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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有弟初长成-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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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佑奇怪的望着长姷,却还是点了点头。
长姷得到许可,缓缓伸手过去,指尖轻轻的触摸明黄色的太子服,然后笑着小声道:“这样就不会感觉你不真实了。”
赫佑握住她的手,吁了口气,身体靠在椅子背上,没一会,竟睡着了。
长姷看的口瞪目呆,愣了会,咧嘴笑开,抽出手指,将他这身明黄的太子服脱下,整齐的挂好放在一边,然后又扶着他上了床。
赫佑这些天大抵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如今竟睡的这么死,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阵发涩。
他这般着急长大,可她却只能在一边看着,看着他被别人引导着,去青楼,喝花酒,走着与她心中相反的道路,不能阻止,因为她也分不清对错。
手指轻轻的在赫佑的太阳穴处按着,长姷眼眸细细的看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无论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啊,虽眉间的稚气被繁重的权势压得隐去了,可肩膀依旧那么的瘦小,他们到底要让他抗多少重量?
揉着揉着,长姷的手指顿住了,飞速的把被子给赫佑盖好,然后走到桌前收起那张纸从窗户处翻了出来,最后把窗户关好,整个人贴在墙上站着,支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们都退下吧。”是小筝的声音,应该说的是粉音粉茹。
“是。”整齐的应声,随后,是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开门声。
小筝进来后,直接走到床边一坐,凝眉瞧着赫佑的睡颜,袖中的手伸了伸,想要触碰下他,却犹豫了下,收回了手,淡漠的开口:“王爷,别睡了。”
窗外的长姷靠在墙壁上半晌,听了会动静,鼻子痒的想打喷嚏,没法,只得绕到房子的正面,回了房间,含着泪使劲打了个喷嚏,袖子遮着手擦了擦眼角的水渍。
粉音倒了杯茶水捂在手心里,瞥了眼长姷:“大冷天的,刚才去哪里了。”
长姷回头瞧着她,一笑,然后走过去坐在她对面,也给自己倒了杯茶:“四处逛逛。”
“也不知道粉竹在做什么。”粉茹呼哧呼哧的跑了进来,啪嗒一声关了门,将冷气隔在外面,蹦蹦跳跳的揉搓着手,脸色不太好看。
长姷疑惑的瞧着她:“怎么了吗?”上官出事了难道?
粉茹把凳子般的离桌子远些才坐下,整个身体往桌上一趴,顺带挪来粉音的茶杯捂在手里,低声道:“刚才我瞧见粉竹神神秘秘的对着准王妃说着什么,准王妃脸色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偷摸的告咱们状呢。”
粉音垂首沉思了会,皮笑肉不笑的道:“咱们肯定是没事的了。”
她们两个是千岁手下的人,就算粉竹想要算计也算计不着她们,若要告状,这屋子里,粉竹唯一能动的,只有粉桃,这般想着,两人特别心有灵犀的看向长姷。
长姷假装没看见她们的眼神,低头看着茶杯中的水。
