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盛世-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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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入内。昨夜与云梦秋有一面之缘的两名潜龙弟子净凡、熊纪舒二人便因身份不够，并不在此间。

　　　　霜满天和华山仙女虽然名动天下，又都是白道中人，却皆非潜龙会会员，严格说起来，参予这个集会不免稍有冒失之嫌，但八人身份特殊，纵有人暗中不满，却不敢形于颜色。

　　　　七女和霜满天自是注意到了此种情形，微微一笑，也不理会，各人自行入座。

　　　　落梅凤大步走到厅前主位坐定，四下一看，问道：“六大门派的代表都到齐了吧？”

　　　　坐在他下首的丐帮徐燕齐挥手令一众婢女出厅去，答道：“回大龙头，都到齐了。”

　　　　落梅凤点了点头，环视众人，微笑道：“小弟召请诸位前来安平，所为何事，想必大家都已明白，各位有何意见，便请畅所欲言。”

　　　　厅前沉寂片刻。

　　　　左首一名脸形削瘦的六旬老僧合掌垂眉，念了一句“阿弥托佛”，道：“大真篆印在安平离奇出现，甚是蹊跷，老衲以为，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须当徐徐图之，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在座众人大半点头。

　　　　坐在徐燕齐身旁的一个污衣百结的老丐道：“慧光大师言之有理。目前形势复杂难测，的确不可轻举妄动，老叫化认为，大真篆印一事缓议不迟，刻下最重要的，反倒是那批神秘刀手的来历。”

　　　　丐帮帮主以下，有八大长老，六十名铁刀执法，此丐姓娄名大路，正是丐帮八大长老之一，另丐帮又有净宗、污宗之分，每宗各有四名长老，三十名铁刀执法，徐燕齐却也是净宗四大长老之一。

　　　　那日霜满天被神秘刀手围攻之事，座间众人都已知晓，听娄大路这么说，心里均是一凛。

　　　　下首一名愁眉苦脸的灰袍老者道：“娄长老说得是。听说神秘刀手所用武功极似龙战天下刀法，莫非真与叶家庄有甚关连不成？他们无故送回敝派勒师侄留下的那封无字长信，也不知是何用意？”

　　　　他和一个胖得可笑的年轻人坐在一起，云梦秋如在此处，定必大吃一惊，原来这二人正是那日拦截他和天香香的那三个蒙面人中的两人。

　　　　二人中老者名叫方不归，年轻人则姓何单名城，分别是当今青城派掌教“闲云野鹤”邱小小的师弟和亲传弟子。

　　　　二人当日拦截天香香不成，反而被“彩鱼青烟瘴”当场迷倒。后来虽然被六派弟子发觉救回城里，现下精神却依然有些颓丧不振，看上去有气无力，满脸的晦气。

　　　　徐燕齐满面歉疚道：“说到青城派勒兄弟遇害一事，都是老夫疏忽。当夜‘长风帮’血劫邵府时，是老夫着他前去打探消息，却一时大意，没有派人前去接应。结果害得勒兄弟惨死……”

　　　　对面忽有一个颏下微须的中年人朗声道：“徐长老毋须自责，潜龙会成立的目的，便是为了匡扶武林正义，纵然不幸牺牲，却也无憾。”

　　　　这番话掷地有声，慷慨激昂，听者无不动容，七仙女娇声喝彩，心里却不自禁得意，齐想这严文师侄果然不愧是我华山弟子。

　　　　严文接着道：“听说勒兄弟是被一个姓王之人所杀，徐长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燕齐叹道：“此事说来话长，近几月来，四川境内突然时有假冒的潜龙弟子出没，跟着大真篆印又风传落入邵志明的手里，老夫闻讯后大为震惊，正欲设法查明事情真像，勒兄弟忽来告诉我，有一姓王之人自称潜龙弟子与他联系，此人对本会的各种联络密法极为熟悉，勒兄弟却总觉此人不象是本会中人，于是老夫将计就计，着勒兄弟和他虚于委蛇。

　　　　经过一段时日的交往，勒兄弟发觉此人果非潜龙中人，与他接近，乃是别有用心。长风帮血洗邵府的那一日，勒兄弟前来找我，说近来大真篆印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他决定夜间前去邵府一探，又说那姓王这人的真实身份他已经有所了解，好似他的某个熟人……”

