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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_dissociativ_amnesia-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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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庆幸平常我的行事风格就是低调,虽然三叔是道上有名的一个人物,但也得到长沙才能感受到他那名气是大在哪边。而我只要好好待在杭州,多余的麻烦是不会有的。
  之后又聊了几句店里的生意情况如何,胖子还是那个样子,除了哀怨就是哀怨,然后我们就挂上了电话,也不忘提醒句有任何消息别忘了先通知就算结束这次通话。
  接着我要王盟帮我顾着店,就走进内堂想问问闷油瓶怎么会难得这一次跑到我店里来。
  我记得我没告诉过闷油瓶我店的位置。

  我一进到内堂,就看闷油瓶还是他那一贯的老样子,看着天花板发呆,即使我揭开水晶珠帘发出的声音也没让他转过头瞥我一眼。
  我先倒了杯水给闷油瓶,搁在他面前,他也没做什么表示,还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天花板。我这发现他上衣衬衫胸口的口袋,露出了一小截的名片。那名片的款式跟我店里的一样,我才想到我的确在家里的桌子和柜子上散了几张名片没收好,那么他照著名片的路走过来,的确是有可能。
  我拉了张椅子坐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闷油瓶的目光就从天花板移到我身上。
  「小哥,先喝杯水吧。」我指着桌上的手,他只看它一眼,没动手拿,「怎么会突然跑过来了?有事可以先打电话说一声啊。」
  闷油瓶还是没说话,脸上那表情,感觉像是把我当天花板一样研究了起来,让我觉得怪不自在。
  被这样盯着看好一段时间,闷油瓶才又一次移开视线,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停顿一下,结果再一口气将剩下的水喝完。他这样小心的动作,让我不禁在心里骂他娘的我又没可能在水里下毒!喝得一副试毒的样子作啥?
  闷油瓶喝完了水,没立刻把杯子放回桌上,眼睛看着前方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正等着他主动开口,但一直没等到。
  外头又传来王盟招呼人的声音,那小子也被我训练得越来越有一个架势,若不是爱偷懒的话,王盟也差不多是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一边等闷油瓶开口,一边分心去注意外面的动静。刚进来的客人好像一会儿就离开了,可能只是进来逛逛,不然真有生意上门的话,王盟是会叫上我一声的。
  静了很久,我也不知道到底又是几分钟的时间过去,闷油瓶终于开口了:「吴邪,我打算……」我没等他说完,就叹了口气,闷油瓶又看着我。
  「我知道了。」我也看着闷油瓶,心说该来的还是逃不了。
  我这样的作为其实是很不道德也很自私的。闷油瓶已经够配合我的任性了,毕竟他是当事人,我自然也明白他绝对是最迫切想要知道自己过去的人。他一向就是那一种,只要事情与自己有切身关联的话,就会立刻奋不顾身去确认的人。
  然而他现在却因为我的关系,就算是一点线索,半丝头绪也没有,却也还是安分地跟着我一起待在杭州空等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消息的黑眼镜是不是能再给我们半点情报。
  闷油瓶看起来似乎很讶异我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一时间他又陷入了沉默。
  「但是我们现在什么也不能作,最多就是回去看看。」我又说。
  现在我们,不管是我还是闷油瓶,什么险都踩不了,什么事也没办法去做。和闷油瓶最有关系的那几个地方几乎算是毁了,鲁王宫和西沙这两处;而长白山那里,现在光是买个登山用具就得受到一堆的管制,太找麻烦,而且这还是事前的准备部分,真上了山,有没有办法再去到天宫的位置也是个问题,而且如果闷油瓶又进了那青铜门一次,我铁定受不了。
  变数太多,也有太多无法预测的事情。
  反而到最后,我们唯一能去的目标,就是当初以为是个结局的场所。

  我跟胖子提过这件事,他直说我疯了。
  但胖子多少够讲义气,不过他这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的店在这几天似乎成了重点扫荡的目标,他要打通那些关系就已经伤透脑筋,不可能再离开北京让铺子唱空城陪我们走这一遭。
  (天真同志,毛主席精神与你同在。)
  「我操你娘的马克思主义用在这里做啥?」我笑道,正要挂上电话,胖子就丢了一句有问题随时联络。
  我心说这是联络个屁?等出了问题时,我人在内陆地区,他在北京,帮得上忙吗?
  随后,我打了电话去机场订了两张三天后飞往塔尔木的机票。

