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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镜重圆之花绿芜-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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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绿芜直视前方,鼓着小脸忠贞道:“本宫为国家动荡的局面深感忧虑,一想到前线说不定又要打仗,边境的将士又要流血流汗,本宫就难过地心如刀割,岂止食不下咽,简直睡不安寝!为此,好几晚上都没睡好觉了,因此眼睛红肿。本来,本宫觉得有些丢人,怕被人笑话,今日是不想出来的。可是转念一想,在这种时刻,哪个‘没心没肺’且‘对国家安危丝毫不挂在心上’的‘无聊’人士会专门过来嘲笑本宫呢?所以本宫就来了。”
说完,小刀子一样的目光挑剔地上下打量对方,然后幽幽地来上一句:“不像您这么好福气,一看脸色红润,就知道昨夜睡得很香很香~~~~~”
这番话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拼命抬高自己,并且毫不客气地贬低别人,叫本想嘲笑她的人听地心里拔凉拔凉,恨不得立刻化成一股子青烟随风飘散消失无踪。对面的女眷立马就后悔了,这一看就是给人扣大帽子的高手啊!
话糙理不糙,于是花绿芜大获全胜,延禧宫里头年轻貌美气色好的女眷都有些躲躲闪闪,怕再被太子妃点名不爱国。
那些年纪大,脸色暗黄的闲妻凉母却得以扬眉吐气。
结果太后抬眼一看,嗐!只见一屋子菜色加上太子妃的烂桃子眼,没有最难看,只有更难看……
太后:⊙﹏⊙‖i°
顿时觉得等会儿的宴席都没有胃口了。心想自己不喜欢太子妃果然是很有道理的,这丫头用一个字形容就是:
——“刁!”
雍和宫。重伤未愈的汉王脸色白得似鬼,静静地看着罗钰。从进来的第一刻,他就一直紧盯着罗钰。
宣告册封诏书,册封过程,以至于册封完毕,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一次。
附近的人已经注意到异样,却没有人敢说。
——木已成舟,这汉王就算是再遗憾,再不甘心,也得认命了啊。
册封完毕,大宴群臣。
同样伤势未愈,却已经重新担当起御前统领之职的独孤卿云忽然拦住端着酒杯往前走的汉王。
“王爷,您伤势很重,不宜饮酒。卑职派人送您回府休息吧!”虽然用着公事公办的冷淡语气,独孤卿云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关切的。今日,以汉王的伤势之重,本来可以不必来,但他硬是来了。现在看他走路都有些下盘不稳,摇摇欲坠。
汉王听到他冷淡的声音,看到他恳切的眼神,有些消瘦的身体却毫不后退:“你让开!”
独孤卿云站着不动,像是一座山。
汉王忽然一杯酒泼过去,打湿他满头满脸!此举太过出人意料,孤独卿云呆在原地,周围几人小小惊呼。
罗钰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下面的纷争。
汉王却把酒杯朝独孤卿云怀里一扔,掉头不顾,径自一摇一晃走到了国师独孤宇瞻的桌前。
独孤宇瞻站起来,平静地看着他。
苍白脸色的汉王,眸子却锋利地如鹰隼,他弯下腰去拿桌上的酒壶,一只手却按住了他!
“臣得问清楚王爷斟酒的用处。您倒这酒,喝还是不喝?”
汉王冷傲道:“喝,这种美酒,怎能不喝?!本王与国师对饮三杯美酒!国师可赏这个面子?!”
旁边两位老大臣见状不妙,忙过来打圆场:“哎哟,王爷,国师,你们一位伤势未愈,一位向来体弱,都不宜饮酒。这喜庆的日子……倒不如令人拿一壶上好的茶来,以茶代酒如何?”
