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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书之血班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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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领抓住,大刀架上了他们的脖子。
这鬼倒也能分辨谁的肉嫩。
高靖大呼一声:“不要伤害凌儿,要吃你们就吃我!”说着就要上前与鬼拼命。
高若凌双目含泪,阻止高靖说:“爸,你不要过来,几万教民都在期盼你光大五郎教呢,赶紧走吧,凌儿来世再做你的女儿。”
高靖刚刚获得五郎教三大巫术真传,于振兴五郎教大有裨益,但他爱女心切,又如何顾得了这么多,他拔出一支箭冲杀上来。两鬼一移身形,便飘出五米开外,瘦鬼不耐烦地说:“今天先吃两个嫩的,你们老皮老肉,嫌硌牙,快快离去吧!”声音浑浊,几不可辨。
高若凌也大叫:“谷外有一匹马,扶叔叔你赶紧拉我爸走吧,你们救不下我的,别枉送了性命!”公输然见他们父女情深,暗叹自己无人顾惜,不觉黯然神伤。
扶流汉自知不敌,一把抱住高靖,强行将他拉离了峡谷。
胖鬼用露出根根白骨的手掌拍了拍公输然的脸,看似十分满意,他转头对瘦鬼说:“挺嫩,一次吃完怪可惜的,不如先喝他们一斤血,明晚继续享用?”瘦鬼点头称是。
胖鬼用刀在公输然的颈上轻轻一划,血管立即被割开,一注鲜血喷射而出。胖鬼舔舔嘴,急不可耐地凑上去,有滋有味地吸起来。公输然顿时全身发软,眼冒金星,痛苦地大叫起来。
高若凌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焦急地喊:“你说过只喝一斤的,现在半斤了,六两、七两、九两、一斤了!你还要喝?不能再喝了,不然人就死了,明天你们就没血喝了!”她数得极快,希望因此能让鬼少喝一点。
那鬼抬起头,喉咙呃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长气,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他意犹未尽地说:“一斤血实在不够喝,再加一斤!”说完凑上伤口继续吸吮公输然的血。
公输然此前大病初愈,又饮酒过量,连夜劳累,身体十分虚弱,现在又大量失血,只觉全身乏力,头昏眼花。
高若凌懂得医术,知道公输然快要不行了,便带着哭腔苦苦哀求:“别喝了,人死了,血就会凝固,你们以后就喝不上了!”
瘦鬼觉得有理,抬腿踢在胖鬼屁股上。
胖鬼放下公输然,不满地说:“踢我干什么?正喝得痛快哩!”
瘦鬼说:“我们住在这个穷乡僻壤,鲜血短缺,要做长久之计,还是先留下活口,以后时不时地来喝上一小口,岂不更妙?”
胖鬼咂咂嘴,依依不舍地放下公输然,公输然身子一软,像一团烂泥瘫倒在地。
这时,瘦鬼也划开了高若凌的颈部,贪婪地吸吮起来。高若凌懂得医术,她假装要去拨开瘦鬼的头,一根手指不动声色地紧紧压在颈动脉上,使血液流通不畅。瘦鬼吸吮了很久,只吸出了少量鲜血。他正焦躁不安时,高若凌却脖子一歪,晕了过去。
胖鬼见到,将瘦鬼拉开,指责说:“你让我少喝,自己却不知节制,你没把这小女娃的血喝光吧?”说着也要凑上去吸一口。
瘦鬼将他的头推开,抱怨道:“这小女娃血太少了,明天咱们换着喝。”
说完,他们将两人提起,登上了峡谷的左山,大约往上走出一里地,现出一方平地来。平地四周种满了松柏,中间有一块大理石板,两鬼将石板移开,又现出一口大洞。他们将公输然、高若凌扔了进去。
两鬼又到四处转了一圈,手中多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野鸡,他们将野味扔进洞中,这才盖上石板离去。
这时,山下传来鸡鸣声,天渐渐亮了。
【三、梦魇】
高若凌被瘦鬼吸血时,只是装晕。两鬼刚一离开,她就坐起身来。
四周一片漆黑,地上石板平滑。她摸了摸身边,公输然躺在一旁,依然晕厥不醒。高若凌将公输然拖到墙角让他靠墙而坐,再取出五郎教疗伤护真巫药——百黎九命丸,给公输然服下。此药采集几百种巫药草由五郎教秘法精炼一年方能制成,可护卫元阴,提气解毒,旺血强身,十分珍贵。
