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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君,兜着走-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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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平淡的日子

  “夫子教得好慢,我不想去上学了。干脆我在家自己学吧。”即使说得犹犹豫豫,子墨的眼睛里却还是满满的期待。
  “子墨。”水月有点哽咽了,这孩子早熟得让人心疼。她曾经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他过去经历过些什么,今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可是她的能力太有限了,到现在还勉强是三餐温饱。
  伸出手将他搂进怀里,其实水月一直都知道,私塾里很多小孩子叫他野孩子,他不喜欢上学的原因就是因为自卑。这让她感到很心疼,他才多大,就遭受这些白眼歧视。“好吧,以后妈在家教你读书。妈也是学富五车哦。”她想,什么三字经,春秋,战国策,应该难不倒我吧。有教材还怕教不了书吗?
  “是吗?”子墨撇着小嘴,斜着眼睛看她,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
  “当然!好了,准备吃饭了。摆碗筷去。”水月笑着轻轻拍了下他的屁股。
  “好耶。”他蹦蹦跳跳地跑去拿筷子。看着子墨渐渐开朗,她不由自主地笑了。这孩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她的心填得满满的。
  微弱的烛光下,她一边帮他做新衣服过年,一边寻思地要不要教他读《游子吟》。在这个时代读还未出现过的诗词,算是扰乱时空吗?其实这件新衣服的材料就是一些剩余的布料,但她竭尽全力要将衣服的色调和形体裁剪得别出心裁,很遗憾她暂时没办法给他最好的。但这是她们二人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她诚心祈祷能完全温暖子墨的心,让他眼里浓得化不开的忧愁慢慢褪去。
  “妈,今天我跟小狗子说,他要是再欺负我,我们就不给他做新衣裳了,你说好不好。”子墨忽然跑到跟前,仰起头,得意洋洋地对她说。
  水月愣了下,一向早熟的子墨竟然会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放下手中的尺子,抱起他坐在腿上,尊尊教诲道:“子墨,以后不能这样说知道吗?你们是同窗,要团结友爱。”虽然还没有为人母的经验,但是她尽量做到循循善诱。
  他眨巴着可爱的小眼睛,问:“什么是团结?团结有什么用?”
  她困惑了,没想到一个小孩子会这样问。“呃,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子墨最喜欢听妈妈讲故事了。”
  “一根筷子,很容易就可以折断,但是一把筷子扎在一起,就很难折断,这就是团结的力量了。”她蹩脚着说着筷子的故事,心里希望他的领悟力强一些。
  子墨没有象往常一样听完故事安静地思考,而是迫不及待从她的腿上跳下来,径直跑去拿筷子,即使她们穷得只有两双筷子。比划了好一会,他好像明白了,连蹦带跳地来到她身边,抬起头眨巴着闪闪发光的眼珠子说:“妈,我明白了。”仰起脑袋,急于得到她的表扬。
  抱起他,在他脸颊亲了一下,水月温柔地说:“子墨真聪明。”幸好他没有折断一根筷子,否则明早他们拿什么吃饭?
  子墨害羞得红了脸,腼腆地笑着。
  日子就这样过着,她以为会一直这样过着,直到,他的出现。








