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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神欲·逆天劫 作者:金庸隐徒风笑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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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云海忽然露出了一种非常神往的眼神,点着头道:“我花了三年时间费心艰辛的去求神拜佛,走遍了天下的道观寺庙,才知道那些什么高僧什么仙长全是骗人的,正非常失望的时候,却碰上了一个曾与我爷爷有八拜之交的前辈,他听了我讲的遭遇,也非常气愤,要我十二年后到昆仑山紫气峰去,那里会有斩妖出魔的剑仙出现,要我好好的去求他们,这仇说不定还能报,这位前辈在武林之中的地位极高,他的话我自然信得过,因此便那里都不去了,一心要等到那十二年后到昆仑山去,无论如何,也要求得那些剑仙替我冯家三百多口报这血海深仇。”
任天弃忙道:“那还有多少年?”
冯云海道:“快了,我是九年前来到这里的,算起来还只剩下三年了。”
任天弃道:“好,你要报仇,又为什么不能对二娘表白感情?也不能对她好?”
冯云海叹道:“你年纪还小,自然不明白,丽娟虽然陷身妓院,但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若是我对她有所表露,或者对她好,她必定会倾心于我,而我却是亡命天涯,自身难保,若是被那些妖人发现行踪,更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所以这段感情还是不要开始为好,要知道用情越深,人就会活得越痛苦,天弃,你今后就会知道了。”
任天弃听到“要知道用情越深,人就会活得越痛苦。”一句,想起那日天罗仙子忽然说不能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时,自己那种失落与惆怅,倒是略有些明白这话的含意,点点头道:“这事就算了,老冯,你自己有什么打算?”
冯云海道:“曾老爷子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这事很快就会传遍江湖,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不过那袁姑娘和你,必须随我一起出这合州城,然后大家再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任天弃也知道这冯云海一走,那马花娇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尽快出得合州城,的确是明智之举,但他有一千条理由可以走,但一个理由却让他不得不留下来,天罗仙子说过一段时间就要带着蛛儿回来,她虽是仙女,但也曾说过自己的法术是近的还灵远的就算不到了,他要是离开了合州,茫茫人海,天罗仙子又怎么能够找到自己。
当下道:“好,你和袁姑娘就从水路上走,晚上江边虽然罢了渡,但还有可以载人到恭州的渔船,只要多给银子,就没有问题。”
冯云海一愣,道:“天弃,那你呢?”
任天弃道:“我在这里还有些事,你别管我,我不会让马花娇抓住的。”
冯云海知道他向来古灵精怪,绝不会傻乎乎的等到马花娇来对付自己,点点头道:“那你自己小心,我和袁姑娘先走,她跟着我自然不怎么方便,但河南观玉庵的主持是我的姑母,等我修书一封,袁姑娘可以到她那里去栖身,如果机缘到了,当可终身受益。”
任天弃听冯云海口气,便知道他这个姑母必然也不简单,过去多半还是侠女一类的人物,也替袁宝琴高兴,道:“好,就这么定了,我去叫二娘给袁姑娘收拾几件路上用的换洗衣服,顺便给你把笔墨纸砚拿来,别人那里可没有。”
说着就走了出去,见范丽娟正拉着袁宝琴在一边说话,便将冯云海要走的事说了,袁宝琴闻说他替自己找了一个栖身之所,顿时笑意盈盈,而范丽娟听了之后,却默默沉寂了好久,但什么也没说,让任天弃进屋拿了笔墨纸砚,自己一个人在屋里收拾。
过了一阵,范丽娟便拿了一个包裹出来交给袁宝琴,自己又到厨房里烧火,不久就做了十来个饹饼,拿着一块干净布包好,袁宝琴想上前去接,但范丽娟却没有给她。
这时冯云海也写完信收拾好东西和任天弃走了出来,范丽娟走到他面前,并不去瞧他的面容,只是低着头,捧着那包饹饼,递到了他的胸前。
任天弃一瞧这样子,暗忖道:“原来二娘也知道这老冯对自己有意思啦,不过二娘对他好像也不错。”
冯云海将那饹饼收下,凝视了范丽娟片刻,忽然抱拳向她一揖,向白芳芳等也点了点头,便带着袁宝琴要出门,见任天弃也跟着,并不多问。
白芳芳见状,却道:“小王八蛋,老娘养了你这么多年,要走了招呼也不打么?”
