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公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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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佛山红叶

天气渐渐转冷，晴好的天气却是一天比一天多。思棋日日闲着没事，总是跑去秋园的亭子里发呆。
在杨府四季的园子里，几乎能看见这季节变化的所有景色，就像亭子下假山旁边火红的枫叶，一年四季都那样红着。
“小姐，该是练字的时候了。”妙言将大张的宣纸铺陈开来，用檀木纸镇压平，又在一旁帮忙研起墨来，“这几日，连师傅都说，小姐的字日日都有精进呢！”
“闲得无聊，也只有习字能让人宁心。”思棋提起毛笔，气定神闲地在宣纸上写下一个秋字。
要是以前，碰上这样的好天气，思棋定要跟着雅琴外出游玩一番，可现在雅琴已经贵为太子妃，回门的日子还未到，要说姐妹俩再聚，也只有思棋这一边想办法进宫了。回想当年在平衍二人逛大街买小玩意儿的时光，真的是一去不复返了。
“小姐，已经是冬了。”妙言提醒着说。
思棋没有怎么搭理妙言，在她的心里，这淡淡的愁绪只有秋这一字才能够贴合。越是到了深秋，人越是会伤秋。伤秋不是一定要在秋天，而是正好是秋天给了人一种这样的情感寄托。
她望了望假山底下稀疏的几株枫树，对了，现在正是枫叶红透了的时候。
思棋放下毛笔转头道：“妙言，你可知道这京城附近是否有观红叶的好去处？”
“嗯……要说红叶，那必定是佛山了。就在城郊不远处。”妙言拖着脑袋想到，“小姐想去看红叶？”
“嗯！”思棋笑着点头，一下子兴奋了起来，想到满山的红叶，她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渴望，“现在正是枫叶红时，满山像红云一样的枫叶，一定很美……”
妙言虽然对枫叶没什么想法，但是陪着小姐出去爬爬山倒也无何不可，于是，她又附和着说：“这枫叶只红十几日，不去看便错过了。”
“可是……”思棋的表情突然变得失落起来，“只得我一人去，一点意思也没有。”
“小姐可以邀大　小姐同去……”妙言刚说完，就被思棋瞪了一眼。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蠢？大姐眼睛不方便，爹爹能让她同我们一道出行么？再说了，你让大姐看什么？她能看什么红叶？”思棋大声斥责道。
“要不然，邀请五小姐同去……”妙言的声音明显气弱了很多。
思棋再次瞪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妙言只怪自己太没眼力劲儿，这府里下人谁不知道三小姐和五小姐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主儿？平日里一句话都搭不上的，现在只靠着大姐做着这个中间人，看起来还算是没什么矛盾。
“哎。”思棋只得叹了口气，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她实在是很想去。
正想着，只见得门口的小厮这会儿急匆匆地进来，他看了眼亭中的思棋便踱步上来：“三小姐，你的信。”
“谁给的？”思棋也没仔细看，顾着自己练字，妙言接过信一瞧便对那小厮道：“知道了，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那小厮见得思棋也无意打点儿赏，一脸不高兴地走了开去。
“小姐，又是那向公子。”妙言道。
“扔了扔了。”思棋一脸烦躁，连字也写不好，索性把这一张宣纸整个揉掉扔了出去，“啊！烦死了！”
“拿过来。”说罢，她便从妙言手中夺过那信封展开一看，“邀三小姐于城郊清水涟台一聚？”
