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剑江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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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服毒了！”我心里一凉，虽然她已经是倚剑山庄的叛徒，而且干了这么多的坏事，而今香消玉殒，着实有些不忍。毕竟她那么美丽，我也是看着她长大的。

柳中杨如梦方醒，从怀中掏出了龙鳞丸，扶住姜芙蓉慢慢倒下的身体，喂了下去。

胡师兄也从怀里取出一颗白色的药丸，用手揉碎了，吹在姜芙蓉的鼻子里。

黄飞燕上前去摸了摸姜芙蓉的手腕，轻轻的摇了摇头：“心脉微有跳动，不过也难救活了。”

“此人是倚剑山庄的弃徒，我有责任给武林一个交代。等到我万年宫归来，我自然会给秦岭派和天下武林一个交代。我先去了！”胡师兄把姜芙蓉往肩上一背，意欲下山而去。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惊讶的看着胡师兄。

“你不能带走姜芙蓉！”

柳中杨道：“不管她死也好，活也好，这些事情我们秦岭帮会处理。何况她早就和你们倚剑山庄没有瓜葛了。没有人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山上的武林群英一见胡师兄要带走姜芙蓉，也怕这忘情水迷毒发作没有解药，也齐齐拦住，不让胡师兄下山去。

“五师弟，姜芙蓉是三和盟主的得力干将，我要用她去三和盟换取勃儿，这些人都听你们兄弟三人的，你说句话，让我带着她先行下山去吧！”

胡师兄看着黄飞燕道。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而今三和盟大势已去，我们迟早要去万年宫和他们决一死战，救出勃儿也不争这一时。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解这忘情水的毒吧。”黄飞燕道。

“哎，我也是盼子心切。五师弟也是做了父亲的人了，想必也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胡师兄无奈，只得放下姜芙蓉，任由山朗丝姬和我去照顾她。

刚才还群情汹涌的人群，逐渐的静了下来。有些功力低下的年青弟子和来山上看热闹的闲人，就如同中了魏正兴的催眠一样，慢慢的变得神情痴呆起来。半柱香时间很快过去了，忘情水的毒开始发作了。

第三十章似梦似醒

我的脑袋也像走马灯一样，从儿时和师兄弟们一起学艺，师父的和蔼与严厉，几个师兄的调皮，还有那年和五师兄胡师兄的一幕幕，勃儿出生时候的第一声啼哭，一样样的全部都浮现出来，然后是闪电一般，所有的图像都消失了。

眼前的那些人也渐渐的变得模糊，我一下子困累的很，睡意突然袭来，感觉双眼一合，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人摇醒了：“卓姐姐，没有事了。快醒醒！”

我睁眼一看是山朗丝姬：“怎么，我睡着了么？”我看着自己还站着呢，“我怎么站着都睡着了？”

“岂止是你呢，很多人都这样站着睡着了？”山朗丝姬笑了笑。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胡师兄和姜芙蓉去哪里了？五师兄，你怎么受伤了？妹子，爷爷和奶奶也来了啊！”昆仑双仙和那只黑獒也来了。

“还有柳兄弟和魏兄弟呢？”

“一会在给你说吧。”山朗让我盘腿坐下。

“丫头，你先运功休息一下，这忘情水虽然没有什么剧毒，但是它对头脑的损伤很大的，主要就是供血不足。运功让血液在全身都走一遍。”昆仑奶奶慈爱的看着我。而昆仑爷爷正在给黄飞燕运功疗伤。

“奶奶，我刚才好像真的睡着了。我做了个噩梦。”我依言坐下。

“哦，什么梦呢？”奶奶说道：“中了忘情水竟然还能做梦，不大可能吧。”

“真的。我梦见一种很高大，很凶猛的不明生物。而我和这许多的人就像它放养的牛羊一般，它叫我们朝东我们绝不朝西，它要想杀了谁吃肉，我们也就眼睁睁的看着它杀，而丝毫无能为力。他养着我们，就跟我们人养着其他动物是一样的。”

“我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恐惧。我终于体会到做动物的悲哀，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吃肉了。”说起刚才在梦里的一切，我浑身不由得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不过是忘情水在控制你的心神，要中毒的人们无条件的服从于他们的驱使。没有事了，我已经都给你服用了解药了。”昆仑奶奶说道。

“姜芙蓉不是说没有了解药了吗？你们又哪里来的解药呢？”我不解的问道。

“傻丫头，万事万物必定有相生相克的因果。他们这种忘情水出自波斯，而有种克制它的灵药叫住雪莲花，它生长在我们雪山的悬崖，难道你忘记了，我们还有雪猪活血和龙鳞啊，这几样宝物加起来，用它泡茶，呵呵，什么毒都解了。”

“柳兄弟没有中毒吧，他去哪里了？”我问道。

“是啊，幸好他没有中毒，要不然局面不可收拾了。”山朗丝姬道。

“魏三哥也没有中毒。看来他的修行真的是高深莫测。就连少林的高僧们也比不上。”山朗丝姬望着那边打坐休息的人们吐了吐舌头。

“黄师兄怎么会受伤呢？伤的厉害吗？”看着黄飞燕满头大汗，身上冒出了一阵热气。

“卓姐姐，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怕你受不了。”山朗忧伤的看着我。

“是关于胡师兄吗？他是不是一直都是三和盟的人？”心里隐隐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虽然我那么希望它是假的。