任天弃道:“我和他们不一样,暂时出去躲几天,等过些日子风头没这么紧了,我还要回来,用不着打招呼的。”
范丽娟听了,却连忙道:“天弃,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马花娇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远走高飞去吧,你不是说自己还有些银子么,够不够,二娘给你。”说着就要进屋。
任天弃知道她没什么生意,银子也少得可怜,连忙道:“不用,二娘,银子我够了。”
白芳芳却道:“滚,滚,小王八蛋,你也该到外面闯闯了,记住你的话,发了财别忘了回来报答我。”
任天弃哈哈一笑道:“大娘,财我一定会发的,你可别急。”说着已跟在冯云海的身后走出了院门。
上部 称霸人间 第30章 自投罗网(1)
三人走出了“春满园”,立即被马花娇派的两个人跟住了,但冯云海很快就发现了这两人,忽然飞跃而至,两掌挥出,那两人便软软倒在地上。
到那里去找船,自然还需要任天弃带路,他带着两人向北而行,却是嘉陵江,这里的水路通往恭州,他过去来江边乱坟中埋银子的时候见到这里泊着好些渔船。
带着娇弱的袁宝琴,走得自然不会快,大半个时辰之后,才到得江边,果然见到水面中黑影横摆,至少有十多条渔船停在那里,只是船主都正在熟睡之中,没有一条船燃着灯。
任天弃想到一个问题,便道:“喂,老冯,你在‘春满园’做了快八年了罢,白芳芳平时虽然刻薄,可每月总还是给了你些铜板,你又不大上街,这些年应该存了不少罢,雇这渔船到恭州大约要一两银子,对你来说绝对不是问题,另外袁姑娘你还要给她一些,她没银子可到不了河南。”
冯云海道:“银子我倒是存了三十两”任天弃一拍手道:“我说嘛,三十两,不算少了,不过你至少得给二十两给袁姑娘,反正你武功高,没银子了会想办法。”
袁宝琴慌忙摇手道:“不用,不用二十两银子那么多,我想节约一点儿大概十两银子就能到河南了。”
任天弃并不担心冯云海没银子,巴不得他多拿些给袁宝琴这个美人儿,便道:“十两银子,那怎么够,袁姑娘长得漂亮,一路上没有你陪着,难保没有贼人会打她的主意,为了周全一些,还是雇一辆马车方便。”
冯云海眼角微微含着笑意,道:“不错,不错,这至少要三十两银子才好。”
任天弃对他随便惯了,拍着他的肩道:“好,不愧是大侠风范,三十两银子全部给袁姑娘,你的自己想办法。”
冯云海道:“好是好,可惜我现在一两银子都没有啦。”
任天弃失声叫了起来道:“什么,你的银子那去了。”
冯云海道:“我已经全部留在了‘春满园’给你二娘赎身,明天她帮我收拾东西就能瞧见,上面也有我的一封信,所以这银子我只有找你借了。”
任天弃没想到最后自己成了冤大头,这两人日后九成九自己都不会再见面,银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个“借”字还不如一个“送”字好听点儿,当下将头摇得像拔浪鼓似的,道:“没有,没有,我一个小孩子,大娘又没给我工钱,那会有银子借你,不如这样,现在离天亮还有些时辰,我指点几家大财主给你,你去飞檐走壁,穿堂入室,随便向他们借几百几千两都没问题,我和袁姑娘在这里等你好了。”
冯云海忽然笑了起来,道:“明明有个小财主在这里,我何必再走这一趟,天弃,你虽然没有工钱,但生财有道,比我可强多啦,好像你的藏宝库离这里不远吧,不如你去取些出来借给我,改日一定加倍奉还。”
任天弃听这么一说,真是骇了好大一跳,目瞪口呆的望着他道:“你你怎么知道?”
