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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警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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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靶和打人虽然有区别,但不会区别这么大。连续两枪都没打中马刚最多说明自己发挥严重失常,可第二枪竟然把师傅给打了,就不是发挥失常这么简单了!金伟与马刚不在一条线上,陈文哪怕闭着眼睛也绝不可能打到金伟啊!

打靶与打人最大的区别是,打靶用的是单位的枪,打人用的是自己的枪!

也许是自己的枪有问题。陈文来到了技术科。技术科有专门的仪器可以检验弹道痕迹。陈文把自己的枪放在仪器里彻底检查了一遍。结果很快出来了,自己的枪管里已经没有明显膛线了。

没有膛线,子弹射出枪口时不能旋转。不能旋转的子弹当然就不会按着直线前进。正打歪着也是很正常了。

单位发给自己的竟然是一支破枪!

陈文满腔怒火,他到治安科找到发给自己枪的副科长陈福利,质问他:“老陈哪,你这工作是怎么干的?”

陈文不叫自己陈科长,陈福利很不高兴:“你个小年轻的,拉不出屎你就赖厕所。你枪法不行你老老实实承认就完了,还说枪有问题。我看是你有问题。”

陈福利一生气,陈文立刻没了脾气。他赔着笑脸,央求陈福利为自己换一支新枪。

陈福利说:“公安局你家开的,你说换新枪就换新枪啊!”

陈文说:“给我换一支吧,我们队里的老警察都是新枪。”

陈福利说:“那你回去好好问问吧,你问问他们谁的新枪是换的?”

20

陈文在单位挺受气。小年轻的刚上班大概都要有这样的经历。在队里他得辅导郭玺文化课,他得为金伟收拾房间,还得为队里其他老警察打开水。有时大队的厕所脏了,他也得去打扫。刚开始的时候,陈文很不适应。

我当警察是为了抓罪犯,不是来给你们当孙子的。

陈文在心里是不愿意当孙子的,可心里这么想没用。到了单位这种特殊的环境里,陈文自然而然就扮演了这种角色。

在单位当孙子,回到家里,陈文就成了祖宗。父母三十多才有了陈文,从小难免娇生惯养。父亲陈楚良是机械厂里的总务科科长。官不大,实惠不小。母亲王美兰是市里副食商店营业员。那个年代,这是肥缺。陈文小时候,别的家里吃鱼吃肉要票,陈文家吃什么都管够。陈文虽不是生长高干家里,但生活水准一点都不差。

每天下班回家以后,陈文像皇帝一样的生活就开始了。在单位他什么都干,在家里他什么都不干。王美兰说:“油瓶倒了,我儿子都不待扶的。”

晚上的餐桌上,至少是四菜一汤。父亲把饭盛到陈文的碗里,母亲把菜夹到陈文的碟子里。

陈文说:“我现在都二十多了,你们不用这样来伺候我。”

王美兰说:“你在单位伺候领导,回到家里,我们就要把你伺候好!”

参加工作以后,陈文每个月发工资开始还给家里交二十,但渐渐地他交不起了。后来不仅不交了,家里还经常补贴陈文。陈文感到很不好意思,没上班的时候,花家里钱理所应当。挣钱了还向家里要,真是说不过去。可是有时不要还真不行。

吃完饭,陈文开始主动收拾桌子,主动洗碗刷筷子。每次陈文向家里要钱的时候,一般都来这一套。父母早就心知肚明,但都不点破。陈文干完活之后,王美兰高兴地说:“我儿子今天帮我收拾桌子了,我得奖励奖励我儿子。”

陈楚良也说:“我儿子帮我洗碗了,我也得奖励奖励我儿子。”

