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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杀人者唐斩-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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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闻,也见所未见。”
平一君并不置答、只说:“祝兄。很冒昧问你一句,身为一代剑手,如果给你选择,
你情愿死在什么人什么武器之下?。
祝光明虽不明白平一君何此问,但他做然道:“一个剑士,乃为剑而生,为剑而死,
假如果要死,我情愿死在自己剑下。”
平一君凝视着他的脸,脸色一片慈和:“我敬重你,宁可让你死得不明所以,也不
能让你对人世间希望绝灭。”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出手。
祝光明惊诧之下,回剑自救,平一君三招内夺得了他的长剑,剑招一展,又三招之
内,结束了祝光明的性命。
平一君在说那一段话时,吟哦四子,人人都留了心。所以平一君出手,文征常”呛”
地拔剑。
可是他听不到他自己拔剑的声音。
所以他以为自己的剑还没有拔出来。
但他却看见自己一剑明明在手。
可是他并不感觉得自己握着剑。
就在这时,他发觉在月芒下,反映在剑身上,剑变作一条长长的白芒。
他甚至不能分辨出这不是一柄剑。
他立时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已这钝,感觉正消失中,而且气力也正在逐渐消散。
当他醒悟到这一点的时候,“笃”地一声,一柄剑已从侧面刺人他左臂中。
他却感觉不到痛。
所以他闪都闪不过去。
“哧”地一声,那剑尖自右臂凸露出来!
也就是说,这一柄剑,自左边刺人,右边露出,即是把他身体,如一只烤鸡一般,
用铁叉串在一起。
他只来得及侧过身去,亲眼目睹了杀他的人。
那是魏消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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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好一朵白莲花
因此文征常倒地而殁时,双目突露。他死得比祝光明还痛苦。无论是谁,知道他自
己诚心相待、相交一世的兄弟对自己猝下毒手时,都会死得很不瞑目。
死得像杨沧浪一般痛苦。
平一君去夺祝光明的剑时,文征常想出手的同时,邵汉霄也出了手,但他立时发现,
祝光明已死在平一君手下,文征常也为魂消闲所杀,自己那一剑,也给徐虚怀接了下来。
——他曾目睹弟子们比武试剑,他很清楚徐虚怀没有这种能力单独接他一剑。
元子祥与其他四名弟子怒叱声中,纷纷拔剑,扑将过来,但分别给劫飞劫、饶月半、
寿英、徐鹤龄、滕起义五人挡住,交起手来。
才不过片刻.摆在青城派掌门人邵汉霄面前,是一盘残棋:
“吟哦五子”中,死了三人,叛了一人,只剩下他孤单单地一个人,自己的老友:
平一君,显然就是主掌这一场狙杀的人,而他门下弟子,武功较高的都背叛了他,而他
又中了毒,这毒力量虽不太强,叵足以令他手足发软,四肢酸麻,头晕眼花,反应迟钝
这样的局面,他已失去了一切可以挽回的生机。
这只是一阙残凤
而他就是这残局中的最后一颗棋子。
他现在只欠别人来“将军”。
邵汉霄以剑支地,恨恨他说了一个字:“好!”
“好”有很多种意思,有赞许、有妒忌、有羡慕、有同意,也可能是痛恨的意思
但在邵汉霄此刻心中,真岂止是“痛恨”而已。这同时还包含了耻辱、悲伤、难过,
愤怒
——“吟哦五子“纵横一世,却设想到年已过六旬,才被近二十年未见的老友杀个
精光而今只剩下了自己,和叛徒!