她们想的什么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跑到主子面前告状这种事明显不是久居宫中的人会做的,能想到这种事的俩小丫头果然也是在宫里待的时间太短。
一个奴才跑到主子面前告状另一个奴才,有几个主子会在意?呵呵,可笑,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奴才的命,你去告状,好了主子赏两句话,不好了,认为你耽误了他的时间,再说,不是还有大掌事在嘛。
再再说,上官现在才不会除掉她然后一个人对付三个千岁手下的人,好歹她在,她们这个屋的势力还是对等的。
这俩孩子,连自己一个屋的人基本的了解都没有,最基本的出招套路也完全不解,前景堪忧啊。
没一会,上官回来了,一脸的笑意,眉宇间都是轻松感。
长姷看着不禁想,莫不是要把她放出宫了?不然什么事值得她这么高兴。
上官看着长姷瞧她,便走了过去,道:“我娘生病了,我得回去看看,过些日子会回来的。”
长姷点头,你娘生病了你很开心,而且你请假是找最上面的头头请的她是傻子吗会信这个,这么明显的理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那你放心的去吧。”这话出口,长姷嘴角抽了一下。
上官或许是真的很开心,拍了拍长姷的手:“我走了,这屋里的事就先由你看着了。”
长姷扫了眼粉音粉茹,艰难的点头,真想说,这屋里有没有头有啥区别,上官这个小掌事又不敢真的去管那俩有背景的,无非就是发放些东西月银,多干了些活,仔细算来,不如不当头。
为了表达情意,在上官收拾些衣服的时候,长姷也过去搭把手,其实没干啥活,只是做做样子,然后又把上官送到皇宫后门的大门口,她就再也过不去了。
看着上官越来越远的背影,长姷垫起脚尖使劲的往外看,依稀间看见宫门外远处的街道,行人穿梭,好似还有叫卖声传进了耳朵,不知是不是错觉。
一道墙,切成了两个世界。
上官这一走,便是五天过去了,五天后,她惨白着脸回到宫中,面上的表情很奇妙,似是绝望,似是嘲讽,又似是获得了生机,总之,很复杂。
长姷想,她这次回去,大抵做的不是普通事。
果然,她回到宫里之后,再也没有如往常一样看过粉音粉茹的脸色,而粉音粉茹也很微妙的发生了改变,以往说话时的不客气,对上官这个小掌事的视若无睹,如今收敛了许多,多了一分毕恭毕敬。
又过了两天,前面有传言进来,说是姓氏上官的官员因为贪污被砍头了,证据齐全,五爷手下又少了一个大臣
一命换一命,拿自己父亲的命换自己的命吗?
听到这传言的时候,长姷的手正在冰冷入骨的水里洗着自己的衣服,旁边坐了好几个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宫女在议论纷纷。
此时,她能想到的就是一命换一命这句话。
大约,已然猜出上官回家去做了什么,她的行为符合她说过的话,她说过她们这种官宦子女,若是在宫中失利回到家中,大多数会生不如死,所以,她大抵对自己的家人没有感情,敢于下手。她说,她们该想着如何在宫中生存下去,找个靠山,所以,她出卖了自己的父亲对小筝那方示好,甘愿变成一颗棋子。
她以前处境尴尬,被两个千岁的棋子围在棋盘上,随时会被吃掉,所以如今她想出这个法子保护自己让自己活得稍微长久一些,很聪明,也很绝情。
想着那日上官曾说,被自己的亲姐妹快要杀死了却不敢还手时之景,此时却为了自己杀害父亲天差地别,人,真能变,从懵懂善良变成无情冷血。
如今,也是时候关心下自己了,上官的事情她自己出手利落的解决了,那她长姷自己的呢。
现在一个屋里,有三个人是千岁的棋子,只有她一个没身份没背景
长姷揉搓着衣服的手微顿,感觉不妙的叹了口气。
若是她不属于赫佑贴身女宫那一房的大抵不会有危险,可问题是她属于啊!
