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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年光荏苒-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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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江苒?”钟远良放下烟斗,干咳了声。

  钟远良虽未抬眼,可眼睛的余光却是在细细扫视着江苒,这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江苒忽然觉得比起面前这个男人,李墨的心思也没那么难猜。

  “你让王伯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与其浪费彼此时间,江苒倒希望钟远良能把话挑明了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令她背脊发寒。

  “听说,你和泊年住在一起。”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江苒知道,他一定是做足了功课,才会想要见她,只是她好奇,他到底了解了多少关于她的事情。“嗯,我和泊年住在一起。”

  “那你知道泊年姓顾,不姓钟的原因吗?”钟远良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胆怯的痕迹,可惜无果。不免有些佩服起她的本事,看着下人搜集来关于江苒在飞报发表过的文章他才知道,原来关于他的文章,皆是出于她的笔墨。他是该夸她有胆识呢,还是该笑她不自量力呢?

  即便钟家生意有些亏损,面上他依旧保持着赢着姿态,不输于人。

  “钟先生,你不妨说明白些。”抽开桌对面的椅子,江苒一屁股坐了下来,与之平视。“商人的时间可金贵了,若是为了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人,耽误了您的生意,损失的都是您的利益不是?”

  说这些的时候,江苒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令钟远良心里倒是对她有了一丝欣赏之意。

  “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很简单。”钟远良食指以对,指着江苒说,“我要你,说服泊年进钟家的洋行帮忙。”

  “这不可能。”江苒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的话。没想到钟远良竟存着这份心思,想让她来当说,这是吃定了泊年会听她话?

  果然,他还是不了解他这个儿子。

  她爱泊年,怎么会不了解自由对他的重要?他根本无心经商,更何况还是让进他一辈子都厌恶的钟家。

  74。 亲情聚又散

  “江小姐,麻烦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你要知道泊年是钟家的儿子,进钟家打理生意是理所应当的事,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已经是给足了你们面子。”这年头的骨气能值几分钱?钟远良只当江苒是在欲擒故纵,想和他谈条件。

  “我敬你是泊年的父亲,称呼你一声钟伯父,可是我想我没必要呆在这里和你再继续谈下去了,除非你自己有本事去说服泊年进洋行,否则别想让我当说。”江苒起身,不顾王伯的阻拦,朝门口那边走去。

  “能让堂堂大上海舞厅的小姐叫我一声钟伯父,还当真是我的福气了。”钟远良绕过桌,一步步走到江苒身边,手覆在身后,脸上的表情讳深莫测。

  江苒蹙眉,为他话中轻蔑的语气感到不快,“您说的也对,瞧我的记,我怎么忘了钟伯父是咱们舞厅常呢。”既然他能知道她在舞厅当歌女,那必然也了解她曾经还在飞报当过记者,写过关于他的报道,江苒不禁好奇他为何这么执着的想让泊年进洋行,难不成以钟家的声誉,还怕招不到一个像样的人才?

  从前他没有给与过泊年亲情,莫非二十年后良心发现,想将泊年留在身边,尽力当个好父亲?江苒可不觉得这个猜测会成真。

  两人都没有让步,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王伯站在一旁只能干着急,他没想到江苒的态度这么倔强,根本就没有将老爷的话放在眼里。

  正当江苒想要开门的时候,门忽然打开,随即而来的,便是一声清脆的巴掌落了下来,江苒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陌生女人,她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可真是荒唐够了!

  “别给脸不要脸,我在外面可都听到了,舞厅小姐是不是?上我们钟家来是打着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沈若梅关上门,堵住了江苒的去路,见她眼神中的不屑,抬手想再给她一巴掌,却被王伯给拦了下来。

  “夫人,江小姐是老爷请来的人。”王伯怕逾矩,立即松开钟夫人的手腕,可心里却还担忧着江苒能不能平安离开这里。

  若是江苒在钟家出了事,他可不知道该怎么跟泊年交代才好。

  “一巴掌,够了吗?”即便觉得疼,江苒还是咬着牙挤出一丝微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泊年会讨厌来这个家,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懂得尊重别人。

  “难怪那野种会看上你,舞厅小姐配野种,倒是绝配,听说你们还住在一起?难不成他还得靠你在舞厅工作养活这个价么?”连日来,见钟远良为洋行的事情烦恼,她无数次向他提起关于让海宁帮忙接手生意的事,可是他都恍若未闻,要不是刚在房外听到,她都不知道原来钟远良是想让顾泊年进洋行主事。

  凭什么她生的女儿,就不如一个下贱丫头生的野种?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去?

