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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瓷儿的作者:本末颠倒-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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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这么忙啊?”出乎意料不是吴用的声音。
  胡言抱着被子坐起来,耷拉着眼皮叫了声:“哥……”
  闫溪水感觉好笑了,平时也没见胡言情绪起伏这么大的啊!便顿时来了兴趣:“臭小子,怎么前一秒跟打了鸡血一样,后一秒就跟个打霜了的茄子一样?”
  胡言不想多提,便特意岔开话题说:“哥,有事儿?”
  “我来讨债,”闫溪水说,“不过听你的声音,你似乎不太好啊?怎么?真的遭霜打了?”
  “感冒了,”胡言说,“您之前一直忙,我都没找着机会请你喝酒。”
  闫溪水乐了:“嘿!你这个一到冬天就感冒的坏毛病还没好呢?”
  胡言叹了口气说:“哥,这个不是我想就能改掉的,免疫力太差了。”
  闫溪水听他鼻音很重,也不再闹他:“得得得,哥哥现在去看看你,你在家吗?晚上吃了没?”
  胡言答道:“从公司回来就一直睡到现在。”
  闫溪水又笑着说:“好嘞,顺道给你捎个鸡翅膀好不好?”
  胡言登时来了精神:“哥,你真是我肚子里的那条蛔虫!太好了!”
  “去去去!谁要在你屎堆呆着呢?”闫溪水笑着说,“病人就该吃些清淡的,鸡翅膀留着你好了再吃吧!哈哈~”
  胡言重新钻回被窝里,懒懒地说:“那哥您还是回家歇歇吧,不用来看我了,大冬天怪冷的。”
  闫溪水走到车子边收住脚步:“臭没良心的,你哥还不如一只鸡翅?”说完两边都笑了,于是再无多言,闫溪水挂了电话就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吴用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才等来这阵车响。等他听到动静睁开眼时,发现自己都差不多睡到地上去了。他揉揉眼睛寻着车头灯看过去,失望地发现这车还不是胡言开的那辆。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再给胡言打一个骚扰电话。谁知刚接通,就看见胡言家里的灯亮了起来。料想胡言可能在他睡着的时候回的家,他连忙掐了电话,抹了把脸就往胡言家里跑。
  胡言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顶着一个鸟窝头趿拉着毛拖鞋走出来开门。心想除了闫溪水,还会有谁会大半夜的往他家跑?
  拉开门来发现外面站着的是吴用后,他也愣了一下。
  “哎?”吴用看他的样子,也有点意外,“原来你在家啊?害我在楼下蹲了老半天……”
  胡言靠在门边问:“你有什么事?”
  “钱,”吴用掏出怀里的钱递给他,“我一点一点还给你。”
  胡言皱了皱眉,还是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钱。
  竟然还是暖的。
  他将钱卷起来塞到兜儿里,又问:“还有什么事吗?”
  吴用有点不自然地低下头,摸着鼻尖问:“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和你谈个事情。”
  没等胡言回答,屋里头就先传出个浑厚的声音:“嗨!小言又跑哪儿去啦?”
  胡言知道闫溪水从厨房出来看不到自己,便应了声:“来了!”
  吴用一愣,忙道:“既然你有人,那我先走了,你先忙,你忙。”说完也不管胡言叫他,一溜烟地跑了。
  一口气跑到楼下,吴用才停下来猛喘气。被外面的寒风一吹,他才一拍脑门,心中骂自己蠢蛋。
  他刚刚差点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胡言一个成功人士,再怎么堕落也不会稀罕你一个三无青年对他负责任啊!再说了,胡言也是男人,要对他负责任的话,总不能娶了他吧?
  做错了就做错了,人家胡言都声明不用他负责了,他自己脑热个什么劲儿啊?什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都滚球吧!反正自己窝囊又不是第一次了!
  还是祈求胡言他好人有好报,赶紧和他喜欢的那谁谁在一起更来得实在吧?