不久,公输然动了动。高若凌探手去摸他的额头,正在发烧,这是百黎九命丸生效的症状,她放下心来。公输然突然将她放在额头的手抓住,嘟囔着说:“妈,来友爷爷呢?”声音充满了儿子对母亲的依赖。
高若凌听到他的胡话,女人天性中的母爱油然而生,被抓住手也不觉得难堪了。公输然见无人应答,又问了一声。高若凌不知来友爷爷是谁,只得捏捏他的手,柔声说:“来友爷爷去朋友家了,马上就回来。”公输然“哦”一声,又沉沉睡去了。
高若凌也感觉全身乏力,欲要睡去,但脑中却又一片混乱,无法安睡。这无止境的黑暗让她烦躁不安,而且,黑洞左侧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呼唤她,仿佛是许多人在窃窃私语,各种不同的声音交织混杂,浑浊遥远,但又清晰可闻,细听却又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高若凌拼命想要抓住这个声音,却总是差了一点点。这让她莫名其妙地想起家前的小路、野草以及稻田来,它们在午夜朦胧的月光下如此的恍惚而不真实。这种虚幻感又引起一股淡淡的忧伤漫上她的心头。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十年前的七月十五,鬼节,高若凌刚满十岁。
教民们各自在家门前点上香和纸钱祭奠死去的亲人。高若凌的齐肩发散在肩前,她穿一身浅色的睡衣,在院中的榻上甜甜入睡。夜渐渐深了,香、纸已经燃尽,不时散发出缕缕青烟,夜风吹过,灰烬四处飘扬。
在这个夜晚,高若凌梦到了一个场景。一个高大宽敞的圆穹石厅,石壁上雕刻着大量图案与看不懂的文字。在石厅正中有一块圆形的光圈,无数蓝、绿色的光芒蕴积其中,交融变幻,有如翡翠。光圈旁边有三尊神龙雕像,它鳞甲鲜明,牙尖爪利,口中含了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其中一尊正好背对着高若凌,挡住了她望向光圈正中的视线。
光圈中到底有什么呢?高若凌慢慢往旁边移动,一副通体漆黑的楠木棺材映入眼帘!棺盖斜开,但高若凌见不到里面躺着什么人。这时,一片混杂、遥远却又清晰可闻的声音传来,带着让人无法遏制的诱惑,勾起高若凌的好奇心。然而,她却迈不动步子,越是渴望越是动弹不得,恐惧在这一场无形的较量中越来越浓重。她终于惊醒,满头大汗!院中夜风习习,萤火虫四处飞舞,远处的大山在黑暗中现出浓浓的阴影。高若凌突然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忧伤,竟悲悲切切地哭了起来。
对,就是这种声音,就是这种悲伤!高若凌在黑洞中回忆起十年前的噩梦来。这个噩梦伴随了她几年,每月必至,每次梦到,她就能战胜一点点阻力,往黑棺前进半步。梦境让她感到越来越恐惧,但十年过去了,她依然没有看见黑棺中的人。
十六岁那年的一个深夜,她再次被噩梦惊醒时,她的棕毛矮马红蜻蜓正用舌头舔拭她脸上的泪水。她睡眼惺忪地爬上马,在夜色中向南狂奔。空旷的田野中响起规则的得得声,声音撞上山腰又回传过来,将寂静的夜搅得支离破碎。往南疾奔一里左右,一阵凉风吹过,高若凌不禁打了个寒战,她勒住马,环顾四周,只见冷月西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无比,此时她已在田野正中,水沟里不时传来牛蛙“咕咕”的叫声,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嬷嬷在咳嗽。她感觉身后似乎有动静,急忙掉转马头,田野里除了她孤独的影子,一无所有。她终于从似睡非睡中彻底醒转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公输然终于醒了过来,自觉神清气爽,身体已复原得差不多了,百黎九命丸真是效力非凡。
他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这才忆起被胖鬼吸血的事来。难道自己已经死了?阴曹地府就是这般黑暗的?这时,左侧传来啜泣声,断断续续,似乎包含了无尽的悲伤。公输然听得毛骨悚然,胆怯地问:“谁?”
