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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书之血班母-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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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友刚爬上网顶,四面八方已爬上来五十多名卫兵,远远地望着他。月光中,冤魂升了起来,全部往来友飘去,它们是一群半透明的幽灵,在风中轻轻摇动。来友寒意立生,他想到了隐形法,要施此法,先要有法器,这个法器十分怪异,先要在灵前盗取大年初一的死妇脚筋一根,藏在干净隐秘的地方,当有月食现象时,立即取出用刀削成簪子,念咒数次,直至月食完成,每当有急难时,只要将簪子插在头上,念七遍咒语“行雷雷星辰烹转轰摄”,身体立刻隐而不见,此法一般由妇人施展,只能骗骗常人,遇到《鲁班书》传人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当年来友定居公输然家后,罗依苒曾数次求见,来友都避而不见,但他每次都暗中尾随罗依苒,直至她离开。如是几年,他感念罗依苒痴情一片,才盗了一位妇人的脚筋,又等数年,才遇到月食,终于制成一根隐形簪,准备送给她,可罗依苒却不再来找他了,直到她死去,这支礼物也没有送出。

来友不知道隐形法能否骗过冤魂,身处险境,也只能试一试了。他将隐形簪挂在耳朵上,口中疾念“行雷雷星辰烹转轰摄”,不一会,来友全身如一淌黑水流下来,点点滴滴悬在铁丝网上。一阵风过,冤魂飘过网顶,又四散开去。远处,卢罄知道来友施了隐形法,但有冤魂在他身旁,一时也不敢过去破法。

网下的犯人见到这番追杀,呼喊喧闹声更加厉害。放风场里的犯人彼此没有隔离,他们聚在一起,开始打砸临时床具,不一会就狼籍一片。这时,天空涌过来一堆乌云,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了。犯人更加兴奋,他们有些人冲向牢房避雨,有些人在雨水中狂欢。而牢中的犯人受了感染,拼命摇晃拉扯房门,一百多间牢房的砰砰声汇成了尖利刺耳的金属乐。牢区跟放风区由铁栅栏隔离,放风场的犯人无法进入,他们抄起床腿拼命打砸栅栏,正在暴雨中狂欢的犯人见状,纷纷加入破坏者队伍。任其闹下去,黑血监狱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有被砸穿的时候。

暴雨越来越大,墙头的冤魂在泠泠的雨水中更加狰狞可怕,似乎要破墙而出,吸尽生人的血。卢罄焦虑万分,在牢区还有二十多个卫兵负责看守犯人,如果放风区的犯人冲进去,放出牢区的犯人,这些卫兵就危险了,必须尽快阻止。他手一扬,铁丝网的卫兵纷纷撤退,聚集到进入放风区的铁栅门前。囚犯察觉到什么了,他们安静下来,看着卢罄的举动。这时,一个卫队长取出钥匙,开启了铁栅门。囚犯发一声喊,跳入雨幕,往铁栅门冲来。卫兵有些慌乱,卢罄带头冲入放风区,脸上杀气腾腾,其他卫兵手持小桡木棒,指向前方,等着囚犯过来。放风区很宽大,囚犯冲到中心,为卢罄的气势所震慑,不敢再前进。这时,卫队长呛啷啷锁上了大门,他将手中钥匙抛起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每完成一次开关门的动作都会将钥匙抛一次。但这次,钥匙没有遵循自由落体定律掉回手掌,竟横向飞出铁栅门,消失不见了。他大声惊呼起来。卢罄回头看到,也暗呼不妙,捏指成决,口诵“解隐形法”,往门外一指,一束绿光飞过,来友从空气中显现出来,手握钥匙正在冷笑。

来友跑向黑血监狱大门,两名卫兵冲上前来阻挡,来友使出他在麒麟酒吧浸淫十年的双拳,只一招,卫兵便口吐鲜血而死。来友将大门打开,门外等待良久的公输然、高靖、陈议员等人蜂拥而入。城墙顶上望风的卫兵见状冲下来,但他们只有六人,而公输然有几十人,六人眼见不敌,又跑回城墙,扶流汉领着梅山七怪追杀过去,卫兵撒腿狂奔,很快就到了城墙尽头,已无去路。他们惶恐之下,竟越墙跳下,才落到半空,墙面上的冤魂有的探出头咬断卫兵的脖子,有的伸出利爪,穿透胸膛取走他们的心脏,只听哇哇几声惨叫,卫兵的尸首掉到地面,鲜血汩汩而出,被暴雨冲激成朵朵血花。

