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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之承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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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思维。你如果真按他的设计去想,那你就上当了!”
吴警长沉吟了一会,暗自掂量着我的话语。末了他又问道:“如果这案子真是凌沐风干的,祭台上的那块灵牌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也是他的障眼法。他除了要杀孟婆子,还想杀我和阿锤!所以他弄出那么一块灵牌,把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写在上面。这样以后我和阿锤如果死了,大家首先想到的仍然是鬼魂在杀人。”
老头不以为然地“嗬”了一声,说:“姓凌的想杀你,这事我信。但他杀阿锤干什么?”
我想了想,说:“阿锤偷看过楚云洗澡。这事对凌沐风来说应该是个大忌讳,所以他想趁乱把阿锤一块干掉。”
吴警长惊讶地瞥了我一眼:“有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我们去镇上的时候,阿锤亲口向我吹嘘的。你想啊,这家伙口风这么松,凌沐风能受得了他?”
“他妈的,这个混蛋,真被杀了也是活该!”吴警长愤愤地骂了句。看来阿锤还真是个人见人嫌的角色。
我见那老头的思路已经渐渐被带转过来,便清咳一声,总结般说道:“所以啊,如果你的梦真的很准,我觉得你得好好查查孟婆子的死因。这事要是办成了,姓凌的可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吴警长暗暗点头——这其中的厉害显而易见:如果能查明孟婆子确被凌沐风所害,那可是实打实的杀人案,姓凌的能耐再大,也逃不出公法制裁;而楚云被打落水到底是两口子间的家事,就算楚云指证凌沐风有意杀人,可毕竟人没死啊,这事闹不大的。
不过老头转念一想,眉头又皱了起来:“你说了这么多,可惜全都是些猜测的话。要说孟婆子是姓凌的所害,证据在哪儿呢?那院子里连一个脚印都没有,你要我怎么查?”
这的确是个要命的问题。我只能尴尬地咧咧嘴,无言以对。
“行了,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吴警长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眯着眼对我说道,“不管是魂灵要杀你,还是凌沐风要杀你,总之‘冯远驰’三个字已经上了死亡名单。你如果真不肯走,那你的小命可就危在旦夕了。”
我傲然冷笑一声,说:“我不怕。姓凌的不是早就想动我了吗?这些天我还不是好好地活着?”
吴警长用嘲讽的眼神看着我:“嘁,要不是我护着你,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喝酒?”
这话我无法反驳。凌沐风已经好几次对我不利,都是这老头帮我解的围,光凭我自己还真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你还是走吧。你留在这里不但没用,反而拖累我,让我不能专心去对付那姓凌的。”老头劝诫不成,开始使用激将法了。
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愤然道:“你只管去做你的,我有我自己的计划!”
老头斜着嘴笑了:“说说,你有啥计划?”
“告诉你也没有用。”我抓住机会反戈一击,“因为这个计划你根本就不敢参与。”
老头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孟婆子虽然死了,但那个秘密仍然有迹可循。我要调查下去,如果我能揭开那个秘密,那我就能像孟婆子一样‘喊魂’,帮那女孩唤醒记忆。”
“秘密……你说的是什么?”
“还有什么?当然就是那个‘怪物’的秘密!”
“那秘密只有孟婆子一人知道,你去哪里追查?”老头惶然追问,他的额头似乎冒出了冷汗。
我乘胜追击般逼视着对方,同时翻出了自己的底牌。“山那边的尼姑庵!”我说道,“楚汉山当年把那个‘怪物’送到了尼姑庵,十年后楚云回到峰安镇的时候,却已经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一个出生时令人不寒而栗的‘怪物’怎么会变成了美女?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而那个收养婴儿的尼姑必然知道所有的内情。”
吴警长无法反驳我的推断,他只能提醒我说:“可那尼姑早就死了。”
我冷笑道:“只要尼姑庵还在,多少都能找到些线索,这事你不可能想不到,但你却决口不提——不是因为你忽略了,而是你不敢!”
