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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最后一个风水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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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前脚刚走,乔小姐立即吩咐关门落闸,随后招来几个买家,一伙人围着瓷碗,从胎质纹饰到款识底足,一边辨识一边交头接耳,那表情就像一只只盯着肉块的狼。接着轮到乔小姐下鉴开价,于是乎,刚才这些连乞丐钵都不如的破碗,在她嘴里立刻成了某个皇帝御用、官窑专制的绝品,买家们还连连点头称是,最后争得个脸红耳赤。就在我目瞪口呆时,乔小姐钱已入袋,光这一进一出她就成了万元户,这钱够乔老头给我发十年工资……
原来做古董这么来钱!我不禁有些心动,可也明白,如果没有乔小姐那门子技术,靠瞎蒙乱撞是不行的。之后几天,我有些魂不守舍,时时盘算着如何向她请教。乔小姐是何等聪明,很快洞悉我的心理,她笑着说:“每件古董都有它的一段历史,因为东西是不会凭空而来的,所以说,鉴古物就是鉴历史,你必须先了解历史、读懂历史,特别是那些野闻轶事。当然了,如果要学我爹那样,到乡下做倒腾生意的,还必须对各种奇门异术了然于胸……”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想我耿家世代为破“狼咒”而四处奔波闯荡,父亲更是考古专家,他们肯定留下不少笔记资料。对!大坝沟的老家里不是有个小木箱吗,父亲生前总是把它当宝贝,那些资料可能就存放在里面,我何不回去看看,或许能派上用场。
我是个急性人,一想到老家那箱子东西就心痒难挠,只是乔老头外出收货还没回来,一时间不好意思脱身。乔小姐倒是通情达理,得知这情况,二话不说就塞给我两百块钱,交代一周后必须赶回来。
拿了钱,我跑回家收拾几件衣服,也顾不上找母亲打招呼,就直奔百货公司,想想村里头还有不少堂兄弟,于是买了十几斤糖果,整整一大尼龙袋,弄得售货员阿姨瞧我直瞪眼,以为是哪个山里来的傻帽“倒爷”。
赶到火车站后,才知道原来火车是有固定发车时间的,不是想象中的随坐随走,远不比外公的专车方便。正手足无措,笑翻在地的售票员爬了起来,一边捂住肚子,一边用笔杆敲了敲贴在玻璃上的火车时刻表。
也算巧合,下午刚好有一班车去包头,只是买票还需要查证明、介绍信这些东西,而我手头上什么都没有,只好傻笑着塞去一把糖果。或许是让我的“糖衣炮弹”给打中,又或许是我傻乎乎的模样不像坏人,售票员没多想就把票撕给我,直到我转身离开时,她还在掩着嘴笑。
第4章 盗墓世家
大坝沟在包头东北,虽说离城镇只有二十几里山路,但想进去可不容易。那地方正处阴山山脉南麓,是典型的半山地半高原地貌,一眼望去,尽是连绵无际的山沟,交通极不方便,可以说,连条像样点的路都没有。
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之后,我晃晃悠悠地走到进村路口,正在发愁,只见一辆拖拉机缓缓驶来,竟然朝着山里的方向拐去。我拼命追赶,那司机先是被我张牙舞爪的样子吓了一跳,问清楚情况后,扬手让我坐到后面车斗上。
就这样,我又开始晃晃悠悠地,就在感觉骨头快要被震散的时候,大坝沟终于出现在眼前,出现在一抹残阳下。
离家几年,山村里看不出有任何变化,还是那样的宁静,那样的破败。特殊的地理环境,使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声,处在一种寂静、荒凉的原始状态中。
迈进村口,老远看到有群人懒散地围在树下聊天,突然,他们全都停下动作,用看毛片那样的眼神盯着我,随后又纷纷走过来,扯着山里人特有的大嗓门打招呼。
“这不是天桦嘛!娃儿长这么高了。”
“是啊!人家在京城里头吃香喝辣,你看这皮白嫩滑的。”
“这架势,敢情是做大官了。”
邻里们毫无忌讳地拿我调侃,显然还把我当成自家人,不过,吵闹声很快招来更多的观众,一时间围个水泄不通。这场面我从未经历过,突然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这一冲动,竟把十几斤糖果分得个干干净净。
突然,围观的人群全都静下来,一个个见鬼般地往后缩,我正诧异,只觉肩膀一沉,紧接着,有把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桦,你小子有出息了,回家看乡亲们来了,好!好!不忘本……”
“李大老爷!”我干咽了一口,不知怎么应付这位声名显赫的“话唠”,小时候常听大人们说,李大老爷一天说的话比别人一年还多,现在看来,这传闻未必夸张。
“什么大老爷的,叫李爷就好。大伙瞧瞧这布料,肯定是京城里最好的‘的确凉’,去年俺闺女硬是要买一件,俺说咱干农田活的,折腾个啥!呵呵!”李爷语速极快,根本不给你插嘴的机会,话题转变得也快,“你现在在哪个单位工作啊?是不是顶你爹的职位?咋说有你外公照顾,前途无量啊……”
“李爷,您就别涮我了。”提起外公,我心里头满不是滋味,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了!我六爷回来了吗?”
