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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欢且尽万行作者:芳菲-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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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想真是废话,你这麽压著也会痛啊。

  柳抱青突然又不说话了,只是夜里像水一样的眼睛黑幽幽的,从没有过的糁人。

  秦情也死盯著他。

  柳抱青呼吸开始热,比他身上的烧还要热,他们相贴的地方有脉搏在跳,一阵一阵的。

  秦情忽然抱住他,把他衣服扒掉了。

  他翻身骑在他身上呼出口气。

  这样才对嘛,这才舒服。

  柳抱青被压在下面,眼睛睁的老大。

  连续逃命吃了许多风沙,柳抱青的嘴唇实在不够诱人。秦情亲了亲,用自己烧了一夜的嘴唇去滋润他,越咬越觉得不对,越深入,与他咀嚼、吮吸,越觉得不够。

  “唔……”

  身下人的手握住他的腰,剑一样挺拔的腰身软下来。

  秦情不禁皱起眉头,发出如病时的呻吟。

  “小情……”

  那人爱抚著,自下而上与他纠缠。秦情呼吸更促,柳抱青脱去他早已不堪掩盖的黑衣,吸吮在他的侧腰上。秦情又叫出声音。

  接下来就是纠缠与更纠缠,在佛前的草席上苟且的翻滚。

  两个人都不大习惯,只是把对方更嵌入自己一点,反复搓揉。

  佛堂修的简陋,如果杀手再来实在不堪一击,但想必他们若来反会被他们惊住。那些肉欲横流,露骨的春声,说不定是更有力的击中他们的法宝也说不定啊。

  唇边都是水啧声,秦情严肃的睨看这个让自己产生变化的人,柳抱青察觉到了,也严肃的看著他。

  秦情的腿被抬起来,柳抱青帮他含弄著,秦情眉头又皱得拧起来,匹配瘦削的身材一样瘦削的下巴仰著,漂亮的不得了。

  後来柳抱青一直说他,小情你真漂亮。

  秦情就会说,没有你像女人。

  柳抱青也会难得的郁闷起来,最後两个人又呼哧呼哧滚在一起。

  冬天的月也很明朗。

  柳抱青抱著秦情看月亮,很瘦的月遥遥挂在天上。

  柳抱青说怎麽办呢,要是他们打上来怎麽办。

  秦情饿的荒,只想睡觉。

  柳抱青捏住他瘦的没丁点儿肉的脸孔玩,又亲他嘴和肚子。

  秦情拍在他脑门上。

  “啪!”

  清静了。

  一个晕过去,一个睡的香。

  

  ☆、'外传番外' 抱月(中)

  中。

  第二天开始秦情认真教他剑法。

  他说你只要把这三式学会,好歹也不是我的累赘。

  他说的三式各包含七八种变化,柳抱青记得住,居然学不会。

  秦情气极。

  他还特地为他打了那把适合左撇子用的短剑,可柳抱青居然只晓得用匕首那样用它,靠它削铁如泥来劈柴火。

  他撕掉剑谱,开始密密写上内功心法。

  “给我背。”

  这个确是柳抱青长项,他几盏茶功夫已经倒背如流。

  “只要记在心里,念随意转,过个三五年也能有小成,自保也该无虞。”

  柳抱青无所谓,三五年以後的事,有人替他操心,他只觉得心花怒放,练不练得成根本不是重点。

  他还是每天用土方给秦情治腰伤,然後闲下来就抱著他看月亮。

  始终没有人攻上来。

  柳抱青开始还思考是有什麽阴谋,後来与秦情说的时候他只会打瞌睡,也就不想了。

  他把禅堂整理一番,再闲时,在壁上开始画像。非男非女的菩萨普渡众生,眉宇间却始终挥之不去的杀气。

  他趁秦情睡时研究了一番,开始拿纸去糊他的眉间,被发现後又被暴打一顿。

  再後来他们下了山。

  再後来是状元及第。

  当时在位的大庆皇帝封了他翰林院编修,这是个入三甲的例份官,不过又加赐了一个翰林府第,也算在京城落了脚,柳抱青欢天喜地,一面托人往乡下送信,一面带了秦情去看房子。

  前安国侯的旧宅。牌楼雕刻精细,吉祥富贵的花样暗淡到有股安宁自若的味道。秦情皱眉头。

  “谁家的房子,倒是气派。”

