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忧郁-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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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仕勋找个舒服的位置靠着莫俊宇，音响传出舒缓的钢琴曲在屋内回旋。
　　莫俊宇和程仕勋接程珊珊开车到达吃饭的地方，林亚琛由学校直接去。
　　四个人去逛步行街看电影，八点半回到小区，林亚琛很诧异莫俊宇到了五楼却不入门，也不让他进去，等程仕勋和程珊珊进屋，拽着他坐电梯回楼上。
　　“竟然会带珊珊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这么说？！”
　　“追男人和追女人一样，我的经验肯定比你多。”
　　莫俊宇不屑地撇撇嘴。
　　“这几年，你从未做过带程大哥出门这种事，当然一起逛超市买必须品不算，更别说带上珊珊去约会，还破天荒地到了门口不进屋，是特意留空间让程大哥和珊珊独处吧，你会突然这么浪漫加细心，多半是因为程大哥那边出了什么事，而且还和珊珊有关。”
　　莫俊宇不言语，不承认也不否认，林亚琛见他不愿回答，没有继续再追问。
　　程珊珊写完作业，程仕勋帮她洗完澡，陪着她睡觉，珊珊今天的话不多，林亚琛怎么逗她，她最多也是笑笑，珊珊对他的态度与以前有些不同，她像是有些怕他，她在怕什么？！
　　“珊珊，是不是有什么人去找过你？！”程仕勋坐在珊珊的旁边，靠着床头，房里的大灯关了，只开了床头旁边的一个壁灯。
　　程珊珊像是发抖似的抖动着身体，没有说话。
　　“珊珊，有什么事要跟爸爸，好不好？！”程仕勋轻抚她的头发，小小的身体向他靠拢，依旧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
　　“嗯。”身体蜷成一团，缩在被窝里。
　　“什么时候？是谁告诉你的？！”
　　“小时候住院的那段时间。”
　　“那么早？！”程仕勋倒吸一口冷气，那个时候珊珊还不到三岁。
　　医院里的人都当她小孩子，话里很隐晦以为她听不懂，看见她来了，正聊着起劲也没有怎么避讳，她能一知半解听懂一点，老爸和那个人在病房门口说话时，她没有睡着，站在门边听见了，爸爸回病房时，她跑上床装睡，直觉告诉她自己，不能让爸爸知道她已经知道，爸爸一定会丢下她不管的。
　　“今天有位叔叔来找过爸爸，说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想见他吗？”
　　程珊珊紧紧抓着被子，头藏在被子里，像是在哭，程仕勋躺下来，搂着她。
　　“乖，不要哭，有什么事跟爸爸说，是爸爸做得不好吗？！”伸手拉开被子。
　　露在外面的小脸已经是泪流满面，摇着头，“呜呜”地哭着，程仕勋紧紧抱着她，不停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只要你说想和我一起生活，我就不会让他带走你，但是，你想跟你的亲生父亲一起生活，我也不会拦着，我只希望你每天能开开心心的就好。”
　　“不要，不要我！不要丢下珊珊！珊珊乖，珊珊很听话，珊珊没有惹惹爸爸不高兴，不要丢下珊珊……”程珊珊抱着程仕勋大声哭了起来。
　　“爸爸没有不要珊珊，乖，珊珊最乖了，爸爸最喜欢珊珊！”
　　“骗人！那个人来了以后，爸爸最喜欢的人就不是珊珊了，爸爸想把我送走，是不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
　　“哪个人？！我不想送走你啊！”
　　“……莫俊宇，”程珊珊停止大哭，低声哭着。“他讨厌我，肯定是他要你把我送走！”
　　“没有！不准你这么想，小莫他根本不会讨厌你，相反，他很喜欢你，你以前很喜欢缠着他玩，他要是讨厌你，就不会陪你一起玩。”
　　“他只是想讨好你，做给你看，他不喜欢我，而且，他对你不也好，你为什么要什么事都听他的啊？！”程珊珊激动的叫着。
