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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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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鸿生的呼吸急促起来,忍不住在阮君烈的额上吻了几下,说:“当然。”
  阮君烈身心疲惫,将下巴搁在叶鸿生的肩膀上,揪着他的袖子。
  叶鸿生将阮君烈抱在怀里,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颈子上,有些痒,但是很舒服。
  阮君烈感觉到,杂音一下子离开他,世界变得安静。
  阮君烈的眼皮越来越重。
  叶鸿生将他搂紧,不断地抚摸他,亲吻他,安慰他。在他耳边细碎的说话。
  叶鸿生爱意如火,身上很热,用手臂束紧他,低声说:“长官,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把我的魂拘住了。”
  阮君烈很想掩住他的嘴,让他少胡言乱语,但是一阵浓郁的睡意袭来,阮君烈的眼前变得模糊,有些掌握不住平衡。
  朦胧中,他松开叶鸿生的袖子,倾在他怀里,睡着了。
  阮君烈去掉心思,陷入梦境,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叶鸿生焦渴地亲吻他的嘴唇,解开他的领子,说:“子然,你不到床上睡吗?”
  阮君烈稍微动了一下,梦呓道:“宾卿,你不许走。”
  叶鸿生把阮君烈抱起来,扶抱到沙发上,帮他脱掉衣服,躺下。
  叶鸿生倚坐在旁边,不断地低头亲阮君烈,亲他固执的嘴唇,冷硬的下巴,专门用来发号施令的手指,全部都认真吻过。
  还有他所有不乐意被他碰到的地方。
  司令部的灯全部熄灭了。
  在深处的夜色里,叶鸿生依然陪在阮君烈身边,如火如荼地爱着他,看着他。
  叶鸿生吻着阮君烈,对他倾诉,希望能进入他的梦乡。
  叶鸿生倾诉道:“子然,我喜欢你。三魂七魄都捏在你手里。不管你想让我去哪里,我只得去哪里。一点都不能违逆你。”
                      
  




第 46 章

  阳光透过玻璃。
  司令部开始有人上下楼梯。
  白光照在办公室,光线越来越强,阮君烈的头发被照亮一片。他在沙发上翻动一下,眯起眼睛,看了一眼窗口方向。
  太阳升到半空,时候不早了。他该起床,带队出发。
  阮君烈没睡够,带着倦意揉眼睛,毯子从他手臂上掉下来,露出精赤的上身。
  一种冷飕飕的感觉让他回过神来。
  阮君烈蓦然发现,自己身上没穿衣裳。
  他登时清醒过来,一把扯开身上的毯子,发现自己的靴子和裤子也被脱掉,全身上下不着寸缕……
  强烈的紧张感,心脏一阵紧缩,阮君烈慌乱地四下寻找。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出这种事!
  阮君烈还记得昨天晚上,叶鸿生赶回来,他们就抱在一起。叶鸿生对他讲了许多胡话,很不像样,还亲他。他捉着他的袖子,倦得厉害,睡着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阮君烈脸色红白不定,敏捷地抬起身子,扫视房内。
  他的军服摆着桌上,叠得整整齐齐的。靴子放在沙发另一侧。
  叶鸿生不在这个房间里。
  不像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阮君烈提心吊胆地呼出一口气。
  他的身上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阮君烈受惊不浅,又重新松懈下来,倒回沙发上躺着。
  宾卿不是这样的人。
  阮君烈在心中想。
  宾卿不会乘人之危,在他没有知觉的时刻,借机欺辱他。
  阮君烈心中泛起无法形容的感觉,酸软着,隐隐带着甜。
  叶鸿生的痴情他没有办法回报,但是他又必须要他牺牲。
  阮君烈又想起叶鸿生的脸庞。他一路跋涉,带着汗水,争分夺秒跑回来的样子。
  昨天晚上,叶鸿生抱着他,一直说喜欢他。
  幸好他睡着了,不用回答。
  叶鸿生的嘴唇和女人不同,触感有一点硬,亲他的时候,不是那么软嫩的感觉。
  叶鸿生的手臂也很坚硬,一直束住他的腰,力量很强,没有放开……
  阮君烈记不得怎么到沙发上的,好像在天空中漂浮。他没有感觉到衣服被脱掉,因为一直有一种温热的触感,像羽毛一样挨擦着他。
  阮君烈躺了一会,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爬起来,裸这身体,走到镜子跟前。
  阮君烈在晨光中,检看自己的身体。
  镜子里,他的肩膀宽而硬,线条粗犷,富有力与美。
  阮君烈的大腿健壮,臀部也很紧实,从腹股沟往下是一片浓密的毛发……
  仔细看一遍,阮君烈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并没有少一块肉,但是肌肤上被嗫出不少吻痕,尤其是腰部往下……到处都是……
  昨天夜里,叶鸿生吻遍了他的全身。
  
