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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之妖后倾城-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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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睿摇头,“没有。”任何一方得到九州,绝不会让另一方存活,就像当初南宫邪斩草除根对他杀之而后快一样。一旦输了的话,迎接他们的只有万劫不复。

他抚了抚她的肩膀,“你要对我有信心。”他会牵着她重新走向高端。

乐正锦虞心一横,抱着他道:“我不要那至高无上的后位了,我们离开这里,去寻另一处无人可搅的地方好不好?”

这些日子她不停地做噩梦,梦见他们互相厮杀,一个接一个倒在她的面前。而宇文睿已经死过一次了,为何不干脆放弃前尘?她愿意抛下一切,随着他离开。

是以,琉璃眸里带着恳求,乐正锦虞轻声道:“就只有我们两人。”

有葵初护着,南宫邪应该无碍才是。就当是弥补乐正彼邱对她的付出,成全他从小到大一直背负的信念,勾勒的复国蓝图。至于慕容烨轩,他从不志在江山,只需找人将他救下,再好生安顿…

她快速地将能够想到的办法都从脑中过滤了一遍,“这天下本身就是百里家的,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她不想探究他与西陵为何会处于同一阵营,当初在覆灭东楚的那场战争中,慕容烨天也出了不少力,西陵也应当是他的仇敌才是。既然他都能放低身段与慕容烨轩握手言和,为何不能与其他化干戈为玉帛?

不是乐正锦虞仁慈,在她的印象中,宇文睿如今的实力已不能与乐正彼邱拥有的实力相抗。

宇文睿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她的话说得如此顺当,百里、家的…

她这样,是为了他,还是为了乐正彼邱?

乐正锦虞仰头,自顾自道:“你将抓的女子放了吧!西陵抵挡不住南昭与北宜的大军,何不减少伤亡…”

宇文睿骤然将她从怀抱中撤出,他如何不知道她已经听到了暗卫对他说的那番话。而他之所以没有拂了她的睡穴,就是想验实心中的怀疑。他早该想到的,只是不愿意逼迫自己去相信罢了。

见他怒气腾腾地转身,乐正锦虞蓦地住了嘴。那个女子必是安昭仪无疑,可自她去了南昭,安昭仪便对她照顾有加。

她可以对嫔妃残忍,却逃不开受人恩惠的枷锁。哪怕不是她愿意的,哪怕是别人一厢情愿的相互,帮了她就是帮了她,怎么能摘除地干净?

她索性如实道:“她救过我。”而且不止一次。

宇文睿的脚步顿了顿,转头深深地看着她一眼,“你为何不说她是乐正彼邱的人?”

她难得的善心尽数用在了乐正彼邱的人身上,南宫邪是,那个女子也是。

乐正锦虞被他的目光灼伤,不知哪里来的怒气,一把拔下发间的墨玉簪,而后将簪子一把塞进了他的手里,冷声道:“既然以命相搏,何不物尽其用?区区一名女子作筹码算什么!他有百万雄兵,你便将这倾世财富拿去!”

有了它,十个百个东楚都能建成,与乐正彼邱就算争个百年也难分胜负,她又何须为他们的性命担忧!

她是杀人不眨眼,是喜欢鲜血杀戮,从仇敌的身上得到报复的快感,虽说无毒不丈夫,成败不论手段。可她不屑用与她一样命运的女子作筹码,人性卑劣无错,但要有一个底线!

哪怕是从前随意剜人双目灌铜剖腹的乐正锦虞,她也不会用安昭仪作为两军对垒的牺牲品,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望着宇文睿周身散发出的寒气与冷戾,乐正锦虞不知为何竟想到了葵初。

不得不承认,面对葵初的时候,她其实是自卑的。无关于对她个人的好坏,放眼凡尘悲天悯人的气质,大抵是她遇见到的最为干净最为包容的男子,哪怕是乐正彼邱也及不上。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大雨瓢泼的那个夜晚,他握着他的手对她说的那番话,陡然心生悲凉。

见乐正锦虞绝美的面庞写满倔强与愤怒,一瞬间又失了心力般地无奈。宇文睿蹙眉,寒声道:“你对我很失望?”

