侣咖啡店里对坐著和咖啡,这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件幸事。Shit!再怎样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也不禁在心里暗骂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你姓李吧?”
“李浩然。”他微笑著接口。
我一口气将杯中的咖啡喝尽:“那好,李先生,说出你的目的吧。”
“那个叫沈晓熙的男孩是你的情人吗?”李浩然悠悠地啜饮著咖啡,比起我的开门见山,显然要委婉了许多。
我眉头再次皱起:“这个我没义务告诉你。”
李浩然不以为意地一笑,继续慢悠悠地饮著:“我想现在,那个孩子应该在黑羽会的大堂里享受贵宾待遇吧。”
“什麽意思?”我目光一紧投向他脸上。
男人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手在杯身上画了个圆圈:“意思就是那个漂亮孩子不知哪里捋到了虎须,被他们请去作客了。不过你暂时可以放心,相信他现在还活著,黑羽会从不把要死的人带去总部的。”
我有些怔忡,事情看来比想象的更糟。
“对了,你知道黑羽会吗?”
“不知道。”除了同性恋,我只不过是个再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是一个横跨亚洲的黑道组织,常在东南亚一带活动,常在香港、日本那边活动频繁,内地倒是很少露面,不过,黑羽会的会长在国内商界还是占有一席之地。”
“你究竟是什麽人?”
“平常也在商场混,所以知道一些。”
“仅此而已?”我当然不会相信他说得这样轻而易举。
“你想救他?”李浩然没回答转而问我。
我眉毛不觉一跳:“你能救他吗?”
“当然。”我定定的看进他眼神深处,想要发现他有没有说谎的可能。
“你不相信我?”
“不。”从这个男人一出现,我就知道他绝对不普通。他身上有股运筹帷幄、挥洒自如的强者气势。
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他这种能力的最好证明。
“你想要什麽?”意识到这是一笔交易,而且似乎非做不可,我很大方地将序幕拉开。
“要你做我一个星期的情人。”他眼神由於欲望盈满而变得格外发亮。
“你做这麽多,就为此?为了找个男人做一星期的露水情人?”我语气不无嘲讽。
“怎麽,你认为不值?”
我不说话了。
“你在考虑吗?”他问我。
我点点头:“我在考虑,一个男人做另一个男人的情人,到底该做些什麽。”
“做一切情人该做的事,包括吃饭、逛街、看电影、调情,当然,也包括做爱。”
他笑了,笑得春风得意,因为他又成功捕获了一头猎物。
傍晚时分的城市,华灯初上,继续著白日未尽的喧嚣。我静静地坐在车里,坐在李浩然的身旁。
“现在我们该干嘛?”我问得如一个不晓事实的孩子。
“现在我们该去吃饭。”
坐著林肯,吃著豪华的法国大餐,我享受著让所有情人热衷心动的待遇。却是和一个大自己十多岁的男人。
“现在呢?”我机械地重复先前的问题。男人暧昧的一笑,开动车子:“去酒店。”
“天宇”是这个城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此刻,我正踏在它厚实奢华的墨绿地毯上。我注意到李浩然并没有办任何手续,直接走进了一角的电梯。先是诧异,瞬间又明白过来,这酒店是他的所有物。
豪华的总统套房内,一切都是那麽尊贵不凡,让我赞叹。
“要先洗澡吗?”看来他并不是个不懂情调的急色鬼。
我努力摒去心中的不安局促:“你先洗吧。”他没说什麽,将外套除下,走进了里间浴室。听见水流声我才松了口气,到了此情此景,我真正体会到了要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是件多麽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我甚至已开始後悔。
“要洗吗?”男人围著浴巾赤裸著上身从浴室走到我所坐的沙发前。
“可以开始了吗?” 他用手托起我的下颌再次询问。眼睛已带上了浓浓的情色意味。
(八)
望著他一脸昭然若揭的欲望,我忽然间确定了一件事,我在後悔!
他就著我在沙发上的姿势将我压到,当那股热气靠近我的唇时,我慌乱地躲开了。
“我们还有重谈的机会吗?”我觉得这样问得有些窝囊。
“怎麽,後悔了?”被拒绝的男人眯起了眼睛。我走到旁边一张沙发坐下,不自然地理了理刚刚被压得有些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李先生,我们来重新谈谈条件好吗?”我明知眼前的男人支队我感兴趣,而且他也决不是那种需要任何人提供物质条件的人。但此时,我已经是赶鸭子上架、进退维谷了。
“你很讨厌我?”
“不是。”
“你不是同性恋?”