  柳抱青眉花眼笑,又把他按在墙上。

  边上不知是什麽树开著满满的白花,薄而透的花瓣堆满枝头。

  红灯笼将洗过的地照出豔色的红,秦情的脸雪白雪白的,分外妖娆。

  柳抱青辗转的吻,手上不规矩的摸,他偷偷买了风月宝鉴仔细研读,已经知道怎麽把这档子事做到底。

  秦情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他偷眼看四周静悄悄的,下人还来不及布置,刚才领路的小老头说要去夥房里看,真的没有人来。

  柳抱青松开他腰带,往他裤子里摸,秦情瞪眼,柳抱青更把他架在身上。

  又是一阵胡天胡地,其实也不见得比以前好,两个人都手生的很,但像是在做坏事,偷偷摸摸倒有滋有味。

  等都收拾了,又手拉手去逛市集。

  那时真是好啊,柳抱青後来一直叹,那时真是好。

  再接到飞书,是像戏文里那样钉在梁柱上。

  柳抱青磕著瓜子问秦情。

  “你的仇家是怎麽回事?恐吓朝廷命官要杀头的。”

  秦情少有的沈下脸去摘暗器,是片软软的金叶子。

  这次真是发愁。

  柳抱青要报官,秦情不让。

  “江湖事就该江湖了。”

  可是紫阳帮金老大亲自出马,再不是之前的乌合之众,要怎麽办?

  “他们要那把剑,给他们就是了。”

  秦情眉尖又是一点煞气。

  “杀我父母,灭我师门,此仇不共戴天。”

  柳抱青道。

  “金老大并不知道,是他手下人做的事,或许可与他商量?”

  屋外一个人哈哈一笑飘远。

  “虽是如此,少不了要少侠一只手,挑我紫阳帮三十二舵的事才好有个交代。”

  秦情嘿嘿一笑,转过头道。

  “只他一人。”

  尖梢的眼角扬起来。

  “我不怕他。”

  柳抱青苦著脸。

  “许是诈你轻敌?”

  秦情捏捏手上的金叶子。

  “何老二向来与他不好,他也不是想为他出头。只是这次帮众折损的厉害,想必何老二已被帮中处置,他翦除了羽翼这才要来杀我立威。”

  柳抱青急得团团转。

  “这便如何是好。”

  秦情斜睨他。

  “何老二死了,他帮中再无得力的人,一个人前来说好听点是单打独斗,实际也就是无人。要是帮众集结再惊动朝廷,倒教你有由头上报剿匪,引杀身之祸。”

  柳抱青气极。

  “我这就去剿了他!”

  秦情嘲笑。

  “得了吧,六品的小文书,掺和什麽劲。”

  柳抱青要掳袖子与他拼命。秦情嗤笑。

  “待我收拾他回来,再与你算账不迟。”

  轻描淡写的一句,去了却再没回来。

  柳抱青本只是等,他常常纵身在刀光箭雨里过,他从没有等不到他。

  这次却像从没有这人一样,种种踪迹化为空气。

  他终於才惶恐。

  怎麽会放的他去?

  他武功虽好,但只有一个人。他血里来血里去,和他一路杀将出来,本事通天,但又有谁下过保,他吉星高照,次次都能平安如意?

  才想到他也会死。

  宫里总领太监王邙这一日来看,吓了一跳。

  “状元郎消瘦了!”

  柳抱青眼睛睁大。

  “可是万岁宣召?”

  王邙笑眯眯。

  “和往常一样,不是什麽正经生意。”

  柳抱青沐浴更衣去面圣,晾了皇帝和蛐蛐儿在那里,先将前因後果说到底。

  朱钩很为难。

  “卿家是要朕以一国兵力干预江湖相争?”

