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之夭夭-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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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我经常欺负你好不好？”谢律笑，“他说你要拍电影啦，还是跟他哥哥，你太能混了。”
　　“咳咳，他是谁啊？”明知故问。
　　“……”谢律笑骂一句，“小瞧你了，比以前还是坏些了！”
　　“你们还是在一起了，真好。”乐夭夭真心说，到了家门口，开了门，进去，背贴在门上。
　　“嗯……”有点扭捏的谢律。
　　乐夭夭望着黑黑的屋子，不自觉的问了，“有他的消息吗？”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谢律自然知道“他”是谁，静默了会儿，“不知道。夭夭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真的如同消失一样。”
　　“呵呵。”乐夭夭以前是极恨这种笑法的，也是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但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自己该怎么控制？“会不会已经被债主们抓去做苦力还债了，甚至已经不在人世？”
　　他不知道那头在听的谢律是什么反应，反正一直胆不大的他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说的很开心，心中一片光亮。然后有气无力的跟谢律说，“谢律啊，我想放弃了。”
　　说出口的时候也才明白原来自己真的从来不曾放弃过，真的以为他会在某个日子里出现，穿着那件黑色羽绒服，挺直背，站在自己面前。
　　“夭夭……”谢律像是在组织语言，最后还是很直接的说，“我没想过你这么喜欢他。”
　　喜欢？
　　原来那叫喜欢。从来没想过自己对他的情感是什么，这像是一个不需要思考的问题，只知道自己想对他好，要对他好。
　　“再喜欢也没用啊。他再也不出现了。”乐夭夭同学静静的说。
　　没再聊多少，两人各挂了电话。
　　谢律在读大四，实习期间，父母还不知道具体事宜。但是赵易成家里是一路绿灯的，明天他也将会来此处，以后基本也是在这里落脚。命运是轮回的，时光又何尝不是。
　　大家再次聚在一起。
　　可惜少了一个你。多了很多个他。
　　
　　即使是小成本的文艺片，还是一个相对来说稍显禁忌的题材。但是因为有很强大的阵容，因而还是很轰动。还没开始拍，小范围内已有知情人士了。学校里的学生知道的还不多，戴小韩听闻乐夭夭休学，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乐夭夭咬咬牙，愣是藏住了这个秘密。能低调就低调些吧。
　　收拾收拾进剧组，开拍前几天，说是要开个小范围的记者会。乐夭夭当然没有经纪人，宋塞罗的经纪人是个热闹的小姑娘，因为脸蛋经常红彤彤的，大家直接叫他她小红（==），她喜欢乐夭夭，也就帮他打理一些事情，不懂的也教着他。
　　乐夭夭总算知道了些。前些日子混乱的心情也因为最近繁忙的事物被放一边去，开招待会的时候，导演照顾他，把他安排在最边上的位置。于是大家都集中火力问赵东坡和宋塞罗。二位久经沙场，回答的那是面面俱到，既宣传了片子，还完美的表达了自己，顺便跟媒体朋友拉近了关系。
　　倒是最后时，一家记者瞄准乐夭夭，“这就是这位新人演员吧，请问第一次演戏有什么感想？”
　　大脑空白，乐夭夭空白。宋塞罗救场，“别吓着我们小朋友了，人家还是学生呢，只是碰巧适合这个角色。当然很兴奋，对不对，夭夭？”