  吴用叹了口气,合手往天空拜了拜,又将手重新揣回衣袋里,然后慢慢踱出这个小区。
  
  【20】

  闫溪水咬住一个鸡腿走到窗边,对站在窗边往外看的胡言呵了一口肉香。
  胡言侧过脸来剜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说:“我鼻塞,闻不到。”
  闫溪水‘切’了一声,边嚼着鸡肉边挤到他旁边往窗外看。发现外面什么都没有,又问:“刚刚来那谁呢?能让你看得这么入神?”
  胡言转过身来瞥了他一眼,说:“一个蠢货。”
  闫溪水不信,三两下吃完了手上的鸡腿,又问:“含糊其辞,是不是男朋友?”当初胡言年少懵懂出柜的事情他也知道,虽然那时候不懂他们的世界,但闫溪水觉得自己是兄长,就有义务保护弟弟,而且他俩从小的关系就很不错,于是就从最初的不理解渐渐到最后的支持。
  “依然独身。”胡言说着就趿拉毛拖鞋走回饭桌。
  闫溪水忙追上去说:“嗨,你说你都三十好几了,怎么还不找一个定下来呢?”
  胡言喝了口粥水,咂吧咂吧嘴说:“你以为花市挑菊花呢?随手就采一朵回来?”
  “不是,”闫溪水拉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你看咱俩,自小玩到大,我才长你一岁,我儿子都会去打酱油啦!”
  胡言将碗里的东西一饮而尽,又说:“我家又不用酱油。”
  闫溪水将鸡骨头往他碗里一扔,扯过几张面巾纸,边擦手边说:“这也是问题所在,你看看你,生病了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着,哥哥看着都心疼。”
  胡言冷哼一声说:“您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怎么当初我就没对你出手呢?”
  “打住!别想转移话题!”闫溪水说,“你也想想你妈妈啊,自从姑丈禁止她与你来往之后,她天天都在家里担心你,又不敢给你打电话!”
  胡言靠在椅背上说:“我前阵子才悄悄和她聊过电话,她不是挺好吗?”
  “给你听到的当然好,你没听到的就不好!”闫溪水显然有些动怒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让她知道了不担心才怪!”
  胡言挑挑眉说:“你要不说,她一定不知道。”
  闫溪水一拍桌子说:“我偏要说,实在看不惯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了。”
  “我怎么吊儿郎当了?”胡言忍不住看着他说,“我努力工作,好好生活,多姿多彩!”
  闫溪水立刻反驳:“但是我看到的是逞强工作,病猫的样子还有几乎病倒饿死在家里!”
  胡言被他揭穿,有点不耐烦了:“没那么严重!”
  闫溪水尽量放软态度:“你以为我没看到你放在床头柜上的文件?病了就专心养病!”
  “我已经请假在家养病了,”胡言说,“而且一天都躺在家里很闷的,不看点文件我会闲疯的!”
  闫溪水笑道:“看看,这个时候有个人陪你聊聊天多好?就是什么都不说,给你暖暖被窝捂捂手也好啊!”
  胡言彻底蔫了,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
  闫溪水见好就收。半晌,他又说:“之前不是听你提过那位学长……现在咋样啦?”
  “早结婚了。”
  闫溪水看不到胡言此时的表情,但料想那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清了清喉咙,又说:“之前听你说,不是蛮喜欢他的吗?现在还放不下呐?”
  胡言沉默了好半天,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吁出来。他侧过脸看着闫溪水说:“大概吧?我也不清楚。”
  闫溪水也是叹:“从小就死脑筋。”
  “我也不想再一个人了,”胡言说,“但我就是一直都,一直都找不到那个人。哥,怎么办呐?能让警察叔叔帮找找吗?给我寻人启事,爆料者重赏。”
  闫溪水苦笑着说:“你找你大表姐吧,她是报社的,说不定能给你等个征婚启事。”
  胡言自己也是苦笑。他扒了扒头发,看着天花板说:“怎么登呢?本人男,今年三十二,有车有房有工作,收入稳定,外貌端正。现诚意征婚,只要十八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肯与之共度余生的男士都可应征,有意者请速联系,让我不再度过每一个寂寞空虚冷的夜……这样?”