  “请你搞清楚,顾泊年不是野种。”就算沈若梅说她是舞厅小姐,她都不介意,只是为什么要羞辱泊年?如果不是钟远良当年的错,泊年这一生或许就不会过得这么苦,永远都抛不开下人儿子这个沉重的包袱,无法快乐的活着。

  “钟夫人,何必要把话说这么死,让大家都不好过?”江苒忍着怒意,耐着子没有回敬她一巴掌。

  “不就是野种么?难不成那死野种还真存了心思想当钟家少主?”沈若梅环着臂膀,浑然不顾江苒浑身散发的怒意。

  如果让顾泊年真管理了钟家生意,那以后还会有她们母子好日子过?沈若梅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输了气势。“就算现在钟家出了事,我也不会让那死野种踏进钟家一步。”

  “闭嘴。”钟远良冷哼了一声,打断了沈若梅的话。

  “远良”沈若梅被钟远良的话吓了一跳,一时间怯怯地不敢去看他的脸色,她当真糊涂,竟然就说出钟家出事的事情。

  “怎么,不说了吗?”江苒看着沈若梅忽然弱下来的气势,不禁笑了出来,刚才的话,她可听得一清二楚了,原来钟家出了事,只是到底是严重到了什么程度,然会让钟远良想到要找泊年帮忙。“如果没什么好说的,那抱歉,这里我一秒都不想多呆了。”

  沈若梅惧于钟远良的脸色,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再说什么,身子一偏,没有再拦住房的门口。

  “王伯,送。”钟远良摆摆手,示意身后的王伯送江苒出门。

  “好的,老爷。”见钟远良总算没有再为难江苒,王伯心里松了口气,领了江苒出了房。

  房里,沈若梅见钟远良一直看着江苒离开的身影,不发一语,她猜不透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见他身上的西服有处褶皱,想伸手帮他整理,却被他甩开了手。“你和海宁以后最好安分些,无论钟家能不能躲过这次的危机,泊年以后迟早会继承钟家财产。”

  手,还尴尬地悬在半空,沈若梅哆嗦着收回手,“远良,一定要这样么?”

  “出去。”钟远良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后,背对着她走过桌,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正在卧房里打电话的钟海宁瞥见沈若梅进来,匆匆挂了电话,跑下床说,“妈,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海宁。”沈若梅看着心爱的女儿,又想到钟远良先前在房那些话,满腹的委屈化作泪水流了出来,“妈这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了。”

  “妈,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见沈若梅眼神涣散的模样,钟海宁心绪不安,总觉得出了事情。

  “你爸他,始终还是喜欢那个死野种。”握着钟海宁的手,可是沈若梅还是止不住浑身在发抖,她为什么就斗不过那个佣人,就连死了也不安宁?

  “顾泊年?”虽然她一早就明白她不受父亲重视,可是她以为父亲也不会喜欢顾泊年,毕竟他只不过是父亲醉酒时,和家里佣人结合所生的孩子罢了。

  “海宁,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要努力争取到钟家的家业。”沈若梅死死的握着钟海宁的手,若不是她以前派人跟着钟远良,他都不知道原来那个顾嘉禾和他根本还有来往,可笑如她,竟然被蒙在鼓里这么久。

  趁着钟远良在洋行忙事的时候,她叫了司机送她去了顾嘉禾那间屋子,等看到躲在顾嘉禾身后的那个小男孩时,她才感受到了威胁。

  为什么她生的,偏偏是个女孩。从她生出海宁的时候,她就觉察出了钟远良的细微变化,他根本不爱海宁。可她却天真的以为他只是觉得小孩子太吵,等长大安静些了就好了。

  “妈,你放心,我会让爸爸知道,我比顾泊年能干的。”她怎会不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和李墨联手,想为自己和母亲多争取些利益,保证下半辈子的生活。

  沈若梅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海宁,最近钟家的生意出了些事情,所以尽量不要惹你爸爸生气。”

  “妈,其实钟家之所以会这样”钟海宁松开手,低下头不敢去看沈若梅的脸色,就连声音也愈发得轻,“是我干的。”

  “海宁,你说什么?”一时间忘了压低音量,沈若梅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儿,生怕会被经过的佣人听见,她赶紧跑过去想关门,谁知到了门口的时候,脸色倏地一白。

  “远远良。”沈若梅心虚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进卧室,心里暗自猜测着她刚才和海宁的对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钟远良并未理会沈若梅,只是一步步径直朝钟海宁走去,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然会想着搞垮他辛辛苦苦建立的洋行,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

  这几日,因为洋行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毫无头绪,他怎会想到罪魁祸首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是不是该拍手叫好,养出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女儿来上门讨债。

  “真没想到我钟远良能生出这么有本事的女儿。”钟远良并未错过钟海宁脸上慌张的神色,更是证实了他刚才没有听错,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海宁会想着搞垮洋行?“好,很好,真是有出息。”

  “远良,你误会了。”沈若梅试图拖住钟远良的手,怕他盛怒之下,会伤害到海宁。

  “你闭嘴,都怪你没有教好她。”钟远良回头,甩开沈若梅的手,力气之大,使得沈若梅的身子摇摇晃晃了几下,差点倒在地上。

  “爸。”钟海宁知道今天无论怎样都躲不过了,索态度也不再软化了,将沈若梅护在身后,抬头说,“钟家洋行的账目,是我卖出去的,这些妈都不知道,你别迁怒于她。”如果说,原先还有愧疚的话,那么现在早就荡然无存了,钟远良对母亲的态度,让她心寒。小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比别人拥有更多,可是后来才明白,是她太天真。他们的婚姻如履薄冰,就连她,也不受父亲宠爱。

  她明明有经商的头脑,为什么父亲看不到?那个野种,到底有什么好,会让父亲想着把生意交给他。

  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女孩子吗?