王美兰拿出十元钱,陈楚良也拿出十元钱。往常陈文会表现出害羞的样子,“帮你们干活,我怎么还能要钱呢。我不要我不要。我工资还没花完呢!”陈文只是这么说说而已,每次都把钱揣进自己的兜里。但这次,陈文既没说也没拿。王美兰和陈楚良明白,陈文这是嫌少。两个人又分别拿出了五元。陈文还是没表示。王美兰、陈楚良为难了。他们兜里平时只有这些钱。再多的话,就得动存折了。存折轻易是不会动的。那是准备给陈文娶媳妇的。

陈文知道父母不想再掏钱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等着。没办法,陈文现在想要换一支新枪。

当时林河市公安局财政很困难,想要更换新枪必须得自己花钱买。一支新枪需要人民币一百三十二元。

陈文靠工资不吃不喝要攒三个月才行。三个月,陈文等不起。自己的这支破枪已经没有了膛线,陈文根本无法忍受。现在只能让父母帮助自己了。

但陈文清楚,让父母花钱为自己买枪,比登天还难。母亲讨厌枪,父亲害怕枪。自己腰里别的这支破枪,从发到自己手里,父母都没看过。

知道父母不会拿出这么多钱为自己买枪,陈文只好开口要了。

陈文说:“妈,你能借我点儿钱吗?”

王美兰说:“借多少啊?”

陈文把桌子上的钱放进自己的兜里,“再借我一百吧!”

王美兰还没开口,陈楚良先说话了,“那可没有啊!”

陈文的脸耷拉下来。

王美兰说:“那等我们俩发工资吧!”

陈文的脸越拉越长。

陈楚良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呀?”

陈文犹豫着,像是不想说。但在父母探询的目光下,陈文无可奈何地说:“我师傅的爱人王荔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

王美兰高兴地说:“真的?”

陈文点了点头。

陈楚良高兴地问:“她是干什么的?”

陈文说:“纺织厂的,今年刚毕业!是本科。”

王美兰说:“妈呀!太好了。她长得什么样啊?”

陈文说:“我还没见到呢!我师傅和我说,这个女孩的条件挺不错的,他想让我见面时,给她买点东西。我不知道这样做好不好。”

王美兰、陈楚良差不多异口同声地说:

“好好好!”

·45·

第二章

1

早晨一上班,陈文就把一百三十二元放进了一个信封里。他带着信封兴冲冲地来到了治安科。陈福利不在,他牙疼上医院了。陈文只好先回来。整个一上午,他呆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差不多隔个半小时,就跑到治安科看看。快中午了,陈福利才回来。他捂着嘴,陈文骄傲地把信封交给他。

陈福利说:“这是什么呀?”

陈文说:“钱。我买枪的钱。”

陈福利说:“你别给我呀!你去交到财务科。”

陈文心里很生气,早放屁呀!

陈文跑到了财务科。科里只有会计还不收钱。

陈文问:“出纳呢?”

会计说:“才出去。”

陈文急忙出来找,在楼梯拐弯处撵到了出纳。出纳叫郭秋梅,梳着长长的辫子。见到陈文过来,笑盈盈注视着。

陈文说:“大姐,我要买支枪,您能回去把我的钱收下吗?”

郭秋梅不愿意陈文叫她姐,她说:“下午吧!我现在去洗澡。”

陈文不知道得罪她了,还说:“大姐,你看,就先帮我……”

郭秋梅说:“你咋这么多事儿,不告诉你了吗,我现在去洗澡。你下午来吧!”

局里的警花都惹不起,陈文站在楼梯口,握着信封,恨得只咬牙。

陈文拿着信封往回走,走到刑警队的门口时,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老六。陈文高兴地走到他的跟前,“昨天下午,我找你去了。”

老六说:“我知道,这不,我过来了。”

已经中午了,陈文本来想出去请老六吃顿饭,可兜里除了买枪的钱没多少了。离开支的日子还有十来天,陈文心想,算了。

陈文说:“老六,你到过我们食堂吗?”

老六说:“没有啊!”

陈文说:“那我带你去参观参观吧!”

公安局食堂伙食不错,但老六吃得心惊肉跳。周围全是警察,他坐在中间一点自信都没有。

陈文说:“怎么样?我们单位吃的还可以吧!”