  这话说的很重,柳抱青碰碰碰磕地。

  朱钩呵呵笑,挪了屁股又去斗蛐蛐儿。

  “你是昏了头了。”

  他肥胖的身躯叹息而至微微哮喘,旁边太监端了漱盂上来,朱钩挥手赶开。

  “我是看中你博学广闻,胸怀丘壑,才点了你头名。如今你顶著朝廷命官的名头儿女情长,是不是要扫万岁我的脸面?”

  他惋惜的摇头。

  “结交匪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柳抱青伏地不起,竟似在哽咽。

  朱钩诧异。

  “调兵剿没一个江湖帮派,绝无可能。”

  他说。

  “……不过王副使可与柳翰林走一趟,有什麽变数,便宜行事。”

  锦衣卫副统领王酆领命。

  他嫌弃道。

  “起来吧……”

  柳抱青还是伏著。

  朱钩踢他。

  柳抱青呜咽。

  “微臣使不上力……”

  朱钩哈哈大笑。

  “柳卿家你真是没用。”

  柳抱青想他是没用,秦情也一直说他没用,一直是他救他,他能干什麽?

  一队人马开到白松山。

  白松山什麽也没有。

  飞书上千真万确写了是这里,柳抱青山前山後的找,除了无哂的墓什麽也没有。

  卫队统领递上半块残片,柳抱青细细辨认。

  “回望永夜波翻雪……”

  翰林府,秦情督导他练功睡著了,叫他在衣襟内题了诗。

  “低回淡月,回望永夜波翻雪……”

  

  ☆、'外传番外' 抱月(下)

  金老大後来在山脚下的石缝里找到,一帮之主果然名不虚传,双腿齐断还很沈得住气。

  王酆却在他藏身的另一道山缝寻著一具尸体,极瘦极瘦的臂骨,白惨惨仿若数月前夜里的月光。

  “柳大人。”

  王酆无需多话,柳抱青已上前抱起它,沿著最完整的臂膀寻上去,焦黑的皮肉被火铳轰烂,原本蕴藏著凶悍劲道的削瘦身型断成几截,头脸上余下的一只眼睛浑浊得像笼了一层烟。

  那只眼睛看著柳抱青。

  你来看我了,是不是?

  柳抱青说是啊,我终於找到你了。

  “柳大人!”

  身边人忽而大叫,纷纷围上来拉扯他,但他很是莫名其妙,我并没有疯掉,我已经知道他死了。

  醒过来王酆立在床头。

  “金紫阳已收监,供认以火铳暗算秦少侠,他双腿被秦少侠斩断,右手因火铳爆裂而筋脉尽碎,因惧怕帮众趁乱夺位不敢向外传递消息,才躲在此处。万岁既赐便宜行事,一切请柳大人示下。”

  柳抱青想有什麽好示下的,一命还一命。又想,什麽狗屁少侠,他自己杀的人比土匪还多,惯常手起刀落,这样的人自然也想不到会有人拿火器暗算。什麽单打独斗真是笑话。

  一口血呕出来。

  事情办完,圣旨下,著令静养。这多少是个惩戒。柳抱青安安静静躺在他的翰林府里想事情。

  他想他们在市集里逛,火树银花,亮如白昼。那个人的手因习剑实不好看,但握上去瘦小,又热,拉著便暖洋洋的。

  他想他父母双亡师门遭祸,孤身一人逃出来,自己什麽本事也没有,还拖累他一身是伤。

  他把那把短剑拿出来,黑黝黝的毫不起眼,插入剑鞘的时候也是静谧无声。

  秦情嘲笑他手无缚鸡之力,现在他一手握著他的剑,一手还可以抱著他,永远在一起。

  三个月後,皇帝下旨,令内阁大学士之女温裁婚配翰林院侍讲学士柳抱青。

  这也是升迁了,又是配温相之女,但柳抱青的事人尽皆知,人人以为他执迷不悟,必定抗旨,谁知他接了旨,居然还进到宫里去谢恩。

  朱钩睨视他。

  “醒了就好,想想你的志向,你的父母祖宗。”

