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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妙好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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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宗长的意思是,我们在门口摆个地摊,大喊‘跳楼甩卖,买一送一’?”因为此刻的心情极糟,所以石不语的啰嗦天性,又再度显露出来,这是他继摇扇后的第二个习惯动作。

“好主意。”黑袍微微颌首,表示赞同,随即在对方崩溃之前,从怀中取出玉笛,轻轻吹得几声。

这次出现的,是两只晶莹的小虫,在夜色下,仿佛透明一般,若不仔细查看,倒真不易发觉。

“这是我秘法练制的摄魂虫,可让人暂将神念附于其上,如果你能受得苦楚,就先将神念附在虫身上,飞入察看。”

“真的可以吗?”有些狐疑的望了眼飞虫,石不语终于咬牙应了下来。无论如何,如果不能查明莹的死因,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青袍也不多言,只在石不语头上一拍,顿时一股骨肉分离般的疼痛罩了下来,等他清醒时,发觉自己的视野已被摄魂虫的视野所代替

“果然有些门道!不过这皇宫里,应该不会预备着苍蝇拍与蜘蛛网吧”

第三章

摄魂虫体形极小,飞得又快,两人的神念借之入得皇宫,一连转了数座宫殿都未被发觉。

半晌过后,在一座寝宫附近,石不语正有些不耐烦,却见一名中年男子从房间中行出,躬身向内行了个礼,随即徐步离去。这男子相貌极为俊朗,一身白袍,带着几分寒意,而路过的武士见到他,都纷纷垂首避让,可以想见他的地位。

“能够让这种地位的人行礼,那么,房间中的”略一踌躇,石不语便起了念头,急忙指挥着摄魂虫飞上前去,停在略有破损的窗棂边。

从缝隙中望去,可以清晰的瞧见,房内正有一男一女正面对面站在一处。那女子背对着窗棂,身影窈窕;而长身而立的男子,衣着极为华贵,神色虽显苍白,却颇有些英武之气,石不语一见之下,便认出他正是当日处决张妃的晋王杨广。

这两人对立默默无言,半晌无语。隔了许久,终于听得杨广轻叹一声,露出哀伤之色,低吟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跟我回去么?”

“殿下,你又何苦执着于此?”与他对话的女子背着身子,看不见容貌,声音倒是清婉得很。

杨广又是一声长叹,黯然道:“当初父皇送你入陈,我心中也是不愿!只是父皇之命不能不从,况且国家大事”

“原来国家大事,便可牺牲张丽蓉的贞洁!”那女子冷冷打断了杨广的话,“只是不知,今日为了救回我这败柳之身,又断送了谁人性命?”

“张、张丽蓉?”此言一出,石不语附身的摄魂虫,险些从窗棂上摔下去,“果然,她果然没死”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女子忽的转过身来,直视杨广,也让窗外的偷窥者望清她的容颜。

难以置信,这女子的面貌,居然与莹有着六七分相似石不语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所有想不通的线索连在一处,拼凑出这事的来龙去脉。

杨广要保全张丽蓉的性命,却又想在百姓前留个好名声,左右为难之中,与张丽蓉有几分相似的莹,便被擒拿当了替罪羊。难怪那日刑场周围都是士兵,只许百姓远远观看,却不许靠近,分明是怕人看出破绽来。

“果然,杀死、杀死莹的,就是”无法抑制的怒火从他的心底喷薄而出,将原本蔓延的悲痛彻底覆盖。几乎忘记了自己正附身于虫身上,石不语骤然撞向面前的窗棂,却在砰然的声响中跌落下来。

而下一刻,房中的杨广,竟又以极为平淡的语气,冷笑道:“那区区女子,贱命而已,为救你性命,便要我牺牲千万人也在所不惜!”

“贱命?贱命!”从地面上重新飞起的石不语,本已恢复了几分冷静,但在突然听得这个冷漠的词语时,却彻底失去了控制。情绪激荡之下,附于虫身的神念顿时失去了控制,一闪而回,重又返回到宫外的躯体中。

略微一怔,反应过来的石不语登时一声低喝,就欲冲入宫去。然而青袍的反应更快,衣袖挥动,一股元力送出,早已将他困在原地,同时口中喝道:“不要妄动!除非你陪莹一起去!”