“小姐，那清水涟台就在佛山脚下……”妙言提醒了思棋一下，又看了看她的脸色，琢磨着她会怎么决定。
“哼，他这一会儿送这个，一会儿送那个，不停地献殷勤，我要是去赴了约，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以后他还不得要得寸进尺？”思棋越说越生气，把信纸连着信封揉成一团朝亭下扔去。
“其实……”妙言顿了顿，好像想要说什么，可是又不说了。
思棋看着她的样子皱了皱眉：“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其实，我前几日去珍宝阁替小姐取那修缮的玉坠子，倒是听见了一些闲话的。”妙言一边说一边怯懦着。
“好啊，是谁敢说我的闲话！”思棋的眼睛像是完全着了火一般，她用力地捶打着石桌，像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痛。
“小姐，谁说什么闲话不要紧，要紧的是，这话若是传到了老爷的耳朵里可怎么办啊？”妙言说，“为了保全小姐的名声，老爷说不定会答应了向家的这门亲事也说不定！”
“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样！”思棋拼命地摇晃着脑袋，“这事儿绝对不能让爹爹知道！可是，可是他要是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
思棋左右踱着步，六神无主。通常这个时候，她一定会去找雅琴商量，她总能想出办法解决的，可是……
她想起隔岸观火的雅琴就来气！自己当了太子妃，她要嫁给谁，她一点儿也不在意。在她最焦急的时候，她还幸灾乐祸来着！
不行，她不能靠雅琴了。现在去和雅琴说这事儿，也许她会促成自己和向有才的婚事都说不定。
她就是这样子的姐姐。只要自己的妹妹不给她丢脸就行了。
嫁给国舅爷的儿子，还不够风光？
她还有谁能依靠呢？对了，娘！
她几乎疯狂地跑到了春园，二夫人莉姿看到她这样疯狂奔跑的样子就来气。
“啊哟喂，我的小祖宗！大家闺秀怎么能这么跑？让人家看到了成个什么样子！”莉姿恨铁不成钢地速速走过去用力拍了思棋两下，“你也是，你看看你姐姐！都是同一个娘生的怎么差了这么多！”
“娘！”思棋不高兴地躲开，“我这不是急着才跑得快么！”
“什么事情这么急着找娘啊？”莉姿望着快要哭出来的思棋，一点儿也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娘，这次你可要给思棋做主啊。”说着说着思棋就哭了起来，“那个向有才整天缠着我，快烦死了！”
“啊哟！向有才，是不是那个向国舅的儿子，上次来过我们府上的那个？”莉姿听见这话眼睛就是一亮。
思棋点点头：“他邀女儿明天去清水涟台一聚。”
“好啊，那去啊。”莉姿笑着说，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思棋，“哟，这身衣服可不行，娘给你置备置备。”
“娘！”思棋拉住转身要走的莉姿，“我不想去！”
莉姿听了这话一皱眉，用手指用力地点了一下思棋的脑袋：“你这个傻丫头！向国舅的独子，那还不是千万小姐们排着队都粘不上的？人家追求你，是咱们家的福气！”
“这种福气，我才不要呢！”思棋嘟着嘴转过身去。
“哎哟哟我的小祖宗，你是哪根筋不对啊？你说娘把你培养这么大，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莉姿用力地摇晃着思棋，“上次叫你好好准备宴会的事，你又说不去，这次机会自己撞上门来了，你又说不去，你是要气死娘，是不是？”
“娘！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理解我呢？”思棋气得眼泪快要掉出来，“反正，反正那个向有才，我死也不要嫁他的！”
思棋把话一说完，便挥袖子跑走了，莉姿跟了几步没跟上，一脸的不高兴。