　　“珊珊？！”盯着她的眼睛，叫着她的名字。“你是不是觉得跟他在一起的爸爸很讨厌？！”
　　“没有，不是！”讨厌的是那个人！程珊珊害怕，老爸会因为她再说讨厌那个人而丢弃她，所以闭口不再说那句话。

　　第　90　章

　　“要你接受这件事，真的很难为你，你不再和小莫亲近，却没有不允许他进屋，我以为你并不反对，这几年，已经由不习惯到接受，其实你心里是不接受，是吗？！”
　　“不是，”提出反对只会将老爸推向那个人，她本来就不是老爸的亲生女儿，爸爸完全有理由放弃她，对她不管不问，妈妈已经不要她了，她不能没有爸爸，老爸不要她，她该怎么办？！
　　“爸爸喜欢他吗？！”
　　“嗯。”
　　“他对您好吗？！”
　　“嗯。”
　　“爸爸会丢下我吗？！会因为别人不要我吗？！”
　　“你想跟爸爸一起生活吗？”程仕勋反问珊珊。
　　“想。”但不想跟那个人一起生活。
　　“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丢下你，直到你自己想离开我，就算你认为我做你的父亲不合格，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照顾你是我应尽的责任。”程仕勋抱着程珊珊。
　　“爸爸是唯一的爸爸，我没有其他的爸爸，我永远不会离开爸爸。”
　　“傻女儿，你总要结婚生子，你心里有我这个爸爸就够了，我很满足也很开心。”
　　“爸爸……”
　　“嗯，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叫叫嘛。”自称是她亲生爸爸的人对她说的事，还是放在心里当作秘密比较好，老爸肯定是不希望她知道，她明白，老爸受委屈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她，她会听话，快快长大，就能照顾老爸。
　　“傻孩子。”溺爱地揉着她的发梢。
　　莫俊宇找私家侦探调查程鸣，他家外还有一个家，两个家都没有小孩，他的老婆并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莫俊宇陪程仕勋拿着照片和调查报告和程鸣交涉，怕老婆知道会闹得鸡犬不宁的程鸣，白纸黑字写明不会再打扰珊珊，并互相换回照片和证据。
　　与李芳办理离婚手续很纠结，她不同意离婚，她坚持称自己没有失踪也没有不照顾珊珊，有寄钱给程仕勋抚养珊珊，又拿不出证据证明，逢人就说程仕勋对珊珊不好，对她更是冷漠不关心，他要离婚是外面有女人，变心了，看她不顺眼，程仕勋原本不想起诉离婚，被她这么一闹，只有交由法院解决，最后由法官裁定离婚。
　　被李芳骗过的人，知道她有丈夫和孩子，不断有人骚扰和恐吓程仕勋，要他替李芳还钱，赔偿损失，与李芳离婚后骚扰还不断，珊珊上学不敢去，连家也不能回，在外面租房住了一段时间，李芳判刑几个月后，恐吓的人少了，才又搬回家住。
　　李芳公审时，程仕勋没有去，林亚琛回来告诉他，她的那个姘头说她是主某，他只是帮手，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她当场就懵了，又哭又闹，大骂他不是人，公审中断，向后延迟了。
　　“遇人不淑，她这次的教训太大了。”程仕勋无奈地说。
　　站在一旁的莫俊宇没有说话，林亚琛愤愤地说：“她自找的。”
　　难道程仕勋不是淑人吗？！程仕勋太老实善良，人善被人欺，李芳这种刁蛮性格，有很大一部分是程仕勋造成，程仕勋优柔寡断平庸温和的个性，什么事都依着她顺着她，只会让她认为他胆小怕事，不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有魄力，因瞧不起而嫌弃，有没有珊珊的事做引线，离开他也是迟早的事。
　　林亚琛看了看莫俊宇，他的眼睛看着地板，程仕勋应该也明白这些，却不愿承认这是事实，还为那种女人担心，他太念旧，看着就让人着急。
　　李芳的判决书下来了，程仕勋带程珊珊去监狱看望她，程珊珊不想见那女人，为免老爸受欺侮，在女人软攻硬磨下答应不应该答应的事，她只好跟着来。