平一君垂着头,看看自己手中所执的剑上鲜血,“唉”了一声,扔掉了剑,负手道:
“所以我不忍让祝三侠眼见这场残杀。”
邵汉霄双颊凸起了两道青筋:“但我却都瞧见了。”
平一君一点也没有胜利的欢容,只说:“那没办法,你是青城一派掌门,祝兄可以
死得不明不白,你不能。江湖中有些事,确是扑朔迷离,很多人也至死不悟。但你不可
以。武林中有些人,想少知道一些事,少忍受一些委屈,免去一些责任,也无法做到。”
这时只听一声惨叫.原来徐虚怀挡开了邵汉霄一剑后,赶过去加入了战团,与徐鹤
龄以二对一,那姓年的“北英级”弟子抵不住,给徐虚怀一剑杀了。
邵汉宵大喝一声:“住手!通通住手!”他眼见局势如此,打下去只有对自己这方
不利。
只是他喊归喊,众人依然交手不歇。徐虚怀等仍是不听邵汉霄指挥,元子祥等就算
要停手也有所不能。
平一君平平淡淡他说了句:“停手。”众人都停下手来。
平一君问:“你要说什么?”
邵汉霄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
平一君道:“你还问什么?”
邵汉霄问:“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平一君说:“原因很简单,其实你自己也该有自知之明。十一大门派中,以青城为
最弱,站在其他十大门派的立场来说,多一门派,掺杂其中,不如去芜存菁,少一门派
的好。”
邵汉霄苦笑道:“如果嫌青城一派势孤力单,碍手碍脚,就踢我们出‘武学功术院’
好了,又何必如此?”
邵汉霄摇头道:“我不相信。”
平一君反问:“你不信什么?”
邵汉霄双眼瞪看他:“我不相信只为了这一点,就要我们四个老骨头的命。”他说
“四个”,已没有把魏消闲包括在内。
谁也不能把残杀自己的兄弟当作兄弟的,也许还关心他,但一个残害自己兄弟的兄
弟,谁也不会他当作兄弟。
兄弟的意义,就算不能做到尽忠尽义,至少不能背信弃义。
平一君一笑,道:“是。我们不光是为了这点。你们领导青城以来,一直可有可无,
从未替当今朝廷立过什么大功。俗语说,无功便是过。御史大人早派人监视青城的一举
一动,已十分不满”
邵汉霄激声道:“我们现下不是搜到‘连云寨’、‘白莲教’判国起事的证据么?!
我们孤忠抗节,怎能在建功后诛杀我们·”
平一君一摊手,道:“没办法。上头已有命令下来,我们是依令执行。邵兄,不是
我不想维护青城,而是上面查究下来,说我偏私,这可是大罪,所以越亲近的朋友,执
法愈严”
邵汉霄疲惫地一摇乎,道:“我知道。”转去向着魏消闲,问:“刚才平庄主说官
府派下来追查青城,就是派你来了?”
魏消闲毕竟作了亏心事,虽笑了个血盆大口,但始终不敢与大师兄目光相对。
邵汉霄惨笑又道:“事成后,朝廷给你的封赏一定不薄吧?”
魏消闲的眼珠左右溜着,说:“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七八年前,我就想做青
城派掌门,但你又偏偏不死,我,只好”
平一君笑着接道:“只好出此下策了。”
邵仅霄冷笑道:“好个识时务者为俊杰,确是上上之策,这几年来,青城上上下下,
都交由你去打理,我死了之后,自然是归你了。”
元子祥听得血气上冲,大呼道:“魏师伯——魏消闲欺师灭祖,包藏祸心,哪有资
格当掌门人!”声音嘎然而绝。
他背心亮晃晃的插了一柄短剑。
跟他并肩作战的一名同门,在后面一剑刺死了他。
只听那名弟子涎若脸道:“弟子稽锐利,听魏师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弟子素
来敬仰师伯,一言一行。莫不谨遵严守,谁敢辱及二师怕半点声名,弟了莫不手刃其人
方才甘心,嘻嘻,弟子先杀叛徒元子祥,以表寸心”
另一个弟子见锐利趁风转舵,大势已去,惟恐错失活命良机,也就慌忙叩首道:
“二师伯不不不,掌门魏师伯,弟子雄剑柏,忠心耿耿,愿为掌门赴汤蹈火,分忧
解劳,披荆斩棘。斟茶奉水,唯命是从!”
