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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孤舟作者:白马王彪-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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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吴阔的推理,陶舟心中寻思:答可汗说晋王失踪,应该不假,而且他离城前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没什么出手的机会;莫非是巴图后来找到了晋王……但时间仓促,如何来得及取银杀人?不过陶舟见过巴图屠城,知道此人嗜血成性,杀光抢光这种事,他倒是做得出来。
“你知道齐农死了么?”陶舟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早就得到消息了……”写到这里吴阔停了笔,忽然冲口而出道,“莫非他们以为是我杀了齐农?”这话陶舟看明白了,但吴阔随即匆匆写下来,复述在纸上给他看,他也不拦着。
“尸体放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么?”
吴阔盯着陶舟手上的饼,犹豫了一下才落笔:“可以是可以,但我怕你吃不消……”
“这有什么,事到如今,我也早不是当年那个陶家少爷。”此话一出,两人心情都沉重起来,惘然相顾,正是时移景迁人依旧,此时此刻难为情。
尸体没有迁移,在东营不远处搭棚安放,好在眼下已入冬,短时间内还不至于腐烂。但即便如此,陶舟还是被棚内的异味熏得头晕目眩,用手巾捂了口鼻,也没什么用。他生来就是娇贵公子,口鼻一向清净敏感,哪里接触过这个。
陶舟强忍着不适,一边翻看仵作的验尸记录,一边查看尸体。死者身上都是刀伤,基本都是被砍中要害,一刀致命。晋王是胸口中刀,直刺心脏,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吴阔见他脸色不对,正想劝他出去,被一个侍卫冲进来打断,“禀报将军,吴王病情有变,大夫问将军要不要过去看看。”
吴阔急忙问道:“他怎么样了,醒了么?”
“好像……是醒了一会儿。”那侍卫说的犹犹豫豫,显然也不是很清楚。吴阔还在踌躇,陶舟早在一旁轻轻推他,挥挥手示意他走了便是。
“那你一个人……”
“我没事。”陶舟摇头道,捂着嘴口词不清。
“我看你脸色不好……”
“我真的没事,你快去吧,吴王要紧……”陶舟觉得自己再继续说下去,就真的要吐了。
最后吴阔留了几个人,吩咐他们照看好陶舟,等完事了就送他回府,随即便匆匆离去。
吴阔走后,陶舟也没撑多久,不一会儿便扑到棚外大吐特吐起来。早饭他吃了不少,所以吐起来有点没完没了。等吐得差不多了,胳膊一软,手巾掉进脚边的秽物里。陶舟无奈,抬手就要用袖子擦嘴,忽然一块干净帕子递到他面前来。
陶舟也没细想,抓过来就擦,放在鼻子下依稀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但他脑子晕乎乎的,直到那人伸手扶了他,他才反应过来。
“落烨……”
落烨扶陶舟到旁边坐下,又去要了碗清茶来,让他漱口。
“墨竹告诉我你在这……”落烨顿了一下,又道,“你的耳朵,真的听不见了?”心里的关爱太浓,出口的语气却是淡淡的,不忍再触及他伤口一分一毫。
陶舟知道他所问,料是墨竹告诉他的,弯腰从地上拾了根枯枝,递给他道:“你写给我看,一样的。”
落烨接过来,在地上写道:“你能看我口型么?”写完了,又面对陶舟张口说了一遍。
“容我慢慢学吧。”
直到此时,陶舟才真实感觉到,落烨已经在他身边。抬头仔细看他,一阵子不见,人像是被火燎过似的,黑瘦,眼中有血丝,嘴唇干裂。
☆、习习谷风
陶舟忍不住伸手,想去碰他裂出血丝的嘴唇,却被落烨抓了放在胸口。“还是说说你自己,怎么回来的?”落烨看着陶舟说话,另一手持枝条将字写了出来。
陶舟懂他的意思,先读了唇语,再去对照地上的字,回道:“我说是鞑子放我回来的,你信么?”