我这一连串的话语击中了老头的要害,他腰背一松,气势垮了下来。然后他长叹一声道:“是……我确实不敢。我根本不敢去接近那个秘密,我只想远远地躲开……”
“我不怕,我明天就去。”我得意洋洋地跷起了二郎腿,“现在你还觉得我没用吗?”
老头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不怕死你就去吧。”他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平息下来,又换了个语气说道:“你得答应我,如果你在那尼姑庵找不到什么线索,那你明天必须离开。”
我也懒得跟他再较劲了,便暂且答应下来:“好吧。”这样我们算是各让一步,双方都留了点台阶。
吴警长点点头,随后他又问道:“那今天晚上怎么办?”
我“嗯?”了一声。什么意思?
“我晚上要回县城去的。你怎么办?还到警局号房里呆着?”
原来老头还是在担忧我的安危。也的确,等他离开峰安之后,那孤独的夜晚对我来说就是最危险的时刻。该怎么办?我挠了挠头,一时拿不定主意:“这个……”
“得了。”老头忽然又说道,“那号房实在是又冷又破——今天晚上我给你找个好地方吧。”
“哦?去哪里?”
“去找那姓凌的。”老头一边说一边呲着牙,嘴角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第十二章 对饮
傍晚时分,我和吴警长一同来到了凌沐风的住处。这是一幢掩映在河畔竹林中的白色小楼,楼前立着一圈西式风格的栅条围墙。那围墙并不遮光,所以我们走到近前的时候,院内一个仆佣打扮的婆子已看到了我们。她往门口走了两步,隔着门栅上下打量着我们。
“我是县城来的警长,找你家老爷有事。”吴警长大咧咧说道。他那一身警服虽然松垮垮的不像个样子,但在这小镇上还是令人敬畏。那婆子忙不迭地开了院门,躬身招呼那老头:“长官,您先到厅里坐会。我们老爷正在楼上书房里,容我去禀报一声。”
吴警长一摆手:“不坐了,我们先在院子里等会。”一边说一边带我走进了院内。却见眼前的小楼共有三层,楼前的空地上菊花开得正灿,颇有一番雅趣。
婆子便自行上楼禀报,不多时她折转下来说:“二位长官,我们老爷在书房有请。”
“好啊。那我们就上楼去!”吴警长转头看着我,调笑般招呼说:“走吧,冯长官。”
我也“嘿嘿”一笑:没想到我这个小小的私家侦探也能跟着狐假虎威,当上了一把“长官”。
我们跟着那婆子上到二楼,走进了一间朝北的房子。那房子不大,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正对屋门的墙壁上开了一扇窗户,窗外便是楼后葱郁的竹林。窗下则摆了一方画案,凌沐风正背门面窗,手持一杆毛笔在宣纸上潇洒泼墨。听见有脚步声进屋之后,他一边继续挥毫一边说道:“把灵儿抱下去吧,叫奶妈早些带她睡了。”
婆子“哎”了一声,走向西首墙边。我这才注意到那边置着张小床,一个周岁仿佛的婴孩正坐在柔软的床垫上玩耍。那孩子生得眉清目秀,脸颊儿白里透红,娇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我心中一动,知道这便是楚云和凌沐风所生的女儿。那孩子如此娇俏可爱,长大后定然也是个了不得的美女。我两眼怔怔地看着她,思绪翩飞,胸口则翻起汹涌的醋意。
婆子把女娃儿抱出屋外。凌沐风这会一笔收完,他把手悬在半空,看着画作自我欣赏了片刻,然后才把毛笔搁放在笔架上,转头微笑道:“两位,凌某失礼了。”
吴警长也笑道:“我们不请自来,失礼的是我们。”
凌沐风指指墙边的一对茶椅:“请坐。”
“我就不坐啦。”吴警长摇手说,“我还要赶着回县城呢。”
“哦?”凌沐风扫视着我们二人,“那两位匆匆前来,所为何事?”