　　“对对！”乐夭夭哪管别的，直接答应。下面善意的笑声，这幅“呆”样反倒使得记者媒体们在隔天的报道中加多了乐夭夭的篇幅。
　　隔天的事先别管，记者会完了之后。导演问夭夭，“有没有兴趣拍个广告什么的？”
　　乐夭夭迷茫状，“我就演个电影好了。”怕的跟什么似的。
　　导演哈哈笑，“把你吓的，是我们这次的一个投资商要拍广告，那边的人问问我有没有合适人选，我估摸着这新一季广告讲究年轻化，你学生多适合。”
　　“不不不，刘导演，我不适合的。”乐夭夭摆手拒绝。
　　于是刘导演，笑呵呵的背着手走了，走到一半又回个头，“对了夭夭，晚上我们剧组主要人员吃个饭，主要投资商也会来人，别回宿舍就睡了啊。”
　　乐夭夭心中警铃大作，潜潜潜规则？
　　小红正好来替宋塞罗拿东西，宋塞罗他们都住自己地方，乐夭夭是新手才跟着工作人员一起住。拍拍他，“怎么啦？”
　　“晚上说要跟投资商吃饭！”乐夭夭很严肃。
　　小红扑哧笑了，“看把你吓的，这个圈子虽说不纯洁，但没你想得那么肮脏，你该感谢自己遇到了个好导演，回去换身衣服，晚上没准出席重要场合。”说罢匆匆而过。
　　乐夭夭摸摸自己小心脏，是啊，胡思乱想。又乐滋滋的回宿舍了，躺床上给他的小淘淘打电话，腻歪了半天再跟爸爸妈妈姑姑轮番腻歪，终于全部腻歪完了，想到小红的交代。翻身找衣服，可一普通大三学生能有什么正装衣服啊。
　　于是乐夭夭就套了件白风衣，等时间到跟着大伙出门了。
　　
　　噢，对。乐夭夭后来跟谢律说，知道那样，那天死都不会去。
　　谢律说，你得了吧。
　　
　　乐夭夭跟随剧组里已经熟了的人去到定好的包间，大家都当他小孩子不懂事，搓麻将。分两桌，来早了的宋塞罗居然也跟着搓，手气极好，看到乐夭夭在一旁目瞪口呆，还说呢，“夭夭你看好门，服务生进来见我这样多毁面子。”
　　乐夭夭皱鼻子，“那你就别玩啦。”
　　“有瘾嘛。”
　　“小孩子别在这儿晃，去看看什么时候上菜。”一个摄影师叫唤，一旁看牌的小红阻止，“客人还没来，吃什么饭！”
　　“嗯，那派夭夭跟小红去门口迎接贵客。”
　　乐夭夭吐血，以前觉得娱乐圈神秘。自己在里边，才发现，什么玩意儿啊。贵客不来，一个剧组居然聚众搓麻将，还包括某著名女星。他也就随便说说，“好啦，小红我跟你出去迎宾。”
　　摄影师拍腿笑，小红佯装生气，拉着乐夭夭，“跟姐姐走！”
　　乐夭夭笑嘻嘻的跟着出去，“小红姐你没生气吧？”
　　“怎么会，哈哈，里面坐着可难受了。”
　　“你说今晚吃饭的地方很隆重，怎么就来了个包间呀？”学生的好奇心。
　　小红耸肩，“许是这里安全吧，这儿老板跟导演很熟。不会被挖八卦。”
　　“复杂……”
　　“这个圈子啊，习惯了就好了。”小红和睦的笑。
　　乐夭夭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拍完这个就再也不做什么了，不要习惯的。”小红想说什么，最后终是没说，望了望身边那个还是很青涩的漂亮孩子，淡淡的笑了。
　　有些事是不得不为。有些地方进来了，你就难出去了。
　　
　　小红正慈祥的看着这孩子，突然发觉这孩子不走路了，并且突然往自己背后钻。
　　“怎么了？”
　　“……”乐夭夭揪在她后面不说话。小红正巧也看到了认识的人，于是特热情的上前，“习先生你来啦？我们都等着你呢。”
　　“天，不会又在打麻将吧？”一个男声发出，很痛苦似的。
　　“嘘，小声，小声！形象！”小红着急，然后转向正主，这位正主也正看向某处，表情很茫然似的。
　　乐夭夭蓦地转身就跑，小红听到脚步声，“夭夭！”这孩子干什么呢。
　　然后正主旁刚刚说话的那个男声拥有者刘珝也奇怪，“老大，咱走呗。”
　　“对对对，老房间，你们进去，我追那孩子去……”没说完，身边一道影子刷的一闪而过。呃，小红跟刘珝相对无言。
　　
　　乐夭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但是就是不停的跑，都跑出了这个饭店，没瞅多少，瞄准了人少的地方就钻。总算钻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来喘气，坐地上头垂着，嗓子里面可难受了。