  柳抱青说是,又问锦衣卫副统领王酆在何处,劳他奔波还未谢过。

  朱钩答他剿匪有功,外放出去了。

  柳抱青顿了顿,说是。

  “呵。”

  朱钩眼神兴味,命他退下。

  柳抱青出宫,大太监王邙眼尖,瞧见他走过的地上稍纵即逝的一点泪珠。

  “陛下……”

  朱钩呵呵笑。

  “果然是朕看中的人,聪明人。”

  王邙还要再说,朱钩悠然。

  “即便猜到又如何?他自己来求的朕,早说了便宜行事,不过是顺水推舟保一保我朝的栋梁。”

  他却没有想到柳抱青并没有他想的聪明,这是他见他最後一面。

  大婚之夜新娘子横刀架在脖子上。

  “狗贼!我为汝阳王儿媳,你敢动我!”

  柳抱青很想与她说,你正是未过门的夫婿早死才被皇帝指婚於我,如今我并不在意你回去守节,但令尊大人却舍不得这桩亲事,你回也回不去,又是何苦?

  却也没有多说。第二日即到淮南上任,做两淮监察御史。

  这一做做了十年,第三年皇帝收回柳宅,温氏被迫前往任地,第四年两人生长子惜情。

  这时多有风言风语,温裁怒不可竭,倒是柳抱青不温不火道,“算啦,我知道你的清白就行啦。”

  温裁怒。

  “都怪你,兔儿爷为什麽也能生孩子!”

  柳抱青笑,转过身去逗婴孩,温裁自拿了!面杖去厨房出气。

  柳抱青的身体却一年坏过一年。

  又过了几年奉命巡查黄河汛情,终於一病不起。

  这时有和尚道士上门布说柳大人早年在淮南时剿杀流匪,杀业太重。

  柳抱青指著黄河说,“河清不如匪清。”

  行事一如既往,赶尽杀绝。

  是夜在书房里歇,眼前尽是十年前过往。

  十年前他死皮赖脸攀著那少年剑客在去京的路上,路过焚毁的铁剑门,说来日必建一座新的给他,有山有水,种满桃花。

  也许他没有说过这话,但是他仿佛见到,他们逃在山里躲避,相依相偎,旁边镜子一样的湖。

  他早已不记得说过什麽话,也许还有一些调情的事,都掺杂在一起。前後都错开了,一些来得及或来不及的事,件件都在眼前。

  “要是早点做就好了……要是早点知道……”

  室内有一个影,看著柳抱青呆呆的望著梁上的浮花,那也如梦的影,如梦里的月一样瘦削苍白。

  “情……”

  仿佛一刻也没有怀疑过,眼睛亮起来。

  那人却疏离的站著,当年锋锐的气质更似刀锋一般,眉头凝结著怨毒。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柳抱青想。

  他要站起来却站不住,擦擦脸,高兴的笑了。

  “过来,让我看看……”

  秦情不过去。

  “宫主。”

  丹砂低声道。

  柳抱青笑。

  “宫主?是什麽宫?”

  秦情笑,难得嘴角扬起。

  以床第之事修功炼法的教派,以金丹银沙欲窥长生之术,武功如鬼影魑魅,从皇帝的计策中救了他却又以内功心法辖制,日夜禁锢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宫殿之中。

  如今那人也死了,他的弟子门人被他接管,他的宫主之位由他来坐。

  “情,为什麽你还是不开心?”

  那人临死前倒是郁郁寡欢,疑惑的这样问。

  他是真傻还是假傻?金紫阳在前,皇帝捕蝉,他黄雀在後,套了他来,他恨不得亲手置他於死地,怎麽还会开心。

  如今他终於出来,昔日的那个人好好的做著他的朝廷命官,妻贤子孝,羡煞旁人。

  柳惜情跌跌撞撞跑进来。

  “阿爹。”

  水晶玻璃一样的黑眼珠澄清明亮,夏风一样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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