  六、千里寻子

  今天是子墨在私塾的最后一天,水月晌午答应去接他回家。下山的路着实有一段距离,担心他等太久了,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小跑着过去。赶着给村民送衣裳,所以出发晚了,但愿他们还没下学。
  小跑到私塾门口,挤满了人,黑压压一片,这是她的第一感觉。一群孩子们都还没有走,她竟然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妈。”子墨一眼就看到了她,兴冲冲地推开人群扑过去。他很高兴,因为他的妈妈没有食言。
  弯下腰,水月抱起他,天啊,他越来越沉了。子墨亲昵地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咯咯地笑着。
  “对不起,子墨,我来晚了,可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回家?难道,都在等我吗?”为了感染子墨,让他变得乐观开朗一些,她也不免偶尔说说笑。
  “夫子说,庄主要来寻儿子。”他似乎不太感兴趣地回答着她的问题,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快回家吧。”
  这孩子,对私塾就没一点留恋吗?“庄主是什么东西。”她仍然微笑地看着他。却感觉到周围很多鄙视嘲笑的眼神投射过来。
  “真笨,连呼啸山庄都不知道。”他的小手拍了拍水月的背。
  “呼啸山庄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读了好几遍呢。”水月不甘示弱,这小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不照顾下我的面子啊。
  “什么啊?山庄怎么读?”子墨不解地瞅着她。
  “不行了,你重死了,先下来。”水月说着,就弯腰将他放下,还作势揉了揉泛酸的手臂。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她面前,撅起小嘴巴,问:“妈,我为什么没有爸爸?”
  “啊?”忙碌的右手僵在当场,水月大脑一片空白,这个问题她确实不知道,这个她怎么知道呢?她又不是他的生母。
  “让开!”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冒出了几个彪形大汉,推了人群一把,水月没站稳,跌到地上。
  子墨张开手臂,挡在她面前,勇敢地冲他们喊:“不许欺负我妈。”
  水月鼻子一酸,这小鬼,真让人感动。猛地她清清楚楚意识到有一股强大的压力朝她逼近。她160度角仰视,当场目瞪口呆。子墨?她看到了什么?那是,那是一张跟子墨一模一样的脸。不对,他的年纪比子墨大多了,标准的国字脸,棱角必分的五官,干净清楚,正义十足,但是此人的周身散发出摄人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一时间,水月忘了呼吸,这是她喜欢的类型,粗犷的北方男子。
  他伸出手,难道要扶我?水月开心地咧开了嘴角。随着他抱着子墨的动作,她的笑渐渐掩去了。妈的,她现在这德性肯定被大家当花痴了,水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挣扎着自己站了起来。周围的人也在转眼间被清退。她纳闷,这是什么情况?他是子墨的爸爸?敲了自己脑袋一下,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子墨由安静转为挣扎,手脚并用,拼命捶打那个男人,他嚷着:“放我下来!我要妈妈。”
  水月猛然回神,对,我的子墨。她向前跨了一步,伸手要把子墨抢回来。才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好高,起码180公分,足足20公分的差距让她压迫感十足。
  “何伯!”那个男人向他身旁的一个老人家使了个眼色,就抱着子墨转身离开。
  缓过神,她立刻追上前去,却被拦下了。那个叫做何伯的人将一袋银子塞到她的手里说:“这是给你的报酬。感谢你照顾了少庄主那么久。”说完,他朝水月深深鞠了一躬。傻傻站在原地,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直到那辆马车在她的视线里只剩下一个点。
  子墨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说:“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这句话一直在水月的脑海里回想,很多次她想开玩笑地说:“因为你是孙悟空,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但她终究没说,因为害怕破坏他脑海里对父母模糊的印象。没想到,今天,他的父亲终于找来了。呼啸山庄,听说是个占地百里的大庄子,经营的酒家书肆更是遍布大江南北。子墨竟然是呼啸山庄的少庄主。那袋银子,不对,是金子,够水月吃好几辈子了,可是没有了子墨,她该怎么生活?一边想,一边忍不住落了泪。
  子墨,我们说过要一起买一间大房子的,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还有什么意思。还有那件衣服,你甚至都不知道妈妈给你做了一件新衣裳。可是他再也不需要了,他是呼啸山庄的少庄主啊。手捧衣服,水月哭了,这是来到这以后她第一次流眼泪:“子墨,子墨……”
  “妈。”子墨愉快的声音忽然在小屋子里响起。
  “嗯。”水月应了声。不对,她猛地回头,揉了揉眼睛,没错,真的是子墨,她的子墨,他就站在门口。水月扑上去搂着他,瞬间泪如雨下。她紧紧紧紧地抱住他,害怕下一秒他又消失不见。
  “妈,我……快不能……呼吸了。”他断断续续地说。
  水月松了松手,哭笑不得地骂:“臭小子,敢笑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
  “收拾一下,到呼啸山庄去。”是他,那个男人,他也来了,就站在子墨的背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
  “什么?”水月完全没有反映过来,他在说什么?
  “收拾东西。”他的语气呆板生硬,环视屋子的眼神象在告诉她怎么能让子墨再住在这种简陋贫困的地方。
  水月顿时不服气了,这里有什么不好,这是她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家,虽然是穷了一点,可是他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她挺直腰板,抬起头瞪着他。
  “给你一盏茶时间。”不容置疑,他转身走出去,错,他压根就没踏进这间小石室,不屑吧。一盏茶时间,那是多久?
  水月低下头,用不解的眼神无言地询问子墨,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跟妈妈生活在一起,父亲就带我来了。妈,你跟我们回家吧。”他满心期许地拽着她的衣角。水月无语:这什么跟什么,他要跟我一起生活,怎么就变成我要跟他们回家?稍作思考,她还是决定跟子墨走。是跟子墨走,不是跟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走。她拼命说服自己,子墨还小,将来的路还很长,他应该在一个比较好的环境下成长。
  子墨开心极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那个狂妄的男人,仍然用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眼神看着她,甚至鄙夷地瞥了一眼她肩膀上的破行囊,冷冷地说:“上车吧。”说着,他弯腰抱起子墨,将他送到马车里,却理都没理水月,直接牵起马径自朝前走。
  水月无奈地吐了口气,他妈的,看在子墨面上,我忍你,她撑着双手吃力地跳上马车,挑衅地扬起下巴,却看到他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继而她佯装高傲地钻进马车里,对他不理不睬,心里忍不住替子墨叫屈,这么善良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车里,子墨吃了点糕点,睡着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累坏了。一路上,水月一直守着他,不得不承认,她不放心那个人,所以一夜无眠。这月黑风高的,万一发生点什么,啥都说不清楚了……
  到达“呼啸山庄”后,那只狂妄的猪抱着子墨进了屋子,根本没有把水月放在眼里。何伯带着她去歇息。顾不上梳洗她倒头就睡,真的是太累了,身子骨都要散架了。马车根本就不是人坐的。