只剩下一名弟子,战已无星,降也不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悲愤地望向邵汉
霄,眼中流露出哀怜之色。
邵汉霄忽然“哈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魏悄闲怒叱:“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可笑的!”
平一君却谈淡地问:“邵兄,有何可笑之处?”
邵汉霄笑容一敛,道:“我在笑我以前的二师弟。”
魏消闲更怒:“你笑什么!”
邵汉霄缓缓自衣襟内抽出一卷纸,慢慢展开,道:“我本来已写下传功书令,掌门
之位,交予二师弟没想到,哈哈,他却熬不住,最后关头发动了”双手连振,
己将书柬撕得粉碎。
“可惜他名正言顺接任掌门反倒不要,却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唉,我这
双眼,居然也错看了数十年”
魏消闲在邵汉霄展示书纸时,也瞥见了内容,更清楚信末有三剑交叉的青城剑掌门
印信,知道大师兄确有心将掌门之位禅让予他,心中不无一丝悔意,但见邵汉霄撕碎纸
张,心中勃然大怒,铁青着脸道:“邵汉霄,我们在称了你数十年的师兄,你没慧眼识
人,领导青城无方,颓靡不振,致使师弟们今日惨死。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这是木匠戴
木枷,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邵汉霄默然喃喃道:“是我害了人,是我害了他们我没看清楚你,害死了他们,
可是,我有怨人么?”
魏消闲大声道:“不管怎样,今晚,你交出掌门玉佩印信再说!”
邵汉霄冷笑一下:“你们到现在还不杀我,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取不到玉佩,就
当不成青城掌门,朝廷也牵不住青城派这傀儡了。”
剩下的那名弟子姓满,单名堂字,是女真族人,性子很烈见此情景,知已无能为力,
虎地掠前,大声道:“我满堂生是青城人,死是青城鬼,就不容你们这千邪魔妖怪,敢
侵青城半步!”说着回剑反刺,没入腹中,倒在地上,血流有用,演然而逝。”
邵汉霄点点头道:“好,你在九泉之下见着曾太师祖爷‘千手剑猿’,也可以正大
光明说自己是青城门下。”
平一君却啧啧地摇首道:“我们迄今未向邵兄下毒手,却不是为了信印玉佩。”
邵汉霄格格笑了几声,“平兄,难道我邵老头儿还有其他的什么值钱东西,使得你
们压榨方休么?”
平一君友善地摇头,好像是安慰一般他说:“我们是要你看一样事情之后,才让您
瞑目的。”
邵汉霄怒笑道:“现在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可以令我死得甘心的,除非是你们先死了。”
平一君笑露了齿,“你说对了!”
骤然间,徐虚怀、徐鹤龄双剑齐出,急刺魏消闲!
这两剑既突然,又快疾,已刺入魏消闲左右胸内:
但魏消闲的一身惊人绝艺也在此时发挥出来:他身子及时向后一仰,竟将两剑剑尖
离体内拔出来,两股血泉,飞溅而出,他后脑着地,尚未弹回,伸手问已夺下徐氏兄弟
乎中两柄剑!
但闻“哧、哧”二声,滕起义与寿英的剑,也同时往魏消闲背后刺去!
魏消闲此刻身弯如弓,仍能劈手夺去徐氏兄弟两剑,剑势反挑,格开寿英、滕起义
双剑。
只听他喝道:“你们胆敢”声音充满了愤怒与恐惧!
就在这时,劫飞劫和饶月半也同时出手了。
魏消闲的身子还如拱桥一般、未及腾起之际,双鞭一剑,交击下去!