　　　　群豪脸色齐齐微变，方不归急问：“那姓王的杂碎是谁？”

　　　　徐燕齐摇头道：“勒兄弟并没有讲，只说他怀疑一个人，当时老夫追问他时，他又说现下还未确定是否该人，然后便前去了邵府……”

　　　　他黯然道：“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老夫就完全不知道了。”

　　　　座间静默了下来，各人沉沉不语。

　　　　过了一会，何城以他独特的音乐般的声音道：“勒师兄求仁得仁，那也不必再说，可恨却死于奸人之手，实为痛心。”

　　　　方不归长叹一声，转开话题道：“目下当务之急，便是查清那批神秘刀手的身份，另外，天魔教和大联盟似欲攻打唐门，此事也诚为可虑。”

　　　　霜满天和落梅凤互看了一眼。

　　　　霜满天道：“各位，天魔教潜居边陲多年，今次进犯唐门一事，实是非同小可。倘若不设法制止，该教必会进军中原，届时武林大乱，诸位所属各派纵想置身事外，恐亦有所不能。”

　　　　众人神态齐变时，落梅凤接道：“霜大哥说得不错，所谓未雨绸缪，又有消潜乱于无形，小弟决定，倾潜龙会全会之力，阻止天魔教消灭唐门，各位可有异议？”

　　　　除了青城派的方不归和何城二人之外，各人都露出为难之色。
　
　　　　　

　　　　　　　　　　　　　　　　　　　　　　　　　　　实体书·第四集《圣女之谜》　　第七章　丐帮之变
　
　　　　慧光大师合十道：“阿弥托佛，大龙头所言甚是，不过六派与天魔教素来相安无事，再说唐门行事亦正亦邪，与咱们从无来往，如果咱们冒然援助唐门，多半会和天魔教两相交锋，虽说六派历来侠义为怀，不惧强暴，可这样做又是否值得？”

　　　　他转头问身旁那个白眉倒垂，仙风道骨的老道人道：“一慎道兄，老衲所说可是？”

　　　　这一慎子面如古月，气度逸然。飘飘然若具出尘之像，论辈份，还是当今武当掌教铁木的师叔。

　　　　他闻言微微一笑，道：“无量寿佛。大师言之有理，大龙头也所言极是。老道浑浑噩噩，虽为武当代表，不过滥竽充数而已，各位若有所议，贫道一慨赞成。”

　　　　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威震武林，没想到这老道人打起太极拳来，一样得心应手，炉火纯青。这番模梭两可的话一说出来，只听得人人摇头。

　　　　落梅仙暗暗苦笑了一下，转目看着坐近厅口的一男一女道：“两位代表黄山，不知又有何高见？”

　　　　这黄山代表是一对夫妇，自入厅后，一直默无一语。那男子身材健壮魁梧，五官倒还俊逸，可脸上少说也有十几道创疤，横竖交错，嘴角破裂，难看之极。

　　　　他妻子却异常美丽，朱唇玉面，丽眸琼鼻，细腰堪可一握，穿着一件墨色襦裾，艳光照座，与丈夫一妍一丑，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对夫妇在武林中极为著名，男子姓桑复名祖武，是当今黄山派大弟子，女子则是上代黄山掌门人“电剑”谷须丰的长女谷姬嫣。二人虽然形容丑俊悬殊，却恩爱无比，故在江湖中另有一名，叫作生死夫妻。

　　　　闻听落梅凤问语，二人相视一笑，谷姬嫣柔声道：“大龙头所言之事，关系太过重大，贱妾夫妇须做不了主，待与敝派掌门人商议之后，再答复大龙头好不好？”

　　　　此女人如其名，嫣然一笑，宛如异花绽放，满目生春，动人之极。兼之她语音娇媚，柔软动听。一时间，看着她和面貌奇丑的桑祖武并肩坐在一起，人人都生特异之感。

　　　　丐帮娄大路大声道：“谷夫人说得是。大龙头，这件事老叫化刻下也难作决定，不如暂且休会，待各派代表征求了各自掌门人的意见后再说吧。”

