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木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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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恩在旁边，不远不近的看着，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白玉。要动手就利落点。”
　　我的笑容有点颤抖。
　　白玉在我面前，回过头去，沉默着看了一眼肖恩。他脸上已经有点不耐烦。
　　原来他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看见我挨打的。
　　我尽全力克制住自己不去看他的表情。
　　不知道他看得见我笑眼后的痛没有。
　　重新“认识”之后，他已经有意无意的伤害我多次，而他却全然不知。
　　而事到如今，他还要这样的折磨我多久呢。
　　然而我咬准了白玉是不敢打我的。他是不敢像我打他的脸一样的打我的。
　　他回过头来，呼吸粗重，怔怔的盯着我好久好久。
　　接着，他的手掌慢慢的举起来……
　　我始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最后，他的手掌在我的耳边停下来。
　　我说什么来着。呵呵。
　　他的手掌最终泄了气似的落下来，然后他一字一句的跟我说：
　　“我不打你。这里人多。你要想一想，以后怎么对我。”
　　哎呦，真是善良的好小孩。可惜我并不想向你学习。其实白玉你不晓得，若你不动了肖恩的歪心思。我完全可以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的宠着的。
　　这话，该怎么告诉他呢？
　　等日后成功作为他们之间的插足者后，再跟他解释也不晚。那个时候，我会十分诚心的向他道歉的。一切美丽的剧情都是要一同一个背景为前提——
　　就是你身后那个淡然依旧的人，必须是我的所有物。
　　我微笑着看白玉，
　　“你确定吗。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白玉的眼神里有点惶恐。
　　但紧接着，他立刻回过神来，
　　“我清楚我在做什么。”
　　那样最好。
　　“那就没办法了。白玉。我谢谢你。但这不是我欠你的情，你记得啊。”
　　我拍拍他的肩，笑着走上我的工作岗位。
　　转身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一个不大不小的声音，
　　“白玉。你真让我失望。”
　　凡哥来看我，这次没有领他的小女朋友。怕是故意给两个人脸色看，一进门直冲我过来，扑上来照着我脸上就咬。
　　我躲开他的嘴巴，笑。
　　“我这工作呢。”
　　“工作了哥就不能来看看你呀，别又得罪了人让人合伙揍一顿。”
　　说这话的时候，凡哥还特意加大了嗓门，朝着一个方向故意的挤眉弄眼。
　　白玉去给服务生开会，只剩肖恩自己在角落里坐着，听见凡哥这句话的时候，居然一个怔神，然后一个凛冽的眼神往这边望过来。
　　我无奈，示意凡哥小点声，谁知道这人居然故意的又抬高了嗓门。
　　“怎么着？还不让人说话啊？白玉的店怎么着？我都说了大不了不在这干！那小子干的叫他妈的人事吗？我都不愿意说他！”
　　我都来不及拦他，这些话就说出了口。
　　这话不一定是冲白玉，是说给坐在那里摆弄手机的肖恩听的。
　　凭我的观察，从来不把谁放在眼里的肖恩，他的字典里不会有忍气吞声这个词。
　　凡哥进门之后，肖恩一直往这边看。
　　果然，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两人打起来了可不好玩。
　　我赶紧放下吉他把凡哥往外拽，说请他喝东西，
　　肖恩已经往这边走过来。
　　我拽着凡哥往门口托，
　　“哥，我请你喝东西，哥，哥……”
　　“走什么呀？蓝荷不是现成的吗？就在这！我随便白拿他多少瓶他白玉敢说一个不字？”
　　“原来你就是靠着白拿在蓝荷混的啊。”