扶流汉探出头看到这一幕,饶是他胆大包天,也吓得心惊胆寒,难怪一千余年无人能越狱逃走了。

铁丝网内的囚犯见到几十人前来劫狱,卢罄及卫兵也成了笼中困兽,胆气大壮,一百余人冲杀过来。卢罄已知不妙,今夜难免要有一场血战,不过他巫法高强,对这群乌合之众并不畏惧。他扬扬手,卫兵迎上前去,两兵相接,冲在前面的人撞在一起,又反弹回来,冲在后面的人又将他们撞了回去,几十个人挤成一团。卫兵人数虽少,但巫法高强,他们利用短兵相接的片刻混乱,桡木棒频点,囚犯立即死伤了十多人,但这伙犯人原本是不服管束的勇士,又长年生活在鲁班镇这个精神荒漠,毫不畏死,前赴后继地冲杀上来。

一道道闪电撕裂了黑夜,但黑夜又顽强地将它缝补起来,暴雨中的雷鸣像是绝望的怒吼,一声声冲击人的耳膜。冲杀声穿过暴雨、穿过铁丝网,穿过一个个无主幽魂,传到鲁班镇,镇民们惶恐地开窗探看,又有杀戮了,不知会死多少人。

【三、困兽】

战斗越来越激烈,足球场大小的放风场上,十名卫兵和三十余名犯人趴在泥水中,他们已经死亡。卫兵被犯人穿插分隔,越来越分散,这对他们很不利。卢罄也察觉到了,他大叫:“大家快回来列队!”卫兵迅速往场中集结。犯人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这时,来友取下铁栅门的钥匙,将剩下的钥匙串扔进了铁丝网,一名犯人抢到钥匙,快速往牢区冲去。卢罄远远看见,带领四十多名卫兵前来拦截,其他犯人立刻手挽手组人墙,喊着号子过去堵截卫兵。卫兵杀红了眼,出手招招致命,人墙很快被冲开几个缺口,但犯人们从后面抱住了卫兵双脚,几十人滚倒在地,在泥水中摔起跤来。

卢罄焦急起来,他使出扫堂腿,打退身边的犯人,身形一动,恍若鬼魅般飘向拾到钥匙的犯人。犯人十分惧怕卢罄,不敢接招,将钥匙奋力抛出,一道闪电传来,钥匙在雨幕中划出一道弧线,十多个犯人追过来,伸出双手准备接住。卢罄改变方向,飞向钥匙,眼看就要被他抢到了。梅山教民拔出长弓,几箭连发,二十多枝利箭破空射去。卢罄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高靖又发了神箭,生生收住势道,扑通掉进了泥水中,顿时一个俊朗的中年人变成了花脸小丑。这时利箭落地,他才发现受骗,抹一把脸,又往钥匙追去。一名犯人抢到钥匙,继续往牢区奔去,突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的后领,另一只手伸向他手中的钥匙,他几乎翻倒在地,忙松开手,钥匙往地上掉落。卢罄用力一拉,这名犯人飞了出去。卢罄急不可耐地抓向钥匙,却见一只大脚飞过来,将只差几厘米的钥匙踢飞了出去。几名犯人尖叫着去追抢,他们受到启发,不再将钥匙抓在手中,直接踢起来传递,这样卢罄就不会攻击自己了。卢罄四处追抢,但始终快不过犯人踢出的大脚。

钥匙很快传到了牢区大门口,一名犯人抓住,就去开门。卢罄迅疾地扑过去,十多名犯人斜向冲上前,有的抱脚,有的抱腰,有的拉手,有的踩在他人背上,骑到卢罄头顶上去了。卢罄急于抢夺钥匙,毫无防备,被大家一围攻,扑通倒地。远处的犯人见到,口哨声四起,纷纷往这边冲来。被堵在中心的卫兵终于冲破防线,也追赶了过来。