　　　　徐燕齐皱眉道：“娄长老，本帮素来不敢有忘忠、义二字，唐门虽然与我无有交情，毕竟也是当今四大世家之一，如被天魔教将其攻破，唐家堡里的人不知要死多少，难道咱们就忍心不管吗？”

　　　　娄大路沉下脸来，斜睨着他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了不管吗？”

　　　　徐燕齐嗯了一声，道：“没有便好，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丐帮中人不讲义气呢。”

　　　　“你说老子不讲义气？”

　　　　娄大路一跃而起，大怒道：“好哇，姓徐的，敢情你是故意讽刺老子来着，来，来，这几年老子受你们净宗的鸟气也受够了，今日就和你这直娘贼拼个你死我活。”

　　　　腾地一下跳至厅心，反手从背后破破烂烂的布袋里抽出一根黑沉沉的铁棒，怒目瞪着徐燕齐，铁棍在头顶舞地呜呜作响。

　　　　众人无不为之愕然，谁会想到这老叫化的脾气居然如此火爆。徐燕齐平平常常一句话，竟令他暴跳如雷，可又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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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丐帮内部，净宗弟子和污宗弟子向来不合，以人数论，自是污宗弟子居多，但以办事效率来讲，却是净宗弟子为强，兼之平素双方习性有别，故尔两宗弟子难得来往，更别说亲近了。

　　　　当年泰山绝顶一战，丐帮上代帮主“疯杖”雪浩之身负内伤，一直缠绵床第，帮中事物便交由八大长老管理，因双方观念不同，时不时小有磨擦，两宗弟子由此介蒂渐渐加剧。

　　　　恰时雪浩之突然一夜间暴毙。当时八大长老有事外出，侍奉在床前的只有几名污宗铁刀执法，由此引发轩然大波，净宗弟子群情汹汹，一口咬定老帮主是被这几人害死，那几名污宗铁刀执法百词莫辩，含冤自尽。

　　　　事态日渐严重，净宗方面气尤未平，污宗方面则冤极怒生，双方渐有火拼之势，八大长老紧急集会，协商解决方法，不想会上双方各执一词，当场翻脸，反而率先大打出手，由此终于引发丐帮立帮以来的第一次全面内乱。

　　　　就在闹得不可收拾之际，一个惊世骇俗的奇才出现了，是为丐帮现任帮主雪影柔。

　　　　雪影柔是“疯杖”雪浩之自小收养的一个孤女。雪浩之待她有如己出，并收她做为义女。当年雪浩之逝世之时，雪影柔正远在苗疆一带，寻找一种奇药，准备为义父疗伤，待她惊闻恶耗，飞马赶回时，丐帮早乱作一团。

　　　　听完八大长老各执一词的争辩后，雪影柔当机立断，立即派人飞骑请回武林中的著名神医“望问闻切，无病不医”古清颜，请他检验义父的真正死因。同时下布严令，如双方再有争斗者，便以叛帮罪论处。

　　　　内乱由此稍息，经过古清颜详细的检查，终于断定雪浩之死于内伤复发，污宗弟子将之害死云云纯属无稽之谈。

　　　　至此真相大白，净宗四大长老羞愧无已，主动要求替冤死的几名污宗铁刀执法肩抬灵柩，并在稍后召开的全帮大会上，公开向污宗赔礼道歉。

　　　　丐帮习俗，普通弟子死后，若得长老亲自为之抬灵，实是莫大的荣耀，非身前功勋卓著者不为，况且净、污两宗毕竟都是丐帮中人，净宗诸大长老的种种行为，终令污宗方面积愤的怨气逐渐平息下来。

　　　　此事已经过去十年有余，丐帮在雪影柔的统领下，两宗弟子的关系慢慢融洽，势力也越来越大，近来更有取代少林，成为六大门派龙头之势。

　　　　然而当年之事深印脑海，这时娄大路误认徐燕齐故意讥诮自己，怒气横生之下，刹时勾起了旧恨，当即便忍不住发作出来。

　　　　众人满脸诧色，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前，霜满天先一步哈哈大笑，离座上前道：“近来奇诡之事一件接着一件，压得人简直喘不过气来，于是霜某和娄长老商量，欲博诸位一笑，得罪莫怪。”

　　　　他拍了拍娄大路的肩膀，笑道：“娄长老，你说是不是？”

