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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梅绾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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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则个。”绛琼转又释怀,含笑道:“不必叨扰兰操师父清修,若梅柳园双双俱陨,绛琼定泪祭花神,拼却双目失明,在所不惜。”
次日下起绵绵细雨,花肖瑛与一帮小厮闯入柳府。柳尚书上前拱手,说道:“苍天怜悯雨飘为泪,贤侄难道忍令花神悲煞?”花肖瑛听罢,说道:“非是小侄不近人情,怎奈皇命在先,我等只有遵从之份。”说罢,便命众人往梅柳园尽行砍去。柳尚书老泪纵横,叹道:“天道不测也!”便与林夫人站在檐下。只见梅柳皆有合抱之大,生于毫末,便知树龄乃多年之久。绛琼在窗前看一枝一叶,皆化作香尘无数。含泪叹道:“可怜梅柳如红颜薄命,明媚鲜妍无几度。”正欲掩面出门时,碧茜见状,拦住道:“琼姑娘莫去,天正下着大雨。若不幸身体,便得不偿失了。”
绛琼听罢,挣脱道:“你莫要拦我,多说无益,我已心去难留。”碧茜只得依从,连忙拿起油纸伞,扶着绛琼下楼。不多时,两人到至梅柳园内。绛琼如风摆荷叶般,颤颤巍巍地走来。花肖瑛一瞥绛琼,顿时惊为天人,自语道:“不想竟有如此红尘佳丽,世外仙姝。”绛琼接连咳嗽几声,碧茜轻轻地捶背,哭道:“奴婢情愿代琼姑娘伤痛。”柳尚书见状,劝道:“琼儿,此地不宜久留,回房静养才是。”林夫人搂住绛琼,疼惜道:“琼儿,为娘何忍看你自残病体。”落花刚经眉尖,绛琼轻拾一片于掌心,笑含悲戚,说道:“璞兄,绛琼未忘簪盟,无负梅柳淹留诗魂。”
此时柳树竟如感觉疼痛般,渐渐地渗出斑斑血迹。花仁见状,连忙报道:“少爷,此树非凡品常质,兴许有树精作怪。”花肖瑛听罢,喝道:“此与尔等无关,任血恣意蔓延。”绛琼顿时急火攻心,吐出几口血来。此时汗巾不慎滑落地下,鲜血将梅花染得分外殷红。绛琼噙着眼泪,吟七绝道:“寒梅影堕缘灭真,阶前千丝折泪痕。花魂未返柳梦偕,应知侬身同伊根。”吟罢,雨中掺杂数点梅花坠地,其中一瓣上隐约题有诗句。绛琼看去,正是自己方才所吟悲语。倏忽风停雨散,碧茜将油纸伞收回柄内。绛琼半悲半喜,含笑道:“泪雨终收。苍天监察柳心,适梅愿兮。”
花仁上前报道:“启禀少爷,梅柳园内所有茂枝皆已伐毕。”花肖瑛听罢,大喜道:“尔等功不可没,速将残枝带回府上,听从圣上发落。”花仁领命,众人抬薪出府,皆作鸟兽散。绛琼含笑道:“碧茜,你去取来笤帚一把,白布一尺。再烹茶一壶,端来干净小瓮。”碧茜见状,问道:“琼姑娘要这四物何用?”绛琼未曾道破,细语道:“投之以相思,止乎于缘心。”碧茜依允,取来分别搁置地上,侧身静静观看。只见绛琼扫尽阶前花尘,将其装入小瓮内。把白布撕成两半,各缠于梅柳枝上,以茶洒地,叹道:“宋玉招魂,时人道语痴不经。把臂归去,如彼梅柳隐。”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怜佳人秋波失明心成灰 叹蒲柳香魂暗殇
且说一阵微风夹着花香吹来,将落花千丝万缕纷洒湖面。绛琼坐于青石阶上,含泪叹道:“宁可目睹落花逐春自灭,也不愿回望枯翼折秋。”说罢,便用绫帕不住拭泪。碧茜转身取来花锄,含笑道:“琼姑娘,不如将香瓮寻个冷寂所在,亦不枉年年对花之深情。”绛琼听罢,会意道:“花若常开不败,怎见得深闺女子惜花而怜己,徒令芳卿叹伊。”说罢,便接过花锄,走至一株合抱梅树前。在游丝飞絮黏地处,渐渐挖出半深半浅地小坑。绛琼将香瓮深埋于树下,覆上一层薄土,自语道:“愿柳来生之年,嫁与系梅君子。梦魂若能两两相望,纵于千里万里仍犹记梅柳。”
碧茜扶着绛琼走出梅柳园,一路来至絮烟阁。绛琼坐至榻上,倚着软枕,静望窗前几株枯梅。丹唇微启道:“碧茜,你去将案上那本《牡丹亭》取来。”碧茜领命,递与绛琼,含笑道:“奴婢未被夫人买来时,曾跟教昆曲的苏师傅学过戏文。”绛琼接过书听罢,惊道:“我平日不大看风月戏文,只记得《西厢记》中‘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及此书中‘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等语。”碧茜见状,问道:“奴婢只会唱文中的《惊梦》、《寻梦》,不知琼姑娘愿听哪一出?”绛琼垂下眼帘,含笑道:“就唱一出丽娘《寻梦》中的'江儿水',如何?”