汉王似乎没听到他们劝阻的话,修长的手指提起酒壶,酒水从壶嘴倾斜出长长的弧线,泼洒一些到桌面上,很快就注满了杯子。
“一杯!”汉王将酒杯搁到国师面前。
国师叹口气,“我这人,向来喝酒跟喝药似的。”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汉王早从别的桌子上抢来一壶美酒,眼看着国师,对着壶嘴也饮了一大口。
等放下来杯子跟酒壶,两人脸上全涌起一股酡红,可见虚弱的身体都撑不住酒力。
“第二杯!”斟好了酒,杯子又被推了过去。
“哎,哎!两位何必意气用事?!”旁边好心的老大臣倒是急得不行,可惜没人听他的。
国师苦笑着举起杯子,“今日,我就舍命陪君子。”说完,跟汉王的酒壶碰了碰,两人同时仰头,又闷了一杯!这时国师紧皱眉头,面露痛苦之色。汉王连声咳嗽,一丝血水涌出唇边,他用袖子快速抹干净。
“第三杯!”
老大臣忽然抢过酒壶,怒道:“不行,这酒太烈,真不能喝了!换茶,换茶!”
他紧紧拿着酒壶,却不知怎么手上忽然一空,也不知什么时候,酒壶就到了皱着眉的国师手里,他又一手拦着老大臣,一手把酒壶递到汉王手里。
“咳咳,何大人,您先回去吧。天底下哪有硬拦着人不叫喝酒的?王爷,臣陪您喝第三杯!喝酒,做人,做事,都有同一个道理,都得有始有终不是?”
汉王捏着酒壶,用力之大,指节青白。
“好,好!有始有终!谢你在凤林宫之乱时,派人保护本王,叫本王免于一死!”
——那是独孤家最后一次保护他。从此,独孤家和汉王主仆情尽,不会再有交集。
酒杯酒壶相碰,两人深深地对望最后一眼,饮下最后一杯美酒!
独孤宇瞻忽然扔掉杯子,以袖掩口大声咳嗽起来!
汉王仰头喝完了整壶美酒,垂下手时满面忿然,脸色泛红发青。顷刻间,忽然呕出一大口鲜血!
兵荒马乱,赶紧有宫人过来搀扶对饮三杯的两位。汉王弯下腰又吐了一大口血,忽然推开扶他的宫人,踉踉跄跄站了起来!
而独孤宇瞻稍微平复喘息,就面容平静地看着上面。
他的目光,对上新太子的目光。
罗钰明白了,将天道高手独孤栖白作为后路以后,独孤家,正式脱离汉王,从此将臣服于他。
第八十八章
皇帝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被前皇后蔡氏重伤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得到治疗,之后朝局内忧外患;他一直拖着病体坚持整顿朝政;整日殚精竭虑不说;一晚上只睡两个时辰左右;铁打的身子都要熬坏了,更不要说他原本就是年迈的病患。
皇太后本来应该注意到这一点。可这老太太一心想要收服五孙儿;反而忽略了自己的儿子。
皇上又禁了褚雁的足,不许他去延禧宫说明自己的情况。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皇上只是孤军奋战。倒好像要把这几十年做皇帝该有的刻苦勤勉;在这短短一两个月全补足。为了将凤林宫之乱后混乱的朝政迅速拨正返清;为了能及时阻止与东川的战争,为了立新太子;他简直拼了老命。
褚雁是贴身伺候皇上的,成日提心吊胆,他来东暖阁才一个月不到,倒像是忽然间老了十岁。
伴君如伴虎,更何况是个病老虎。
皇帝日益加剧的头痛,越来越枯瘦如柴的体格,明显凹下去的脸颊,时常闪着病态晕红脸色,咳嗽、失眠、噩梦、高烧,每一个都成为压在他心底的石头,一块块越堆越多,越来越重,压得褚雁佝偻着身子直不起腰。
——唉,时也,命也!以前羡慕褚鹤贴身伺候皇上,威风八面,没想到做梦都想得到的好差事,等到手以后竟忽然变成了烫死人的山芋!