“原来你早就有怀疑了……”山朗惊讶的说道。

“也不是，就今天他做了武林盟主之后的所作所为，还有对姜芙蓉的态度，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我的夫君竟然有事情瞒着我，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但是，这一切，它真的发生了。

“你们下了天池之后，你这位胡师兄有上山来找你们。他说是你的丈夫、黄飞燕的师兄。我们热情的招待了他，然后也告诉他你们刚刚下了山去。”昆仑奶奶说道。

“没想到他暗中使坏，想要夺得雪猪和龙鳞，我们一时大意，竟然中了他的毒计。让他得了逞。”

“雪猪也让他弄的快死掉，还好，我们救回来了。不过这里比起草原来太热，就没有带它来了。”奶奶说道。

“还好我们命大，这也多亏了小黑。”奶奶摸了摸那只黑獒的头。

“我们一时中了他的散功散，也吃了他几记毒掌。他以为我们已经死掉。没想到死对于我们来说却是那样的难。我们的内力和武功就像一眼泉井，就算一时舀干，要不了多久它就会重新攒满的。小黑一直守在我们身边，用它的嘴衔来湖水喂我们，又一直舔着我们的脸，不让我们就此睡去，直到我们复苏过来。”

“对不起，都是我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悲伤的向奶奶低头道歉，“我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我们从小青梅竹马，而且我们夫妻生活了近二十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也不能怪你，世事难以预料，人，总是要变的吧。我们不能看穿每个人的内心。”昆仑奶奶安慰我。

“难怪我在石林山下，石旦真的兵营中见他之后，再也没有见到他。我还以为他到更远的地方去找勃儿了。我回山庄的时候，他又走了。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这么神秘。”我想起上次见到胡师兄的事情。

“黄师兄是他打伤的么？”我问奶奶道。

“是的。”

“你们都中了忘情水毒，而他和三和盟的人早就服了解药。柳中杨和魏正兴这两个孩子没有被他们的迷毒迷惑住，所以他们一下子也难以控制住全局。但是他利用了你们，用你们迷失了心智的身体和武功去对付这两个没有中毒的孩子。”

“真是太歹毒了！”我一直在哭，想到我的夫君竟然是三和盟的首脑人物，给武林同道和国家民族带来了那么大灾难，我真的内心有愧。

“你想想，这两个孩子怎么忍心对付你们嘛。但是这么多人一起围攻他俩，他们又不能痛下杀手。总不能眼睁睁的等死吧。”

“要不是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及时赶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昆仑奶奶给我擦了眼泪。

“他为什么要打伤黄师兄呢？黄师兄还是真心想要挽救他的。”我还是不了解。“怎么说我们都是师兄弟一场。”

“他要用黄大哥来挟持他的两位结义兄弟，而且黄大哥的足智多谋直接导致了三和盟阴谋胎死腹中。他们对他是恨之入骨。”山朗丝姬说道，“在加上爷爷奶奶这一来，他更加没有胜算，最后挟持大哥才得以全身而退，最后逃跑时还是给了大哥狠狠的一击，要不是爷爷奶奶在这里，大哥的性命恐怕谁也救不了。”

“为什么他如此绝情，师兄弟也不放过，连我也要下毒？就因为当年黄师兄曾经做过他的情敌？”我泪如雨下。

“他走的时候还是想要带走你的，不过爷爷奶奶在这里，他无能为力罢了。这些头目腿脚慢点的，不是也没有跑掉么。”山朗指着剩下那几个三和盟的舵主和散人。

“柳中杨和魏兄弟是追他们去了吗？鹰愁山在哪里？我也要去，一切我要当面问清楚他，是什么让他变成了今天这样的一个大魔头！难道建功立业，富贵荣华对于他就那么重要！我们山庄有了如今的规模，还不能让他满足吗？我要把勃儿领回来，我不能把勃儿交给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哪怕他是他的父亲！”几十年的形象一下子颠覆了，而我，就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生活了二十年，直到今天我才最后一个明白真相。

“柳哥哥和三哥去秦州了，去处理那里的兵变。”山朗说道。

“黄师兄不是说文师兄他们早就知道秦州总兵孙祖德要谋反吗？他们不是及时的把兵变化解了吗？”我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哎。黄师兄虽然机智过人，但是他毕竟不是神仙。他怎么可能知道三和盟、梁王以及石旦真、孙祖德会于今天这个日子四处同时起事呢？我们在三和盟又没有内线。黄大哥当时随机应变，不露声色的演了一场空城计给姜芙蓉他们看。没想到姜芙蓉竟然真的以为大势已去，绝望自杀。大概是黄师兄出山以来的出色表现让他们过高估计了黄大哥的智慧。”山朗丝姬继续说道。“黄大哥清醒过来给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去秦州，救京城’。然后他又昏厥了。”

