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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绣锦如意-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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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钧迷糊地接过来,然后看完,最后却依旧迷惑不解:“可是,这份诏书……只是赐婚的诏书,有什么意思?”

容铉含笑,推了容钧出门去:“太子不妨去问问您身边的谋士,就知道了。”他目送容钧迷惑不解地离开,心中对皇宫的存在更增添了一份厌烦。

还有一年,他对自己说。

再过一年,这份诏书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出来,然后,皇帝就可以消失了。

他确实有了杀亲的心思,也并不觉得,这份心思多么不恰当。在御座之上坐得久了,一颗心早已变成了石头。若不是死后在章绣锦身边飘飘荡荡那么多年,容铉觉得,自己甚至连半点儿执念都不会有。

幸好,还有那么一点执念,否则,这日子过起来当真没意思。

皇帝知道这件事之后,对容钧的举动笑了笑,想着还是太嫩,又想到容铉,笑容就慢慢地消失了。

皇帝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儿子到底是什么心思了。因为不知道,所以,只能漠视。

这样的气氛中,京城里很多岗位上,因为岗位的轮换,很多人都换了位置。邱晋扬被换到了一个很重要也很不重要的位置,开始看守皇城的城门。

上任第一天,他盯着很长时间都不曾有人进出的城门,唇边的笑意一闪即逝。

与此同时,和亲王在自己的居所,发出了喜悦的笑声。

和亲王的庶长子与嫡长子两人同时进来,嫡长子在前,庶长子在后,同时行礼,都口称见过父亲。

和亲王笑眯眯地看两人,颇有些得意地说:“再过些日子,送一顶帽子给你们带带。”和亲王嫡长子还在想着到底什么帽子,和亲王庶长子就已经低下头去,脸上的表情变换了一刹那。

然后,他抬起头,恭敬地对和亲王说:“等天气冷了,我给父皇进献一顶帽子。”和亲王失笑,道:“怎么,你又有什么好东西?”

和亲王庶长子脸上的笑容带上了淡淡的喜悦,又带着一点儿羞涩,仿佛格外不好意思。“在北边发现了两只白熊。现在东西还在路上。”

和亲王顿时就笑了起来:“那我可就有得等了。”说着就很是愉悦地赏了他几件小东西,看得边上嫡长子的眸子都暗沉了下来。

和亲王庶长子不过是过来给和亲王送汤,等到和亲王喝过了,他也就退出了。

和亲王看着自己才十几岁的嫡长子,柔声问:“你今儿过来,可是有事?”嫡长子脸上的笑容极为得体,他含笑对和亲王说了自己今日受到老师的夸奖,将自己今日所做的文章送上去给和亲王看,然后就退下了。

等到出了门,他脸上的笑容才渐渐地消失,眸光变得危险,好一会儿,才重新露出了那种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笑意,慢慢地穿过庭院去了自己的院子。

和亲王庶长子隔着花丛看着这一幕,唇边的笑意越发浓郁了起来。他低下头,将手中的东西掂量了一下,塞进了袖子了。

袖子里的东西随着被脱下的衣服一起被丫鬟拿过去洗了,又过两天,方才出现在另一人的桌面上。

天气渐热的时候,向来在朝堂上都不怎么发言的章侍郎做了一件大事——血书上书,陈述和亲王八宗罪。

章大人看着章侍郎这些日子以来越发干枯瘦黄的脸,慢慢地垂下了眼眸,闭上了眼。

和亲王愤怒异常。

章侍郎原本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在江南的时候也一直都在帮着他做事,所以他才放心地将部分机密的事情交给了章侍郎来做。谁料如今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居然连个迹象都没有,就毫不犹豫地叛了自己。

和亲王的心情极为糟糕,有一种吃了坏掉的东西的感觉。

从那天之后,章侍郎闭门谢客,不管是谁上门都不见了。

和亲王派了好几人过去想摸摸情况,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了。和亲王心底的愤怒就越发堆积起来,甚至有些迁怒了。

只是一盘算下来,章侍郎如今除了那些族人,居然就只有一个儿子算是至亲。

想到章侍郎手中自己的那些秘密,和亲王在愤怒之余,也有些坐立不安。朝堂之上的反击自然不能停,私底下,他也有心想要给章侍郎一点教训。

“还有人在屋子外面转悠吗?”章侍郎闭着眼,面容枯槁地问章泽。后者忍住了心头的酸涩,说一声是:“榕树说,有几十个身份不明的人在。”

章侍郎嗤笑了一声:“还真是大手笔。”章泽在他脚边轻轻地跪下,轻声道:“父亲,您太过莽撞了些。”

章侍郎闭着眼,不肯睁开:“我已时日无多,若是不莽撞,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章泽听着这番话,心底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章侍郎是什么样的人,他从小就清楚。虽然严厉有余亲近不足,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父亲。

想到这里,章泽轻声道:“爹,您不要瞎说,您还要活得好好的,看着我成婚生子。”章侍郎终于睁开了眼,眯缝着眼看了章泽一眼,唇边泛起些微的笑意来:“我也希望能看到你成婚生子的时候。”

他停了一停,说:“你可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书房里你可以随意进来。”

章泽点了点头,道:“只是父亲书房重地,想必有很多朝堂之上的机密,我也不太敢……”章侍郎笑了一声:“不碍事。真正的机密不会在这里,你也不必担忧这些。”

章泽轻轻应了一声,看着章侍郎又闭上了眼,心底一阵酸涩。他想,自己的父亲之所以说要让自己平日里多过来,只怕根本就不是为了让自己多看一点什么,而是想和自己多相处一些时日吧。

他想到自己平日里对父亲敬畏多余亲近的态度,心中有些后悔,只是此时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对父亲说些什么。

最终,他踱步去了书架子边上,取了一本书出来,走到章侍郎身边,轻声道:“爹,我为您读书可好?”