　





第七十六章　妙言的坏主意

原以为娘能想个什么好主意，结果反而碰得一鼻子灰，思棋失落到了极点，跑了没几步，眼泪就不争气地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妙言站在一边瘪着嘴，这时候她还能说什么呢？
这一个看不住，思棋便找了个隐蔽处躲起来大哭。倒是狠狠地哭出来了，兴许能觉得好些。现在，她是真想不出还有谁能依靠了。只觉得自己一个人，没有人愿意理自己一下。
哭完了，哭够了，她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妙言，咱回房。去，打盆水来，给我梳个头，换身衣服。”
妙言在一旁陪着也累了，这会儿见得思棋终于打起了精神，高兴地回应着：“哎，这就来。”
捂着哭红的眼睛躲着园子里的丫鬟们回了房，推开房门，思棋迅速走到铜镜前，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瞧瞧：“真丑！”
“吱嘎……”妙言端着一盆温水推门而入，只见得思棋专注地照着镜子。
“眼睛肿的跟铜铃一般大了。”思棋不满地鼓着腮帮子，“丑死了，丑死了！”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发抓得一团乱，又把头上的珠钗卸了下来：“不好看，不好看都不好看！”
“小姐……”妙言怯懦地提醒思棋，“洗脸水打来了。”
思棋没有回答，转身走过来洗了个脸，又坐到铜镜前。
“小姐，让奴婢给你梳个头？”妙言停顿了一下，见思棋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慢慢走到梳妆台前，拾起镜前的桃木梳子给思棋整理起头发来。
“小姐的头发真好，又长又亮的。”妙言一边梳着一边夸赞地说。
“没有姐姐的好。”思棋小小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冷冷的。
“小姐的头发有点儿卷呢。”妙言轻轻地梳着，“前些日子见得路上一些北方人梳着的发髻，倒是挺有一番味道的。奴婢琢磨着想出了个新的法式，小姐要不要看看？”
思棋没有作答，妙言便梳了起来，脑袋左右个梳一个发髻，再把剩下的头发长长地留下，前鬓发再梳两个小辫子，整个人看起来就活泼了起来。
“小姐看看，合不合意？”妙言笑着问。
“嗯。”思棋满意地点了点头，可过了一会儿，又失落起来，“哎，想起那个向有才，我就一肚子的气！”
“小姐，我倒是有个主意。”妙言悄悄地说。
“什么主意？”思棋倒是没对妙言的注意抱太大的期望。
“小姐觉得，那礼部尚书的公子，陈恪如何？”妙言突然提起陈恪，思棋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皱了皱眉头：“这与那陈恪又有何干？”
妙言好似早就酝酿了个大计谋的样子，一脸的得意：“小姐，你可记得咱刚搬来京城时，园里办乔迁宴时的情景？”
“当然记得！”思棋一脸的不高兴，“你出的好主意，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妙言好似嚼到了舌头，赶紧转换了话题：“那时，那不是猜得到开头，没猜中结尾么！咱说的不是这个……小姐还记得，当时那尚书大人跟二小姐说的什么？”
“不记得……总之，是看中了姐姐这个媳妇的。”思棋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开始剥起桌子上的橘子来。
妙言急匆匆坐到思棋旁边去耳语：“是呀，可是现在呢？”
“现在？”思棋一脸茫然地看着妙言，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姐姐都成了太子妃了还什么现在！”
妙言不语，只待着思棋又吃了几瓣橘子，她便抬起头看着她：“你是说……”
“小姐，你觉得陈公子如何？”妙言笑着说。
“嗯……”思棋想起了在平衍初遇陈恪那一幕，“那可就是一个呆子！”
“比起向公子来呢？”妙言又问。
“那……那是好了去了。”思棋边吃边说，“论品德，论才学，就是论相貌，那向有才都是没办法和陈恪比的。”
“对呀，陈公子为人正直谦逊，长得又英气伟岸，比那一身铜臭味日日糜烂的向公子好了去了。”妙言一边添油加醋一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可是啊，人家好端端的一桩婚事给毁了，咱杨家可是怎么说也没理啊。”
“那皇命难为，岂是爹爹一人能做得了主的？”思棋嘟着嘴，继续剥着她的橘子。
“这不是正遗憾着呢。可两家的交情还在哪。”妙言提示性地对思棋眨眨眼，“小姐想要摆脱向公子，还得靠自己哪。”
“要我去向那陈恪示好？我可不是姐姐那种有能耐的人。”思棋歪着头，一脸的不愿意。
“小姐，出手要快啊，万一人家先下了手，小姐真的做好嫁去国舅家的准备了么？”妙言这一说，说得思棋一身汗毛都快竖起来，她连连打了两个寒战，又摇了摇头。
仿佛是向有才的样子一下子出现在眼前似的，思棋猛力地甩了甩头，低叹道：“不，绝对不行！”
她两手托腮看了看窗外：“可明日要怎么办呢？”
“去呀！”妙言一下子说。
“去？”思棋惊讶地看着她。
“是呀，去，尽量惹恼向公子，让他不喜欢你了，不就成了？听说向公子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没个定数的，那风流帐都可以写成几部小说去了！”妙言接着说，“这回他对小姐热乎着呢，只要小姐好好表现，弄得那向公子不愉快了，很快就会找别的小姐去了。”
思棋仔细又想了想，拍了拍妙言的肩膀：“你说得对，果真还是你聪明。”
“可是，我还是有点儿害怕。若是那向有才霸王硬上攻可怎么得了？那地界我又不熟悉的，岂不是吃了亏？”思棋越说越害怕，这一想，又不敢去了。
“嗯。小姐说的也对。万一那向公子一着急，把生米煮成了熟饭，那到时候老爷也没了辙，只好把小姐快些嫁去了。”
“啊！！！”思棋捂着脑袋死命地摇头，“天哪！”
“小姐，不如把五小姐也喊了去？今年庙会的时候，五小姐和四小姐不是去过佛山吗？小姐就说让五小姐帮个忙做个路导，爱玩的五小姐应该是不会拒绝的。”妙言说道，“小姐便说那清水莲台多好玩便是了。”
“我又没有去过那清水涟台，怎知那里好不好玩？”思棋丧气地说。
“那乱掰还不简单？小姐且看奴婢的吧。”妙言笑着说。
说完，又从房间里拿了些小玩意儿来，也是原来可人做的东西，思棋不感兴趣了，就全堆在那里，妙言挑了几件出来，又找了件大红的衣服出来，整理好了便随思棋一道去了夏园。