  第十二集团军整装待发。
  十五师负责运武器枪炮,警备师负责带军粮、被服、通讯器材。
  叶鸿生拿了花名册,指挥他们在火车站前等待。
  阮君烈制定的路线是先坐火车。
  阮君烈带着警卫队,将他准备的军费小心押运到火车站,队伍已经等在那里。
  第十二集团军分三批出发,将火车挤满。
  阮君烈坐第一趟车,带十五师先走。
  叶鸿生坐第三趟车,与警备师垫后。叶鸿生仔细清点,看看有没有漏什么东西。
  等载着叶鸿生的火车到站,阮君烈已经包下城中的一处旅馆。
  军营里都是人,安排不下所有人。阮君烈让一部分官兵与自己一起,到旅馆里宿一夜。
  叶鸿生发现,自己虽然也住在旅馆里,但是房间条件很糟糕。军官们都与阮君烈一同住在楼上,只有自己宿在楼下,与士兵在一起。
  入夏,江南正在下雨,一楼潮湿得厉害,被子都是湿的。
  叶鸿生倒不在乎,只是他随身还带着些仪器。
  潮气这么大,叶鸿生怕弄坏这些精密的小玩意,就扛起箱子来,走到楼上去,准备找警备师的师长,放到他那里存着。
  叶鸿生把箱子放下,敲开门,发现阮君烈也在屋子里。
  阮君烈看见他,登时不自在起来,把脸撇到另一边。
  警备师的师长见到叶鸿生,忙站起来,问他什么事。
  叶鸿生把箱子放在门口,说:“东西先放你这,明天我再搬。”
  师长接过去,安置好,问他住得怎么样。
  叶鸿生微笑着说:“挺好的。”
  叶鸿生寒暄几句,回去休息。
  夜长梦多,叶鸿生一夜都想着阮君烈,忐忑不安着。
  
  第二天,队伍重新集结起来,准备向着目的地——彭乡进发。
  叶鸿生提议坐汽车,阮君烈不同意。
  阮君烈认为这是一个野外训练的机会,要士兵们在田间地头行军,渡过楚江支流,一路走到彭乡。
  坦克与装甲不好带,叶鸿生联系徐蚌地区剿匪司令部,派卡车将辎重运到当地。
  第十二集团军的士兵集体背上军粮,水壶,弹药,整装待发。
  阮君烈买了一些马,准备自己骑马。其余会骑马的军官也纷纷去牵马,先挑那些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
  马匹一眨眼被抢完,叶鸿生没马骑。
  叶鸿生去给阮君烈牵马。
  阮君烈坐在马背上,皱眉道:“你的马呢?”
  叶鸿生说:“没有马了,我准备走去。”
  阮君烈回头环顾一番,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蹬在鞍上,不好再扯他们下来。
  叶鸿生手势娴熟,爱抚阮君烈的马匹,想要把马牵起来。
  阮君烈骑的是一匹青马,普普通通的,飞快地喜欢上了叶鸿生。叶鸿生抚弄它一会,给它吃嫩草,又舔了点糖浆。青马抿着耳朵,要跟叶鸿生走。
  阮君烈紧紧拽住缰绳,不允许马乱走。
  阮君烈沉着脸,对叶鸿生说:“你到前面去,带他们出发。”
  叶鸿生只好退开,到队伍前面去。
  