　　毁了。
　　肖恩来了。
　　他走过来，随手扔了我的吉他到一边，腿一伸就坐到了我刚刚的位置上，低下头用指肚磨煞指甲，还低头轻轻吹了一下。
　　再抬头的时候，犀利的眼神顿时从那双细长的眉眼中散发出来。
　　——他生气了。
　　他终于生气了。
　　凡哥笑着上前，一脸不屑，
　　“怎么着。我说他你不爽啊。”
　　“不爽领回家去好好教育教育再领出来。别在这丢人现眼。”
　　肖恩微微探身，眯起眼睛，
　　“你是什么啊？”
　　凡哥一个拳头挥过去，肖恩一侧头灵巧的躲开，一回身捉住凡哥的胳膊拧了过去，一咬牙，胳膊用力一别，凡哥就直直的摔倒在地。蓝荷的厅内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椅子倒了，我的吉他也被摔倒了地上。
　　我好像不应该坐视不管……
　　可是我不能动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伤害肖恩。这是我的底线。
　　凡哥被这么一推也怒了，骂了一句就扑了过去。
　　这次我见识到了，之后的之后，我才发现我有多喜欢看着两个人打架。
　　并不是说凡哥厉害——他实在是太胖了。
　　而且他个子还矮，举起胳膊拽着肖恩的腰带正合适。
　　所以本来很严肃的打架，我在旁边，一看见凡哥豁出去的拎起肖恩的裤腰带往上一抻的瞬间，一下子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肖恩听见我笑，顺着我的目光往下看，看见自己快卡到胸前的腰带，窘的皱紧了眉头，脸上都涨红。
　　凡哥用力的时候，打架的时候喜欢在嘴里嘟囔些什么，比如现在，他在奋力的抬着肖恩的紧身裤裤腰想把他摔倒，他努起的嘴里便不清楚的传出这样的声音：
　　“我抬～我～我抬！！干……我抬……”
　　肖恩被他死死的捉住裤腰，气急，再听他一叫唤，气得低吼，
　　“……放开……妈的你打个架嘴也不闲着！！”
　　“我他妈乐意！我……我抬……！！”
　　“……抬你姥姥！！”
　　知道的明白他们在打架，不知道的看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的，一个死拽着一个的裤腰带，一个被迫的抱着另一个粗壮的后背，两个人贴得紧紧的，还一上一下的用力……
　　我突然有点嫉妒凡哥了。
　　我扶起椅子，在一旁正看得起劲，最后肖恩似乎没耐心了，一个用力给凡哥掀翻在地上，十分帅气的拍了拍裤子，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没时间跟你玩。说别人之前看看自己的德行。”
　　哎。凡哥到底输了。
　　我一百个无奈的过去扶他，边扶他边小声埋怨：
　　“哎呀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跟肖恩打架。”
　　凡哥看我，特委屈的一瞪眼睛，
　　“宫默不要你也这么对我！”
　　我赶紧笑，“别别。我向着你我向着你。”
　　扶着凡哥起来之后我觉得不对劲，
　　抬头一看，肖恩原地站着，正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是隐隐约约的蕴气。
　　我在那个瞬间，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怔了神。
　　然而当我一眨眼，他已经把头转了过去。
　　他的侧脸上依旧闪烁着不可名状的淡漠，仿佛刚刚那一瞬的情绪，只是幻影。

　　第六章（中）

　　那天夜里，我哈哈哈的狂笑了一晚上。
　　我出了蓝荷的门就一下跳上凡哥的背上，我的靴子震得落到地上啪啪做响。
　　谁也不能抑制住我内心中热烈狂欢的炙热。我在点滴中触碰到遥不可及的温柔，即使一瞬间也让我欣喜若狂。
　　我知道我早已过了因一个表情而难过开心一整天的年纪。
　　可是就让我纯情一次。在面对这繁杂的命运时。
　　要是明天，能再次看见他因我而产生的情绪就好了。哪怕是发怒都比毫无波澜好上一千倍。
　　蓝荷每隔一个月就要来一匹固定客人。这些客人时常在明亮的外界充当着被人称颂赞扬的良好公众形象，披着人皮的人面兽心，到底是倒在了身体的欲望中。他们丑陋的嘴脸，和床上的放荡龌龊，只有他们眼中的玩物看得到。