　





第七十七章　迟一步

还未踏进夏园，便见得圆珠端着个五彩的果盘往冬园走去，思棋一把将圆珠拦住：“这果品往哪里送去？”
“回三小姐的话，今儿个陈公子来看大小姐了，五小姐也在房里凑热闹呢，这不，吩咐我们准备些小食消遣消遣。”圆珠笑着说，又向后头端着糕点的丫鬟招了招手，“还不快跟上？手脚这么磨蹭。”
妙言听了这话，更是欣喜，看着一脸嫉妒的思棋，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
“小姐，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呀！”妙言笑着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哪有这等的机会，人家给你送上门来了。”
“那岂是给我送上门来的？”思棋不高兴地欲回春园，“真不知道大姐有什么功夫，怎么陈恪会去那儿呢？”
“小姐，咱先不管这个，咱也去凑个热闹啊。”妙言怂恿着思棋，思棋半推半就地慢慢走进了夏园。
还未及屋前，便听见如画爽朗的笑声，想是三人言谈甚欢，思棋更加觉得自己进去不是很好，在门口踟蹰了半天，直到那陈恪推门出来，险些撞到了她。
“小心！”陈恪一把拉住了思棋，她好不容易站直，第一次这么近看他的脸，她有些镇住了，脸红得像只熟透的番茄，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姐没事吧？”陈恪让思棋站稳，关切地问。
思棋还未打起精神回答，如画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呀，三姐来了？”
“额……嗯。”思棋只得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打扰了。陈某先告辞了。”说完，陈恪便走了。
思棋的眼睛一直盯在陈恪身上，目送他离开，直到如画喊了她好几声，她才醒过来。
“三姐！三姐！”
“哦……什么事？”
“嗯……如画才要问，三姐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思棋从刚才的惊吓中走出来，脸上的红晕稍稍淡了些，却把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给忘了。
妙言只好拉拉思棋的袖子提醒她：“小姐，小姐！”
“啊？怎么？”思棋还是没想明白，妙言只好在一边比手画脚，看得如画一头雾水。
“哦……对了。”思棋转头对如画说，“听说佛山的枫叶红了，那个佛山脚下的清水涟台好似一处观红叶的好去处，我一个人去也没意思，正想问问五妹是不是想去？”
“姐姐要是早说便好了。”如画一脸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
“刚才啊，我们正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