碧茜点头,谦逊道:“琼姑娘见笑了。”说罢,便柔婉地翘起兰花指,如越过沧海的盈盈蝴蝶。又轻拈起罗袖,作出淡淡相觑之状。绛琼翻至《寻梦》一出,听她唱道:“偶然间人似缱,在梅村边。似这等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歌声似莺婉转,亦隐含幽兰饮泣。绛琼听到此处,不觉如痴如醉。又听唱道:“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的个梅根相见。”一曲已终,绛琼早已忘俗,沉浸梅字中,叹道:“昔日如是姐姐曾唱‘待约个梅魂’,与丽娘‘守的个梅根相见’,皆梦所神交。冥冥中却同病相怜,所谓未曾相见时,便害相思。”
碧茜见绛琼愁眉泪脸,不安道:“这都是奴婢的不是,惹得琼姑娘频添烦忧。”绛琼听罢,含笑道:“与你何干?文人杜撰出淑女幽闺自怜,又分付玉郎众里寻她,擦肩的红线犹幸月老暗系。”碧茜指着园内,笑道:“琼姑娘看月上柳梢,可否有一丝睡意?”说罢,便起身铺设好鸳衾绣帐。绛琼望向秋水畔冷月,说道:“房内灯火将阑,碧茜,你去再点支短檠罢。”碧茜依允,便将银釭搁置于案上。顿时燃成灯花耿耿,夜风冷颤着泪人瘦影。正是: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绛琼只觉眼底茫茫,分不出是梅是柳。随之一阵莫名的黑暗,绛琼歪着身子却走不稳。
碧茜正剪余下黯淡的灯花,忽见绛琼扶墙颤颤地走来。便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搀扶起来。碧茜掏出绫帕,为绛琼擦去额上汗珠,关切道:“琼姑娘,何苦又劳半日的神,目下还是保养要紧。”说罢,便扶着绛琼至榻上,并端来一碗姜汤。绛琼倚着软枕,两手抱着膝,身子蜷缩成一团。碧茜见绛琼眼光涣散,只觉不祥,含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琼姑娘将汤喝了罢。”绛琼神情凝滞,含泪道:“医杂症有方术,治相思无药饵。”碧茜在绛琼眼前比划几下,却兀自如泥塑一般。便取来短檠,映照着绛琼深颦,问道:“琼姑娘,你可否看得见奴婢,和一闪即堕的灯花?”
绛琼听罢,如梦似幻的眸子渐渐游离,叹道:“纵相隔咫尺之遥,我却难以触及梅魂。终将处于不见天日下,蒲柳皮囊为之何用?”碧茜捏了一把汗,含笑道:“奴婢这就去禀老爷与夫人,速请大夫为琼姑娘医治双眼。”说罢,便起身走出门首。绛琼两眼肿得如樱桃一般,从罗袖中摸出断簪。不觉忆起与若璞最后一面,方知乃今生永诀。两人曾吟道:“梅柳闻鹤泪不歇,璞琼睹簪影未偕。”碧茜一路穿过游廊,轻轻叩门,喊道:“老爷,夫人,快开门!琼姑娘已双目失明,万念俱灰!”林夫人恍惚听到“失明”两字,忙唤柳尚书,说道:“老爷快醒来,是碧茜丫头。”
柳尚书听罢,便睁眼坐起身来,自语道:“莫非琼儿又起沉疴。”说罢,便与林夫人披衣,一同起身去开门。碧茜见状,跪于地上,抹泪道:“老爷,夫人,琼姑娘因过于悲哀,以致失明。”林夫人惊得六神无主,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琼儿!”柳尚书命仆人去请华大夫,与林夫人往絮烟阁而来。只见绛琼形销骨立,面如纸白。林夫人走过榻前,握着绛琼的手,含泪道:“琼儿,我苦命的女儿。为娘恨不能自挖双目,换你一生光明。”绛琼只觉前所未有的释怀,含笑道:“爹娘,勿生悲戚。生死本无为。心不著相,魂亦终度。簪梅绾柳,梅隐柳梦,各归散灭。”