“孟婆子死了,在现场发现了一块灵牌,上面写了孟婆子、阿锤和冯远驰三个人的名字,这事你知道吗?”
凌沐风微微颔首:“嗯,略有耳闻。”[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
“凌先生学识渊博,依你看,这灵牌是什么意思呢?”
“灵牌是供奉死人的。”凌沐风转目往我一瞥,“这三位的名字写在了灵牌上——这话要是细说,恐怕就不吉利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吴警长伸手在我肩头拍了拍,“这位冯先生是我吴某的朋友,我现在为他的安危很是担忧啊。我有心叫他离开峰安避一避,可他又不听劝,这事可怎么办呢?”
凌沐风沉吟着问:“那吴警长的意思是?”
对方既然主动问了,老头便直截了当说道:“我想烦请凌先生:帮我朋友找个安全点的地方,不要让他在峰安镇上丢了性命。”
凌沐风又问:“此事为何要找我?”
老头“嘿嘿”一笑:“这峰安镇可是凌先生的地盘啊。我不找你找谁?”他这话一说,用意其实已昭然若揭:我就是要让你姓凌的为冯远驰的安全负责,若他在峰安镇上出了事,你凌沐风可脱不了干系。
凌沐风自然能领会这番潜意,他沉默了一会,又问:“那我要请教吴警长:该把冯先生安置到哪里才最合适?”
老头道:“依我看,再没有比这小楼合适的地方了!以凌先生在峰安的威望,谁敢来凌府惹事?而这片竹林又占着镇上最好的风水,各路妖魂鬼怪也靠近不得。凌府若能收留我朋友过夜,那我可以放一百个心。”
凌沐风心中已有准备,便笑道:“尽然吴警长这么说了,我若推辞,倒显得我凌某心中有鬼。正好一楼还空着间小屋,不过是给下人住的——只要冯侦探不嫌弃,我自当好生安排。”
“行了。”老头转过来对我说道,“兄弟,有凌先生这句话,你就只管安心住下。”
我冲凌沐风一抱拳,不冷不热地说:“凌先生,那就打扰了。”
“打扰谈不上。冯先生前一阵照料拙妻,我早该表表谢意。今晚正好,你我二人把酒而聊,如何?”
凌沐风一边说一边看着我,目光炯炯。我当然不能露怯,便挺起胸脯回应:“好,不醉不休!”
吴警长哈哈大笑:“好啊,那我可放心回县城去了。”说完他便向主人辞行。凌沐风把他送到楼下,我也不客气,自顾自到那茶椅上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凌沐风重新回到书房,身后则跟着那个婆子。婆子手里托了个茶盏,将一杯热腾腾的绿茶放到茶几上。凌沐风道:“冯侦探,你先喝杯茶。我已叫人安排酒宴,等我把这幅画作完,便可入席了。”
来之前我已料到凌沐风对老头的这步棋不能拒绝。但对方居然还整酒宴款待我,这倒是令我意外。不过这家伙一贯两面三刀,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他越是客气,我可越是要多加防范。想到这里,我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也不多言。
凌沐风又走到窗前,拿起毛笔在砚池里舔了舔,继续作画。其时窗外竹影婆娑,楼下则隐隐传来水流涔涔之声。我忽地心念一动,问道:“楚云就是从这扇窗户被你打落坠河的吧?”
凌沐风停了笔,举头默然向窗外看去。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不错。那天我们发生了争执,在厮打中楚云不小心从窗口坠楼。幸好楼下的竹林挡住她的身体,让她不致摔伤。不过她滚过竹林之后,便顺势滑进了林边的河流。那会正是夏日雨季,河水湍急。等我飞奔下楼准备救她的时候,她已经被河水冲走了。”
我恨恨说道:“你说她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哼,真实情况又是怎样?以后要听楚云亲口来说!”
凌沐风“呵”地一声,似叹似笑,他拾笔在宣纸上轻描了两下,同时悠悠说道:“她说不说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胸口一闷,无奈语塞。是啊,人家是两口子,我又算什么?即使凌沐风真是故意加害楚云,这事也得吴春磊那个老头来管,我一个私家侦探能有什么权力说三道四?
