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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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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对垒的局势,一位耍弄笔墨的湘人刘少少便在《中国公报》上为贾碧 云和梅兰芳二人进行“竞选”,以各人得票的多少来评定甲乙,从而引起了
报界和顾曲界的一场大争论,拥梅者、拥贾者各执一词,又有人出来反对这 种强使二人决高下的举措。尽管“竞选”不了了之,但它却对梅兰芳的艺术
及其名气的传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梅兰芳的名字开始在梨园内外举足 轻重,不仅令京剧界的一代武生泰斗杨小楼刮目相看,就是享誉舞台数十年
的北京第一名角谭鑫培老前辈,也不得不对这位孙子辈的旦角演员留心起 来。
一九一三年初夏的一夭,前门附近的广德楼里,俞振庭举办的“义务夜 戏”正预备上演。开演前,戏园子里一片乱哄哄的。观众们说笑谈论,吸烟
喝茶,满园子的小贩则四处乱窜,争先恐后地大显身手。
当时卖茶水是戏园子里最大的副业之一。那时楼上的包厢,多包给各个 饭馆。有吃饭的客人想听戏,就会嘱咐饭馆代为订座。吃完饭去听戏,当然
会口渴。于是,喝茶的人便多了起来。因喝茶的人多,叫人续水时,一时叫
不到,就用茶壶盖敲茶壶。敲的人一多起来,就听见满园子叮当乱响。 茶水之外,戏园子里还有卖杂拌的。糖果、花生、瓜子、榛子、蜜饯等
应有尽有。伙计们端着托盘,一边走着一边吆喝。看戏的人,一般都买上个 一两包,尤其是那些请客听戏的,为避慢客之嫌,更是非买不可了。
卖杂拌的刚过去,卖奶酪的又来了。伙计们用盘托着盛在小碗里的奶酪, 边走边吆喝:“酪来了——”声音虽低,然而却特别响,拖音也极长,简直
可与台上的演唱相比。
还有卖水果的,卖古玩的,卖戏单的,戏园里吵吵闹闹,嘈杂一片。 在这些买卖当中,可以称之为景观的,要数卖水烟的了。那时还没有烟
卷,文人官员们多吸水烟,工商界则多吸旱烟。在楼上看戏,可以自带水烟 袋,在楼下池子中,就太不方便了,所以单有卖水烟的。卖烟的伙计用一根
约有五六尺长的水烟袋,老远地伸到你的嘴里去,动作极为麻利。而有的观 众专门喜欢吸这种烟,以为有面子。客人吸完后,伙计把管中所剩之烟,吹
得呼噜作响。吹完后,便送给客人一片烟纸,用以自卷旱烟。他便转身寻找 新主顾去了。
卖水烟之外,光绪年间由天津传入北京的“打毛巾把”也是民初戏园里 的一大景观。看戏前在饭馆里喝酒喝茶,容易出汗,戏园里又挤闷不堪。在
这种时候,用热毛巾擦把脸,实在是件很舒服的事情。“打毛巾把”最值得 一看的,是伙计们的扔接技术。一人在下面洗毛巾,洗好后,十条毛巾捆为
一把,从下面扔往楼上,楼上的人伸手接住,分寸不差。往三楼扔时,只见 伙计站在下边的左角上,对着三层楼上的右方,斜扔上去,不爽毫厘。楼上
的人接住后,便散给各观客使用。用完后,扔下来再换。
第一次全场观众都擦过后,还有人再次索要。这时,戏已开演了,观众 的注意力已被集中到了舞台上。但因为伙计们扔毛巾的技术十分出色,也有
一部分观众不看戏,专看他们,尤其是外国人,更是特别注意。一次,竟有 一个美国人同这些“打毛巾把”的伙计们商量,想把他们的精彩表演拍成电
影,发行到国外去,但因种种关系,未成事实。那位美国人深以为憾。
那天的阵容极为整齐。谭鑫培、刘鸿声、杨小楼等名角都被邀来参加会 串,梅兰芳也在被邀之列。事先安排好的戏码排列是,吴彩霞的《孝感天》,
梅兰芳、王蕙芳的《五花洞》,刘鸿声、张宝昆的《黄鹤楼》,谭鑫培的《盗 宗卷》。梅兰芳那天正好在湖广会馆有一场堂会,赶不过来,请求告免。管