　　我新买了一身衣服，穿着来到蓝荷，我发现我还是喜欢黑色。尽管大家都说白色在我身上会很好看。
　　有时候我会讨厌自己这张白的过分的脸。它让我看起来很弱。再加上身体有点偏瘦，所以很多人看到我的第一印象都觉得我是在下的那个。
　　以面容来评判一个人的力量可真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也许多数人是如此，但我是例外。
　　我记得刚来蓝荷的时候，我拿着吉他唱歌，有和白玉熟络的人过来抓我的下巴，说蓝荷怎么还出了这么个小鸽子。
　　白玉的脸一下子就变得很尴尬。
　　那天打架很激烈。见了血。蓝荷里面的人全看在眼里。我的眼角处溅着那个人的肮脏的血液。
　　从那之后没有人再敢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是纯情的娘们，但我说了，我不喜欢。不喜欢的事情，没人可以强迫我。
　　一个孤独的久了的人，唯一能保证的也只有这一点。
　　包房那边，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一个服务人员，一边扯着自己的领口一边在嘴里骂出不堪的言语。我看清楚他的脸，是最近蓝荷比较红的男生朗朗，年纪小但是脸长得好，人很有性格，很得客人的喜欢。
　　领班追出来，朗朗大声的骂，
　　“妈的，要跟我玩3P！恶心的东西……”
　　没等他说完，身后大步冲过来一个男人，抓住朗朗的肩膀一下子就是一个重重的耳光。
　　那个男人的衬衫解开着，露出里面健硕的肌肉，他十分高傲的指着地上被打的朗朗毫不客气的讥讽，
　　“小孩子心高气傲不好，还没走出门就骂，不是找打呢么。嫌恶心别在这当男妓啊。”
　　朗朗捂着脸仰起头，瞪着头顶的男人不说话。
　　肖恩依旧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喝酒。似乎没听见这里发生的一切。
　　白玉过来协调，每次一遇到这样的事情他都会很生气。身边的人劝都劝不住。
　　而每次看到这样的人，我会莫名其妙的害怕，自己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天。
　　我走过去扶起朗朗，脱下新买的黑色外套给他披上。
　　“你等等。”
　　我站住。
　　男人走到我跟前，叫我抬起头来。
　　我笑了一声，没理，揽着朗朗往休息室走。
　　“耳朵聋了吗。我叫你停下。”
　　我握紧了拳头。
　　从迈进蓝荷的一刻起，我就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抱歉先生，他不接客……您再挑一位好了……算我请客……”
　　“我今天晚上就要他。还有他带走那个，不是不愿意3P吗。我还就玩定了呢。”
　　我什么也听不见。我抓紧了朗朗肩上的衣角，只想离开。
　　“怎么。装纯啊还是不敢啊。不敢直说啊。白玉，你店里最近怎么都是这个货色。”
　　我终是没种的站住了。
　　哈。看来今天又要有事做了。
　　宫默最经不住别人的挑衅了。这是个弱点。
　　我把朗朗推远一点，走过去，平视那人，耻笑他，
　　“要试试么。老子能弄死你。”
　　他的眼睛开始变得发狠。
　　他伸手过来揪我的领子。我狠狠的挣开。大步迈开的跟他往包房里走。
　　我和男人没有过经验。上一次和女人也已经很久以前了。我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如果我今天压了他，我拼了命也绝对给他弄成半死。如果我运气不好被压了，明天我再来蓝荷给肖恩唱最后一首歌，然后就自杀。
　　我有时候不正常。尤其是在这样愤怒的情况下，在肖恩拽住我胳膊之前我的脑子里就是这样想的。
　　而当我的胳膊感受到那股泛着亲切的蛮力的瞬间，我觉得我的天堂来了。
　　我和那个男人一起回头，我便透过迷茫的青烟近距离的撞见肖恩超级无敌超级牛B超级帅气帅到爆的嘴巴里叼着烟眯着眼睛的一副弄死人的表情。
　　他没看我，一脸不耐烦，没商量的把我拽到他那边去，冲白玉抬了抬下巴，
　　“把人带走。”
　　之后我没反应过来，还在想哎你不是在墙角那边呢吗怎么突然间就穿越到这儿来了，他就淡淡的甩了一句话，领着我就走人了。