本是怒发冲冠、目眦尽裂的男子,在听得这声劝告后,不由得微微一怔,僵硬当场。许久之后,他终于轻轻松开紧握的拳头,沉吟着,忽的重重一拳击在墙上,嘶哑应道:“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不成?”

青袍默默无言,任由他发泄情绪。感受着拳头上传来的刺骨疼痛,石不语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反复劝告自己要恢复冷静。他很清楚,以自己如今的能力,不要说刺杀杨广,恐怕连近身也极为困难,因此要复仇,最好的办法便是

一念及此,曾经为“拜师”一事而深感狐疑的男子,顿时咬了咬牙,转头向着青袍拜倒,以头抢地道:“望宗长收弟子为徒,为弟子复此深仇!”

“收你为徒,自无问题!”青袍并未阻拦,任由他磕了足足八个响头,方才淡淡道:“不过说到替你报仇,我只能说,抱歉!”

此言一出,石不语顿时如坠冰窖之中,失声道:“宗长,这、这又是为何?以您的神通,区区一个杨广”

青袍冷冷扫了他一眼,沉声道:“宗门中早已定下规矩,不可擅自对世俗中人出手!况且杨广身旁,也有我宗门中人充当供奉,要刺杀他,谈何容易?”

石不语愕然无语,徐徐垂头叹道:“这么说来,弟子这仇,岂不是”

“那也未必!”青袍的语音,忽的带上了几分怪异,“只要你随我修行,自有血刃仇人的日子。并且,你与杨广有着深仇,对他出手,也不算坏了规矩!”

石不语怔怔道:“可是弟子听说,修行宗法,往往要一百多年,才能有所小成。到那时,恐怕杨广都已经化为灰烬了!”

青袍冷然不答,沉默许久,却忽的叹了口气,肃容道:“罢了!我与你说句实话!我门中有一修行的捷径,可令人速成!只是其中风险极大,我要你做徒弟,却是存了拿你试这法门的心思”

这背后的内幕,实际上石不语也猜测到了几分,但此时听得对方如此坦白,也不免有些愕然。青袍并不多言,径直退入阴影中,闭目调息道:“给你一炷香的工夫,想清楚了,便来答复我!”

月色如水,不知何时,一轮幽月,已在暗云之间,微微展露出凄婉的光华。与宫墙外默默无言的两人不同,寝宫房间内的杨广,却正竭尽全力的劝说,希望面前的女子能够回心转意。

“丽蓉”轻轻叹了口气,杨广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柔荑,“自你来陈之后,我日夜思念,难道你真不愿随我回去么?我这心意,你应当知道”

或许是被这一声旧日的称呼所打动,张丽蓉低头轻叹,声音中带上了些幽幽的意味:“若是我肯回去,你什么都愿做么?”

杨广微微一怔,顿时狂喜不已,颤声道:“你愿意?好,你说,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够做”

“什么都不要需要!”张丽蓉轻轻摇头,神色幽然,似在回忆从前的时光,“只要你放弃帝位奢求,与我安安稳稳过这一世,便足够了”

话音未落,本是欣喜若狂的杨广,已不由自主的面色微变,轻轻后退了数步,勉强道:“丽蓉,你说笑了,帝位本来就是皇兄”

“很难吧!”没有理会他的托词,张丽蓉静静的注视着,忽的轻声叹道,“我要的,你不能给;你给的,我不想要世上的事,总是如此么?”

杨广默默无语,一时竟是无言以对。他虽是文帝次子,但聪慧英武、颇有贤名,远胜于平庸的长兄,也因此生出许多本不该有的奢望。实际上,他这次自荐领军进攻南陈,也正是出于拉拢军队、收买民心的目的。

而费了这许多努力,费了十几年的工夫,眼看胜利的天平渐渐向自己倾倒,难道就此放弃不成?只是眼前这女子,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数十年来始终萦绕于心头,要将她舍弃,又如何能

一片寂静中,咳嗽声忽的响起,打断了他的心事。张丽蓉捂口不住轻咳,才咳得几声,嘴角便隐约渗出血丝来。杨广随意一瞥,登时呆若木鸡,随即如同疯虎般的扑了上去,口中喝道:“丽蓉,你”

“我来这之前,早已服了毒药!”倒在他怀中的张丽蓉,语音已变得断断续续,“不洁之身,又怎能再回楚地?”