突然,十多声惨叫响起,只见围堵卢罄的犯人横飞出去,折手断颈,全部惨死。经这么一耽搁,牢区的大门已经开启,一名犯人拉开了控制牢区上下两层牢门的总闸。无数呼哨、尖叫声传出,不一会,二百余名犯人涌了出来。他们都是鲁班镇的惯犯,生性嗜战,残忍无比。卢罄暗呼完了。

铁丝网外面的公输然等人欣喜无比,看来,今晚不用他们出手,卢罄也将必死无疑了。

卫兵一见犯人队伍扩充到了三百多人,心底寒意阵阵,往后退去。众犯人抄起地上的木棒、铁条等工具,不知谁喊了一声,几百人潮水般涌向卫兵。卫兵魂飞魄散,绕场狂奔,但很快被一一抓住,棍棒加身,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痛苦哀号。犯人们喜笑颜开,也不马上打死他们,将他们一个个倒拖着在场中奔跑,每经过一人,此人就必定前去给上一脚,直至卫兵死去。温子菡看不下去了,恳求来友说:“爷爷,这样太残忍了,他们已经认输,就放了他们吧。”

来友点点头,将铁栅门打开,大喊道:“众位兄弟,我们是来解救你们的,现在大家可以回家了!”犯人们听到,狂叫起来,他们丢下卫兵,往铁栅门跑来。这时,公输然走进去,阻停他们,大声说:“我、陈议员,以及后面的弟兄准备攻打巫彭山,让那帮平时作威作福的邪教教徒受点教训,今天攻下黑血监狱只是一个开始,有不怕死的兄弟愿跟我们一道攻山吗?”

一声炸雷响起,犯人们战栗了一下,全都沉默不语,在泠泠的雨水中,他们明显有些迟疑。

扶流汉鄙夷地喊道:“狗日的,原以为你们个个是不怕死的好汉,原来全是些孬种,罢了,罢了,你们赶紧回家抱老婆去吧!”

公输然有些灰心,与大家让出通道来。又一个闪电打来,铁丝网嗞嗞作响。

这时,陈议员走上前说:“弟兄们,我们本来可以过另一种生活,本来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没有苛政和残暴的卫兵,本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本可以生育一个可爱的孩子,本可以活在公平、自由、正义的社会。但看看我们现在,一千年来,鲁班镇一成不变,在我们的人生中,除了修建房子、抢女人、酗酒,还有什么?大家愿意这样终老一生吗?”陈议员的话句句打在犯人的心坎上。

十多个犯人大声回应:“不,我们不要这种生活!”他们都是这几天被抓的议员,是陈议员的同道。一人大声说:“他娘的,鲁班邪教将我们关在这里,经常毒打谩骂,老子早就想杀他们解恨了,今天大家越狱,犯下死罪,横竖是一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们的老巢也端啦!”其他犯人受到鼓舞,大声叫好,三百余人全部愿意跟随公输然攻打巫彭山。

公输然大喜,叫道:“很好,今晚大家先将卫兵们囚禁起来,你们也暂时住在监狱,待我们商议妥当,便一道攻山!”

一个犯人说:“住这里可以,但不准锁门!”众人大笑起来。大家全都走入铁栅门内,清点卫兵人数,却少了卢罄。公输然正在纳闷,忽见一道黑影自铁丝网顶快速爬向铁栅门,正是卢罄。公输然大叫:“他在那里,快堵住门口。”来友、高靖、陈议员急追过去,但为时已晚,卢罄冲出黑血监狱,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大家连叫可惜,又一道将卫兵关入牢区,其他犯人以前住哪里今晚就住哪里,原来安置在放风区的犯人和唐代杰、刘长孙的人则在牢区内打地铺,全部安顿了下来。围绕监狱的城墙足有二十米高,内部中空,是卫兵休息、工作的场所。十多名议员和公输然等人全身湿透,疲惫不堪地走进去,这里有会议室和办公区,生活设施也十分完备,公输然决定将黑血监狱当成攻打巫彭山的指挥中心。

会议室十分宽敞,坐下三十多人绰绰有余。公输然与陈议员坐在一起,他说:“打下黑血监狱后,鲁班邪教在鲁班镇的最后一股势力也被打掉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集结镇民进攻巫彭山。”