魏消闲狂喷了一口鲜血,胸胁立时翻掀了一道血口。
他弹身而起,就像一尾刚出水落在火砧上的鱼。
他的身体到了半空,骤然一颤。
他落地时,他的手掩住背后,徐徐回过身来。月光映照下,他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他面向的是平一君。
平一君神貌十分慈蔼,而且还多了一层悲悯之色,而他的左手,不知何时,挟了一
支枪。
一支藤枪。
他拿着这根枪,枪尖下垂,就像江畔一个与世无争的老人,拿着一支鱼竿一般。
对魏消闲而言,这欺骗与失败同样痛苦,远胜于肉体上的剧痛。
平一君的枪尖犹有血迹。
就在他腾空而起,要向那几个小辈奋起还击之际,平一君就对他出了手。
饶月半的双鞭,只教他受了内伤,劫飞劫的锐剑,也只叫他受了外创:然而平一君
这背后一枪,戳进了他的神经中心。刺断了他的脊梁,粉碎了他任何还击的能力。
好厉害的一枪!
好毒的一枪!
——竟就是他十数年前一起与这柄枪作战过的“左手钓鱼枪”!
平一君对邵汉霄道:“你想见的,现在看到了。”
邵汉霄叹了一声,却并不说话。
平一君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你通身乏力。”
邵汉霄冷笑一下,道:“但我现在气力已恢复了三成。”
平一君点头道:“我知道。”
邵汉霄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起现在下手杀了我?”
平一君说:“因为我们计划中,根本不想杀你。”
“不管你问或不问,都一定感觉到怀疑。你们被我下了迷药,却完全没有察觉出来,
凭吟哦五子的武功机智,绝不可能如此,”平一君娓娓道来。“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有下
迷药。”
邵汉霄冷冷地道:“老夫的确不解,正要请教平兄。”
平一君道:“我跟魏兄及尊驾门徒们商议过,若与你们祝、杨、文及阁下四位正面
对敌,仅我及魏兄众位徒弟、硕儿之力,恐仍难操胜算,所以决定在饮食中做手脚”
平一君说到这时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扫了众人一眼又说:“如果下毒,对付些初出
茅庐的小角色还可以,四位却是数十年江湖岁月打熬过来的,要是给人毒得倒,早就不
用等到今天由我平某下手了。所以我们决定不用毒,而用食物本身天然的相克来给诸位
食用——”
邵汉霄没好气道:“你们成功了。”
平一君道:“成功岂有如此容易。第一、仅止于轻微毒量,若毒量太重,四位一试
便出:第二这食物的生毒情形,要见识丰博的四位尚不知,方能应用;第三,毒若太轻,
发作便不易,我们要的是既使你们软倒,又不至毒性太烈,或激起你们濒死反扑,或易
察觉的毒!”:
邵汉霄说,“所以你们就用阿妈蟹浸红粉烧,来辟去毒味”
平一君接道:“还用器皿酒杯秋烧,让你们以内办焙热酒力,一旦下肚,一发不可
收拾。”:
邵汉霄道:“但你也喝了酒!”
平一君笑道:“只是我没有吃鲥鱼——没有了鲥鱼,蟹酒虽为毒,秋烧倍加劲,但
鲥鱼不下咽,就催不起毒性。”
邵汉霄转向魏消闭,戳指道:“可是他也吃了鱼。”
平一君即道:“但是他没有喝酒。”
邵汉霄“哦”了一声,笑笑道:“这趟毒下得也真算费煞心机。我真老糊涂了,平
兄怕创口发脓不吃鱼,偏又能喝蟹酒,鱼虾蟹本都是发脓的东西,平兄吃一不吃二,我
也没瞧出来。”
平一君道;“人造的毒药,早已调炼制好,方便得多,不过要毒倒你们,以能靠自
然食物之毒,自然多花心机。”
邵汉霄恍然道:“你们嘱关贫贱先杀四师弟,也是为了他没喝酒,没有中毒之故了?”
平一君摇首道:“不是。”
邵叹霄一愕道,“哦?”
平一君说:“关贫贱没有杀杨四兄。”
邵汉霄问:“他不是你们的人?”
平一君道:“他根本就不是,他是被冤枉的。他来的时候,杨四侠已被杀,他正好
撞上而已。”
邵汉臀默然道:“那我们是冤枉这孩子了”忽又道:“也好,也许这样,他能
捡回一条命。”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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