  下午回去之后,我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当初被文锦夹在录像带里的那张便条,写了疗养院地址的那张,同时我也找出了文锦的那份笔记。
  几个月前从塔木陀回来之后,我有一段时间是挺抗拒自己再接触这些东西,而且那时也确实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整理,要烦恼的事情太多,三叔的事更或是闷油瓶的事情。
  笔记本的外头还有一些泥土的污渍,记得是那时文锦趁着潘子受伤,我因为沼气而视力受损,然后闷油瓶及胖子因为那些鸡冠蛇而分神的时候,摸进我跟潘子在的那个帐篷里留下来的。
  在塔木陀盆地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等到时间一久之后,就开始觉得久远得就像是我脑海中的一个幻想,我幻想自己曾跟着一群人到那里踏险还差点把命也赔上。但如果真是场梦的话就好了,偏偏却不是,那些经历是货真价实的。
  我拍了拍笔记本上已经干掉的泥巴,但那痕迹已经留在笔记的封面上,就好像这次的事件,就算过了也会在心里留下一道口子,那是一种难以忘怀的震撼,想逃避也逃避不了的。
  之后我就把笔记收进我房里一书柜里,收在最里面,用其他书把笔记给压着,我觉得这有种情绪转移的功用,好像透过这一动作就可以宣泄些什么,即使我知道这根本没有任何的实质作用。
  我拿着那张有着文锦字迹的便条走到客厅,闷油瓶还是老样子地对着天花板发呆。现在他已经没睡在客厅,而是每晚都在我房间跟我挤同张床睡了。
  我将笔记型电脑也带到客厅开始查询格尔木那一带的旅馆住宿消息,那张便条就搁在旁边,闷油瓶拿过去看了一眼,说他对这地址有印象。
  「有印象就是好事。」我苦笑道,找到了一间离那疗养院不算太远的旅馆,记下了号码就准备拨过去订房。
  之后还有好一些事情得准备,如果真的要再试着去找塔木陀的位置的话,我并不觉得光凭我跟闷油瓶两个人就有办法。那里的险恶我比谁都清楚,如果只有两个人就能轻轻松松把塔木陀当自家后院逛的话,那么先前发生的事情,简直就是在嘲笑那些为了进到塔木坨而牺牲一切的人。
  我突然又想到了那时对我回眸一笑的阿宁,下秒她就倒在我怀里没了气,最后连尸体也找不回来。
  电话号码的按键拨到了一半,我转头看了闷油瓶一眼,他正巧也在看我。
  「小哥,你真还要再走这一遭吗?」我问着闷油瓶,心底也清楚他的答案。多问这句,摆明是让自己多点绝望的,但我无法阻止自己多向闷油瓶确认这么一次。
  于是我看闷油瓶轻轻点了下头。

  我不知道我究竟相不相信宿命这种论调。
  如果一个人经历了众多的努力去寻找一件事情,在漫长的旅程终于快要结束时,却让上帝开了个玩笑再把他过去的努力当成屁一样抹消了,若发生有我身上,我只会狠狠骂一句我操他娘的狗屁!
  如果我还知道我得去为了什么事而骂什么人的话。
  吃完晚饭后,我坐在客厅开着电视机却没把心思放在节目上,闷油瓶是一贯地望着天花板。
  他一次又一次拿命去赌而想找回他失去的那些东西,在以为好不容易能拿回来时,上帝却开了他一个大玩笑,让他进了那天石之后,就跟电脑被格式化一样,什么都忘了,以前的努力真他娘的跟个屁一样,全白费了。
  看着现在闷油瓶一脸的淡定,也许他的淡然是用来掩饰他的一种假象。
  我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往闷油瓶身上靠了过去。
  他的身体一震,接着我看见他的手,慢慢地盖在我的手背上。



中…上
  闷油瓶的手只是轻轻放在我的手上,我想问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我问不出口。我只是小心地转过我的手,让掌心向上,接着闷油瓶就这样把我的手给握得更紧。
  我想到闷油瓶突然这么坚持还要再回去走一趟以前过去的那些地方时,他用的理由。
  他说他得去找回他失去的那些东西。
  我回握他的手,在心里问着他,他想去找回的那些失去的东西里,有没有一段是和吴邪一起的记忆?

  那天晚上我寄了几封E…MAIL给阿宁公司那几个我认识的人。
  即使先前有被退件的经验,可是我现在手里头的线索实在太少,就姑且死马当成活马医。
  我认为现在的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再见上定主卓玛一面。虽然当初定主卓玛会给我跟闷油瓶那样的口信,是因为那时文锦就假装成定主卓玛的媳妇在她旁边给的暗示,但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最重要的,我得跟扎西取得联系。
  我相信,现在全世界应该没人能比扎西更清楚前往塔木陀的路要怎么走。只要我们还得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话,跟扎西再度碰面就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事,因为当初是他带我们离开塔木陀的。对于路线,我相信他一定还会有印象。
  我盯着电脑萤幕的画面,收件匣并没有任何消息,这算是好的开始。
  当初我寄出的E…MAIL,几乎是在寄出的瞬间就收到了退件通知,现在没有被退件,就表示那些人的E…MAIL地址是还能够使用的,也表示我能抱持着一点希望,但不能全然托付在这上头。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就只能等待消息,再做一些其他的准备。