　　明白程仕勋不能将自己弄出监狱，李芳对他冷言冷语，明嘲暗讽他是个没有用的男人，一旁的程珊珊气得咬牙切齿，程仕勋不急不恼，轻言轻语带笑回应，更是让程珊珊心急如焚，此时，她希望老爸温柔看那女人的神情注视那个人，将注意力从女人身上移开，两个人她都讨厌，但那个人比女人要顺眼不知多少倍，至少没有那么多刺耳的废话。
　　从程珊珊上初中开始，那个人一大清早到家里报道，一起吃早餐，送她去上学。
　　林亚琛大学毕业后，很少跟着那个人到家里来，林叔叔的存在让她少些不自在。
　　林亚琛没有来的初期，她很不习惯，总是偷偷地观察那个人，他看老爸的眼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像影视剧里情侣那用深情款款的目光盯着，也没有用很依恋的视线围绕着老爸转，很冷漠，如同他对其人一样。
　　老爸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很特殊，如同对所有人一样温柔亲切，相比之下，老爸对她比对他更在意更温柔，让她有种莫名的得意和满足。
　　当年那个年轻女人对着她大吼，说老爸喜欢男人，脸上的表情满是嫌恶，让她心生恐惧，加上老爸有段日子住在医院，林叔叔和夏阿姨只说爸爸出了意外，具体事件经过都保持缄默，和那个人肯定脱不了关系，她对那个人有了防备。
　　那个人和老爸共处一室时，没有过多的亲密的举动，与其说这两个男人在一起是不正常的情侣关系，不如说是相处得很平淡的一家人更贴切，如果不是年轻女人捅破那层纸，她会把那个人当成哥哥或是叔叔一样依赖，也不会介意多一个人介入她和老爸的生活，可惜，没有如果。
　　她能确定，程鸣说的事是真的，他的用意，她能猜出几分，是想让她觉得因为钱而出卖自己的老爸很肮脏，就会远离老爸跟他一起生活，他却没想过，不管老爸用什么方式得到的钱，都是花在本应该早就去见阎王的她的身上，得知这一事实，只会让她内疚一生，如果没有她，老爸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程珊珊从小丫头变成了婷婷玉立的淑女，莫俊宇一直接送她上学放学，直到她读大学，为方便学习，也为减少与莫俊宇独处的时间，她选择周一到周四住校，周五下午回家，想多陪陪老爸，周一早点起床，赶回学校。
　　大一收到红色Mini时，老爸说是他帮她买的车，去哪都方便，周一的早晨不用太匆忙。

　　第　91　章

　　她知道出钱的人是莫俊宇，程仕勋在夏维和那里所得到工资，不包括她的学费和一个家政保姆的费用，仅支付她和老爸两个人的生活都够呛。
　　五年前，因接到的活少了，去找夏维和的全是老顾客，方子维的情况比以前好了很多，却还是不可能独立找工作生活，照顾他所需开支大，夏维和没有办法再聘用程仕勋，他一直闲赋在家，没事就去夏维和那里当免费劳动力。
　　在那年之前，程珊珊还能嘴硬说用的是爸爸的钱，这五年，她嘴硬不起来，生活费学费虽然都是由程仕勋给她，实际上全部是由莫俊宇支付。
　　莫俊宇对老爸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不温不火，还是学生时，戴着耳机，坐在沙发上听音乐，叫他吃饭，半天没有动静，她是冷眼观其便，林亚琛则是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坐着如菩萨，静如钟稳如松，老爸去请那个人过来一起吃饭，老爸在客厅里跟他说半天，他才七不如意八不愿意地跟在老爸身后，走到餐厅。
　　莫俊宇自己开公司工作后，沙发是永久不变的根据地，耳机头上挂着，笔记本电脑腿上放着，手不停地在键盘上敲着，忙忙碌碌，对四周的事充耳不闻，就象所处的地方只是间办公室，他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工作，老爸和他说句话，半天没有反应，连声“嗯”的回音都没有，专注电脑的程度更多于程仕勋。
　　程珊珊对那个女人的印象很浅，浅到对于有没有她那个人存在都很模糊，唯一的记忆就是她很喜欢面对着电脑，更甚于程仕勋和她，那个人和那个女人一样，都不重视老爸。
　　今年已经是大三的程珊珊努力学习，越早独立越早能照顾程仕勋，不需要再靠莫俊宇的帮助，她一直这样勉力着自己。