事的觉得有了这么多的名角,梅兰芳少唱一出,也没有多大关系,于是便同 意了。
舞台上,吴彩霞的《孝感天》唱完后,刘鸿声、张宝昆的《黄鹤楼》上 场,观众们一愣,不是梅兰芳和王蕙芳的《五花洞》吗?怎么换了?惊讶之
中,又自己安慰自己:准是两个戏调换了位置。
《黄鹤楼》演完后,观众们望眼欲穿地盼着梅兰芳上场。然而,随着锣 鼓点上场的却是《盗宗卷》中的太后。《盗宗卷》是谭鑫培演主角,谭大老
板是当时戏界泰斗,照理是不会安排在梅兰芳之前的,只能演压轴戏。那准 是梅兰芳的《五花洞》不演了?台下开始骚动起来。一些人大声嚷嚷:“为
什么没有《五花洞》?”“为什么梅兰芳不出场?”戏园里的秩序变得越来 越乱,就连谭鑫培的亲自出场,也压不住阵了。舞台后的人也着了急,他们
一边在台口贴了张纸条,上写“梅兰芳今晚准演不误”九个大字,一边赶往 湖广会馆,梅兰芳和王蕙芳正在那儿唱二本《虹霓关》。刚下场,梅兰芳就
被堵在了下场门前。
“戏馆里的座儿不答应,请您辛苦一趟。”
“好吧,等我们卸了装马上赶来。”
“不行,您哪,救场如救火,来不及了,您就上车吧。” 也不等梅兰芳回话,他们就把梅兰芳和王蕙芳推上了车。梅、王二人戴
着“头面”,穿着“行头”,坐在车里,互相看看,不禁笑了起来。
《盗宗卷》快演完时,梅兰芳赶到了广德楼。 看他们走进了后台,大管事赶紧迎了上来:“好了,好了,救星来了,
快上去吧。” 等扮演丫鬟的梅兰芳一上舞台,全场欢声雷动,就仿佛像一件丢失了的
宝贝,又找了回来似的。那种喜出望外的表情,那种兴奋热烈的情绪,传递 出了一个准确的信息:梅兰芳成就了。谭大老板从此也对梅兰芳另眼相看。
早在头年冬天,正乐育化会发起募捐义演。第一天是谭鑫培和陈德霖合 演《桑园寄子》,陈德霖有事未能参加,谭鑫培就点名要梅兰芳与自己配戏,
在剧中饰演金氏。 那是梅兰芳第一次与谭鑫培同台演出。以后,他又多次与谭鑫培合作。 梅兰芳在《舞台生活四十年》里回忆那一次的演出时写道:“那次,陈
老夫子刚好有事不能参加,所以谭老板就点中了我。我第一次陪谭老板唱戏, 朋友们都替我担心,其实我并不发憷。因为我搭双庆班,经常和贾洪林、李
鑫甫唱这出戏,他们都是谭派路子,所以我心中有底。”
是的,梅兰芳心中有底。 这时的梅兰芳,已经准备停当,不仅对自己的业务烂熟于心,不仅对自
己的未来充满希望,而且随时准备着像王瑶卿老前辈一样,对传统的青衣表 演进行改革。
只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沿袭的惯例,保守的陋习,像绳索一样 捆缚着人们的手脚。文化功底上的先天不足,对戏情戏理的理解上的距离,
无法跨越,自己虽有灵性,毕竟觉得力不从心。梅兰芳需要契机,他还需要 帮助。
他幸运地碰到了齐如山。
齐如山的出现
一次,梅兰芳演完了《汾河湾》后,收到一封来自观众的、长达三千余 字的信。这封信的主要内容,是根据《汾河湾》的剧情和戏词而向他提出身 段设计建议。
戏里梅兰芳扮演柳迎春,与丈夫薛仁贵分别十八年,寒窑独处。薛仁贵 回来,在窑门外推门不开,对她有一大段感情淋漓的自我表白唱腔。梅兰芳
按照通常方法来演,这其间一直面朝里、一动不动地坐着,对薛仁贵的动情 话语无动于衷。信中说柳迎春与薛仁贵是同甘苦、共患难过的夫妻,梅兰芳
在表演中应该对薛仁贵的话有所反应,有所表示,这才符合剧情。信中建议, 在听薛仁贵开始诉说根由时,梅兰芳要做出十分注意、侧耳细听的表情。听
他唱到“常言道千里姻缘一线定”时,要表现出极其注意的神情,因为这句 话意味着与自己将有关系了。当他唱到“你的父嫌贫心太狠”时,要露出难
过的神气。听到“将你我夫妻赶出了门庭”时,要动情地以袖拭泪??
这是既遵从舞台规律,又符合戏情戏理的建议。梅兰芳非常高兴,立即 采纳了信中的设计方式。下次演出时,梅兰芳一改传统旧习,随着薛仁贵的
唱词进展而做出了相应的舞台身段——舞台下一片叫好之声,把扮演薛仁贵 的谭鑫培都弄糊涂了,心想我唱到这里,平时不该有好啊?