来友说:“郭山河明天应该就能破解奇门遁甲阵法了,以他的脾性,肯定会组织人马反扑,我们不能不防。”

陈议员说:“集结镇民的事交给我及众位议员就行,明天一早我们就行动,按现在的状况,不出中午,就能集结不下千人,明天郭山河如果敢来,就让他尝尝我们的厉害。”

吴天良这几天领导几十个议员闹事非常成功,终于将自己融入进来,他说:“我们没有粮饷,兵士又是不受管束的普通镇民,心理容易波动,因此,攻山行动必须速战速决。”

公输然点点头,高声说:“明天镇民一旦集结完毕,我们就开始攻山,到时兵分两路,一路由陈议员带领从正东面的小道进行佯攻,吸引邪教兵力,其他人随我从秘道上山偷袭。”

唐代杰跳出来大声反对:“不行!主攻部队必须由陈议员带领,他德高望重,在镇民心中威望极高,方便领导,至于东面进攻的带头人,我看就由来友担任吧。”只有抓住兵权,才能获得主导地位,唐代杰非常清楚,因此,才要求将陈议员留在主攻部队,同时,巫法高强的来友作为公输然的爷爷,是最支持公输然的人,只要把他支走,公输然就容易被孤立了。

公输然暗想,几千镇民如果缺了陈议员,一旦出事,确实难以管理,但如果让他领兵,他人多势众,就能为所欲为,又是一大隐患,公输然踌躇难决,会议室变得鸦雀无声。

【四、备战】

刘常打破了沉默,他说:“既然陈议员有如此的号召力,不妨由他带领主攻部队,来友爷爷法力高强,自然也是要上山的,因此,我建议由唐代杰、刘长孙及众位议员带领支队佯攻东面小道,这样两支部队都由议员率领,镇民人心稳定,对打赢这场仗将大有裨益。”

议员见所有兵权都掌握在自己人手中,十分满意,纷纷赞同。公输然欲言又止,刘常察觉到了,他将公输然拉到门外,低声说:“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多,今天不遂了陈议员的想法是不行的,我们只要将他与同伙分开,在主攻部队我们的人数就占了优势,到时他欲动手脚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公输然仔细一想,几欲拍案叫绝,这种安排看似让陈议员他们大占便宜,实则分散了他们的势力。

公输然返回会议室说:“如果陈议员没有意见,就这样安排吧。”议员们脸上洋溢出得意之情。

温子菡说:“这场作战要考虑的地方还很多,尤其是打败邪教之后,鲁班镇民的安置问题。近三万人,个个巫法高强,性情乖张,若任他们进入外部,将会引起一场灾难。”

大家倒吸一口凉气,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陈议员打个哈哈,说:“温小姐不必担心,打下巫彭山后,我计划取缔邪教,提升议会权力,鲁班镇民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怎么过,只是不再有血腥、暴力与不公正了。”他的口气显然是将自己当成了一镇之主。

温子菡问:“还会有麒麟酒吧,落洞仙子?还会自外面招徕新人吗?”

陈议员一愕,眼珠转了转,笑着说:“自然不再有了。”

公输然坚决地说:“打下巫彭山后,我们就会离开这里,但鲁班镇民仍需禁止离开,也不再招徕新人与诱骗落洞仙子入镇,这里不会再出现新人了,我们要挑选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担任镇长,这一代鲁班镇民将是最后一代了,他们一一终老后,鲁班镇也就消失了。”

“谁来担任镇长?”有人问。

议员们嗡嗡议论起来,公输然打断他们,“镇长人选是后话,我们先攻下巫彭山再作考虑,明天一战,事关成败,大家好好睡一觉,做好准备。”

此时,风停雨歇,离天明不到两个小时了,大家疲惫不堪,分头睡下。

第二天一早,陈议员带着议员及全体犯人入镇,散发传单、高呼口号,全镇居民对鲁班邪教久怀怨怼,这几天,镇中的邪教卫兵又被他们一一驱赶干净,深受鼓舞,镇民们纷纷加入了游行队伍,不到中午,原来三百多人的队伍已扩充壮大到两千多人,带着锄头、斧子、扁担、云梯、铁铲等,浩浩荡荡绵延数里。他们绕镇一周,来到黑血监狱前集结。公输然、来友、刘夏、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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