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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儿的作者:本末颠倒-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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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言捏了捏他的手心说:“别闹了,西北风吃够了,回去吧。”
  吴用拧着眉头,嘴角却忍不住浮上一丝笑容。
  温暖不断从交握的双手传来,通过手臂一步一步袭向彼此的心房。
  这个早早就飘雪的冬天,其实不太冷。
  **** **** ****
  一个月后——
  时至年尾,元旦一过,不到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胡言的感冒经过那几次剧烈运动之后就好了,没过多久就回公司复工。而吴用工作的工地早已打好地基,沉了一个多月就开始盖楼,订好的建材陆陆续续运进工地里,本来工地附近搭建的临时工棚也被城管当做违章建筑强制性拆除了。
  本来吴用也没跟胡言提起这件事,正琢磨着要去哪里找个廉租房住一阵子。巧的是同一个楼盘的高档住宅区要开始贴瓷砖,胡言跟进工作来到城西的工地,恰巧开车经过,目睹那个临时工棚被拆。
  等胡言料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就特意开车从单元楼区的工地前经过,等着吴用午休出来。
  谁知等了老半天,胡言都在车子上眯了一觉了,也还不见吴用出来。他又不敢打吴用的手机,怕吴用在进行什么高危工序,自己一打过去说不准就发生什么意外了。他沉下气又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看见吴用和一帮工友嘻嘻哈哈着从工地出来。
  胡言刚想按喇叭引起吴用的注意,没想到吴用再走几步就看到了他的车。胡言收回手,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吴用和身边的工友说了几句话就朝车子这边跑来,拉开车门利落地上车。
  “怎么有空来这儿?”
  胡言往四周扫视一圈,然后一手撑在方向盘上,另一手撑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慢慢靠近吴用。
  吴用的脸瞬间涨红。他鬼鬼祟祟的往周围扫了一眼,才飞快的在胡言不断靠近的双唇上啄了一下。
  “应付,敷衍。”胡言冷哼一声,缩回驾驶座。
  吴用清了清喉咙才说:“不然你还想我在这里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竟然学会顶嘴了。”
  吴用得意地哼哼道:“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
  胡言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下次我就和你在车上大战三百回合。”
  吴用听了忙道:“胡大仙,千万别!我虽然年轻,但我的思想还是很保守的!”
  胡言笑着说:“放心,总有机会的。车震是有车人士都要尝试一下的亲热方式。”
  吴用摸了摸鼻尖,试图转移话题:“您今天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朕一时性起,想来翻你的绿头牌。”
  吴用脸上一红:“说正经儿的!”
  胡言吁了口气,像是要放过他:“你怎么不和我说?”
  “啥?”
  “你住的工棚被拆了,你怎么不跟我说?”
  “哎?有吗?”吴用还装模作样的往后张望。
  胡言朝他手臂上拍了一把,说:“得了吧你,工棚就在工地旁边,要是被拆你还不知道?人蠢演技还差。”
  吴用‘嘻嘻’笑着转回头来。
  “你还不把我当你恋人?”
  “不是。”吴用有口莫辩,“这不是刚拆我没来得及通知你嘛!”
  “之前我就让你和我一起住了,你怎么不听?住在工地旁边,要是刚铺的天然气管道泄漏了呢?那你不是没了?”
  “这不是没泄漏吗?”
  “泄漏了你现在还能坐着我车里吗?”
  吴用张着嘴,一时对不上话来。
  “住我那里吧。大冷天的,有暖气不是挺好的吗?”胡言收起那副发号施令的样子说,“一天可以做多少工作就做多少,别老想着加班加班,为了那几个钱熬坏了身体不值得。”
  “而且我复工之后就一直忙,好久没吃你做的鸡翅了。”胡言话头一顿,耳根突然红了起来,“怪,怪馋的。”
  吴用见着好笑,忍不住用手弹了弹他的耳朵:“你这吃货!”
  胡言又换上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你有意见?”