　　好了，现在谁来告诉他刚刚那串都什么玩意儿？
　　怎么好端端的会看到一个形似那个八辈子都忘不掉的人长相的人呢，怎么那人也姓习呢，怎么自己还傻子似的跑出来了呢。然后稍微抬头，看到自己面前的地面上一个高高的影子，哈迪斯。。乐夭夭当时想，高高的黑黑的。
　　“乐夭夭。”影子出声了。
　　时间静止了。
　　空间虚无了。
　　须臾，或者很久之后。乐夭夭听到自己声音了，哭的声音。
　　嚎啕大哭。
　　影子越来越近，最后跟自己蜷在那里的影子重叠，乐夭夭感到了身上的重量。
　　
　　原来老天你一直在跟我玩。让我不停的感受奇迹吗。
　　一次次的惊心动魄。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来也。
好吧，我自己写得很陶醉，有写哭。T。T




16

16、十六　。。。　
　
　
　　之后，那晚，与高中时候习末哭的那晚，一起在自己心中永存。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外面吹了会儿风，乐夭夭觉得应该看不出自己哭了吧。遂起身往回走，他没叫他，但知道一定会跟上。三四分钟，又走回了那家店，包间在二楼，乐夭夭先进，正好看到电梯门敞着，快速走进，摁了关门就随便摁了个楼层，21。靠在没人的墙壁上，理理自己的脑子。
　　依然没法相信那人真的是……习末？
　　到了21层，直接再摁2回去。想着是溜走，还是真的进包间。结果叮的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的习末静静地看着他，这个乐夭夭真没想到。傻站着忘了出来，习末也不说话继续看着他，眼光跟从前一样直视的坦荡荡。
　　反而是乐夭夭先败下阵来，低头，再抬头，“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乐夭夭掰了掰自己手指头，“进去吧。”随后走出来，掠过他，先开了门。小红大叫，“夭夭你去哪里了？”
　　我去哭了。他心想，不过当然不能这么说。习末正巧也走了进来，“我们说话的。”
　　“哎？你们认识？”宋塞罗惊讶。
　　“你也认识他呀？”夭夭接话。
　　“谁不认识啊，鼎鼎大名的习老大呀，哈哈。”宋塞罗还站起来，拉开一张椅子，“来坐，习老板。”
　　乐夭夭傻眼，他以为顶多就导演认识他，可没料到大家都认识。习末走到乐夭夭身边，“你先坐。”
　　宋塞罗等人士也傻眼了，这个反应迟钝又寡言的人居然会主动说这些，平常有女士在场时顶多做个手势罢了，这才联想到之前，“你们以前认识？”
　　“是的。”习末回答，再看乐夭夭，“去坐呀。”
　　“……”一屋子人全看着呢，乐夭夭又紧张，赶紧去坐。习末接着理所当然的过来，坐他身边。他呼吸不正常。
　　一顿饭吃的乐夭夭神经都衰弱了，虽然习末还没有做出夹菜给他的事，他已经够紧张了。吃饭过程中，他主动说他们以前是高中同学。宋塞罗们其实对习末的底细也知晓不多，只是近一两年工作上有合作才认识，只不过人品不错于是谈得来。而这时乐夭夭也才知道最近几年国内异军突起的那个连锁家电商场的创建者居然就他身旁的这个人——习末同志。
　　突然想到淘淘那天说的话，报纸上看到一个像他的人，没准真的是。乐夭夭暗暗叹气，原来可以更早知道的，而习末是两年前才来此处，把工作重心放到了这个城市。刚进驻的时候，公司要找代言人，当时的宋塞罗还没如今红，因而双方一谈即合。
　　之后朋友关系就这么延续了开来。这次电影，还是习末主动提出赞助的。
　　导演又笑着说，“夭夭，正好你认识，这广告就他公司的，还不打算拍？”
　　“不……拍。”乐夭夭说。
　　习末接着说，“嗯，不拍。”
　　宋塞罗正喝汤，差点没喷出来，习末来一句，“女明星，注意自己气质。”
　　“……”乐夭夭侧头看了看习末，终于还是变了点。低头，心里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是滋味。