柳尚书老泪纵横,叹道:“生之所缘者待梦,魂兮春朝寻梅,秋暮觅柳。”绛琼含笑唤碧茜,嘱咐道:“好妹妹,他日璞兄若归来时,你代我问他,可曾记得若耶溪畔的浣花人?”碧茜已泣不成声,说道:“琼姑娘当真不再等梅公子,那怕是一眼也能。”绛琼付之一笑,叹道:“梅君柳卿,是夜魂兮幻化如昨,心醉于梦兮思量。”身子渐渐往后倾倒,伏于枕上。众人见此光景,皆心尽成灰。忽见白鹤不知从何窗飞进,落于曾衔梅扇的案上。绛琼伸手触到白鹤,摩挲着光洁羽毛,咽泪吟道:“两生梅柳缘觉泪,一别鹤翼梦芳眉。唯付花魂报娈仙,彼岸宿侬还旧梅。”
绛琼吟完“旧梅”两字,隐约见海市蜃楼随逝水面。心刹那耗尽了分秒度年,几乎相信见之乃是永恒。众人不约而同,静静地望向绛琼。卿之眉尖,仍语蹙子夜之深颦;卿之嘴角,终残留文君之浅笑。卿安详的双眸凝成一条线,最后一滴泪跌落半空中。正是:自古红颜多薄命,那堪诗魂钟秋殇。泪水自化作绛色珍珠,如同沧海沉鲛人之泪。白鹤仰起长颈,凄凄孤唳声嘶力竭。又盘旋于雕花房檐上,绛泪无偏无倚地衔于喙内。园内倏忽飞作萧萧梅雨,掬起如散作万花千朵。林夫人目睹爱女终作古,哭得昏天黑地。柳尚书如万箭攒心,捶胸哭道:“为父百身何赎琼儿哉!”
碧茜守在绛琼身旁,哭道:“天若可怜见,等到梅公子归来时,奴婢传达完琼姑娘遗言,定当捐生以殉主。”林夫人见状,劝道:“好孩子,莫再哭了。你与琼儿不枉姐妹一场,我与老爷皆看在眼里。”柳尚书上前说道:“老夫即为琼儿设起道场,以超度芳灵。”说罢,便遣数名婆子去往法镜寺。林夫人听罢,拭泪道:“琼儿于十九载寿夭,亦自了天上柳思,人间梅情。”一盏茶工夫,兰操手持一柄拂尘,与几名小尼走进絮烟阁。便静穆端坐于红毡上,含泪道:“有美如伊,香魂尚飨!”兰操合上双眸,念道:“众镜相照,众镜之影,见一镜中,如是影中复现众影。”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眉琉宫忍服仙丹忘前缘 梅柳园撰悼诔文

且说绛琼芳灵游荡于二十八星宿中,自语道:“人不能行千里,魂却曰行千里。如今身已与阳世长绝,幽冥便是我魂栖之渊。”正在踟蹰不前之际,忽见一白衣仙子冉冉而来。仙子左手执梅,右手偕柳,上前敛衽一拜,含笑道:“我乃娈娥仙子,居于二十八星宿中女宿,掌管眉琉宫内梅柳。”绛琼听罢,回忆道:“记得十九年前,娈娥姐姐曾托梦于阳世母亲,使我历经梅柳尘劫。”娈娥仙子会意,丹唇微启道:“琼妹妹,你与梅公子本有三世夙缘,蓦然还似两生梅柳,最后一劫可待,请到那厢来。”绛琼颔首,含笑道:“已付花魂报娈仙。”两人便一径往眉琉宫而来。

只见眉琉宫内金砖玉瓦,珠镶月璃,翠绕芳碧,如斯之美奂。绛琼目眩神迷,应接不暇,真可谓渐入佳境。娈娥仙子挽着绛琼之手,进入内间玉梅树插屏旁。绛琼见此光景,叹道:“此梅屏片影傍月,不知与柳有几多玉缘。”娈娥仙子垂下眼帘,欣慰道:“琼妹妹之慧根,超脱凡柳,其情可悯。”说罢,将手中梅柳绾在一处,默念道:“梅中有柳,柳中有梅。”玉梅插屏顿时感应之常,幻化为鸳鸯梅树真魂。正是:并蒂连枝朵朵双,偏宜照影傍寒塘。绛琼不觉怔怔如梦,想道:“当初双眸见梅凋而失明,焉知柳返不能回天。”娈娥仙子一笑,便从树洞里取出一粒金丹。

绛琼望着鸳鸯梅,脑海勾勒出若璞儒雅的轮廓。娈娥仙子将金丹递与绛琼,说道:“此乃冷情丹,不论仙凡殊途,若服下心无杂念,即可从六道轮回转世。”绛琼接过冷情丹,早已眼圈泛红,说道:“倘若柳对梅失忆,愿五百次回眸蓦山溪,以释前身君侬凄迷。”娈娥仙子见状,愈觉惨然泪下,感动道:“冷情丹无忘璞梅,相思子犹思琼柳。”绛琼用绫帕垫着冷情丹,叹道:“孤柳回前生,怎奈相忘梅。”说罢,蓦地服下如似相思子。正是:浮生如梦柳如烟,只记梅开不记年。娈娥仙子布起漫天彩云,说道:“我等共赏鸳鸯梅,等彼岸青鸟折絮,便是情悰相忘之时。”