章侍郎眯着眼看他一眼,微微笑了笑地说好。章泽就仿佛受了鼓舞一般,将一本游记娓娓读了一半,抬头去看,章侍郎已经沉沉睡去了。

章泽悄悄起身出了门,让伺候的小厮过去给章侍郎盖上了薄被,自己站在书房的门外,心中生出忧虑不安。父亲的身体状况一日不如一日,若是真的有一日出现了什么事去了,自己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盘旋不停,这种事,肯定不会发生的。

他只是没有料到,没过两天,和亲王朝堂之上一记反戈,让皇帝给了章侍郎十廷杖,然后将章侍郎送进了大牢。

他顿时觉得,天都要崩塌了。

急急地想送些东西进去让章侍郎在牢里好过一些,结果却被告知,不仅不能送东西,探监打探消息也是不允许的。

“合着您以为这是县衙的小牢房,是个人塞两块碎银子就能进去?”守门的士兵满脸骄横不屑之色,看着章泽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瓜:“这里关着的,可都是大人们。”

章泽赔了好一阵笑脸,却始终没能成功进入,站在监牢门外神色仓惶。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叫他的名字,音色沉郁:“泽哥儿。”

章泽回头,看见章大人坐在一辆马车里,掀起帘子看着他,脸上半点儿笑容都不带,反而有淡淡的忧郁之色。一时之间,长久以来形成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上前,行礼到一半的时候,猛地醒悟了过来,带着一点儿尴尬之色,终于将那个礼行完:“见过……章大人。”

章大人叹了一声,招手让他站到自己跟前来:“你倒是瘦了些。我原本也打算来看看他,只是陛下的意思,谁都不能进,所以只能辗转地找了人让他们在里面照顾一下他。”

章泽心中并不是不感动的,听到这句话,他连眸光的仿佛忽然间亮了起来。

片刻之后,又黯淡下去。

若是两家没有分宗,若是两人之间没有吵架,两人还是亲密无间的兄弟,这个时候,章泽觉得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享用章大人的关心。

可是,这一切都发生了,两人之间几乎,不,已经是反目成仇。

这样的时候,就算章大人首先伸出了手,自己也不能贸然地就握住了。至少,得等到父亲出来之后,有了决断,才好做判断。

于是,章泽恭敬地行了一礼,最终却什么都不肯说。

章大人凝视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与章侍郎相似的痕迹,声音却异常柔和:“你先回去吧。这边,常人实在是难以进入。”

章泽应了一声,犹豫一阵,转过脸来对章大人道:“谢过章大人关照。”章大人摆了摆手,放下车窗帘子,马车又走了。

就算听了章大人的话已经动摇了,章泽依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终究还是有些不死心。若是事情有了转机呢?

只是他始终没有得到转机,反而看见有旁的人取了什么东西给那士兵看,士兵纠结了一阵,居然也放了人进去。章泽盯着那人看了一阵,发现居然是自己认识的。

有心想打个招呼让人将自己带进去,手已经举起来,最后又颓然地放了下去。

那人是和亲王门下的,如今章侍郎与和亲王反目成仇的架势,还是不要想好了。

又站了一会儿,再没有人过来,也没有任何一个疑似能够帮住自己的人出现,章泽在犹豫许久之后,终于回去了。这种时候,他开始格外痛恨自己平日里连几个能帮到自己的朋友都没有,全然忘记,这种时刻,能够帮他的人甚至比他的朋友还要少。

第二天一早,章泽去拜见了几位章侍郎平日里的朋友,结果对方一听是章泽,要不就让他坐了冷板凳,要不就直接避而不见。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有一人似乎是于心不忍,给章泽递了个条子出来,说章侍郎的事是和亲王盯着的,没人敢帮忙。

“这种时候,还是快些去求亲王殿下原谅才是。”

章泽愤然起身离开,在监牢门口又徘徊了一阵,依旧没有谁能够带他进去看章侍郎一眼。他在徘徊许久,选择离开。

回到章家,原本就只有两个主人的院子如今显得更加冷清。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连下人们都不敢轻易开口。章泽在自己的书房里坐了一会儿,想起当日父亲与自己殷切对话,刹那间悲从中来,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抹去了眼泪,起身去了章侍郎的书房。