　　“爸爸，我想让您见一个人。”周六清早，三个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嗯，什么样的人？！”
　　“是我大学同学，人很聪明，十六岁就考上大学，小学跳了三级呢。”
　　“比你小三岁？！”皱起眉头，凝神望着程珊珊。
　　“不到三岁。”
　　“你们到了什么程度？！什么时候开始的？！”
　　“爸爸？！”
　　程仕勋看了程珊珊一眼，很严厉的目光，随后低头继续吃着饭。
　　“去年，也不算开始，只是走得很近。”
　　“太小了，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你？！”
　　“他很会照顾人的，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您不用担心。”
　　“你觉得好就行，什么时候带他来？”
　　“今天，到家里来。”
　　“怎么不提前说，我好准备。”
　　“不用特意准备。”停顿一会说：“他的家人也会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见家长！”程仕勋担心地看着程珊跚。
　　“我想和他一起出国留学，他还不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去之前我们先订婚。”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跟我商量？！”
　　“对不起。”
　　“哎，你长大了，很多事都不愿意跟我说了。”
　　“你不是总说，自己事自己做主吗？我有跟干爹商量。”
　　“不是要你不要经常去找干爹吗？”咎予淳当时说收珊珊当女儿，程仕勋以为，他只是为了让他把钱收下的说词，没有太当真，咎予淳却真的收珊珊当干女儿，每年珊珊过生日都陪她过，有时过节还带她出去玩，程仕勋知道咎予淳和蒋萧南关系，他不想让蒋萧南知道，咎予淳和背叛自己公司的人还有来往，怕会影响到他们俩人，他要咎予淳不要告诉蒋萧南，也要珊珊没事不要去找咎予淳。
　　“没有啦，只是打电话给干爹，他赞成我去留学，承诺他出学费。”
　　“不要太麻烦你干爹。”
　　“他说没事。”
　　“有带他去见你干爹吗？”程仕勋问。
　　“没有，先带他见爸爸您啊！”程珊珊坐到程仕勋的旁边，撒娇地说道。
　　“你跟干爹什么事都说，我总是最后一个知道。”
　　“呵呵，没有啦！爸爸，今天互相见双方的家长，莫叔叔他……”程珊珊故意省略停顿。
　　程仕勋看向莫俊宇，他已经吃完，将电脑移到面前，在餐桌前工作。
　　“等会我要见一位客户，在外面吃晚饭。”
　　程仕勋看着莫俊宇的眼睛里充满感激，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电脑上面，程仕勋知道他已经接受自己的谢意，不需要过多的说明和注解，他都懂。
　　“爸爸，他们到楼下了。”手握手机的程珊珊对程仕勋说。
　　程仕勋将手中的盘子放在餐桌上，取下身上的围裙，跟着程珊珊走向门口。
　　“干爹？！”程珊珊吃惊地盯著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三个人。
　　看到咎予淳身旁的蒋萧南，程仕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事情过去了近二十年，负疚感从未减少。
　　“咎叔叔？！”三人中的青年问咎予淳，青年和蒋萧南神情和外貌都很相似……
　　“珊珊是我的干女儿。”咎予淳笑着回答。
　　“干爹，你和孝义……”
　　“有什么事进去再说。”咎予淳依旧带着笑，走近程仕勋。“孝义是萧南的儿子，珊珊只跟我说她想去留学，没有提起她有男友，我知道孝义有女友，一直没有见过，刚才在路上，听孝义说出女友的名字，我才知道是珊珊。”
　　“好巧。”除了这两个字外，程仕勋不知道说什么。
　　“嗯，是很巧。”
　　“他，蒋萧南的儿子知道珊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