  七、趾高气扬的庄主

  第二天,刚听到一声鸡啼,就听到何伯在门口敲门了,他仍然以他那不卑不亢的声音说:“关姑娘,起床了,关姑娘。”水月翻个身,哈欠都懒得打。这床该死地舒服,长这么大,没试过这么暖和这么柔软的棉被。她拉下蒙住头的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知道了,别再叫了,我醒了。”
  水月睡眼惺忪地下了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开门出去。
  何伯颔首,语气平顺地说:“梳洗一下,庄主一盏茶后在大厅等你。”临了,还不放心地补充道:“动作快一些,别耽搁了,庄主不喜欢等人。”
  啊,又来了了,水月的太阳穴紧了一下,天知道一盏茶是多久。不论如何,现在踩着别人的地盘,忍。这个何伯,说话一直都是一个调调,完全听不出情绪起伏。
  抓紧时间换了身衣服,洗了脸后才想起要漱口,太紧张,连顺序都打乱了,水月在想子墨不知道起床了没有。
  来到大厅的时候,那只猪早已经坐在椅子上对着她吹胡子瞪眼。与其说他是一只猪,不如说是一匹狼,一匹炯炯有神、蓄势待发的狼。可爱的子墨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朝着她笑。水月心情大好,把他当成透明人,直接跑去抱子墨,开心地看着他腼腆的笑。她不以为然地看着那只猪,实在抱歉,目前为止,不知道他的姓名,挑挑眉,问:“听何伯说你找我有事?”
  他还是瞪着她,一点都不担心眼睛脱窗,他说:“从今天起,你是他的奶娘,负责他的衣食起居。但是请你记住,他是男子汉,堂堂呼啸山庄的少庄主,你不要动不动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搂搂抱抱,象什么话。”他一边说一边甩着衣袖站起身来。哇,他身上那墨绿色的衣服很衬他阴沉的内心,靠。
  “还有,他以后叫冷默,沉默的默,我们山庄不需要文卷味十足的少庄主。”庄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几乎是用鼻子出气。
  “什么?”水月提高了嗓音吼:“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侮辱我给他取的名字,那是我彻夜挑灯夜读才找到的好名字,什么冷默,冷默,冷漠无情,难听死了。”见他一双剑眉深锁,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只好讪讪地说:“这样吧,一人退一步,就叫展子默。”摆好架势,瞪回去,俗话说输人不输阵,绝不能一开始就被看扁了。
  也许是她凶巴巴的样子镇住了他,也许是子墨哀求的眼神软化了他,最终他同意叫展子默。临了,他不屑一顾地说:“你的文化水平也不怎么样嘛,就那名字还值得你挑灯夜读了。”
  水月七窍生烟,哼,又来了,等着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奶娘?他妈的,堂堂一个大山庄,难道就只能提供这么一个职位?怎么地,她现在这年纪虽然算不上是青春玉女,但也不至于是奶娘啊。
  “伺候他用膳,一炷香时间后启程回山庄去。”丢下这句话,那只猪风一样地飘走了。
  啊?这不是呼啸山庄,那这是哪儿?“妈,父亲说,这只是我们的一处别苑。”善解人意的子墨看出了她的疑问。啊,别苑,那么大?
  “对了,子墨,你为什么不叫他爸爸,你不是一直……”看着孩子安静的脸庞,水月忽然觉得自己这样问似乎很残忍。父亲,在她看来,是非常没有感情色彩的两个字,从小到大,那个女人,她一直称其为母亲,而不是妈妈。
  “父亲说我要叫父亲,不能叫什么爸爸。”子墨一直低着头,小手不停地揉搓着,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不能叫他爸爸?只能叫父亲?这么专制?那叫爹行不行?
  用完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上路了。一路上水月和子墨欢天喜地地欣赏沿途的风景,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而那个所谓的庄主顾忌鄙视了她一路,认为这寻常的景致有什么可高兴的。直接忽视他,他哪里懂得什么叫人生。他活着充其量就是生存而非生活。子墨的性格肯定比较象他娘。他们两父子的五官惊人地相似,但是他的脸上明显写着“生人勿近”,而子墨,绝不夸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样子帅不说,性情又温和。
  一路走来那个庄主从来不跟他们一起吃饭。这样也好,倒也相安无事了。偶尔难免觉得无聊,除了赶路还是赶路。幸好何伯说还有半天路程就到了。天知道,颠簸了那么多天,风餐露宿,她真的快吃不消了,一脸花容月貌,估计现在已经黯然失色了,这才体会到舒淇在电视广告里说的那句话,女人象鱼一样,离开水就会不安。为了减少如厕的次数,她这些天喝的水加起来的分量都没之前一天喝的多,可想而知,这么寒冷的冬天,皮肤变得有多干燥了。“哎,子墨,你看妈妈,最近是不是变得很丑了,你快帮我看看。”她一脸不安着急地把脸凑到子墨面前。
  他很认真地看了好一阵子,水月有点急了,追问:“怎么样,你快说啊。”这什么鬼地方,连个镜子都看得不清不楚,玩朦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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