“你说的我都信。”依然是一边说话一边写字。
“可外面都在传我投靠鞑靼,做了叛国的汉奸。”
“我不信。”
“怎么,你以为我是什么忠臣义士……”
“你要报仇,也犯不着去投靠鞑靼。”
“可是晋王一死,大哥势单力薄,我真不知道还能有几层胜算。”
“晋王死在后,你奔鞑靼在前……”
“那你说,我是怎么去的大宁?”
“你是被人掳走的。”
“馆瑶是这么跟你说的?”
落烨避而不答,只是捏紧了他的手,“事到如今,你还愿意跟我走么?”
陶舟望着落烨,心中一阵隐痛,也是避而不答,“你的毒解了么?武功可还在?”
“已经无碍了。”
“那就好……随我再去看看晋王吧。”
陶舟吐得腹内空空,又在外面歇了一会儿,总算恢复过来。进棚后,还是用帕子捂住口鼻,招呼仵作过来:“帮我把尸体的衣服脱光……还有,头发也剃了。”
仵作一听,吓得扑通一声跪地上,“小的不敢啊大人。亵渎皇亲尸身,可是灭门的死罪!”
陶舟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好为难他,便道:“那你把手套给我,我自己来。”
落烨见了,叹口气,将仵作打发了,双手合十,念了一段经文超度亡者。念完后便撩起袖子去解尸体的衣带。陶舟看了,也去找了把刀来,要给尸体剃头。落烨看见,连忙拦住,“也交给我吧,这个我在行。”
落烨的手脚利落,三下两下便处理干净。陶舟又招呼仵作过来,“不让你脱,让你看看总行吧。我没经验,你帮我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别的伤口。”
仵作仔细看了一遍,摇头道:“没有。只有胸口那处,是致命的。不过……”
“不过什么?”落烨问道。
“他脖子下这片,你看,有点淡淡的淤痕。”仵作指了给他们看,“想必是死前受到压挤所致。”
陶舟看了落烨的笔录,问道:“你是说,他是被卡住脖子,然后一刀刺进胸口致命的?”
“对。”
陶舟有点泄气,此时已过了晌午。拖了落烨出来,才发现外面天色昏暗,远处有黑云渐近,滚滚欲来。
“看样子下雨,我送你回去。”
落烨说完,正要写出来,陶舟已经接了话,“这都过了晌午了,我们还没吃饭呢。走,去看看当地有什么好吃的。”
刚从棚内验完尸,任谁都不会有胃口。见落烨踌躇,陶舟又加了一句,“天太冷,喝口热茶也行。”说话间口里白气直冒,落烨见了,便依了他。
两人走到街上。塞外的吃食,以面为主,辅以牛羊肉和乳品,蒸煮烤炸,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出家人入不了口的。两人一路走来,也没挑中哪家。眼看天色将变,街上的小贩都忙活着,有的在收摊,有的正给自己的铺子打雨帘。
正逛着,已有雨点落下,淅淅沥沥打在帘子上。陶舟拉了落烨,在一个茶馆的篷子下避雨,那店家见了,便招呼道,“看这天一时半会好不了,下雪也有可能,两位不如坐下喝壶茶,暖暖身子。小店还有刚出炉的羊肉包子……”话一出口,想起落烨是个和尚,又加上一句,“本店的粘豆包也是一绝啊。”
陶舟没看明白,望着落烨,一脸询问。
落烨道:“就在这吃点吧。”说着拉出凳子来,让陶舟坐了。又对店家道,“来壶茶,要碟干净的素包。”
“绝对干净,这位大师。”店家应着,转眼拿来了茶点摆在桌上。