  由于我也跟闷油瓶明讲了,我们这次去格尔木,是没可能再到塔木坨那么一趟的。
  我认为在时间上并不充裕。根据先前的经验,我们从格尔木出发后,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到达柴达木盆地,接着才由那儿前往塔木坨,一趟光是来回就得花上至少十天的时间。
  我没可能连续这么长时间没待在店里,二叔绝对会起疑心。
  我在订了要去格尔木的机票之后,我才想到还有二叔那里得要交代。我花了足足两天的时间才说服他,我只是要带着闷油瓶去散散心。
  中间我还去了二叔的店里一趟,被他押在茶馆里的包厢喝茶,那时的气氛实在难受。
  当然,二叔自然问过我有什么必要得为闷油瓶做得那么多?我不知道二叔到底猜到了什么地步,我也清楚以我这程度,是绝没可能瞒得过二叔什么的。后来二叔也只是叹了口气,留我喝完了一壶茶就放行了。
  在我离开他店里之前,二叔就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他是尊重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但我得多思考这事情做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很可能不只是影响到我自己一个人,而可能会是整个吴家都受到牵连。
  二叔要我多想想,我也明白他说的绝不只是表面上的意思那么浅而已。但无论如何,当下该做的事情,我觉得要去做的,还是得做。

  我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弄来一些简便的工具,几把性能良好的手电和一些必备的东西。
  这跟以往被三叔交代为了下地去准备的东西相比,根本就是简便到不能再更简便了,就如同去效游那样的程度,却也是我现在能准备的极限。现在管制的严格程度,我就连去登山用具专卖的店家想要买些配备,都得被询问个老半天,店主说那是中央派了公文指示的。
  另外,还有两把瑞士刀,我在家里意外找到的。可能是先前几次下地时买来,接着就被我遗忘到现在的。都是有牌子的,用起来还算顺手,如果回疗养院又碰上那个霍玲变成的禁婆的话,我想至少还能用螺丝起子那钻头在她身上多开几个洞。

  第三天我们出发,随着我当初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方式,转了班机又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火车,才又来到格尔木。
  这次好些,我并没有产生什么高原症状。
  离开了火车站,我立刻就叫了车,往我订的那间旅馆过去。
  那间旅馆并不在格尔木城区里,挺偏僻的,离城区热闹的地方还有十几分钟车程的距离,跟疗养院的距离不会太远。
  从我跟闷油瓶的那间房的窗外,就可以远远看见那栋现在给了我一股阴森森感觉的疗养院屋顶,就在几条街外的距离。
  我把那些我觉得能防身的东西都从行李中拿了出来,换上了口袋比较多的外套后,将瑞士刀给收在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我把另一把瑞士刀也递给了闷油瓶,他拿在手上翻弄了几下,才收起来。

  我们选择用步行的方式前往那间疗养院。虽然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我还对走到疗养院的路是还有一些印象,因此现在是由我领着闷油瓶往那边走。这让我想起当初还是我在路上拦到了闷油瓶变装的车伕才有办法到疗养院的事情。
  我就把这事情告诉闷油瓶,他自然是半点印象也没有,一脸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他那几乎是万年不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写着疑惑,就让我觉得有趣地笑了出来。
  「我还记得小哥你那时候用的那名字叫杨扬,还心说咋你爹没把你的名字取了三个字,就真要叫恒源祥了。」我笑道,闷油瓶只是依旧用那副淡定的表情看着我。虽然他没明讲,但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不懂我在说的是什么。我便告诉他,等到回了旅馆,我再到网路上找出那个电视广告给他看。

  这边是非城市发展的重心,人烟极其稀少,而且现在这时节也不是什么观光的旺季,打从我们从旅馆离开到现在,一路上除了几条野狗外,也没看见我跟闷油瓶之外的活物。
  这一路的情景,就跟当初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一样,两边的房子都是空屋,因为年代实在太过久远,看上去有些许残破。只是仔细一瞧,又可以发现其实这里还是有人居住,几户看起来像是商家的场所,这时门户紧掩。我记得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那时候有几户的发廊是有开门营业的。
  只是在这种地方,能做的买卖自然也不是什么正经生意,当时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坐在外面,远远的就对着人搔首弄姿的。
  我又想到了,那时闷油瓶说他很熟这一带做那种生意的姑娘,这话是真的还假的?我看了眼现在走在我前头一点的闷油瓶,心里是想问,但现在问他也只是白费功夫,他全忘了。
  现在这么一想,如果那只是他当时随口诌出来忽悠我的,岂不表示他早就看透我根本就没可能开口提出什么要找姑娘的要求,所以在那时老子根本就是被人瞧不起的吧?我心里越想越不爽快,瞪着闷油瓶的后脑,现在真有股冲动想叫他快给我回想起那段事,平白被小看,这气可难忍的。
  不过闷油瓶对气氛的转变很敏感,我才瞪着他的脑袋没多久,他就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一瞬间这四目交接,反而我先心虚地挪开视线,望向那无边无际的天空了。

  又这样继续走了几分钟的路,那间疗养院就出现在我们眼前了。也许是心里上的作用,虽然现在时间是下午时分,顶上的太阳还好好地挂在那里,我却觉得周围的气氛像是向下降了几度,让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手臂,有种想借此摩擦产生热能温度。
  闷油瓶注意到我的动作,只看了我一眼,又专注地盯着疗养院看。这时我们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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