离赫佑最近的地方全都摆上自己的棋子,千岁大抵会这样想吧,就算出于日后做事方便也会换掉她啊。
换掉没关系,可万一要杀掉呢
长姷神色一暗,她完全不知道千岁会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这样想是不是杞人忧天了,可多想想,应对突发情况总是有好处的。
但这一多想,长姷就有点绝望了,她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不知道千岁下步怎么做,她也不知道从哪里着手,似乎,现在只能傻等着。
心情低沉,匆匆的洗完了衣服就端着盆子回了屋子,可踏入屋子的一瞬间,长姷脸色一沉,动也不动的立在原地。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就小筝一人坐在桌前,身体端正,衣料华贵,表情漠然。
她的面前,放了只茶杯,茶杯里面已经空了,热气也全无,大抵是坐了有一会了。
长姷低头沉默了会,将盆子放在一旁,提着水壶将小筝茶杯的水蓄满,无波无澜道:“别嫌弃。”
小筝呵呵一笑,略带嘲讽,端起杯子喝了口:“没想到能喝到你亲手倒的水,感觉,不真实。”
长姷搁下水壶,站了会,没有行礼,径自坐下:“你想说我伺候你,让你感觉不自在。”
小筝眼眸弯了下,帕子轻拭了下唇,抬眼盯着长姷,半晌才说:“这么远,你都跟了过来。”
“恩。”只这一声,便是一阵沉默,可两人却并未感到尴尬。
“我带你,去见爹爹。”沉默了半晌,小筝这般说道,面上表情浮现一丝不自然。
长姷怔愣,不解的望着她,就听她道:“去不去随你,这屋里都是干爹的手下,你是孤注一掷的,若想安全,你就要听我的。”
“奥。”长姷点头,抿唇笑开:“如今,你还要帮我。”
小筝脸颊撇开一边,冷漠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会看着你死的,只要你不要和我抢长生,我可以保障你荣华富贵。”
刚刚升起的点点旧时情意,只因为她的最后一句话,瞬间烟消云散了——原来,还是有条件的。
长姷不断的点头笑着,末了抬头瞧着小筝:“你想多了,我俩是姐弟。”
小筝亦是笑,微带艰难:“恩,我知道,可是,他对你不是对姐姐的情感。”
“他还小,才十三对吗,我没记错吧,宫里是这么记的吧。”这种年纪的感情,只是脑袋一时的发热,过一段时间便自动冷却了,现代的小孩子,不都是这般吗。
“小?”小筝扑哧一声笑:“长姷,你真的认为他是个小孩子吗?那我就放心了。”
想法怪异,觉得长生年纪小,小筝固然觉得奇怪,可却并未多说,或许这般,长姷才不会与她抢长生,没有人会喜欢上一个心中自认为是小孩子的人,不对吗?
“来人。”小筝出了屋子,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没一会,站在远处的宫女便捧着个托盘进来,小筝伸手拦住她,接过托盘,示意她退下。
将托盘上面的布掀开,露出里面的锦衣华服,小筝对长姷道:“打扮一下再去见爹爹。”
长姷摸了摸衣服,凝眉道:“为何?”
小筝眉尾轻挑:“自然是为了让爹爹看着顺眼,但你放心,爹爹不会看上你的,他不好色。”
长姷点头,抱着衣服走到床上,开始换衣服,换好了,小筝还亲自给长姷略施了些粉,打量了一番后,领着长姷往外走。
走着走着,小筝忽然说:“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长姷点头,若不是朋友,直接杀了或是赶走不来的直接,何必还要帮她。
14
千岁并不住在宫中,而是住在宫外的千岁府中。
宅子很大,并且很气派,充斥着富贵腐败的气息,处处装饰精致华贵,就连下人,衣着的布料都要比宫里她的粉衣好上一大截。
长姷跟在小筝身后,低着头,迈着矜持的步子,不四处乱看,只用余光扫视各个角落以及下人。
走了许久,小筝停下步子,摆了摆手,示意长姷停下,然后对着房间的门说道:“女儿前来看望爹爹。”
良久,屋子里出来个中年男人,轻手轻脚的往外走了几步,道:“千岁还在休息。”
话音刚落,屋子传来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小筝冲着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小筝先进去了。”说罢,推门进了屋子。
屋里燥热燥热的,且阴暗,小筝行至桌旁点了根蜡烛,随后跪下:“女儿给爹爹请安。”
榻上,千岁胳膊支在小矮桌上,手指轻轻的揉捏的眉心,身着着黄色的寝衣,下半身盖着黄色的小被子,另一只手就搭在上面。
听到小筝的声音,他搁下手,细长的眼朝小筝扫了一眼:“过来。”