乐正锦虞缓缓退后几步,不与他争辩,“我累了。”

宇文睿勃然大怒,大步逼近她的身体冷笑道:“你累了?”她何曾为他设身处地的考虑过!

南昭的虞美人,北宜国的皇后…这些名分上的事情,他从未想过去追究!而如今,只因为他没有明确地遵循她的心意放弃与乐正彼邱相争,她便对他失望寒心?

她又有何资格对他说累!

滔天的怒火将他压抑多日的理智焚烧殆尽,“乐正锦虞,你当真要为了乐正彼邱放弃你我之间的夫妻情谊!”这对他何其残忍!

乐正锦虞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相当愚蠢的事情,怎么会让他们之间变得这样糟糕?

片刻后,她目光幽幽地望着宇文睿,欲将藏在心底最真实的话说与他听,“乐正彼邱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护着我,还一心想娶我做唯一的皇后…我确实很感动,也、很内疚…”

她的话让宇文睿全身如刀凌迟着血肉的痛感,未等她说完,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黑色眸子刹那间凝寒成冰。

他用力地握着掌心内的墨玉簪,“好!很好!他待你情深一片,痴恋不悔!你感动!你内疚!那我呢?我对你的心你扔都璃水里去了?!”

他讽刺一笑,将簪子重新塞给她,而后冰冷地转身,语气也换了一重,“朕忘了,三年前朕就该明白,你没有心,你始终这么琢磨不定,连那些骗着朕说喜欢的话也只是为了权利的堆砌!”也是,他应该是死了的,怎比得上风华卓越的乐正彼邱!

唯一的皇后…真是纯情的很!怪不得住进了她的心底。

宇文睿僵直地站着,背对着她忽然笑了,俊美的容颜刹那间卷起一股冷入骨髓的阴暗,随即一闪而逝,继而又漫不经心地道:“是啊,如今你找到了命定姻缘,真命天子,便将从前的那些过往抛尽…亏朕一直念念不忘…真是…有够愚蠢的…”

乐正锦虞怔怔地站着,看着宇文睿远去的背影,那一身冷傲,孤高决绝。那些刻在灵魂里的东西,无论换血还是剔骨,属于楚帝的骄傲,从来就没有变。

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指间,漆黑的墨玉衬得她的手指愈发苍白。

宇文睿的突然离开令沐雨有些猝不及防,四周潜藏的暗卫也大多数被撤走,只留了几个武艺高强的悄悄守护着。

转眼,万圣山又成了平静的世外桃源。

屋内的靡气早已挥散,乐正锦虞魂不守舍地站在门前望着空中轻飘的雪花,和煦的风自她的脚底吹拂上发顶,灿烂的阳光折射在晶莹剔透的雪花上,将其晕成了七彩色。

沐雨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她,被春雨滋润过的面容本该生机盎然,此刻却形成了反差,无边的悴色蔓上了她的眉目,大红的衣衫也压不住。

她无意询问什么,主上与陛下自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对立,虽然彼此从没有过正面交锋,私下却早就步步为营。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消除…

不过,谁又能说得准呢?

她望着乐正锦虞,心底竟莫名地起了一分期待。

……

先前的暗卫还没有行至多远,便被后赶来的宇文睿给拦了下来。

宇文睿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将那名女子放了。”

暗卫虽然错愕,却也不敢讨问缘由,忙不迭地领命下去放人。

边境的风肆虐地刮着,慕容烨轩看着城内残破的一切,清亮的眸子里染上了血红之色。六十万兵马折损了大半,即便最后侥幸赢了这场战争,西陵也是元气大伤,至少十年内不得再兴战迎敌。

他一回到营中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查屯粮,上次宇文睿出谋烧了南昭粮草之事一直让他引以为戒,生怕乐正彼邱也来这一手。若真落到了兵尽粮绝的下场,西陵再回天无力。