  闫溪水笑着捶了他一下,斥道:“瞎!”
  胡言也看着他笑。
  两兄弟就这样对视着笑了大半天,胡言才收住笑意说:“喂,还不回家,嫂子没意见吗?”
  闫溪水一想起爱人,脸上无意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她都习惯了。”
  胡言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好好珍惜她,别成天顾着破案,多抽时间陪陪老婆孩子。你也看到我舅妈多苦的了,别让嫂子太辛苦,珍惜眼前人。”
  “臭小子,反倒过来教训我了?”
  “哥,我跟你讲道理讲事实。早些回去吧,你这份工作不好做,凡事都要小心。”
  闫溪水点了点头说:“你也好好照顾自己,遇到合适的人就别让他溜啦!”
  胡言点点头,站起来想送他出门,但又被闫溪水制止:“你这个病秧子,快滚回被窝去,快点康复了赔我一顿酒!”
  “行、行!别说一顿,两顿三顿都成!”
  “哥哥先听着。”闫溪水指了指他,才抄起车钥匙离开他家。
  房子里又剩下胡言一人。虽然房子不算太大,但在这种时候,总让他感到特别凄凉。
  胡言重新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刚才吃了点热粥,塞了一天的鼻子终于通了气,他终于可以闭着嘴不用再吃西北风了。只是他嘴里很淡,使得他犯馋想吃个鸡翅……
  鸡翅,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吴用。
  他在口袋里摸出了那卷还带着体温的钱,摊开来数了数,眉头又皱了起来。
  吴用究竟是怎么过活才剩了这么多?没日没夜地工作,又省吃省喝吗?宁愿在楼下等一晚也要急着将钱还给他,就……就这么想和他撇净干系?
  胡言倒吸一口凉气,攥紧了手里的钱骂道:“没心肝的……蠢材!”
  **** **** **** *** ****
  吴用和他的工友们在工地上没日没夜地往地基里灌水泥。这些天天气恶劣了许多,露天的地方都得停工,导致他们的薪水大跳水,一帮伙计们怨声连连。
  “哎!又没工开!”
  一个工友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进来时还卷进一阵寒风,吹歪了吴用唇边的烟雾。
  “哟,阿用!怎么一个人在这边抽闷烟啊?”大强从对面床渡过来,用力拍了吴用的肩膀一下。
  吴用含在唇边的香烟都吓掉了,趁地上的烟还没熄掉连忙抄起来吹了吹,重新叼着。
  大强见了又说:“过来一起斗地主啦!”
  吴用摆摆手说:“不玩不玩,手上没闲钱,别烦我,我在享受我的日常一烟。”
  “不玩拉倒。”大强见他一副鸦片鬼的神态,也不勉强他,悻悻然跑回对面床杀入牌局中。
  吴用的烟瘾也不是很重。之前他外婆住院期间他就忍着没抽,但是现在又变成一个人了,觉得如果连烟都没有的话,他就太孤单了。吸着烟的时候,他总能想到自己当初离家出社会打拼的日子,既辛苦又充实。当时累了,也是给自己点一支烟,蹲在路边独自抽着,等一烟燃尽,精神头又回来了。
  他现在正需要当年的那种冲劲儿,不仅仅为了还清欠胡言的钱,他还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不过为了节省开支,他规定自己一天只能抽一支烟,这样一包烟就能抽好些日子了。
  脑子里正天马行空地想着些未来大计,那边就听到有人叫他。
  “吴用!”
  那人明显不太有耐心。
  “哎!”吴用精神一抖擞,一眼就看到站在搭棚‘门缝儿’后的胡言。他顾不上多想,咬着烟一掀开被子就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吴用用拇指和食指取走嘴边的烟,笑着说:“胡言?”似乎对胡言的突然造访感到惊喜。惊,当然是他竟然会主动来找自己,至于喜……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胡言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弯着腰咳了一通,吓得吴用连忙把烟扔了用力踩熄了。
  吴用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说:“哎?胡言你怎么了?”