“是。”我很老实,在他面前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为什麽不让我碰你?”他像一个循循善诱地老师逐步排除掉各种理由,引导我讲出最後的答案。
“对不起,我只是很不习惯和陌生人做这种事罢了。”
李浩然坐在床边深深地注视著我。他的眼神让我有种我欺骗了他的觉悟。半晌静坐床边的男人才缓缓开口:“你以为,除了你自己,还有什麽其它的东西能吸引我吗?”
看来他真的生气了,语气冰冷,言辞犀利。可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他说的是事实,我很清楚。
气氛变成一种僵持的沈默。
突然,庄严华贵的沈默气息中,响起了阵清脆的音乐铃声。一遍响过,李浩然眼也没眨一下。当第二遍快要响过时,他皱著眉按了接听键。
“什麽事?……嗯……你上来吧。”
放下电话他到吧台倒了杯酒独自喝起来,接著又到里面卧室,出来时身上多了件睡袍。他会有事情要处理吗?刚刚那通电话应该是有人要来找他吧。
我在柔软的高级沙发上如坐针毡,觉得难受已极。可心里最担心的还是阿晓的事怎麽办?毕竟是我毁约在先,难道要他无偿地助我?想到这点,我不禁少有的焦躁起来。
我突然想到了宁扬,若是求他,就不用忍受和这个陌生男人做这种事了,可马上又狠狠地自我唾弃了一番,与其向宁扬低头求助,还不如和这个陌生人上床交易来得心里痛快!
算了,自己以前也不是没和男人做过,况且自己也是个男人,眼睛一闭让他做也不会死,而我不做,阿晓却会生死未卜。
何况李浩然也是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应该没有想象中那麽恶心,我安慰自己。
阿晓,下次见面时,你就应该不会再生我的气了。因为我也学会里利用自己的身体。你用身体换得优渥的物质生活,而我被迫用身体换回朋友。
想通了其实也没什麽,我自嘲地哂笑了声。
就当我准备开口时,有一种轻而脆的声音窜进我的耳朵。反应过来才发现是敲门声。服务生送宵夜吧。我想。
“进来。”
门外之人也没有客气,听到里面应答後随即拧门就进,脚步并不为室内的豪华丽景而停顿,笔直走到吧台喝著酒的男人身边。
我看著健步走入的来人,脑袋轰地一下,有那麽一会儿听不到任何声音。
早知道是他,我就该提前在沙发上挖个洞钻进去!
这种状况实在很难堪。
“我说老头子,拜托你下次别在这种叫我上来找你行吗!每次都看到一副做完事後春光旖旎的样子,拜托替你儿子想想,我也是个成熟男人了,看到这种情况後是会有反应的。”
“哦?你以前对这种情况可是麻木得很的呀。”
“拜托!用用你那英明神武无往不利地商业脑子,那是以前,人是会变的。”
怎麽也没料到事情会成这样,听著这段不像父子对话的对话,我很想笑,因为状况实在滑稽。
可无论如何这不是我该笑的时候。
我瞪大眼盯著吧台边刚进来的年轻男人,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问题:
我今天要怎麽走出这里!
(九)
看着他从吧台转身,我自觉地将头低下,若说心里不存不希望被他看到的侥幸似乎说不过去。
“老头子,我说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你屈尊降贵来这里也好几天了,弄得风凌整栋楼里都人心惶惶,连我每天都上满弓……”不满的声音突然在中途嘎然而止。
“这几天为收购‘佳华’的事你加了不少班吧,哼,说到底你还不是为你自己,你若不能独领一方,就乖乖给我滚回纽约总部去。”
视线已经强烈到我不能忽视的地步。我叹着气将头抬起,终于还是看见了。算了,是祸躲不过。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就算做了也与他无关。
“希,你怎么会在这里……”宁扬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我,表情怔忡,显然对我出现在他老爸的房间里还没适应过来。
看到宁扬的异常,李浩然,不,应该说是宁展风也是一脸诧异。诺大的豪华套房里,看来只有一个人最为冷静,那就是我。
“你们……认识?”宁展风问儿子。
宁扬死死盯着我,脸色瞬间白得有些吓人。眼神在我和他父亲之间晃了一圈,嘴唇抖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声音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安静地看着眼前慢慢了解到状况的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扬扬……”
宁扬脸色越来越白,额上青色的血脉也显得透明起来。他全身散发着炙热的怒火,如一头十足危险的野兽走近我。猛然间,他对坐在沙发上的我大吼:“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在他那种炙热灼面的怒气逼近下,我下意识地感到有失安全的感觉。但这仅仅在是一瞬间而已,很快,我就镇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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