  “怎敢!”吴用一抻懒腰,然后将安全带扣好,“我肚子饿啦!没力气开工了,快点去吃饭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胡言忍俊不禁,扣好安全带立刻发动车子。
  吴用就这么被胡言半哄骗半威吓的住进了他家里。
  
  【30】

  年关将至,吴用的工地却因为之前打地基时成天下雪延误了工期,年前要加班加点赶工完成今年的任务才不会延期。
  相反,胡言的公司只等会计出账发完年终分红后再开个年会就放年假了。感冒康复之后他就全力投入工作,加之年尾还有很多单子赶着预定船只,整间公司都忙得人仰马翻。等现在得空了,胡言才记起一直等着他请喝酒的闫溪水。
  “对不住了哥,病好了之后一直没有跟您联系。”
  那边闫溪水甚是失望:“罢了罢了,我就是那齐宣王的钟无艳啊,您有事儿了才来找我呢,我都惯了,惯了。”
  “别介啊!小弟错了,真做错了。”
  “一世人两兄弟,说吧,哥哥忙着呢!”
  “这不是来负荆请罪了嘛!”
  “哟呵!小子,思想觉悟不错。哥哥今晚呢,刚好有空,你且摆上好酒好菜,等着哥哥!”
  “没问题。对了哥,今晚想让你认识个人。”
  那边闫溪水顿了顿,忙问:“找着了?”
  “算是吧?还不知道他怎么想呢。”
  “人怎么样?”
  “人挺老实,就是蠢了点儿。”
  闫溪水很不给脸的大笑起来,好一阵子才说:“那行,我跟你嫂子交代一声,今晚见。”
  胡言挂了电话,拿了东西就准备开车去工地接吴用,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手都搭上门把了,却听到外面的女同事在嚼舌根。
  “哎,你也这样觉得?我也觉着胡黑面最近春风满面,有一次我翻译合同出错了他竟然没骂我,吓死我了!”
  “你这个小变态,不骂你你还不高兴了?”
  “不是啊!他可是胡黑面啊!你不是他秘书你不知道,他骂你说你还有被他骂的价值,要是他连骂都懒得骂了……你就离被炒鱿鱼不远啦!”
  “有没有这么严重啊?你不给他最近有爱情滋润,所以才变得神清气爽吗?”
  “爱情!?胡黑面的爱情?!这真的是……匪夷所思。”
  “最毒妇人心……嘻嘻嘻……”
  胡言拼命抑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冲动,千万不能冲动……于是他假装聊着电话走出去,经过秘书的桌前还特意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盯了她好一阵子才敲了敲她的桌子说:“还不下班?”
  秘书瞬间凌乱,吓得赶忙低头收拾东西。
  坐在驾驶座上的胡言来回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实在不明白秘书的恐惧究竟源于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有一双不能被人看透的眼睛?”胡言揉了揉眼,发现自己的眼睛确实有点小。但是,单眼皮也有单眼皮的魅力,那个一直找不到男朋友的女秘书一定是嫉妒自己才说那些话的。
  如此一想,胡言又坦然了。他扣好安全带,踩下油门,驶离公司的停车场。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特别快,不过傍晚天已经全黑了。
  胡言的车子在工地前停了已有半个小时,周围路灯全亮了也等不到吴用出来。明明都已经六点多了,怎么还不见人影?他拿了手机和车钥匙,锁了车就走进工地。
  监工张工头一见是熟面孔,连忙迎上来问:“胡老板,这边也有项目吗?”
  胡言摇头说:“不是,想找个人。你们还没下班吗?”
  “哪里有这么快?”张工说,“最近工程赶得紧,不到晚上十来点都放不了人。”
  “这样超时工作,不怕出事吗?”晚上十点?开玩笑!钢铁人都要垮啊!
  张工没想到他一个外人竟然追究起来,连忙解释到:“胡老板,你不知道,打地基的时候天气不好时间拖太久了,不按时交货的话,我们是要违约赔钱的啊!”