书房就算没有了主人,也依旧是干净整洁的,唯有桌面上一片混乱——那是因为下人们都不敢动章侍郎桌面上的东西。

章泽在书桌前坐下,呆呆地看着桌面发呆。过了好长时间,他才回过神,拿起桌面上的纸张没什么意识地看。

都是些散乱的稿子,上面是章侍郎当日的草稿,不过零零落落并不成句。

章泽一张一张地将这些纸捡起来,按照顺序归纳起来,整齐地放到一边。桌面上很快就显得井然有序起来,只剩下零星的两张纸。

但是,就是这两张纸,让章泽泣不成声。

那是章侍郎的独白。人到中年,妻子、女儿都先后离去,只剩下父子两人相依为命,这样的打击,对一个男人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

断断续续的语句述说着章侍郎内心的不平静,述说着章侍郎在发现妻子女儿都离去的阴谋时的沉痛与不安,说着对章泽的担心,以及自己是不是要为了章泽而继续苟活下去的不确定。

章泽看着这些句子,一边抹去眼泪,一边将纸张都捡起来,小心地塞进了自己的衣袖了。

他觉得,有些事自己也许需要再多想一想。

特别是章侍郎在这些字句中透露出来的东西。

容铉听到手下的人来报,说东西已经曲折地塞到了章侍郎家的书房,如今章泽已经注意到了之后,就挥手让人下去了。

将手中的帕子放到一边,容铉心中不无恶意地想,也不知道如果和亲王知道有这么多人一心一意要置他于死地,心中到底会怎么想。

从他平日的表现就可以看出,这人是个妄尊自大又野心勃勃的,大概从未想过,自己的至亲,自己的下属都会同时对自己心中潜藏着恨意吧。

不过如同那叫做沈君梓的家伙所说,这世上很多的恨意确实无稽,可是更多的,都是因为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恶意。容铉深以为然。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和亲王虽然比上辈子更有能力,可是这辈子,自己能利用的人也更多。一旦将他去除,皇帝对自己的猜忌也会达到最高点吧。

他这样想着,唇边的笑意越发浓厚了。

如果能离开,倒不失为一个好选择。可是如果离开了,还是有些不甘心啊……至少这样,就不能名正言顺地娶章绣锦了。

自己倒是能给自己安排假身份,但是章家好歹也是书香世家,一般的身份,娶庶女旁支可以,嫡枝嫡女,根本就是不能想的事。

所以,还是在这边先过下去好了。等皇后的丧期过去,手中捏着的那份诏书能够名正言顺的拿出来之后……

他走下了台阶,去了容钧的宫室。

章绣锦被章绣妍拉着,站在树丛背后,姐妹两人窃窃私语。她好笑地看着不远处跟着的丫鬟们,对她们做了个手势,让她们先到一边去,不要过来。

章绣妍却完全不曾注意这些,只是拉了章绣锦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心中的左右为难。

是,她确实很为难。自从上次沈君梓说过那些话之后,章绣妍就一直在为难。沈君梓本人以及他提出来的条件,对章绣妍来说确实具有极大的诱惑力。可是现在的状况,却根本就没可能。

她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干脆地答应了沈君梓,让他去解决这些问题?

这个问题被抛给章绣锦,后者哭笑不得:“你若是觉得好,答应了就是。沈公子能够说那番话,想必心中是有所准备的。你不是也说,你们作为同类,都不看好亲王殿下吗?”

章绣妍绞着手指:“不看好是一回事,可不看好也不等于自己就能逃过去了。当你要面对的人有权有势的时候,就算你再不看好他,他找上门来了,你也还得陪着笑脸。”停了一停,章绣妍说:“要不然,不等到他不被你看好,你就要先被他看得没命了。”

“但是既然上了那条船,又知道那条船会沉,我就有点不想跟着过去了。”章绣妍说了一句,忽地反应过来,讨好地拉着章绣锦的手,说:“再说了,我现在是章家女儿,才不要和章家交恶。”

章绣锦捏了捏她的鼻尖,慢悠悠地说:“那就等一等。左右,你年岁还小。虽说双方有意之后程序还有许多,可当真快起来,三五个月也就是了。”

章绣妍扁了扁嘴,一声叹息:“要是在我的世界就好了,根本就不用想这些。”章绣锦失笑,招手让丫鬟们近前来,不要再隔那么远,自己拉了章绣妍的手,笑道:“可惜现在不是呢。”

章绣妍沮丧地点了点头说是,最后对章绣锦道:“所以说,最讨厌看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的人了,没有破坏规则的能力却想着破坏规则,这种人一定会被规则好好教训的。”

这句话入耳,章绣锦沉默了一阵,然后微笑起来:“说得不错,总要到规则之上,才好改动规则。否则,也不过是规则之下的牺牲品。”

章绣妍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微笑了起来。

第68章 禁足

沈君梓觉得最近自己都很愉快;这种愉快是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很少出现的。就连平日里不怎么见面的和亲王都注意到了他的愉悦,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让他将事情说出来分享分享。

沈君梓笑嘻嘻地含糊了过去;随后心底警醒起来。现在是关键时刻,自己可不能在和亲王面前露馅。

于是,那短暂的一两天过去之后,沈君梓脸上的笑容又少了许多。和亲王随意地调查一二;也就不再放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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