他接到消息,东楚筹集的五十万兵马已经在大司马的带领下正向他这里赶来,他只需要抵抗过这两日即可。

乐正彼邱也得到了消息,在得知宇文睿即将现身之时,他亲自领了北宜京都的十万兵将,乘着木色马车奔赴边境。

木色轮椅上,他的表情淡然无波,似乎人世间再也没了能够让他动容的之事,任何的喜恶都不能再影响他冰冷的心。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他的脑中想起祈凌山世代守护者的话,那从未谋过面的没有完成复国心愿的父母,还有百里氏后裔先祖们在被宇文氏等人灭国后一代代的忍辱负重,以及他多年来的汲汲赢取至今…

曾经这些背压在他身上的负累重重的黑暗,因为一个女子早已改变了颜色。可如今,那份责任又成为了他生命中仅存的信念。

他什么都没有了,也从未拥有过。从小到大的执念成了空,心丢了之后灵魂也变得空洞。不匡扶大泱,等他弥留人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想必剩下的只是一无所有的凄凉与悲哀。

所有欠了他的,欠了百里氏的,欠了大泱的,他都要将它们全都讨回来不是吗?

心再痛,路还是要前行,乐正彼邱渐渐闭上了眼睛。

……

一踏入边境,便闻见稀薄的空气中飘荡着的浓重的血腥气。

“轰隆——轰隆——”数百颗石块通过投石头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懈地砸击着城门。那怕从城门上空箭雨如下,也想要将这两日躲在城内不出的西陵军给砸出来。

慕容烨轩拧眉站在城门上,并无太多实战经验的他也只能暂时抵挡住下方狼虎的凶猛投石。好在西陵的天堑向来易守难攻,才未让乐正彼邱的人马得逞。

叫骂喊阵也不管用,慕容烨轩铁了心与他们相耗,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派军出击。

然而,傍晚时分,一辆木色马车驶入军营之后,北宜与南昭整合的兵马又精神抖擞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慕容烨轩在看到突然出现在城中的黑甲兵后狂喜地打开了城门。

不一会儿,熊烈战火升起了浓烟,将本就被晕染地极为阴沉的天空彻底泼墨成黑,震动天地的鼓声,嘹亮的嘶喊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房。

漫天的黄沙与烟尘翻滚,广袤的土地上尽是寂落与萧然的杀意。刀光剑影,角鼓争鸣,马蹄踏飞,流血漂橹。疯狂而炽热的杀戮,令人作呕的浓浓的血腥味充斥整块土地上。

有的人右臂上插着一支箭,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面目狰狞。有的人杀红了眼,大声的吼叫,嘴角甚至流出血来。却无人停顿下前冲的脚步,战争让所有的人都变成魔鬼。

当见到金丝线绣制的苍龙傲然屹立于城门之上,所有砍杀的动作不约而同地顿了顿,手中的长枪与弯刀不由自主地收缩。但也只是一瞬,兵马又重新投入到了厮杀中。

生命作赌注的时刻,来不得半点失神。

见到大帝的黑甲军愈杀愈勇,将激动带入到了无边的战争中,原本一边倒的形势逐渐扭转。前几日一鼓作气势如虎的北宜与南昭大军的气焰开始下落,战况慢慢持平。

兵马后方的轮椅上的乐正彼邱忽然站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以正常人的姿态怡立在众人面前。不少人吃惊的程度,较之宇文睿出现的时候毫不逊色。