  胡言咳得险些岔气,好不容易停了,缓了缓才说:“我知道你今天有空的,上车再说。”
  吴用往工地出口望了望,一眼就看见了那辆抢眼的银色轿车。
  吴用突然将手缩了回来,然后应了声:“好。”
  胡言带头走在前面,吴用紧跟其后。走到那辆车子前,吴用又犹豫了——他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和裤子,上面沾满了灰尘和水泥灰。
  胡言不满地按了按喇叭,催促道:“快点上车。”
  吴用笑着应了声,弯腰拍了拍裤脚和鞋背,又用力跺了跺脚才拉开车门上了车。
  胡言睨了他一眼,又说:“安全带。”
  “哎。”吴用一段时间没坐他的车,有点不太习惯,半天都没将安全带拔出来。
  胡言叹了口气,探过身替他弄好,又扶着方向盘,没头没脑地说:“我又没嫌你。”
  吴用没懂他说什么,只是“啊?”了一声。
  胡言皱起眉说:“我又没嫌你身上脏,叫你坐你就坐,婆婆妈妈!”
  吴用尴尬地笑着说:“你这就不懂了吧?我这是准备下车的时候拍一拍屁股,不留下一粒灰尘,多有诗意!?”
  胡言冷笑一声,显然不卖他帐:“下次不用这样。”
  下次?吴用一愣,回过神来直奔主题:“胡大仙今天找我何事?最近手头紧,没钱还啦!”
  胡言斜睨着他,不说话。
  吴用被他睨了大半天,有点窘迫。
  “那是……所为何事?”
  胡言不满地一拍方向盘说:“我病了,你没听出来?重感冒!”
  “哎哟!”吴用忙道,“得好好休养生息,那干嘛还跑出来?吹到冷风就不好了,对吧?有什么事儿您打个电话来吩咐就是,小的一定做。”
  胡言闻言挑了挑眉,脸色稍霁。他抿着唇想了半天,才幽幽说:“我想吃鸡翅。”
  末了又补了一句:“就你之前烧的鸡翅,我想吃很久了。”
  “给我烧一顿,行吗?”
  吴用又愣住了。
  你不是在生病吗?吃鸡翅不太好吧?这么肥腻……之类的话一一闪过吴用的脑海,可是当他看到胡言闪着精光的双眼和听到这种几近哀求的语气,他真的无法拒绝。
  吴用犹豫一下才应道:“好!”说完立刻移开视线,不敢去看胡言。
  不知为什么,他内心一片慌乱,局促的忍不住摸了摸鼻尖。

  【21】

  胡言如愿以偿吃上了鸡翅,末了还不忘舔了舔嘴角,再打个饱嗝。
  吴用捧着碗,眼巴巴地看他将桌上的菜风卷残云般扫了个精光。
  “留了几个给你,”胡言一脸餍足的瘫坐在椅子上说,“别光看着我啊,我又不是鸡翅!”
  吴用嘴角浮上一丝笑意,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又问:“你很喜欢吃鸡翅?”
  胡言咂吧咂吧嘴说:“是的,恨不得天天吃。”
  吴用忍不住笑道:“跟个孩子一样,嘴馋。”
  “你说什么?”胡言闻言,脸上风云变色。
  吴用连忙咽下嘴里的饭菜说:“没没没,误会,误会!”
  胡言瞥了他一眼,愤愤不平地道:“凭什么我就不能吃顿好的?我也是人,大人就不能吃了吗?”
  “哎?我可没那样讲啊!”吴用说,“只是你嘴馋的样子,和你平时黑着脸的样子挂不上钩我才说的……”
  胡言拧着眉问道:“你很有意见?”
  “没……”吴用连忙低头扒饭吃。胡乱咽了几口又问:“你还喜欢吃什么?”
  胡言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才娓娓道出:“东坡肉,水煮牛肉,清蒸鲈鱼……”
  吴用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最后忍不住打断他:“等等,怎么都是肉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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