　　等我明白过来，我正和肖恩单独呆在清冷的大街上。
　　我们呆在小小的巷口里，面对面的靠着冷冰冰的墙壁，他把我弄到暗处，自己半张脸暴漏在昏黄的灯光下，嘴巴里的烟火还没有灭。
　　他极近的面对着我，低着头，用力的吸了一口，火星又一次闪烁起来。
　　我望着他散发着暗夜之光的鼻翼，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
　　靠。比起我的莽夫之勇，肖恩简直帅到欠揍。
　　肖恩似乎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似的，看看我，嘴角一歪的笑了，
　　“觉得你挺聪明的。怎么干这白痴的事。”
　　我干笑一下，没出声。
　　他也没说话。
　　突然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来，
　　我看着他按他的手机，他也没躲。
　　我见他按了白玉的号码。
　　“喂。”
　　“把那小子电话告诉我。”
　　然后他就收了手机。
　　我看着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刚刚的男人是这里的常客，来之前一般都会事先打电话来预定房间。
　　几秒钟的时间，他的手机又亮了。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短信，打开，似乎一眼就记住了那一长串的号码，然后就退出了短信界面，播下了一长串数字，仰起头把电话放在耳边等待着。
　　“你好。”
　　“人我带走了。刚刚的做法有点失礼，但是人是我先要的。总有个先来后到。”
　　“这是后话。不过我手机里录下了你刚刚衣衫不整打人的全部过程。不想被公开的话，最好都退一步。”
　　“信不信随你。”
　　我惊讶的看着他，突然间想起来他带我出来之前好像跟人们说了一句话……
　　是什么来着……
　　！！
　　他似乎感觉到我惊讶的目光，吐出一口烟，看着我的大眼睛嗤笑，
　　“怎么着。你还真指望我上你一次？”
　　我低下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玩笑只有跟肖恩，我是开不起的。
　　过一会，我看见蓝荷的门口出来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着侧脸，似乎是刚刚几个找麻烦的客人。

　　第六章（下）

　　那之后的一个月里，所有的人应该都觉得宫默变成了个疯子。
　　他每天站在店门口含笑等待一位冷酷男人的到来，并盛情邀请温柔相对，像个望夫石，又像个门童，任那个男人白眼冷眼不耐烦的粗口相加都没有半点愠色。
　　可惜他只对一个人温柔热情。
　　那幸运儿就是肖恩。
　　没办法。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欠了他好多债。自从上次的被劫，到酒吧的吉他，再到刚刚有人闹事的岔子，我已经被他帮了太多次。
　　而我在乎的不是这个。我想知道的是那些是巧合还是有意。
　　“说了多少次我不过是顺便。你这人怎么那么没劲呢？”
　　肖恩忍不住终于跟我黑脸。
　　我给他递点心的动作怔了一下。
　　然后我微笑，
　　“我知道。我也只是不想欠你的情。”
　　肖恩压根都没看我，冲我打发的挥挥手，
　　“我都忘了。不用放心上。”
　　你都忘了。
　　是。你都忘了。我所那样珍视的每一个瞬间，你抽烟的样子，你手心的伤口，你坐在我身边应答警察的问答，你递给我一瓶服务生派发的水，你不经意间帮我扶起倒下的麦克风，你从人群中毫不犹豫的将我带离出肮脏的纷争，将我救赎。
　　你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不论该记得的，不该记得的，你统统都忘了。
　　我缓过神来，重新微笑，
　　“少喝点酒。少抽点烟。水果对身体好。”
　　肖恩猛的抬起头看我，
　　我撞见他眼神里的燥怒，
　　“你烦不烦啊。最近总在我身边转悠什么啊？你让白玉看见了怎么想？能不能自点觉？”
　　我怔了一下。
　　然后强笑出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