  柳枝嫩绿,在风中轻摆。
  阮君烈下令,不许士兵采摘附近田地里的瓜果,违令者一律对其开枪。阮君烈让十五师与警备师互相监督。
  走出几十里地,骄阳下,士兵们开始渴,水壶里的水不够。
  警备师平时跟着长官,娇气一些,看到路边长的枇杷树,上面结了黄澄澄的枇杷,透着鲜亮,离农田还远着,少数士兵就爬上去摘。
  十五师铁面无私地对他们开枪,一下打到几个人,惨叫着掉下来。
  队伍停止前进。
  叶鸿生跑去一看,几个嘴馋小兵的大腿被打穿了,正淌着血,躺在担架上。
  警备师正在跟十五师吵架。
  叶鸿生检查他们的伤势,让人给那几个士兵包扎起来,下令说:“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先警告。不听警告的人,再开枪。”
  消息传到后面,阮君烈不快地骂了一声:“活该!”
  阮君烈想想,又说:“按参谋长的意思办吧。”
  士兵们重新开始行军。
  他们的脚步走过田梗,惊得青蛙跳进田里,在水面上漾起一个个圈。水田是碧绿的,每一畦都是透亮的,印着一小片蓝天白云。
  水中游动着小鱼小虾。顶小的虾子,长了透明的壳子,舞动细长的须子。白鹭不时展翅飞过,远远的停下,在水边啄食。
                      
  




第 47 章

  到了渡口,往下十多里水路要乘船。
  叶鸿生问了一下价,大小船不同,一个人只要两个铜板。
  士兵手里有钱,叶鸿生让众人自去找船,到对岸以后集合。
  大船先被包下来,漂进水中央。剩下的士兵三三两两与船工说价,坐上筏子。这段江面宽阔,并不湍急,隔岸生了些藤萝碧树,山峰若隐若现。
  叶鸿生站上筏子。
  一阵清风从江面上吹来,拂面而过。
  叶鸿生舒服得眯起眼睛。
  士兵们唱起了家乡的调子,拿手拍水花。
  大大小小上百艘船,在水面上竞相驶过。
  阮君烈牵着自己的青马,也站着筏子上,观赏山水。
  阮君烈放眼四望,只见撑船的船工摇着撸,轻舟小筏顺流而下,不多时已经驶入一脉涓细的水流。水面变窄,变透明,波浪也细小很多,上面没有急流,散着青色的浮萍。
  船工身子靠上橹去用劲,使劲一撑,筏子就停在渡口。
  士兵们聚集在岸边,把渡口挤满。
  叶鸿生从人堆里挤出来,帮阮君烈把马牵下来。
  阮君烈问:“还有多远?”
  叶鸿生喂马吃玉米,答说:“快了,还有十几里路。”
  彭乡不大,是个秀丽的小镇,在江南水乡并不起眼。在军事上,彭乡却挺重要,是一个兵家必争之地。
  天上落下细雨,把士兵们的钢盔打湿。
  叶鸿生让大家顺着树林行军。雨滴在树叶间不断渗漏。
  走到彭乡,众人一腿湿泥,不像刚出门时那么鲜亮。
  阮君烈眼神好,远远就看见当地乡绅与一些散兵等在小镇外面,撑着伞。阮君烈是好面子的人,立即命令众人排好队伍,大踏步前进。
  阮君烈下令:“打起精神!到达以后就吃饭!”
  士兵们忙着赶路,饥肠辘辘的,听见以后全部抖擞精神,如狼似虎地开向目的地。彭乡的人定睛一看,就看到一大批持着钢枪的健壮大兵,喊着号子,将地踩得震天响,黑压压地奔过来。
  彭乡的人被唬了一跳,往后缩缩。
  他们开到镇上,停下来,全部持枪而立,等待长官发号施令。
  阮君烈骑着马,赶到迎客的人面前,跳下来。
  军官们全部跳下马,拥簇在他身后。
  