“没有!这老六失踪都好几年了,俺可是一直揪心这事。”李爷拉住我的手,一边走一边唠叨,“要是他在就好了,最近咱村后山出了个怪东西,挺吓人的,你六爷从小喜欢搞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许能说出个寅卯来。”
“哦!什么怪东西啊?”此话一出,立即后悔不迭,心想这下捅开李爷的话闸,耳朵有得受咯!
“就是说不上,那玩意儿死尸不像死尸,木头不像木头的,反正看着心里直发怵。”李爷突然停下脚步,脸上尽是厌恶表情,连比带划地说:“咱村后山那条土沟你还记得吧?那地方虽然平整,但种啥都不成,连草都长得稀稀拉拉的,可张家娃子偏偏跑那儿放羊,也不知咋整啲,踩破了地,弄出个地洞来。这娃还不知死活跳下去看,差点给吓丢魂哩!你猜咋啲,里面站着个死尸模样的玩意儿……”
“啊!”李爷夸张地描述着实吓了我一跳。
“当时我一听说就赶过去瞅,刚开始也以为是个死人,可仔细一看又不像,那玩意虽然成个人形,却胖乎乎的不像干尸,手指头一戳还有弹性。后来我叫人递个手电筒,这才看清,那玩意居然有一层树皮那样的斑纹,脚下还深深扎在土里。可要说是木头嘛,又软绵绵的,整个像和好的面团……”
“有这怪事?挖出来了吗?”
“没有,太邪门了,谁敢去动啊!”
李爷顿了顿,突然望着我说:“对了!你在京城呆那么久,见过世面,你爹又是考古队的,多少学到点东西,我带你去瞅瞅,或许能看出是啥玩意。”
“呃……好吧!等我安顿下来就去看。”我搪塞了一句,这李爷还真多事,此时真不愿跟他没完没了地纠缠,一心只想早点回到家里,早点打开木箱。
……
顺着村口土路直走,绕过晒谷场,老家那破旧的围院立刻进入眼帘,只见一坨坨杂草在屋顶随风摇曳,烂掉一半的木门耷拉着,无一处不透露出沧桑破败。虽然对这种情景早有预料,但此时面对,还是有股酸楚涌上心头。
走进院里,我掏出钥匙,正要打开门环上的锁头,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锁头是新的!被人换过了!难道母亲回来过?不可能啊!大坝沟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个梦魔。莫非是六爷?可他不是失踪了吗?
“天桦哥回来了!”