绛琼与娈娥仙子以云为枕,以雾作毯,不时几只白鹤盘旋于冷月畔。话分两头,若璞与栊蔷经过桃源仙谷,只见一对垂髫小儿女正放风筝。若璞不觉勒住白马,笑道:“我等且看看耍子。”栊蔷听罢,便与若璞走下马来。忽听一阵刮喇之声,登时风筝线断飘飘。男孩欲跑去取,风筝缠挂于梅柳枝桠上。梦友道长从天尽头走来,笑问道:“孩儿们,思量梅柳哪株先陨?”男孩垂下眼帘,说道:“梅先粉谢,无计留春住。”女孩听罢,含泪道:“柳先凋零,嫁与秋风误。”说罢,两人摇身一变,双双化作白鹤。梦友道长指引白鹤,凌空笑道:“去去寻梅柳,姑妄信来生。”

若璞见此光景,不觉如梦初醒,自语道:“琼妹,为兄自从与你琴心相许,何忍负卿而呼薄幸郎。”栊蔷会意,说道:“公子,梦友道长有意指点与你,料是琼姑娘将有不测。”若璞若有所失,说道:“我放弃功名而立志著书,想来在外亦有半年矣,今番回去便梅开二度。”栊蔷听罢,含笑道:“公子他日著《簪梅绾柳》时,勿忘桃源仙谷之遇。”两人说笑了一回,便各自跨上马鞍,星夜奔赴浙江境内。山阴县的百姓纷纷议论,有的说道:“前些日子乃太子寿辰,柳尚书的千金被太子纳为贵妃。”若璞听到“纳妃”两字,惊诧道:“琼妹之心如我心,岂存杨花心性?”

栊蔷见状,劝慰道:“公子莫要起疑,耳听为虚,定是村野百姓讹传。”若璞会意,付之一笑道:“是耶非耶,我横竖不信罢了。”事有凑巧,柳府老家人手拿一两燕窝,正值走出药店。忽见人群中一少年摇扇,面目颇似若璞。走近一看,惊喜道:“这不是梅公子么?真乃无巧不成书,可让老汉好找。”若璞转身,上前拱手道:“原来是老先生,何故在此?”老家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近日我家老爷心口隐隐作痛,老汉前来买补品,全因琼姑娘她……”说到一半便打住。若璞急道:“你快说,琼妹她怎样了?”老家人含泪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若璞顿时如晴天霹雳,不觉双泪交流,自语道:“琼妹永远不会陨落,梅柳并蒂更那堪分飞?”说罢,将栊蔷与老家人撇在身后,骑上白马兀自奔去。栊蔷在身后喊道:“公子,且住!”便与柳老家人告别,连忙骑马赶去。不远处柳府门前悬挂白幡,备觉无限之凄泠泠。若璞见此光景,不觉跌下马来,使命捶地,痛哭道:“为兄真该死也,无缘与芳卿最后交心。”便踉踉跄跄地走进门首,径直来到梅柳园中。柳尚书正在焚香拜祭,林夫人身穿素缟,拭泪道:“琼儿,魂尚来否?”碧茜遍撒纸钱,哭道:“琼姑娘,魂兮归来……”正是: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柳尚书见若璞立了半晌,上前劝道:“贤婿,琼儿无福寿终,薄命女偏系薄命柳!”若璞唤来碧茜,问道:“琼姑娘可有话令你转达么?”碧茜听罢,说道:“琼姑娘让我代她问你,可曾记得若耶溪畔的浣纱人?”若璞会意,含笑道:“卿何以记得前身,彼岸双宿鸳鸯梅。”此时,老家人手捧锦盒走来,说道:“侍婢玉杏移花接木入宫,这是琼姑娘托老汉,赠与公子的表记。”说罢,便递与若璞。若璞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一缕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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