本该死亡的人突然活了,腿脚不能行的人也突然康复…扑朔迷离的事件在战争中来得格外有冲击力。

一木色,一黑色,一绝尘飘渺,一锋芒出鞘,两人皆是人间至尊之帝。

投身于兵马中的慕容烨轩回首张望,木色与黑色卷起浓雾万千,隔离了众人的视线。被云层黑雾遮挡住的夕阳也悄悄地下潜,为风卷残云的战斗添上了黑暗的氛围。

宇文睿仔细地打量乐正彼邱,从第一面见到他时,他就觉得此人是劲敌,心思沉稳的比他还深不可测。果然,最后也是他成了笑傲诸国之人。

他骤然觉得,乐正锦虞能看上乐正彼邱,对自己而言也不是一种侮辱。只可惜,自古以来一山便不容二虎,更遑论还有“夺妻”的心思。

他打量乐正彼邱之际,乐正彼邱同样也在打量着他,星眸淡然,波澜不惊。

只因一个乐正锦虞,宇文睿便不曾输给他。张狂倨傲的男子,不需要做任何动作,自成一派凛冽睥睨。不必算计从前,就冲着他此刻所散发的气势,心底的杀他之意更强烈了一分。

也不知的是谁先动了手,四周的迷雾卷曲成龙,有金光乍射,黑雾散落在拼力厮杀的人马眼中,霎时呈现人间炼狱。

……

撕裂的吼叫声与锣鼓令九州大地为之震动,第二日破晓的时候,乐正锦虞依然呆呆地站在木屋前,越过高山眺望从边关处飘来的硝烟。

有憧憧白影忽现,乐正锦虞移开目光,看向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葵初。白衣曳华,于晓色中流光溢彩。

目光再往后,身上正背着大大的包袱的青落被他的影子笼罩住,甚是不明显。一大一小的两个人,似是摒弃了尘世间所有的浑浊,轻易地驱赶走人心中的雾霾。

有那样一个人,从最初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感觉与他相识了千年。而其后的岁月,因他的美好却一再退避,不愿沾染靠近,独留清华几许。

葵初静静地站着,青落垂耷着脑袋立在他的身后,赶了许久的路,令聒噪的小人儿生了极度的疲倦,即便是发生再如何惊奇的事件也不能让他开口。

压抑了一日一夜的情绪突然就这样被人打破,心潮刹那间如洪水喷薄而出,在葵初清濯温柔的目光下,乐正锦虞几乎想都不想,抬步冲进了他的怀里,随即潸然泪下。

葵初起初有些惊愕,随即又释然。白袖微抬便轻轻将她揽抱住,料想乐正锦虞的心中定是不好过,才会做出这样反常的举动,却让他不可抑制的欢喜。

乐正锦虞嗅着他身上清贵的气息,琉璃眸蒙着一层泪雾,点点碎泪在胭脂色的眼眶中浮沉着,明明灭灭,断如雨珠。

葵初用着她,眉心刹那间如莲绽放,开出长生之花。

青落的瞌睡与疲倦一下子被吓走,盯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嘴巴大大地张开。连身上背着的包袱什么时候被人取下也不自知。

沐雨不动声色地将青落拉走,之前她就从葵初与乐正锦虞身上嗅出不同寻常的气息。现下得见,心底不免唏嘘惆怅。

乐正锦虞抱着葵初不撒手,他的气息向来都有抚慰人的功效,白衣如画,给予人最为安稳的庇佑。

过了好一会儿,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裳,乐正锦虞才抬头,咬唇道:“我想去瞧——”

“好。”无需她说完,葵初就点头应好。

乐正锦虞眼眶再次湿润,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猜出她心中所想,然后不计任何回报地满足自己。

不知为何,窝在葵初的怀中她就不想挪动。她从前就知道自己不是好人,现在更加觉得自己龌龊不堪。

“别乱想,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又一次读懂她内心的纠结,葵初温声劝慰道。

乐正锦虞认真地看着他,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划过。他将她从梦境中唤醒,从婉如的刺杀中救下她,为她解了媚毒,帮她逃婚…从来都没有一句多言,不承她的恩情,不给予她任何心理负担…

她突然问了一句自己也没料到的话来,“那夜你曾说,对从未参与我之前的年岁感到缺憾。那等他们主宰这天下时,我留在你身边可好?”

那些人都有自己的家国与责任,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与不得不为,而她宁愿选择一个了无牵挂的知心之人。

闻言,葵初的眸子霎时闪烁着异常的光泽,他毫不犹豫地答道:“好。”

他郑重地执起她的手,如获珍宝道:“从今尔后,我愿携你之手,免你半世流颠之苦。”

乐正锦虞喉间一动,滚烫的眼泪再次砸落,随即竟哭出了声音。

见葵初与乐正锦虞要前往边关,沐雨立刻将南宫邪扔给了青落。而潜藏在木屋四周的暗卫从葵初一出现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也没有现身阻拦,纷纷抢先出行,欲将消息传递给陛下。

待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战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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