  “工人受伤了一样要赔钱。”胡言不打算和他在这个话题上死磕,便转移话题:“我找个人,吴用在哪儿?”
  “他在三楼倒模呢,我给你叫他去!”说完就跑开了。
  没一会儿吴用就一边摘着安全帽一边朝他跑来。
  “怎么了?”
  胡言见他大冬天的都出了一脸的汗,忍不住抬手给他抹了两把,才说:“等你下班。”
  吴用‘嘿嘿’一笑说:“不用了,今天没这么早,要到半夜。”
  胡言心里突然一紧,问他:“晚饭吃了吗?”
  “吃了,早吃了。”吴用擦了把脸说,“五点多的时候,和大伙儿一起吃大锅饭。行了,你先回去吧。”
  胡言见他就要跑走,不知为何突然又伸手抓住他。等吴用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小声说了句:“注意安全,我现在和去我哥吃饭,晚上再来接你。”
  “好嘞!”吴用拍了拍他的手背,戴上安全帽就走了。
  胡言刚刚差点就想对他说‘别干了,和我回家’,但他还是忍住了。吴用他是个男人,不论这份工作辛苦与否,他都应该有自己的事业。
  胡言停下脚步,回头往吴用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独自走向停在路边的轿车。
  等他去到订好的房间,闫溪水早就坐在里头开吃了。
  “过时不候。”闫溪水咬着一只椒盐虾说。
  “是我迟了。”胡言将门带上,走到他旁边坐下。
  闫溪水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东西才问:“哎?还有一位呢?”
  “他要加班,来不了。”
  闫溪水抚掌一笑:“嘿!你小子,又迟到,人又没给我带来,你是几个意思?不将哥哥放在眼里是吧?”
  胡言自斟一杯,举着酒杯说:“我自罚一杯,多了不行,晚上还要去接他呢。”
  闫溪水大掌一挥:“行行行,谁让哥哥是人民的好警察呢?”
  胡言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吁了口气,总觉得不大自在。
  闫溪水抓着筷子瞥了他一眼,道:“怎么,只有哥哥陪你喝酒,不高兴了?”
  “怎么会?”胡言笑道,“下次再有机会,大家再见一面吧。”
  “你小子!”闫溪水笑着指了指他,又抿了口酒才说:“跟哥哥说说,你寻寻觅觅三十余载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胡言也吃了口菜,咽下了才说:“就是先前,让您帮忙的。”
  闫溪水一愣:“他是地方社团的?”
  “不是!”胡言被椒盐呛了一下,眼睛都溢出了泪,“外婆住院的。”
  “别吓哥哥啊!”闫溪水猛喝了一口酒,放下空了的酒杯又说:“嗨,不对啊,你俩怎么认识的?”
  胡言给他添了酒,将酒瓶放在桌上才说:“说了你也不信,开头还挺好玩儿的。”
  胡言顿了顿,想起来也觉得好笑:“碰瓷儿,他冲出马路来撞我的车子。”
  闫溪水乐了:“来,好好给我说说。”
  “其实那晚我也有点儿不太清醒,回过神来他的腿就轧在我车轱辘底下了。起先我看到那血从车轱辘底下出来啊,确实吓到了。可是你转念一想吧,大半夜的,有哪个会在大马路上晃悠的啊?就觉得他有问题。”
  “一骗子,你俩怎么勾搭上的?”
  胡言摇摇头说:“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就跟他纠缠上了。”
  闫溪水忙问:“他骗你?”
  “不是,可能我觉得他跟我有点像吧。”胡言盯着面前的瓷碗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外婆的事情,以为他就是个为了钱不择手段的骗子,但他的腿确实在我车轱辘底下,想着意思意思给点钱就算了,可是我这人你也知道,明明知道是被骗的,我怎么甘心?所以就诳他给我写欠条,我的钱是借他的,不是赔他的。”
  “小子真信了?”