“不,不会的!”杨广紧紧抓着她的手,死死按在胸口,哽咽道:“谁敢说你不洁!你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骑着红马的小姑娘”

“傻瓜!”躺在他怀中的女子,微微露出了笑容,“南陈百姓,皆因我苦,我也该自刭赎罪,你莫要伤心”

“不!你不能死!”杨广将她拦腰抱起,身形一个踉跄,险些又要跌倒。

“你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多造杀孽!”颤抖着举起一只手,张丽蓉轻抚着杨广那泪流满面的脸庞,唇间轻轻吟道——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昔日意,故、故来故来”然而在下一刻,并未完成的诗作,已随着失去生命的玉腕,一起坠落了

“丽蓉!”在杨广最后的悲鸣中,这个被视为红颜祸水的倾城女子,这个政治阴谋的牺牲品,就这样,真正的离开了人世。

远处,被杨广那野狼般吼声惊动的士兵们,正蜂拥而来

“决定了?”宫中的突变,也让宫墙外的两人略微有些疑惑,稍微退开了数丈。青袍微微抬头,恰恰对上石不语投来的目光,不由得淡淡问道。

缓缓的点了点头,石不语沉声应道:“死亦不惧,只要能够况且,我已经活过一次,又有什么可惜的”

最后一句,他说得极轻,青袍自然没有注意,反而叹息道:“只怕,死倒是最好的下场了!也罢,路是人选的,你有此心,我也不能阻拦你!”

她这么说,便等于正是收下了门人。石不语闻言,重新跪下叩首,这一次自然恭谨了许多。然而等他爬起身来时,脸上却忽的带上了几分微笑,倒叫原本泰然自若的青袍,瞧得有些不寒而栗

果然下一刻,石不语已向前凑了几步,低声道:“师父,弟子还有一事,要求您老人家帮忙”

青袍微微一怔,待到听完,顿时大摇其头,深觉不可。只是她性子清冷、极少与人打交道,哪里经得住石不语的百般纠缠,到得最后,终于违逆不过,做出了这辈子最不正经的一件事来。

玉笛轻奏,一只巨鹫陡然现形,载着二人飞腾而上,高高浮于皇宫上空。青袍苦笑已声,使了个扩音之术,随即退在一边,闭目轻道:“可以了!”

石不语深吸一口气,拿出了当年在某人楼下无畏求爱的精神,扯开喉咙,忽的大吼一声。霎时间,犹如平地响雷,惊动了半个建康城:“杨广我儿,老子操你全家十八代祖宗!”

第四章

夜半一吼,出了口心中恶气,石不语不觉痛快许多。随后,便趁着对方的反击来临之前,搭乘着巨鹫,以决绝的姿态逃之夭夭。

盘膝坐在鹫背上,被凌厉的天风吹袭,他望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城郭时,隐隐有种莫名其妙的伤感。

即使建康城的生活如此的窘迫,即使唯一的亲人已离开这个世界,但逐渐远去的那个城市,始终是自己的家又或者,人皆如此!总会留恋于某种习惯而无非割舍,而谁又不是往事的俘虏?

“有些冷了”盘膝静坐的青袍,忽的轻轻动弹,似是自言自语,却微微翻动手印,在鹫身附近,施了个罡罩之术,凌厉的天风,顿时就被隔绝在外。

石不语心中一暖,隐约觉得这个灭绝师太型的师父,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不近人情

巨鹫的体形甚大,飞速倒也过得去,只是体力有限,每隔个把时辰就要停下歇息。途中趁着空暇,师徒二人彼此介绍一番。直到此时,石不语才得知这便宜师父道号凝寒,乃是法宗名下、驭兽宗的宗主,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掌门。

“莫非人品大爆发,随便拣个师父便是掌宗者?”石不语心中一喜,眼前登时现出一条王霸之路来、怔了片刻,方才想起令人疑惑的新名词:“师父,这个,法宗是什么意思?”