陶舟摆了茶杯,倒上热水,捧着暖了暖手,喝一口,“跟我说说吧,你回去后的事情。”
放下茶,陶舟摊出一只手,放在桌上,示意落烨写字。
落烨一愣,随即明白陶舟所指,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心里沉得发苦。然而这件事,早晚都是要说。
“我到之时,已经事发十来天了。官府敛了尸,案子送交刑部会审。”
“听说是在五月初五那天晚上,陶家被洗劫,一百三十四口人……无一幸免。”
“凶手还放了一把火,烧了陶家大宅。我去看过……”
每个字的每一笔,划在陶舟手上,都割的他生疼。陶舟轻轻闭上眼,想象自己手掌皮肉翻起,挑断筋脉,血肉模糊的样子,才稍稍觉得好受一些。
“你……怎么了?”落烨捏了他手,一阵冰冷。
“没什么。”陶舟回过神来,“身上有点发软,吃点东西就好了。”说着抓了一个豆包,抖着手往嘴里送,一口咬下去,满嘴的血,包子赤红一片。
血从陶舟的鼻子里,汹涌而出,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落烨忙活了半天,终于帮他把血止住。临走时,店家还在嘀嘀咕咕,心疼被血染脏了的桌椅地砖,担心能不能擦的干净。
外面雨势依旧,诚如店家所说,一时停不了。陶舟立在屋檐下,等落烨去借了伞来,两人出了门沿着街,往北走。
到了一个巷子口,陶舟停住,转身对落烨道:“从这条巷子穿过去,到西边那条街上,转角处有家当铺,叫厚金阁。你去通知馆瑶,让她来这里典当一样信物,就能见到太子了。”
“那你呢?”落烨看他脸色苍白,衣服血迹斑斑,很不放心道。
“我没事。”陶舟吸一口气,鼻子里满满的血腥味,“我去跟太子交代一声。”
落烨撑着伞,透过水帘看他。
一阵风吹过,雨水扑进来,打在晃动的衣角,更显得陶舟身影飘零,忽远又近。
一时间,落烨想说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
好在如今,陶舟也是听不见的……
馆瑶收了口信,便赶紧换了便服匆匆赶到。可是进了当铺,却是不得其门而入。
“叫你们掌柜出来。”馆瑶道。
“掌柜不是说见就见,姑娘,你有什么事么?”当铺的柜台里,伙计头也不抬,敷衍道。
“我……当个东西。”
“从这个窗口送进来就行了。”
馆瑶从没来过当铺,倒是觉得新鲜,摘了只耳环递了进去。
伙计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对馆瑶道:“东西是好东西,可是姑娘,你只当一只,可就不值钱了。”
“我……”馆瑶一时气结,但又不好声张,直叙来意。只好劈手夺下耳环,狠瞪了那伙计一眼,将陪在一旁的落烨拉了出去。
一出门,馆瑶就质问落烨:“怎么回事,姓陶的又在玩什么花样?不是说当个东西就行么……”
“他说这个东西,要我们四人都曾经手过目,才足以为信。”落烨解释道。
“四人都经过手……”馆瑶也是聪明人,略一想便明白过来,冷冷哼一声道,“亏他想得出来。”
再进去便不多话,将那物件直接拍在柜台上。
伙计过来一看,立刻赔笑道:“这东西稀罕,我得拿进去,让老朝奉估个价。”
“行,快去快回。”
此时陶舟已更了衣,正坐在内堂喝茶,收了伙计拿进来的东西,便吩咐去领他们进来。
馆瑶阴着脸进来,扫了一眼屋子,便不耐烦道:“人呢?”