  “海宁,别说了,别再惹你父亲生气了。”看着钟远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沈若梅扯了扯钟海宁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妈,既然话都说开了,那这个家我也不需要待下去了,妈,我们走。”钟海宁拉着衣橱,拿出箱子,当着钟远良的面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在箱子里。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她也不会在留在这个家,她受够了钟远良晴不定的脾气,每天在他脸色下小心翼翼的过活。

  “你以为你出了这个家,我就会饶过你了吗?”钟远良未拦着钟海宁离开钟家,因为冷静下来后,他猜测介入洋行生意的并不只有海宁一人,也许是有人暗中操控着一切,只是想看着洋行慢慢倒闭。

  “海宁,别冲动,和你爸有话好商量。”沈若梅没有想到钟海宁真的打算离开,可无奈怎么劝都不能让两父女消气,拉着钟海宁的手臂,想将她拖回卧室,可钟海宁此刻根本听不进劝,只为母亲的懦弱感到烦躁,甩开沈若梅的手,拿着箱子走下楼梯。

  谁知沈若梅焦急之余,根本没有看清楼下的台阶,还来不及握住扶手,身子便滚下了楼梯,随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眼看着母亲从她身旁滚下楼,钟海宁整个人懵了,手一松,箱子砰的一声落在了楼梯上。

  75。 家败人亦亡

  瞬间,钟家一片死寂。

  钟海宁一时腿软,跌坐在了楼梯上,嘴唇微翕,却喊不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中,失去意识。

  送走江苒后,王伯回到钟家,听到楼上似乎有争吵声,抬头正巧看到太太从楼上滚下,他惊呼了一声,“太太。”

  “你满意了?”钟远良一步步走下台阶,看着钟海宁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楼底下的沈若梅,“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你母亲,可现在,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吗?她是因为你,才摔下楼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钟海宁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从楼梯上起身,跑下楼去看了沈若梅的情况,鲜红的血源源不断流出从她脑后流出,钟海宁抱住她的身子,急忙冲一旁的王伯喊道,“王伯,快帮我扶我妈上车,我们去医院,快啊。”

  王伯知道现在时间紧迫,也不敢耽搁,立即跑去叫司机将车开到门口。

  无论钟海宁怎么叫她,她都没有任何回应,看着她脸上的血色在一点点褪去,钟海宁抱着她的身子,絮絮叨叨地说,“妈,我们马上上医院,我答应你不离开这家了,你快醒醒。”

  和王伯一起将沈若梅抱上车,钟海宁见钟远良淡漠地站在一旁,仿佛刚才出事的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人,她擦了擦眼泪,指着躺在车子里生死未卜的母亲,对钟远良说,“现在出事的是你的妻子,难道你就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担心吗?”

  “做错事,害的你妈这样的人,是你。”钟远良指着钟海宁,冷冷道,“还有,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是谁教你这么搞垮洋行生意的。”

  “没有人教我,是我恨透了你永远重男轻女,不顾及我和妈的感受。”钟海宁擦了擦眼泪,骄傲地昂起头说,“现在,洋行倒了,妈出事了,难道你就不想想,自己也有错吗?”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宅子,跟着王伯一起送沈若梅去医院。

  钟远良看着车子驶离钟宅,一点点变成小小的缩影,直至消失不见,他转身回到厅,看到丫鬟们个个浑身发抖缩在角落,地上的一滩血渍却没有人想到要去打理。

  “擦掉它。”钟远良指了指其中一个帮佣,示意她擦拭掉地上的血渍。

  “是,老爷。”那滩血渍看起来触目惊心,可帮佣不敢违背了他的命令,只好拿着抹布,哆嗦着跪在地上,一点点弄干净地面。

  房里,钟远良静坐了很久,桌上放置着洋行这两个月来的账目,可资金去向已无从查起。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失败,泊年恨他怨他,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想着要搞垮他的生意,拆了他的家。

  到头来,他一无所有了。。/

  几个小时后,钟远良在房接到了王伯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得知沈若梅去世的消息,他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

  嘉禾走了,现在连若梅也走了,可为什么偏偏他还活着?

  夜幕降临,房里漆黑一片,他将自己置于一片黑暗中,不管不顾。

  清晨,王伯从医院回来,听佣人说钟远良依旧呆在房没出来过,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厨房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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