几个堂兄弟不知何时走进院里来,拉手拍肩膀地打招呼。三四年没见,他们一个个都成大人模样了,特别是比我小一岁的天保,壮得跟头牛似的。
“钥匙丢了,正愁呢!”我笑了笑,心知这帮愣头青还嫩,锁头被换这件诡异事问了也白搭,所以顺口扯了个谎。
“这好整!”天保低下头左顾右盼,视线突然停在墙角一块石砖上,他捡起来就往锁头上砸,只听“噗”的一响,木门顺势往里晃,一股夹杂着霉味的寒气涌了出来。
“你力气好大啊!不去挑屎搬石头还真埋没了。”
看着摇来晃去、差点散掉的木门,我半眯着眼讥讽了一句,这家伙却浑然听不出来,还乐呵呵地扯着大嗓门说:“是啊!俺要出去赚钱了。俺那相好他爹在山西挖煤,答应过阵日子就带俺去。”
“好!有前途。”我一边敷衍一边迈进屋里,顺手掰了下电闸,没想整块电排掉了下来。
“没电的。”天保把电排踢到一边,大咧咧地坐到炕床上,歪着嘴说:“这两年老是闹旱,河都见底了,上边的水电站早在前个月就没辙咯!”
“这么严重?”我皱起眉头,很难想象,有两条小河盘绕的大坝沟居然会缺水。
“就是,咱村现在都靠井哩!还好现在是农闲,要不麻烦就大咯!”
“天桦哥,你猜那干枯的河里有什么?”天宝突然笑着说:“全是砖头大小的石块,呵呵!那玩意儿修房筑墙正合适,这不,全村人都跑去捡了。”
“是啊是啊!俺家就修了好几个猪圈。”……
堂弟们七嘴八舌地各报自家的收获,聊得好热闹,趁着这会,我打量一下阔别了几年的家。虽然没有密布的蛛丝、厚积的灰尘,家具摆设依然有序,但仍掩不了一股沉沉死气。当目光扫到炕床上的小木箱时,内心那份物是人非的伤感稍稍平淡下来,毕竟这是此行的目标。
“天桦哥,日头快落山了,晚饭就到我家吃吧!回头弄把麻油灯来。”
“好!这次哥来得匆忙,带点糖也让乡里分了,就剩几件衣服。”我摸了摸裤袋,抽出几张十元面值的“大团结”,笑着说:“来,一人一张收好了。”
“哎呦!看来天桦哥真的发财了。”
“啥时候也带兄弟们出去闯闯?”
“嘿嘿!哥有的是路子,等有合适的肯定忘不了你们。”在北京混了几年,突然发觉自己吹侃起来竟毫不费力,不禁有些赧然,咳了一句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
支走堂弟们之后,我直奔炕床而去,一把抱起小木箱。就在这时,我又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跟屋里其他东西不同,小木箱竟然出奇的干净,像是有人刚刚打扫过,而扣子上原有的小锁头也不见踪影。
坏了!别是一个空箱子。我心头一震,做了个深呼吸后,猛的一下打开,只见满满的一箱书籍垒叠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谁先我一步进来的?我满脑疑惑,不过可以肯定这不是贼干的,因为像这么偏僻、贫穷又淳朴的山村,“偷盗”一词几乎没有出现过,屋里也没翻动的迹象,再说,贼是不可能偷完了帮你换门锁的。
我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纠缠这些疑问,那样只会更迷茫,于是把目光落回到木箱里。
这是一叠大小厚薄相同的书本,连装潢都一模一样,全是牛皮纸做封面的线装书,从纸质看来应该有些年头,不过排列得井然有序,看得出收藏的人有多细心,有多珍惜。然而,唯独最上面的那本有些皱折,还露出少许页角。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来,颤抖着打开封面……
父亲那清秀的笔迹呈现在眼前,虽然内里大部分已经破损不堪,但明显看出,被人很认真的修裱过。突然,我感到一阵心酸,眼泪不由自住地滴下来,父亲临死前那悲惨的一幕又在脑海中重现。没错!当年他就是拿着这本书爬到我面前,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骤然发起疯来,把书撕得纸页纷飞……咦!又是谁把它修裱整理的呢?
此时我已经没心情细看内容了,正好天保走进来,他托着一把油灯,还有几个甜菜包子,大咧咧地往桌上一放,一边点灯一边说:“我知道你坐了两天车肯定困了,干脆给你送过来,吃完了早点睡,明天再找你玩。”
“天保,咱六爷真的失踪啦?”
“是啊!从你爹去世前他就没回来。哎!没有他,现在咱几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那……你知道他在外面做什么吗?”