皇上龙体有恙,第一个倒霉的是太医院的御医,第二个倒霉的就是他!劝,皇上不听;不劝,他心里头急啊。唯有千分谨慎,万分小心地保养皇上的龙体,至于后果如何,也只有天知道了。
xxx
东宫。
太子罗钰匆匆回到寝宫,洗漱换上便衣。其实他已经恢复了皇家姓氏,却坚持不肯摘掉母亲的姓氏,因此姓名便是不伦不类的“白罗钰”。本来只有女子嫁入男家才会改成类似这样的名字,礼部的官员听到几乎都懵了,差点儿集体痛哭上书皇上,请皇上不要叫自己的儿子一意孤行,做出不合礼仪的事情。
皇上看了折子留中不发,只淡淡说:“礼者,忠孝为先。太子孝顺他母妃,是好事。朕作为父亲,替他改名字就是。”
当爹的都发话了,谁还敢啰嗦。
罗钰最近很忙,简直忙得脚不沾地。储君更换,不是换一个人上去就算完了。先前太子培植的势力,宁王的势力,汉王的势力,都随着凤林宫之变受到重创,现在混乱无以复加。有人在愚忠坚守,有人在眺望别家,有人摇摆不定。
光凤林宫之变就要杀一批人,关一批人,收服一批人。然后重新整顿,该提拔的提拔,该让位的让位。朝廷直接来了一次大换血,各个部位的重启都要进行一番势力倾轧与磨合。再加上要随时注意去东川和谈的人,同时做好两手准备,迅速平息惠州的顶替功劳的事情,在边境州镇进行军事布防,还要整顿国库,备足军粮……
可以说,初当太子的罗钰,就面临着巨大的困境,甚至比他的父亲更繁忙。只是他远比父亲年轻,身体强壮,所以老皇帝快油尽灯枯的时候,他却还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罗钰在外奔波的时候,花绿芜也没闲着。皇太后和她相看两厌,却怕她江湖人的土匪习性,虽然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却从不敢当面惹她。没有皇后,代皇后管理后宫的安贵妃做事中规中矩,谨守自己的本分,也绝不敢和东宫起冲突。
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花绿芜是很自由,很有权利的。她按照东海侯府的布防精髓,摸透了整个东宫的地形图,安排东海亲兵把东宫守卫地牢固如铁桶,又逐渐摸清了整个皇宫的地形,在关键防守处也逐渐安插了人手。包括几位重要人物的宫殿,也都逐渐安排了人监视。皇太后在背地里表达对五孙儿媳妇不满意的时候,可没想到,她说的坏话都传到五孙儿媳妇耳朵里面去了。
花绿芜想:我不喜欢她,果然是正确的。聒噪的老太婆!
对威胁不到她的老太婆抱怨,她并不放在心上。可对东暖阁传来的消息,却叫她不得不在意。她知道罗钰,对有关皇帝的一切事情他都抱着不闻不问不管的态度,但这次……
罗钰刚用热水洗完澡,换好锦袍出来了。他素来白皙的脸色被热气熏得红润,刚回宫的倦容也消失无踪,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说:“饿了,开饭!”
早有宫人过来布上食案,又提来食盒,将里面温热的饭菜一一摆放好。
花绿芜打定主意,该叫罗钰知道的还是要让他知道,但是先吃完饭再说。
秉着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理念,用餐期间,花绿芜不停地给罗钰夹菜,罗钰受宠若惊:“难得你也能这么贤惠。”
——什么话!
花绿芜不爽,顿时娇笑道:“人家本来就很贤惠嘛!讨厌死人了你个挨千刀的~~~”还特娇媚地翘起来兰花指,美女蛇一样妖娆着身子,偎依在罗钰肩膀,嘟着嘴巴,朝他眨巴眨巴飞媚眼。
——处了这么多年,她要是不知道罗钰最头疼什么才怪!
果不其然,还算比较君子的罗钰表情立马变成━┳━ _ ━┳━|||,花绿芜几乎能感到自己抱住的那条胳膊迅速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甚至连近在眼前的俊脸也青白交加。
等罗钰浑身都僵硬了,花绿芜才哼了一声,放开他胳膊端正坐好,冷淡道:“吃饭!”
——什么叫做祸从口出,你知道了吧?!!(╰_╯)#
——罗钰当然知道了!qaq……
这顿饭吃得多么艰难不重要,重要的是之后花绿芜就要和罗钰说那件事。
花绿芜有些踌躇,估摸着罗钰肚子里的食物已经消化了,换了睡衣的两人躺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时候,才轻声道:
“今天,汉王入宫,去东暖阁求见皇上,请求去他的封地就藩。皇帝同意了,却给他改了封地,换做偏僻荒芜的沙土州县。”
罗钰没说话。
花绿芜继续说:“汉王当场暴怒,与皇帝大吵一架,皇帝削了他的职务,令人即刻押解他去封地。”
“这件事我知道。”罗钰闭着眼睛,“汉王骂他凉薄狠毒。他真的,对每一个儿子都很狠啊!”