  “有可能不信吗?”
  闫溪水边嚼着花生米边笑道:“确实有够蠢的。”
  “是吧!”胡言笑开了,“没多久他外婆就去世了。我不由想,他这人在社会打滚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蠢?要是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漂泊的,说不定到死那一天都还没还清借我的钱。本来就想着就近观察,没想到后来就越来越陷进去了。”
  “哥,你知道吗?这蠢人总是有种奇怪的气场,会将脑子好的人吸引过去……异极相吸吧?这家伙为了筹药费冲出马路碰瓷,为了洗个热水澡偷了我家钥匙去配了个备份,反正诸如此类,无所不用其极。”
  闫溪水笑得更开心了:“我看你俩都是奇葩。比作常人遇到这样儿的直接扭送派出所了,就你脑子不正常会继续借钱给他,也亏得是个笨贼,被你耍得团团转,谁知你自己也玩火自焚了。我看你啊,一说起那位的‘蠢事’就‘如数家珍’似的,那个满足样儿,啧啧啧……”
  胡言继续给他添酒:“哥哥,你也太不给脸了,净下我面子。”
  “哥哥这是实话实说。”闫溪水抿了口酒说,“看到你会笑了,哥哥也很高兴。”
  “哥……”胡言捏着酒瓶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实嘛,有时候缘分是天注定的,你要是遇不到这个碰瓷的,说不定就傻不到一块儿去了。”闫溪水把绞起的双手枕在桌上说,“你知道你刚跟家里说这件事的时候,姑姑的样子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一夜白头,成日愁眉苦脸的,好在后来看开了,也撑过来了。”
  “现在想起来,当年自己真是幼稚,无意中就伤害了最爱自己的人。”胡言低着头说,“妈妈真的是位很坚强的女性,但无论是多么坚强的女性,也撑不住一直坚强。她总要休息,我不想她再因为我的事情而担心了。”
  “你在将就?”
  “没有,我不是将就。”胡言抬头看着闫溪水说,“我是找到落脚点了,就不想再走了。”
  闫溪水抿着嘴沉默良久,才举起酒杯碰了碰胡言手中的茶杯:“兄弟,祝你幸福。”

  【31】

  兄弟俩饭饱喝足,闫溪水都有点脚步不稳了。
  胡言连忙去扶他:“哥,我先送你回去。”
  “哥没醉,你当那一小瓶白酒能够放倒我吗?”闫溪水只是脚步有些浮,意识还是清醒的。
  “是是,知道您海量。”胡言将他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上,扶着他走向自己的轿车。刚拉开副驾的门,裤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胡言将闫溪水放进副驾驶座才掏出手机,一看是吴用的立刻就接了。
  “你先等等我,我先……”
  “胡老板!您在哪儿呢?”
  胡言一听吴用的手机竟然传出张工头的声音,心脏立即就跳快了几拍,他强作镇定的问:“怎么了?”
  “吴用他,他刚才,本来我们今天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人都散了,没想到他在外头等你的时候竟然碰到想来偷建材的,等保安室的人来到吴用已经被那帮人用刀子捅得浑身是血啦!”
  胡言只觉得脑袋中一片轰鸣。他扶住车顶稳住身形,忙问:“他现在在哪里?”
  “在协和急救中心!”
  “我现在过去!”胡言挂了电话,立刻摔上副驾驶的车门又奔向驾驶座。
  “怎么啦?”胡言一上车,闫溪水就凑过来问。
  “那个蠢货受伤了,情况未知。”胡言快速扣好安全带,又说:“哥,你要不赶着回家的话,我想先去医院。”
  闫溪水忙说:“行行行,先去医院。”
  胡言几乎是一路驱车狂奔,坐在副驾的闫溪水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幸好一路平安,顺利抵达目的地。
  胡言一看到医院门口的霓虹灯就连忙踩了刹车,边解安全带边说:“哥,车子帮我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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