老六说:“太可以了。我在纺织厂吃过。跟猪食差不多,我感觉你们这儿做得比市里的饭店都好!”

吃完饭,陈文把老六带回了队里,做他的思想工作。老六知道陈文在抓马刚,也知道马刚在什么地方。但他不会轻易地说出来的。对老六这种人来说,这是一笔生意。

混社会的有两种人,一种人守信用打死也不向警察报告。另外一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向警察报告。老六是第二种人。这种人警察心里瞧不起,但都很喜欢。那时,警察很少,靠自己下去工作找线索很难,多数时候都靠着老六这种人向警察提供线索。

老六说:“老弟,我真不知道马刚在哪儿。我和他是朋友,我知道了,我也不能告诉你啊,你说是不是?”

陈文知道老六是什么意思,但这种花钱买线索,陈文还是第一次,他有点着急,“老六,你就直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老六起初打算多要点儿,但想到陈文刚才一点都不见外地请他到公安局食堂吃了一顿,便含情脉脉地说:“老弟,换成别的警察,至少二百,你一百五,怎么样?”

说一百五其实还可以讲价。这条线索市场价应该在一百元以下。但陈文不懂,他怕讲黄了。

陈文满口答应,“好!老六,一百五就一百五,现在我就给你!”

陈文首先掏出信封拿出了一百三十二元,又把兜里的十五元全拿了出来,接着,陈文打开了抽屉,从凌乱的缝隙里又找出了三元。

陈文把一百五十元全都装进了信封里,深情地放在了老六的面前。

老六没成想陈文会这么实在,他打开信封,只拿了五十元放进了自己的兜里。剩下的又推到了陈文的面前。

2

马刚躲在了军马场附近的一个存放草料的仓库里。上次抓他只有金伟带着三个人去。这次大队长曹凯带着刑警大队差不多全体干警。

马刚虽然被列为重要嫌疑人,但起初专案组并没有全力抓他。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刑警大队的做法并不是只抓一个人。

平时凡是那些有腥味的,凡是那些想抓证据却不太足的,利用这个机会全都抓起来,一律逐个过筛子。警察心里也清楚,有些人与这起特大杀人案关系不大。但大不大先抓起来再说。这些人身上都有事儿,没有这个事儿也会有其他的事儿。那个年代坏人太多,干的坏事儿更多。想要抓错了把谁冤枉了都很难。所以,凡是遇到了大案件,公安局首先是抓人,首先是破获一批案子。这种做法当时叫“多案围绕大案转”。

专案组开始没有特别把马刚作为最重要的犯罪嫌疑人,没有证据是主要原因。金伟带人抓马刚时也没认为马刚就是犯罪分子,但马刚公然拒捕,警察开枪了还没命地跑,很明显,马刚就是罪犯了。

既然认定马刚是罪犯,再抓马刚的时候和上次完全不一样了。

刑警大队在会议室开了个动员会。会上,大队长曹凯首先表扬了陈文,说他工作细致,善于捕捉战机,虽然做内勤不接触社会,但却在关键时刻得到了关键线索。

陈文是第一次参加动员会,更是第一次在全大队面前得到了领导的表扬。他的心情好极了,双眼射出了骄傲的目光。

表扬完陈文,曹凯介绍了马刚所处的位置及抓捕方案。曹凯说:“我们不能一哄而上。我准备派三名同志前去缉拿马刚。在这里,我代表大队代表市局党委宣布,这次要是能活捉马刚,最低为他报请三等功!”