凝寒望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失望,但仍然极有耐性的向他道出宗门的来龙去脉。也直到此时,这位自穿越后便从未离开建康的无知小子,才第一次了解到中州世界的复杂局势。

原来,如今隐隐为中州实力之首的宗门,在亘古之时,本没有派系之分,统为一家。只是后来,随着修炼法门的锤炼与蕃衍,逐渐转为两大宗派。一类称为法宗,强调自身的元术修行与元力积累;一类称为器宗,强调借助元力来锤炼外物以为臂膀。

这两宗,修行的方式略有区别,但都离不开对星力的吸收,都要将星力转化为元力。而所谓的星力,用现代名词来解释,是指这世界中无所不在的能量。

只不过,这种能量并不是平均存在于每一寸土地上,而是有稀薄之分,尤其越靠近高高在上的穹天,元力便越是充沛。因此,许多宗士推测元力的根源在于穹天之中,不过这也只是推测而已,即使是术宗的御风术也无法到达穹天所在。

“原来如此!”听得凝寒讲述,石不语方才有些了解,随即又问道:“那么师父,这法、器二宗谁更厉害些?”他心道,若是器宗更厉害些,咱家便

凝寒微微摇头,忽的轻叹一声,黑纱中的面颊竟是隐隐带了一丝涩笑:“数千年前,只怕这法、器二宗的宗士们也是如你所想,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二宗之争”

原来数千年前,这法、器二宗随着自身的壮大,彼此间的摩擦也是不断升温,尤其集中修行法门的正统观上。时日一久,矛盾日积月累之下,最终爆发了二宗斗法的‘朔野之战’。在斗法中失败的器宗,从此退出中原,远避海外孤岛,而侥幸获胜的法宗,则理所当然的成为中原的不二正宗。

而之后,随着法宗与器宗在陆海两处的各自繁衍,逐渐又从宗门总纲下逐渐分衍开来,形成了一批各有特色的宗门。如法宗,大致可分为术宗、阵宗、符宗、念宗、音宗、心宗等等而器宗,则分为剑宗、丹宗、魂宗、炼宗、机关宗等等

“够了,师父!”石不语听得头昏脑胀,连忙打断凝寒的介绍,“这些术、阵、音的,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只不过,我们御兽宗,在这法宗中究竟排在第几?看师父您老人家的风范,莫非是第一?”

“既已入门,也不怕家丑。”他刚意淫到此处,便听得凝寒沉声道,“为师也不瞒你,驭兽宗不过徒有宗名,在法宗中,怕是弱得不能再弱”

此言一出,笑到连牙根都已露出来的男子顿时泄气,怔了半晌,方才自我安慰道:“无所谓!虽然弱,但只要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团结,将来总有”

“就两个。”

“嗯?”

“你。”凝寒指指自己,又指指他,“加我,两个。”

“呜呼”石不语面前顿时飞过无数只乌鸦,这种极品门派竟也能叫自己撞上,实在是无语了。

面对他的丰富表情变化,凝寒始终默然无语,直到对方逐渐从愕然中清醒后,才继续道:“若还愿留下,为师便给你讲讲宗门的由来。”

“好吧,其实人少的话,也蛮清净的。”石不语叹息着扬开折扇,轻轻拂动,心道:“罢了,日后有机会,再行跳槽也不迟。”

凝寒打量了他片刻,似要看出皮毛下藏着的违心念头来,过得片刻,终于轻叹一声,开始讲述宗门的来历。

所谓驭兽,顾名思义,便是指挥野兽之意,说起来,倒和石不语印象中的驯兽师有些相似。所不同的是,这驭兽宗驾驭的生物,并非普通野兽,而多半是这世界中奇异罕见、甚至只在神话中存在的异兽。

这些异兽与普通野兽的区别,就在于它们天生拥有妖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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