哭声戛然而止。良久,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我是若凌。”
公输然舒了一口气,暗想女孩子怕黑,应该是被吓哭的,他慢慢摸到她身旁,左侧也有一堵墙,公输然说:“不用怕,有我呢,我会带你出去的。”又问,“这是哪里啊?”
高若凌其实并非因恐惧而哭泣,她在似睡非睡当中,不断听到来自左侧的忧伤声音,让她情不自禁地摸了过来,却又被这堵墙阻挡,无奈与悲伤使得她再也抑制不住,痛哭起来。不过,她依然很感激公输然的关心,又将被吸血到被投入这洞中的经历说了一遍。公输然对她再一次救治自己十分感激,心想,一定得救她出去才能报答。
两人靠墙而坐,高若凌淡淡的体香传过来,公输然有些沉醉,忍不住说:“五郎教地理闭塞,教民大多简朴随便,唯独你却美丽脱俗,能文能武,还会治病,真是难得!”
高若凌仍是小女孩,听到别人夸赞她的美貌,心里自然高兴。她说:“我有位朋友,住在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他时常教我识字与做人的道理,让我受益匪浅。”
公输然问:“这位先生一定学识渊博、风流倜傥吧?”
高若凌抿嘴一笑,回答说:“他是一位老人,为别人守墓的。”
“守墓?”公输然有些诧异,“一个能识文断字、修养高深的人会甘于守墓?”
高若凌说:“是啊,他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对易理卦术钻研很深,对凌儿又好。”
这个老人有些古代名士的风范,让人神往,公输然很想结交,便说:“等我们出去,你一定要带我见见这位长者。”
高若凌为难地说:“他不爱见外人,他家除了我,都不让别人进呢。”
公输然更觉奇异,越是不能见到,他越是想见,暗想等出去后,要跟踪她去见识见识,只是今天困在此处,也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了,等到天黑两鬼再来之时,怕便是两人化鬼之时了。想到此处,他长叹一声。
【四、召唤】
公输然与高若凌摸遍了黑洞都找不到出口或可攀爬的地方。
这时,高若凌曾听到过的缥缈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嘈杂,越来越大声,仿佛是一位道士在念咒语,又仿佛是老人在责骂晚辈,又仿佛是无数的呼救声。公输然与高若凌听得心情激荡,又无着无落,就像在做一个滑落深渊的梦,不断下坠,无休无止,无依无凭。
高若凌抵受不住,又哭起来。公输然抓住她的手,大声说:“不要怕!这只是幻觉,不是真的!”但她哭得更加伤心了。
公输然心想,声音仿佛来自墙后,难道左侧这堵墙是一扇石门?他立刻用手摩挲石墙,果然发现有一道笔直的缝隙,应该是石门与墙壁的结合处,只是这石门的钥匙或者机关在哪里呢?他继续摸索,发现石门正中有两个手掌状的凹痕,自己的手太大,放不进去。他抓起高若凌的手按了进去,不大不小,刚刚好,用力一推,石门卡卡转动,打开了。召唤声也随之消失了。
只听砰的一声响,石门后的通道两侧亮起了几十盏油灯,石室顿时亮如白昼。
灯火中,高若凌睫毛挂泪,一脸惊异,是那样的楚楚动人,让人怜惜。公输然忍不住伸手抚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不用怕,我们有救了!”高若凌脸上露出了俏丽的笑容,眼前的这个男子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他们往通道里走去,身后又传出卡卡巨响,两人回头一看,石门再度闭合。他们想要阻止已是不及,石门内侧又没有机关,看来是没法再打开了。
“鬼找不到我们了!”公输然往好处说。
高若凌回答:“我们也出不去了。”声音中竟然没有担忧。
公输然笑呵呵地说:“我们幸亏是两个人,否则在这里做孤魂野鬼,寂寞得很!”