罗钰的身体有些颤抖,显然是极力压抑愤怒。
花绿芜立即摩挲着他胳膊。“一个父亲,一个极有家产的父亲,对一个儿子狠,也许是为了对另一个儿子补偿。”
“谁稀罕!!”声音很低,表达的情绪却很激烈。罗钰忽然睁开眼睛,双眸利如寒星!!
花绿芜:“而且,对那个儿子心狠,除了为保护家业不散,也是为了保护那个儿子,纵然他失去家业,同时恨死他了。但至少不会有实力反出家门,兄弟相残,丢掉性命。”
花绿芜闭上眼睛:“父亲本不用担着凉薄无情的名声,安心坐看那两个儿子斗法,就像以前做的那样。但他却选择这么做,担着恶名,担着怨恨,毫不辩解,也许只是为了同时保护两个儿子吧。”
罗钰忽然掀起暖和的锦被!顿时,他和花绿芜都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浸在有些寒冷的空气中。
罗钰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冰冷的眼睛不带任何温度。
“糖豆,”他的声音甚至有些温和,带着些诱哄:“现在很晚了,我也很累。你是想和我安安静静地睡觉,还是想我出去?”
花绿芜冻得脸色发白。罗钰的神态很骇人,她却静静地看着他:“让我再说最后一句吧。那个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恐怕撑不过半月,他做了很多事情,像是在安排后事。”
罗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下床。
床上,只剩下孤伶伶的花绿芜。
花绿芜听着足音远去,呆呆地看着上面的帷幕,然后自己起身,拉好了被子,继续睡觉。
梁谦桐听说了太子夫妻的隔阂,立即私底下求见花绿芜。纵然这是不合礼数的,也顾不得了。
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太子妃昨夜没睡好?”
满眼红丝的花绿芜打个哈欠,没精打采地反问道:“你看我像是睡好的样子吗?”
“是。在下废话。”梁谦桐一怔,低头说道。他竟有些犹豫:“您,为什么明知会和太子产生嫌隙,还要和他说那些话呢?”
“咦?真奇怪,这些话不是用你那聪明的脑袋想出来的吗?”花绿芜奇道。
梁谦桐唯有苦笑:“您何必用这个堵我?您知道,我只是分析出皇帝目前的心境。”梁谦桐看着花绿芜,有些歉疚:“而太子,是不想听到这个的。您清楚,我也清楚。他恨他的父亲,恨到不愿意听他的好话。您,您又是何苦?竟以身犯险,去触他逆鳞?”
“梁谦桐!”花绿芜打着哈欠问:“你这么聪明,什么都能看得出,你是不是常常骗人啊?”
这一问出乎意料,梁谦桐完全愣了。
花绿芜淡淡道:“隐瞒,不叫别人知道完全的真相,这也算是欺骗的一种吧。”
梁谦桐辩驳:“隐,有时候是善。”
花绿芜:“对愚蠢的人来说,也许是善。因为他很可能永远都猜不到真相,所以不会遗憾,不会后悔。可是梁谦桐,你觉得罗钰是这种人吗?你觉得罗钰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吗?”
梁谦桐一怔,不说话了。
花绿芜托着下巴叹气:“唉,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成功地瞒他一辈子。因此只好硬着头皮给他说了。皇帝毕竟是他爹,以前虽然做了大大的错事,但现在却拼了老命在悔改。咱们都知道罗钰恨死他了,可罗钰没有亲手杀了皇帝。”
梁谦桐看着她,那目光有些了然,有些怜惜,有些敬佩。
花绿芜:“表面上是碍于礼法,可礼法又岂能约束他?!其实,他心底还是有些在乎这个父亲的。我这么做,只是不想叫他以后遗憾后悔罢了。”
梁谦桐忽然起身,对花绿芜郑重行了一个大礼。
花绿芜吓一跳,以前梁谦桐从来没有对她行此大礼呢。关键时刻她只想起师父令她牢牢背诵的师门训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个不好的念头霎时升起,花绿芜立即防备道:“干嘛?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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