　　之后大家话题不再放在这上边。吃到一半，小红他们开始闹，乐夭夭也乐呵呵的看着，跟着笑，笑的好端端的察觉不对劲，警觉的回头，习末还是直直的看着他。乐夭夭低头轻轻咳了咳，走到另一张桌子那里跟他们一起闹，闹了会儿想起什么悄声问正歇着的小红，“小红姐，东坡哥认识习末吗？”
　　“认识吧。不过不熟啦。”说罢，继续欢腾。乐夭夭心里点头，要熟的话，赵易成至于至今不知吗。
　　
　　席毕，宋塞罗要送夭夭回酒店，有人笑言，“不怕明早绯闻头条您这大晚上的就送吧。”
　　习末淡定接话，“我来吧。”
　　乐夭夭摆手，“我自己坐公交车啊，打的也行的！谢谢谢谢，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大家都还是挺照顾这个新人小白乐夭夭的，“今天开了记者会，你就别公交车地铁了，万一哪里冒出个记者来不会处理。”
　　“不然我送呗。”刘珝是习末的助理，当然也不知情，主动要求担任这个职责。
　　“真的不要……”
　　“你们一群傻啊，人夭夭就是要习末送呢，走了走了，别傻站着！”宋塞罗黑风衣一批，墨镜一戴，头一挑带着小红出去了。导演微醉也被其他人带走，刘珝看着习末，习末点头，于是他也走了。
　　走了走了，包间里就剩俩了。
　　“我们走吧。”习末说话。
　　“……”乐夭夭还是跟着习末走了，看到停车场里停着的车，坐进去，趁光线还不明亮，“恭喜啊，最终实现梦想。”
　　习末本来准备开车，这下手停在了那边。“是指？”
　　“你怎么还这么笨啊？”乐夭夭没来由的放大声音抱怨。
　　“……”习末像是在思考，然后说，“我没想过我会再见到你。”
　　嘁，“你以为我想过？”乐夭夭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他的反应过于平淡，在这个重逢的时刻？还是气全新的他全新的他的圈子自己却毫无触碰呢。
　　“你住哪里？”习末问。
　　木头木头木头！乐夭夭报出酒店名称，两人不再说话，那人静静开车，乐夭夭静静看手机，车里一阵阵微光。
　　乐夭夭下车之后，习末的车停在那里很久很久。
　　习末看着那个白色背影，靠在座椅里发呆。
　　真正记住他便是高二那年寒假，那人穿着白色大衣出现。其实跟其他人一样，就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是就是那张脸，窝在沙发里小心翼翼抬头看自己，眼睛一眨不眨，于是从此脑海中便深深的印上了那个痕迹。
　　
　　背影消失很久。习末回过神来，低头踩油门倒车离开。
　　高二退学的那天，他就想好，世上的事情必须有舍有得。要拯救他的家庭，他只能必须那么做。习末反应的确不快，但他想他并非笨到无可救药，一个人每天给你送早饭送晚饭，如果这些都还不能理解，习末自己都还会瞧不起自己。而当一个人没有能力应付生活的时候，又怎能去再给别人期待？
　　幸福的童年短暂而过。纷至沓来的噩梦让他早早知道上帝是公平的，不会让你一直衣食无忧，但也不会让你一直陷落低谷。
　　信念一直很坚定。支撑到如今，有了别人眼中所谓的成功。嗜赌的父亲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消失的母亲也渐渐从脑海中离开。而就那个人，再也没有忘记过。
　　为自己生活一步步努力地途中，严冬酷夏，路人漠不关心的眼神。唯一能够温暖凉爽自己的只有那双眼睛。
　　即使永远再也见不到面。即使永远的被忘记。他想记住他是一辈子的信仰。
　　
　　可有一天他却见到了他。他第一次想一个问题，如果我再见到他我会做什么。
　　即使他已见到。迟来的问题。
　　
　　其实他真的不笨。只是太不敢抱有希望，有关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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