说完行动方案之后,曹凯的语调变得高亢起来,他模仿伟大领袖,大声地说:“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同志们,党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我们为人民立功的时候到了。谁去抓马刚,现在请举手。”

话音刚落,陈文想都没想,便第一个举起了手。他认为大家肯定都得举手,但令陈文没想到的是,整个会场只有他一个人举了手。大家不仅不举手,还都用特殊的目光注视着他。

大家之所以都不举手,原因很简单。谁都不想去送死!林河市这个地方,警察经常要这么去送死,几年时间,已经死了六个。

根据最新情报,马刚手里除了有枪之外,还有一枚手榴弹。这些情况刚才曹凯已经介绍了,陈文也都听到了,但他没往心里去。兴奋中的年轻人,不会把危险放在心上,陈文反倒觉得,越危险才越能体现勇敢的价值。

虽然只有陈文自己一个人举手,但他丝毫不后悔。陈文甚至想,他一个人去才好呢!当然了,这么大的案子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陈文举起手之后,大家的目光或多或少地投向了郭玺和金伟。郭玺是陈文的队长,金伟是陈文的师傅。手下徒弟都不怕死了,当队长、当师傅的怕死也得装不怕死了。

郭玺很快站起来说:“线索是我们队上来的,我们去抓马刚义不容辞。请领导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现在我恳求领导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

会场上响起了很热烈的掌声。这样主动要求去送死,在林河市刑警大队很少见。

以往遇到去送死的活,刑警大队自身有约定俗成的老办法:按顺序排。

从领导到普通侦察员全都轮流排号。每次这样的行动,该谁去不用举手,大家都清楚。不清楚的只有陈文。由于他擅自举手,把队长和师傅也带了进去。正常排号的话,这次轮不到郭玺和金伟。

金伟气坏了,回到反扒队做准备的时候,不停地骂着陈文:“你上来了线索已经立功了,你干吗还要装这个大瓣蒜啊!你只是个内勤,你连小偷都没抓过,你不知道吗?”

陈文虽然感到歉意,但见金伟这个熊样,心里还多少有些想法。不就是去抓个杀人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金伟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关键时刻没想到会这么面!又不是抓张老大张老二,一个马刚值得怕成这样吗!

陈文这么想也有道理,但有件往事,他还不知道。马刚过去已经干过这样的事儿。一年前,马刚把人打了,被警察堵在了郊外一间平房里。马刚握着手榴弹放出狂言,谁要敢进来就同归于尽。当时进屋抓马刚的是曹凯、郭玺和金伟。三个人把马刚按住后,马刚真的拉了手榴弹的引线。眼瞅着引线就被拉出来了,三个人没命地掰着马刚的手。马刚的食指被掰折了,才把手榴弹抢下来。事后,曹凯特意把手榴弹扔进了平房里看看到底有多大威力,结果整个平房瞬间被夷为平地。

知道了这个往事之后,陈文对马刚有了新的认识。出发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了为党为人民立功的雄心壮志。可到了现场准备实施抓捕时,陈文的腿不听使唤了。他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如果一会儿要是死了,晚上父母可就看不到自己了!

如果举完手直接往前冲,陈文还不会想这么多。现在他想了很多。死亡的可怕之处就是想。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抓捕前,陈文喝了半碗白酒,想给自己壮壮胆,但喝完之后,陈文感觉自己的胆更小了。他向郭玺提出了一个建议:“马刚手里有枪有手榴弹,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请求武警啊!你和大队长说说让武警上吧!”

郭玺没说话,只是拍了拍陈文的肩膀。

陈文说:“我们在警校就这么学的,按照规定……”

郭玺说:“老弟,咱们的实际工作有时不能完全按照规定来!”

武警手中还有重武器,要是让他们来的话,马刚估计是活不成了。但专案组要求马刚必须要活下来。马刚身上的案子很多,要是死了,那么多的案子就没了线索。

现在抓马刚不仅仅是为了破获张老大张老二被杀这么一起案子,还要破获马刚过去干过的所有案子。要不,怎么叫“一案带多案”?

“一案带多案”能否顺利实现,首先得保证线索不能断掉。为了保住线索,只能让警察送死了!

郭玺领着金伟和陈文向死亡之路进发了。

金伟满脸惨白,开着玩笑想要放松放松:“前两天,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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