冯云海微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有一晚我出来上茅房,碰巧见到你翻墙出去,心中好奇,就跟着你,结果你跑到这里来了,还在乱坟里藏了些银子,不过我可没有见财起意,只看了看就放了进去,我记得那时你才十五岁多一点儿,就有了十几两银子,现在想来更多了吧。”
任天弃没想到自己的银库居然被人掉了线,心中大叫“糟糕”,不过所幸这冯云海手脚还算干净,没有顺手牵羊,便道:“没啦,没啦,我平时花费大,这些银子早就花光了。”
冯云海道:“是么,不如咱们一起去瞧瞧,好像并不远。”
任天弃吓了一跳,连忙道:“好,好,这三十两银子,我先借给你们,算我倒霉。”
说着话就向那乱坟堆走去,没多久就到了,忍痛取出了三十两银子来,回到冯云海与袁宝琴两人身边,给了冯云海十两银子道:“你付船钱。”然后又将二十两银子给了袁宝琴。
他两手一空,想着白花花的三十两银子就这样没了,真是好生肉痛,对着袁宝琴大叫了一声:“慢着。”
袁宝琴正要道谢,见他这个样子,道:“任大哥,你怎么啦?”
任天弃干笑一声道:“我还要在外面躲几天,可没银子啦。”
袁宝琴连忙拿出了十两银子递到他的手上道:“任大哥,你的大恩大德,小妹日后定当相报,我有十两银子就够了。”
任天弃见到袁宝琴如此通达,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又拿了五两银子给她道:“你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还是多带些银子好。”
一切弄毕,三人便到江边,普通的小渔船是无法通过嘉陵江的险滩的,便找到一艘兼做货运的渔船,足有其它船三倍大,唤了几声,就有一名三十来岁的渔夫出来,讲好一两银子送到恭州,冯云海与袁宝琴便登上了船,就在渔夫撑船离岸之时,袁宝琴站在船头,忽然对着任天弃直直的跪了下来,什么也没说,一连磕了三个响头。任天弃只是挥手让他们离开。
等到那船变成一个小黑点从江中消失,任天弃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江边的草地上静思,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行善积德,但不仅惹下了个大麻烦,而且还白白损失了二十五两银子,如果天下间行善积德都是这么难,也怪不得做好人的少,做恶人的多了。
坐了一阵,任天弃便沿着江边向南行,黑暗之中,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涪江之畔他与那天罗仙子相会的地方,这江边有个渔夫叫做陈老六,只要一有钱就会到“春满园”来嫖妓,任天弃与他相识,已打算在他的船上躲一阵子,每天也方便去等候那天罗仙子。
此刻天已经亮了,渔夫们都从船上钻了出来,准备到江中撒网捕鱼,任天弃很容易的便找到那陈老六的船,向他说明来意,许以五两银子,那陈老六自然是千肯万肯,对他招待得热情周到。
在渔船里住下来之后,任天弃知道那马花娇的耳目众多,每日只是蒙头睡大觉,尽量不出去露面,只是到了夜晚才到与天罗仙子相会的那块草地上去坐两三个时辰,期待着身后忽然传出她那银铃般脆笑声。
日子就这样无聊的过去,到了第七天,陈老六却带来的了一个极坏的消息,原来马花娇四处找不到任天弃,竟将白芳芳、郑宝儿与范丽娟送到了县衙里,要告她一个窝藏人犯之罪,听说在牢房里已经吃了不少的苦,还四处放出话,要是任天弃自动到县衙投案,就可以将两人放出来。
这一晚,任天弃在船舱里辗转反侧,思潮起伏,他实在想不到马花娇居然会如此阴毒,找不到自己,会在白芳芳等人身上想办法,这三个人,对他有收养之恩,让她们受到自己的牵连,实在让任天弃感到惭愧,可是如今马花娇摆明了是想抓住自己,然后查出袁宝琴的下落来,自己要是自投罗网,一顿大大的苦头可就少不了,说不定还要丢掉小命,他又怎么不犹豫万分。
想来想去的过了整整一晚,任天弃才咬着牙下了决心,其实大娘与三娘还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二娘,只有在她身上才能让天弃感受到那种母爱的呵护,她一向娇柔多病,在那大牢里可不能呆久了。
与那陈老六告了辞,天弃便上岸而去,刚到大街,就见到那些认识他的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知道这事不小,合州城的人多半都知道了。
上部 称霸人间 第31章 自投罗网(2)
不多时,就到了县衙,见门首站着两名衙差,旁边架着一个大鼓,见下面放着一个木锤,拿起来就“咚咚”的一阵乱击。
见到有名少年击鼓,两名衙差就过来喝道:“你这小子,为何击鼓?”