小筝应声,走了过去。
“近些日子,总是头疼,你来给我揉揉。”
小筝再次应声,脱了鞋子上了榻,跪坐在千岁身后,纤细的手指微微用力按压着他的太阳穴,边按边说:“不如女儿一会给爹爹开几副补身子的药。”
千岁神色不变:“你是说我老了。”
“女儿不敢,爹爹不老,只是这几日天气太冷,爹爹又日夜操劳,身体总会吃不消的,女儿担忧啊。”
千岁缓缓吁出一口气,像是叹气一般,说:“有心就好。”随后闭上了眼睛,手指隔在桌上轻轻敲击着,有频率的,且声音清脆。
过了许久,千岁才睁了眼,道:“外面的人,叫他进来吧。”
小筝心里一紧,面色不变,听着外室的下人开门说话的声音,没一会,长姷便进来了。
“奴婢参见九千岁。”干巴巴的一句就没声了,长姷埋首跪在地上,装作恭敬。
千岁居高临下的望着长姷半晌,敲击桌面的手指一停,深色的唇轻启:“抬起头。”
长姷深吸了口气,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却是往下看的,作为一个奴才,她是没有资格看达官贵人的。
良久,千岁移开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随后又阖上了眼,像是忘记了长姷的存在一般。
长姷就这么跪着,目光瞧着千岁身上的被子角,呼吸声轻之又轻,似是要把自己隐形,存在感全无。
“长生——”忽然,千岁如此说了一声,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随口一说的口气,接着,眼睛也睁开了来,瞧着长姷,神态慵懒。
长姷面色不变,只有千岁没吩咐,她就不做任何动作。
“呵呵,好苗子,只是能不能为我所用呢。”千岁抬手摸了摸下巴,掀开被子坐在榻边,双腿垂着。
饶是长姷多么不想,可还是要眼疾手快的过去亲自给千岁穿上了鞋子,然后继续跪在一边。
千岁双脚踏在地上,走了几步,往靠椅上一坐,长长的吁了口气,脑袋上仰,不急不慢的说:“五爷送你进宫的。”
小筝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长姷点头应是。
千岁嘴角一弯,笑了下,没有说话。
长姷余光看了看他的神色,绝不敢说:你既然查过了应该明了了才是。自动说道:“朋友与五爷深交,听奴婢要进宫,便去恳求五王爷,奴婢这才进得了宫。”
“五爷命令你做了什么。”
“奴婢未见过五王爷,亦没听他说过什么。”
千岁神色一冷,冰凉的吐出俩字:“没用!”
长姷全身一紧,又说:“五王爷确实没对奴婢说过什么。”
千岁阖眼,身子靠在靠椅上:“你朋友,是谁?”
长姷犹豫了下:“一个青楼女子。”
千岁眼皮一动,不出声,长姷咬牙,继续道:“五月。”
千岁这才神色微动,道:“我这身边,少有你这般会察颜悦色的人了,但是,你不太老实。”
长姷低了头,认真道:“奴婢愿意为九千岁效命。”
“哦?”他苍老的声音拖的长长的,教人听着无端心里发冷:“那你想要什么?”顿了顿,看了眼小筝:“她想要荣华富贵。”
长姷明了了,上位人大多喜欢可以控制的人,而千岁要她交出他可以控制她的弱点。
首先,千岁一定是查过她的。
其次,千岁是老狐狸,她不敢说谎。
此时,长姷突然间进退两难了,不说,免不了一死,说谎,肯定又是一死。
愣了半天,长姷陡然间看了眼小筝,小筝像是明了了什么似的突然瞪大了眼,眸光中,带着不可置信,牙关咬得紧紧的,拳头也攥了起来。
在小筝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长姷面无表情的说道:“千岁查过奴婢,知道奴婢对唯一个弟弟长生也就如今的王爷是何种感情,奴婢,只想要长生。”
千岁沉甸甸道:“你爱上他了。”
长姷僵了僵:“是。”
千岁陡然一声笑:“现在的年轻人啊,情啊爱的,到底有什么用?”顿了顿,陡然腰身前弓:“小筝,你爱谁?”
小筝无措的立在原地,过了半天才道:“小筝不会陷于情爱。”
“说谎!”千岁口气一冷,面色阴沉,如毒蛇一般的眼眸眯起,瞧着小筝。
小筝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倒在地,咬牙道:“女儿不敢欺骗爹爹。”
长姷轻眨了几下眼睛,轻之又轻的吸了口气,这个千岁真是喜怒无常,小筝想要的难道就是这种提心吊胆的富贵生活吗。
“长姷,你无耻!”
黑色的夜,如刀刃般的风,清冷的街道。
“我救你,你却这般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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