高若凌也笑起来,说:“先——生真是豁达。”她欲要直呼其名,又觉得不够尊重;要叫先生,又觉得过于疏远。
公输然听着也不自在,便说:“先生?听起来就像我是个迂腐的老人,跟你又多差了一辈,你干脆叫我爷爷得啦!”
“凌儿才不做你的孙女,要么我叫你然哥哥?”高若凌的脸微微一红,这个称谓似乎过于亲密,但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叫法了。
谁知公输然十分受用,不禁赞叹:“这个称谓十分传神地表现出了我们亲密无间的关系,反映了一位小妹妹对她可亲可敬的哥哥的无限依赖与热爱,妙!实在是妙!”
高若凌被逗得直笑,频频闪动泪痕未干的双眸与微红的脸,让公输然看得忘记了胡扯。他庆幸地想,与这位纯洁美丽的女子一起死在这里,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哈哈哈,他不觉笑出声来。不过,他很快察觉到高若凌在疑惑地望着他,连忙收起妄想,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继续往里走去。
走完这条通道,一条水渠横亘面前,它宽仅两米,有一座小木桥通往对面。水渠里有一淌墨黑色的水在轻轻摇动,有点像《盗墓迷城》中的魔水,人掉进去,就会被无数魔鬼吞食掉,公输然不寒而栗。水渠对面光线略暗,是一个不规则的石室,地上矗立着大量石突。石突黑糊糊的,下半部分是不规则长方体,高约两米;上半部分是一根黑圆杆,高约一米,它们十分混乱地排列在一起。公输然走在前面,一踏上小桥,木桥“啪嚓”断裂,公输然收势不住,往水渠里跌去。高若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飞跃过水渠将他拉了上来。
公输然惊魂未定,满头大汗。高若凌说:“你可要小心些,摔坏了,凌儿会担心的。”她说得十分真诚,但公输然却听出了些小小的俏皮,竟撒起泼来,抓住她的手就是不放。高若凌轻轻挣了两下,没有挣脱,抬头看见公输然似笑非笑的样子,脸一下红过了脖子。
她低声道:“原以为你不是普通男子,此刻却也——”那些未说出来的话似乎包含了一些失望与不满。公输然有些懊丧,急忙放开她的手,暗暗责怪自己太过轻佻,她在五郎教这块闭塞的地方长大,自然与城里女孩不同,容不得半点轻侮,自己以后须对她尊重些。
两人都不说话,岩洞中变得一片死寂。
他们继续往前,进入到石突中。四周立刻变得阴暗,只有前面有些微亮的白光,让路径依稀可辨。公输然觉得奇怪,他回头一看,只见到密密麻麻的石突立在眼前,来路早已不见。他奇怪地说:“我们进来只走了两步,怎么好像已到了石突中间呢?”高若凌也觉得奇怪,便往回走去,但无论怎么走,眼前都是无穷无尽的石突。一股恐惧涌了上来,公输然拉住高若凌说:“莫非——我们遇到了,倒路鬼!”
高若凌想笑,倒路鬼便是他们五郎教三大巫术之一,她岂会不知。正当她回头要说话时,却见到一具人骨架站立在身旁,身上还有些烂成丝丝缕缕的衣服,头只剩骨头,两只巨大的眼洞和一口白亮的牙正冷冷地对着她。
远处传来翅膀扑棱声,一只猫头鹰飞了过来,停落在她身边的一根石突圆杆上,翅膀掖好,鹰头转过来,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放出幽幽的红光。
高若凌陡然见到如此恐怖的场景,惊叫着钻进公输然的怀中。
公输然也已见到,若在平时,早转身逃命了,但此刻有美女依赖他,英雄主义充斥全身,他有必要保持如山般伟岸的身躯去庇护这个害怕的小女孩。
人骨与猫头鹰一动不动,四周像死一样寂静,时间慢慢流逝,一切再无异样。
高若凌渐渐恢复过来,抬起头说:“你的心跳得好快,是不是病还没好?”
公输然咽口口水,清清因恐惧而干涸的嗓子说:“唔,病,还有点。”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恐惧。
“那个骷髅太吓人了,你把它弄走好不好?”高若凌面对公输然,不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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