任天弃道:“我来告状?”
一名衙差道:“你想告谁?可有状纸?”
任天弃道:“我告马花娇逼良为娼,陷害好人,没有状纸。”
听说有人要告马花娇,那衙差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道:“你是”
任天弃道:“任天弃。”
闻到这名字,两名衙差一下子变了脸色,一人伸手就把他的手臂抓住道:“原来任天弃就是你这小子,胆子不小啊,竟敢到‘聚艳坊’去伤人,还将朝庭重犯的女儿拐了去。”
任天弃什么也不想说,只道:“告诉马花娇,就说我任天弃好汉做事好汉当,已经到了衙门,让她放了我大娘和二娘。”
这时只听见衙门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却是县官闻鼓升堂,那两名衙差连忙带了任天弃进去。
穿过一个庭院,就是合州城的县衙大堂,里面已站着两排身穿黑色皂服,手持夹棍的衙差,而大堂公案之上,却端着一个四十来岁,头戴乌纱,身着深蓝色绸缎圆领绣花大袍,脚踏粉底皂靴的男子,只是头小眼小,尖嘴猴腮,三络胡须,獐头鼠目的毫无官员气派。
任天弃虽不见过此人,但早就听说过,这县令姓胡名世学,是柳州人士,家里好像与宫里正受宠的太监高力士有些渊源,才捞到了这个七品县官之职,为人却是又好色来又贪财,有个绰号,叫做“多多益善”。
那胡世举见到门口衙差带人进来跪在堂下,便一拍惊堂木,打着官腔道:“下跪何人,有何冤屈,速速讲来,本官为你作主。”
一名衙差道:“老爷,这就是马老板告下的任天弃,如今他投案来了。”
胡世举得过马花娇不少的好处,最近更是痴迷上了朱绛仙,巴不得能有机会一效犬马之劳,当下道:“好啊,你这小贼总算惧于本官之威,前来投案,快说,那袁宝琴你把她拐到那里去了,若是交代得清楚,还可少一顿皮肉之苦。”
任天弃自然不会说袁宝琴的去向,便道:“袁姑娘跟着老王走了,他们去了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
胡世举一变脸色,道:“你这小贼,到了这里,还敢嘴硬,看来不让你尝尝本官的厉害,你是不会讲了。”
说着就喝了一声:“来啊,先打这小贼三十杀威棍。”
听着左右应合,就有四人走了出来,两人将天弃按在地上,两人拿着夹棍就向着他的屁股上打,只打得两下,天弃就痛得乱叫起来,而那拿着夹棍的衙差却只是冷笑,手下毫不减劲儿。
原来这夹棍打人,其中甚有学问,从来州县衙门,掌刑的衙差,这夹棍子打人,都是要预先操练熟的,有些虽然打得皮破血流,而骨肉不伤,亦有些下死的打,但见皮肤红肿,而内里却受伤甚重。有人说凡为掌刑衙差的,预先操练这打人的法子,是用一块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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