我不说话了,凌沐风便也不再开口,他凝起精神,一心在画案上描描点点。我心中气恼又无从发作,只好端起茶杯愤然喝了两口。那茶是苦是香,对我已毫不感觉。
一盏茶的功夫堪堪过去,窗外暮色渐暗。一会那婆子上得楼来,手里举着盏油灯说道:“老爷,酒饭都安排好了。”
凌沐风应了一声:“正好,我这幅画也大功告成了。”说话间他把毛笔搁在一旁,左手扯起那张宣纸轻轻一抖,将刚作完的画展示在人前。
“冯侦探,我这幅临窗赏竹图还能入眼吗?”他向我问道,语调倒也诚挚。我便眯起眼睛去看那幅画。那是用水墨勾勒出的一片竹林,竹节笔直苍劲,竹叶流畅飘逸,竹林后缀着星星流水,情境雅致,栩栩如生。
我心知这是幅好画,但要出口赞美却又有些不甘,便模棱两口地说了句:“这片竹林倒是不错。”
凌沐风却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说:“冯侦探好眼力啊。这片竹林可不一般。从风水上来说,有山有水还得有竹,这才是福寿禄三全之地。要是没有片竹林,凌某未必能有今天这番顺风顺水!”
看着对方那副自鸣得意的模样,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出言讥讽几句,转念一想:这家伙怕是故意出言挑逗呢,我若失态可就落了下乘。于是我也不拿正眼看他,只瞥着窗外又含糊赞了两声:“不错。好林子,好林子。”
凌沐风把画儿放回到桌案,冲我一展手道:“冯侦探,请到楼下用餐。”
我便起身而行。那婆子在前,凌沐风在后,我们三人来到了楼下的厅堂。堂中早已摆好了一张八仙桌,桌上冷热荤素,各色菜肴齐备。两副碗筷分别摆在桌子两头,另外还有一坛泥封的老酒。
“冯侦探,今天既然来到了我的府上,你敢不敢放量豪饮?”凌沐风一边说,一边坐在了八仙桌的主位。我毫不示弱,直愣愣往他对面一坐,道:“别说这么多废话,只管上酒。”
凌沐风抱过那个酒坛,把泥封拍开。那婆子抢着要上来伺候,凌沐风却摆手道:“你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婆子便喏声离去。凌沐风把两个酒碗满满斟好——那是上等的黄酒,色泽清冽,酒香扑鼻。
“冯侦探,请吧。”凌沐风端起一只酒碗,冲我比了比。我也端起另外一碗酒:“你说,怎么喝。”
“先干为敬。”凌沐风一仰脖子,把整完酒咕嘟嘟喝完,然后放下碗说道,“这第一碗酒敬你远道而来,我聊表地主之谊。”
我简单吐出两字:“谢过!”随着他把酒干完。
凌沐风抱起酒坛,把两个空碗一一斟满,然后又举碗说道:“这第二碗酒,谢你把楚云送回峰安,让我们夫妻就别团聚。”
我恨恨地闷哼了一声,没有答话。不过对方喝酒时我可没拉下,顷刻间两只酒碗又变得空空如也。
凌沐风再次把酒斟满,举碗道:“这第三碗酒却是要向你道歉——早上事出误会,多有冒犯。只是凌某身为峰安大户,有责任保得一方平安。冯兄弟当时以是非之人出现在是非之地,凌某不得不谨慎行事啊。”
我先陪着对方把第三碗酒也喝完,然后冷笑道:“说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孟婆子被何人所害,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凌沐风把酒碗轻轻放在桌上,说:“这话凌某可听不懂。”
接连三碗酒下肚,又是空腹,这酒劲很快就涌了上来。我只觉得头面间热乎乎的,说话便更无顾忌。
“你手下的人整夜都守在孟婆子院外,你说还有谁能动得了孟婆子?”我直直地瞪着那姓凌的问道。
凌沐风把双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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