  彭乡的镇长彭伯康是个富态的胖子,穿一件绸缎短褂,正打着一柄油纸伞。他见阮君烈过来,赶紧又找一柄伞,双手奉上,脸上堆起笑,说:“长官,幸会幸会!有失远迎!”
  阮君烈就是要人抬捧,见他躬身控背,不敢平视自己,心里才舒服。
  阮君烈说:“不用客气。”
  彭镇长哪里敢不客气,小心翼翼地问他:“长官,想住在哪里?”
  彭镇长介绍一番。
  本地的一些富户听说要打仗,恐遭战火殃及,已经举家搬迁,留下些房子,可以供阮君烈选择。彭镇长说了几个,问阮君烈想住哪里。
  阮君烈选了一个住处,叫警备师将自己的行李、细软先搬过去。
  阮君烈问他哪里能安排军队住宿。
  彭镇长说:“有个学校最近搬走,可以住人。”
  彭镇长派人领路,阮君烈让士兵开去那里,吃饭休息。
  彭镇长请阮君烈吃饭,叶鸿生等人也跟去。
  酒席上,一位驻地的师长也见过阮君烈,对他行礼。这位师长叫孙仲良,听令归于阮君烈麾下。
  阮君烈请他坐次席。
  孙师长没有坐,坐到镇长身后。
  叶鸿生坐到次席。
  孙仲良的军队本是杂牌,归去中央军后,损兵折将,留下两三万残兵,被划给阮君烈。孙仲良向阮君烈报告了一下军队的情况,说他们正在征兵,征不够,抓了些壮丁,可惜还没训练好。
  阮君烈听了,隐隐头痛,饮下几杯甜醴。
  叶鸿生见他杯子空了,想去倒酒。
  阮君烈用手指挡住杯口。
  彭镇长来给阮君烈倒酒。
  阮君烈端起酒杯,彭镇长给他倒些黄酒,说是本地酿造的,请他“尝尝”。
  阮君烈浅尝一口,放下来。
  叶鸿生见阮君烈不喝,乘他转头应酬的间隙,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发现黄酒的味道不够好。叶鸿生拿青梅与糖,重新把酒烫一下,换个杯子,与阮君烈喝。
  阮君烈只看一眼,还是没动。
  叶鸿生心知,自己用唇沾过、舔过,阮君烈很介意。
  叶鸿生坐在他手边,轻声细语道:“长官,我给你换了杯子,是干净的。”
  阮君烈这才端起酒来,饮下去。
  
  彭镇长说:“长官,你有所不知,本地除了孙师长的队伍,还有一些土匪呐。”
  阮君烈哦了一声,提起兴味。
  彭镇长感慨着。
  此地有山有水,自然有占山为王的土匪。彭镇长建议阮君烈扫灭匪帮,把人手、枪支纳入囊中,既能解决军队问题,又造福一方百姓。
  孙仲良迟疑着,说:“这些土匪……不大好相与……”
  孙仲良率残部经过山区时,曾经遭到山中匪徒的乱枪阻击,对方凶狠、蛮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如今兵马还没养壮实,他一直蛰伏着,没有出击。
  阮君烈对孙仲良笑笑,夹了些菜吃,没有讲话。
  叶鸿生知道,阮君烈心中不快,早晚要荡平这帮山匪。孙仲良的第一印象变差,阮君烈看不上他,觉得他是个蠢材。
  孙仲良虎背熊腰,剃着板寸,看起来是个经久沙场的军人。杂牌军队缺乏供给,经常瞻前顾后,所以孙仲良遇到事也表现得举棋不定,生怕损失过大,显得保守。他讲话老实,这种性子并不算不好,顶多平庸了点,但是阮君烈不喜欢。
  阮君烈眼里只有好与不好,中间的位置都讨不到好。
  叶鸿生知道,在将来的日子里,倘若孙仲良没有什么特殊表现,阮君烈是不会拿他当回事的。叶鸿生这么一想,看孙仲良坐在镇长旁边,正笨拙地敬酒,不知挤出什么话来恭维阮君烈才好。叶鸿生苦笑一下。
  
  这一顿宴席,摆了五味鸡、鱼汁羊肉、炒苔菜和蜜三刀等菜肴。
  阮君烈跟镇长他们应酬,说了一场话。
  军官们已经将碗里碟里的全吃个罄净,碗底都泛着白光。叶鸿生一直在旁边听着,阮君烈站起来的时候,他还没吃几口,赶紧放下筷子。
  阮君烈对彭镇长说:“我们来了,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我每日发军饷,会叫他们自己买东西。”
  彭镇长低下头,诺诺连声地感激。
  阮君烈带人出门,叫孙仲良回头找他,商量练兵的事。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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