“知道,到处挖坟,找破解狼咒的方法呗!”天保脱口而出,语气很是平淡,顺手拿起碗里的甜菜包子咬了一口,接着说:“很久以前,他曾经送个铜香炉给俺家,前不久家里揭不开锅,俺娘就拿到市里去,想找人换点钱,哪知道被公安抓了,说那是啥文物来着,古墓里才有的,二话不说就给没收了,还刨根问底的追问是哪来的,要抓人。幸亏俺娘嘴实……”
天保的这席话,印证了我一直深藏在脑海里的猜测——爷爷、六爷,甚至父亲,他们肯定跟盗墓有牵连。想到这,不禁对眼前这叠书本充满期待。
送走天保,我把箱里的书全部摆到炕上。这堆装潢统一的书外表没有任何标记,我随手抽出一本,发现内里全是手抄的,字体工整而有力,翻回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寻龙点穴》”。
“相地之术,从龙、穴、砂、水、向五诀入手……”我走马观花地边翻看边读出声来,“……朝案山——形如朝拱伏案之山,就象臣僚簇拥着君主……朝案可以挡风。觅得此山,当中必有龙穴。”
龙穴!什么东西啊?我抓了抓头发继续翻看,而抄写者好像知道我的窘境,在后面加了一张插图,不但绘出此种山形地貌,还有详细注释,以及某年某位先祖在某处发现过等等。
我突然明白,这手抄本是集耿家历代先祖的经验教训,经一代代人加工修改而成,也正因为是留给后人看的,所以尽量编得通俗易懂。虽然如此,我还是看得一头雾水,于是又换过另一本。
“《分穴辩土》?”
这标题真是莫名其妙,不过我还是耐着性子看下去。同样是那工整有力的笔迹,同样是插图加注释的记录方式,不同的只是内容。这本全是教人如何辨别夯土的,如何从材料、气味、颜色、干湿中看出年代,进而推断墓主人的身份地位……而后边部分则是教人怎样找到墓室主棺位置;怎样避开毒物邪气;怎样破解机关暗器……
就这样,在摇曳的灯火下,我一本本地翻看,其中不乏对盗墓各门派的描述,工具的使用,以及众多盗墓的术语行话,还有切口。而最震撼的莫过于对盗墓过程的细述,那种惊险诡异给人极大刺激。恍惚中,我的心绪被带到荒山野岭间,带到阴森恐怖的墓室里。然而,当我翻到最后一本时,整个人触电般地跳起来,喉咙像是被人紧紧勒住,不停地干咽。
那里边先是一段平述,记载耿家世代盗墓的原因——破解狼咒。匈奴以狼为神,单于自认是狼的化身,就像咱们汉族的龙一样,狼咒就是匈奴萨满巫师众多巫术中最歹毒的。而当时,匈奴的萨满巫师正是北单于的娘亲皇太后(母阏氏),她在乱军中被耿夔擒获,自知大势已去,遂冲上前咬了耿夔一口,后自杀……而耿夔就此中了狼咒,世代子孙生活在痛苦与恐惧中,唯一能破解的办法,就是找到“狼王”北单于的金棺,用他的“狼头骨”来解咒……
在这段记录后面,是长长一串名单,细看之下,竟是耿家历代的盗墓“英雄”,不但有名有姓,还注有“战绩”——挖过谁谁的坟,盗过谁谁的墓。而让我目瞪口呆的是,爷爷、父亲他们的名字也在其中,而手抄记录者正是六爷。到此真相已大白,就如我一往的猜测——我们是盗墓世家。
我心神恍惚地望着油灯发呆,突然想起父亲撕掉的那一本,不知里边又会记载着什么。
再次面对父亲的遗笔,不禁心潮澎湃,感觉整间屋子笼罩着一股凄凉气氛。父亲的字也很工整,虽然清秀,却不乏刚劲,从他的字行间,我能看出一种执着,一种不愿认命的豪气。
因为是撕毁后重新装裱的,有不少缺失,很多地方都连接不上,只能靠推测看出个大概。书中记着,他从事考古工作之后,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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