“没在这儿,外面人杂。”说着陶舟起身,领二人到后院,打开西厢房门。屋子里点了灯,生了炉子,又暖又亮。一名着了当地染的靛蓝布衣的青年男子,转身便迎了上来。
“皇兄。”馆瑶见了他,立刻松了口气,上去扶了他。时隔上次两人相见,已经差不多一年了。
“你没事就好。想不到晋王连自己都保不住,我真怕你也……”馆瑶紧紧抓了周然的袖子,似乎还心有余悸。
“我没事。”周然让他们都坐了,“不过说来蹊跷,我与晋王一同被俘,之后却被单独放出。有人告诉我出城后有人接应,还发了我出城的令牌……”
听了此话,馆瑶微微蹙眉,瞥了一眼陶舟。
陶舟有点出神,没仔细看两人说话。好在落烨已经将周然的话录了下来,呈到他面前。他抄经多年,下笔如风,倒是不耽误工夫。
“那后来怎么没出城?”陶舟看了后,也没理会馆瑶,自顾问道。
周然想起陶舟听不见,便也拿笔沾了墨,写在纸上,“我听鞑靼兵议论,说抓了一个姓陶的汉人,当官的,会妖术,我便猜是你……”
“你听得懂他们的话,怪不得。”陶舟喃喃道。
“然后呢,就因为这个,你没出城?我可是……”馆瑶一急,差点脱口而出。
周然看了馆瑶一眼,接着写,“后来我就扮成鞑子,进去打听你。好在当时吴将军围城,乱的很。”
“你身份特殊,以后还是别这么冒险了。”说完,陶舟起身,“你们兄妹叙旧,我与落烨先走一步了。”
周然见了,也忙忙起身道:“二弟怎么了?这么见外,你我也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陶大人回去也好,免得吴阔生疑,到处找人。”这话是馆瑶说的。
陶舟都看在眼里,不由得笑道:“长公主说的是,眼下吴将军,还是个变数。”说完便要拉落烨出去。馆瑶见了,赶紧又加一句,“落烨别走,留下来为我们把风。”
落烨抬手就要施礼回话,被陶舟抢先道:“是,照公主说的办。”
出来后掩上门,陶舟对落烨道:“我先回去,你在外面帮他们把风,千万小心,知道么?”
落烨有话,如鲠在喉,吞吐了一下,却还是没出口。
陶舟明白,想去握他的手,以示安慰,却发现自己已经冻僵,指头都不灵活。怕他忧心,最后还是作罢。
外面雨小了,却加了雪子落下来,打在人身上,落在脖颈间,冷得刺骨。
天气不好,也没什么生意,小贩都早早收摊回家了。街上冷静的很,陶舟一个人走回去,雨雪落在地上,沙沙作响。
☆、白马有情
“晋王死了,起兵的事就要暂缓。所以皇兄,你还要再忍忍……”
“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东躲西藏,不见天日。”周然笑道,“有时候我甚至想,这天下到底谁坐,除了自己之外,对别人,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听闻此言,馆瑶抬头看他。寒夜中,灯火下,人还是那个人:儒雅清俊,器宇不凡的太子殿下,先帝的长子周然,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但失势多年,东奔西走的风霜还是无处隐藏,眉宇间都有了疲态。
“别这么说皇兄,如果没人在乎你,我和阮大人又算什么。南边亦有义士在为我们募兵,眼下只不过是时机未到。”
“我明白,三弟登基的一番清洗,朝中早已无人。一直以来,都是有钱无兵,有兵无将。不然你又怎会委屈下嫁……”
“别说了皇兄。”馆瑶打断他,“吴阔是个好人,嫁他我不后悔。可惜的是,我还是没能将他争取过来。到底是三弟棋高一着,懂得用陶舟来拉拢他。”
说到陶舟,周然心头一荡,涌起别样滋味。陶家灭门之事他已有所耳闻,想到馆瑶、阮贺等人,眼下也是置身险地,心中不免内疚重重。他叹口气道:“其实三弟在位,你一样做你的长公主。如今却跟着我,前途未卜……”
此时灯火暗了下来,却无人去挑灯芯。静静地,能听到窗外的雨雪。
“皇兄,还记不记得父皇有一枚极珍爱的田黄石印,晶莹剔透,煞是可爱。”馆瑶忽然顾左右而言他。
“你是指被你摔坏的那个?”
“对,父皇知道后大发雷霆,那时我还只有八岁。”
“我知道,所以你吓得不敢承认。”
“三弟为了维护我,就说是阿甲打坏的,阿甲是我的乳母,一直都很疼我,可父皇却要将她乱棍打死。”
“可你还是没有说出事实。”
“我到现在还很后悔……后来当皇兄你站出来承认的时候,我真的松了一口气,可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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