　　　　娄大路微微一怔，忽然哈哈大笑，道：“霜大侠说得是。”

　　　　竟像没事人一般，收起铁棍，转回座去。

　　　　其实，当他见到徐燕齐脸色错愕之时，心里就隐隐有些后悔，早年之事过去已久，看来徐燕齐早已忘怀，自己因他片言只句便大发雷霆，又何苦来由？没的让他小瞧了。

　　　　被他这么一闹，气氛果然轻松下来。

　　　　落梅凤绕回正题道：“既然刻下无法决定是否援救唐门，此事便容后再议，不过，小弟想听听各位自己的看法。”

　　　　各人沉吟片刻，严文突道：“大龙头，天魔教近来的确在往唐家堡方向调兵，可是据丐帮传回的消息，自今晨起，该教突然暂停一切活动，你真能肯定天魔教会攻打唐门吗？”

　　　　群豪正有此疑惑，闻言一起向落梅凤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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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满天忽插言道：“这一点毋庸置疑，天魔教必定攻击唐门。”

　　　　他环目扫过齐齐望来的众人，正色道：“诸位都知道，天魔教西楼三大长老一直野心勃勃，急于侵霸蜀地，以便逐鹿中原。近来长风帮和烟雨楼同时变生肘腋，难以分身，兼之又有大联盟以为前驱，如此天赐良机，他们又岂会错过？”

　　　　众人一齐默然。

　　　　严文道：“话虽如此说，可是众所周知，天魔教五大长老长期不和，天香香又一向不与郑宇明等人亲近，西楼三大长老如欲进犯蜀地，他们怎会同意？”

　　　　霜满天叹道：“严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天香香自小居于北楼，对薛雁飞依恋极深，可谓言听计从。今次西楼三大长老军蜀地，此乃出弦之箭，发则难收，薛雁飞纵然心中不满之极，却为势所迫，难以反对，他即默许，天香香自必答应。”

　　　　梅仙忽然淡淡道：“严文你不必说了，咱们七姐妹已经商量过，天魔教如果当真侵袭唐门，华山派忝为武林中的名门正派，却不能置之不理。”

　　　　此语一出，众人无不色变，大吃一惊。

　　　　要知七仙女实是江湖中的传奇人物，具有一言九鼎的力量，而且自从当年萧素素亡故之后，华山派掌门人之位一直悬缺，梅仙风姿端严，性情沉稳，素得华山弟子敬重，极有可能成为华山派新一代执掌，她既发话，华山派援助唐门一事可说便成定局。

　　　　看着神态各异的众人，姿容柔媚的兰仙抿嘴笑道：“各位，对不起，本来咱们姐妹非是潜龙中人，妄自插言实属不该。但此事关系到整个武林的正邪消长，不得不略表浅见，失礼之处，尚请诸位见谅。”

　　　　众人面面相觑，却哪里说得出话来。

　　　　落梅凤精神一振，借机含笑道：“此事须得有所决定，这样吧，依照本会规举，咱们投票表决，赞同援助唐门的，请举起手来。”

　　　　“青城派”的方不归立时率先举起右手，严文斜瞟了七仙女一眼，也跟着慢慢举起手臂，其余众人却相对踌躇不定。

　　　　少林寺慧光大师喧了声佛号，沉声道：“大龙头，天魔教侵犯四川一事难辩真假，为此便举行公决，不免流于草率，老衲代表少林，却不得不慎重行事。”

　　　　“是啊。”

　　　　武当派那圆滑的一慎子附合道：“老道也有此同感。唔，不如这样，刻下暂时休会，待有进一步的消息再做决定。”

　　　　他转头向桑祖武夫妇和丐帮娄、徐二人道：“几位以为贫道所言如何？”

　　　　黄山桑祖武夫妇缓缓点头，丐帮两大长老则默默无语。

　　　　看见这种情形，青城派的方不归和何城脸脸相觑，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青城派以前并非是天下六大门派之一。二百年前，魔王全胜天率天魔中人争霸武林，首先攻击的便是当时六大门派中的峨嵋派，兵锋所至，峨嵋竭尽所能，仍不能与之相抗，最终溃败，几乎惨遭灭门。

　　　　刻下旧事重演，潜居边陲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