“他可千万不能出事，要不然我怎么向何师嫂和小蔷儿交代。都是我害了他，二十年前因为我让他受尽苦难，没想到二十年后又因为我再次让他受到了伤害。要不是我，他一家在风云渡一直过得好好的。我真不该来找他，让他重新插手了江湖中的恩怨。”这短短两月左右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想起这一切我哽咽了。

“孩子，一切虽是人为，却也是上天安排。不经历过，又怎么会了解？我们活了快一百岁的人了，什么事情没有听过和见过。或者，这也是好事情。要不然，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昆仑奶奶说道。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没有无缘无故的情，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仇。解铃还须系铃人。等飞儿养好伤，你们就到鹰愁山万年宫去吧。一切都该有个了断。”

大结局潮涨潮落

“你为什么要装着服下了毒药呢？”我问道。

“我想知道我和你在他心里谁更重要。”她说道。

“那么你知道了吗？”我继续问道。

“是的，我知道了。”她很恬然的样子。

“那么你现在满意了吗？”我说道。

“是的。我满足了。”她那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就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还能值得她再有追求。

“那么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强忍着内心那有如针刺的痛楚，因为我真的想知道。

“嗯，从有人追我的时候。”

“当有人开始追我的时候，我一下发觉我已经长大了。”

“很奇怪，那些乳臭未干的小白脸们并没有打动我的芳心。恰恰相反，是的，就是师父，你的丈夫，他的冷静和成熟，他的内敛和忧郁，却深深的吸引了一个朦胧的少女的心。他是如此爱你，爱的让我妒忌和仇恨。”

“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很多地方并不如黄飞燕，所以他利用了黄飞燕的清高和浮躁，自己默默的扮演着一个痴痴的苦情的而且永远不即不离的角色。果然，黄飞燕负气消失，而他始终如一的陪伴着你的左右，随理成章的做了你的夫君。”

“而他在和你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却始终觉得你心底里并没有忘记掉黄飞燕。每当你一个人的时候默默发呆，其实，他就在一边默默的注视着你。为了让你开心，他想出来很多办法，也做了很多努力，终于让倚剑山庄在江湖中声名显赫，而你也过上了尊贵与优裕的日子。但是，你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自从有了勃儿，你的心思更是全部放到了孩子的身上，基本上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是如此的可怜，如此的让人心痛。而他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倚剑庄主。他拥有江湖中最绝色的女子做妻子，拥有一个如日中天的新兴门派。江湖中谁不会高看他一眼？但是谁能想到，这样的他，却在每日每夜的暗自神伤。”

“他的心思全部逃不过我的眼睛。同情和怜爱好像天生就是女人的弱点。对于我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爱上了他，然后就变得无法自拔。江湖中谁会赞成徒弟爱上自己的师父呢？”

“很显然，这是一段离经叛道、为正人君子所不齿的畸形的爱恋。而且，他能知道我这样的在乎着他吗？他的眼里只有你。虽然你们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但是他心里一直有种担心，一直觉得他从未全部身心的拥有你。”

“而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你和他生活了二十年，但是你知道他的理想吗？你知道他的心思吗？你不会知道。”

“其实他是一个很有抱负的男人。他要做江湖中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业。”

“他要让绿林在国家社稷中享有权力，他要开创一个崭新的武林，一个朝廷和民族所倚重的武林。而这一切，最初的出发点竟然仅仅是，仅仅是要证明他比黄飞燕强，而且要强很多，他要让你知道，你选择他是没有错的。可以这么说，他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呵呵，为了实现这个愿望，他暗自建立了这个神秘的三和盟，成为了江湖的第一号大魔头，掀起了滔天巨浪，害死了很多人。而你，却在因此而责备他，唾弃他。这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没有人能理解一个孤儿长大的女孩的爱情。”

“那种对父爱和爱情的双重渴望。而这一切，老天都让我在他的身上幻想到。”

“这种炽烈燃烧的情感烧得我无所适从，也无可逃避。最后，我不顾一切的告诉了他。他很震惊。”

“虽然他很理智的拒绝了我。女人要拒绝男人很简单，但是男人要拒绝女人却不是那么容易。何况还是人见人爱的美女。”

“我爱他！我不在乎什么道德，不计较什么名分。我只知道我爱他。只要他也爱下我，这就够了。当时我就是这样想的。”

“我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情。为了他的理想去不顾一切。”

“我们偷偷的好过一段时间后，他又觉得对不起你，然后他疏远了我。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伤心。就这样，我自暴自弃，和那些江湖中的败类混在一起。”

“他很生气，也很心痛。但是他又不敢接受我。这就是我被他逐出山庄的原因。”

“当然，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还是心痛我的。所以，在我下山之后，他悄悄的找到我。”

“于是，就有了我被恶霸欺凌和拜在秦岭派下的这些事情。”

“这三年里，我们很是勤奋，呵呵，三和盟有着不俗的成绩，发展了很多势力和财力，梁王和我们也结成了同盟，权力一旦和金钱结合进来，那真的就是绝配。”

“我们也终于取得了江湖中潜力和实力最大的秦岭帮，一切眼看就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