于是,第二封信接踵而至。以后,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一百多 封信源源不断地寄到了梅兰芳手上。
通过这些信件,梅兰芳逐渐革除了传统舞台上青衣表演的一些陈规陋 习,开辟了一块青衣行当的崭新天地,并以此确立了自己在旦角表演中的特
殊地位。更为重要的是,他从此结识了一位出身、修养、眼界都完全不同于 自己,而自己又须臾不可或缺的良师益友——齐如山先生。
齐如山出生于河北高阳一个世代书香之家。幼年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 博习经史。对当时流行于家乡的昆弋、高腔、梆子等地方戏曲也十分喜爱。
十九岁进同文馆,学习德文和法文。毕业后留学西欧,涉猎外国戏剧。辛亥 革命后回国,任京师大学堂和北平女子文理学院教授。后经营商业,曾多次
去西欧德、法、英、奥各国游历,对西欧歌剧和话剧都颇有研究。回国后, 因对盛行于舞台上的旧皮黄不满意,遂产生了对之进行研究和改革的兴趣。
除先后著述数十种戏剧理论专著如《说戏》、《观剧建言》、《中国剧 之组织》、《戏剧角色名词考》、《京剧之变迁》、《脸谱说明》、《脸谱
图解》、《国剧身段谱》等外,齐如山先生对编剧也充满兴趣。 在认识梅兰芳以前,他就曾经编过话剧剧本《女子从军》、旧戏剧本《新
顶砖》、《新请医》等,但由于对当时戏班内部组织情况不甚了解,没有和 班主交涉,而只是交给了个别演员,因而几个剧本都未能搬上舞台。齐如山
也由此心灰意懒,不愿再轻易编戏,而开始看戏、搞研究了。
齐如山注意到了梅兰芳。 数次观摩之后,齐如山觉得,梅兰芳如此之大的叫座能力,来自他淳厚
的天赋。用戏界老前辈的话来说,就是符合好角的六个点。第一点是嗓音好, 第二点是唱得好,第三点是身材好,第四点是身段好,第五点是相貌好,第
六点是表情好。
但站在现代世界戏剧的基点上来看,梅兰芳的不足之处,或者说,由他 所体现出来的旧京戏的不足之处也是十分明显的。齐如山想帮他一把。这是
一九一二年的事。 在那个旧式纲常礼仪依旧是社会规范的时代,处于社会上层的熟谙诗书
的文人,是不能随便接触“戏子”的。齐如山不愿意节外生枝,也不愿意显 得太冒昧,于是,便采取了通信的形式。然而,一百多封信的来往之后,他
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这时,台下观众们的脑筋、眼光和欣赏的焦点,己在这两个人台上台下 的密切合作中,被不知不觉地改换了。“听戏”变成了“看戏”,“只用耳
朵”变成了“耳眼并用”。
齐如山的到来使一再成功的梅兰芳如虎添翼。齐如山的信件,不仅使他 在表演方面大获其益,更为重要的是,激发了他进一步改革旧戏的决心和信
心。在齐如山对舞台形象和表演的具体指点下,梅兰芳在青衣的身段、动作、 表情方面,进行了诸多的突破和革新。对齐如山的感激和敬佩,也使梅兰芳
意识到了朋友的意义。
于是,梅兰芳的书房缀玉轩里,从此又多了一位常客。 梅兰芳的书房斋名很多,有缀玉轩、梅花诗屋、艺学轩、簪红别馆、宝
岳楼等等,其中最早使用的是缀玉轩。而“缀玉轩”斋名,则来自著名文士 罗瘿公的题赠。其典故取自宋代词人姜白石的著名词调【疏影】中的“苔枝
缀玉”四字。苔枝为梅,缀玉即梅花。姜白石精通音律,能制曲,九歌皆注 律吕,琴曲亦注指法,是一位词人兼音乐家,所以罗瘿公拈出其“缀玉”二
字作为梅宅学书画、谈文艺的小集之处的轩名。平时,梅兰芳在这里吊嗓、 排戏、读书、绘画。节日里,梅兰芳在这里接待客人,举办宴会,迎来送往??
“缀玉轩”一直就是众多朋友开展艺术交流活动的中心。经常出入这里的文 人名士,在齐如山之前,已经有留日学者冯耿光、李释戡、吴震修,著名诗
人罗瘿公,画家王梦白、李师曾、齐白石等人。
冯耿光(幼伟)为广东中山县人。早年留学日本,为士官学校二期生, 与蔡锷、蒋百里、唐在礼等为先后期同学,并与孙中山结识。归国后曾任禁
卫军骑兵标统。宣统元年,清廷改制,设军咨府,大臣为宣统皇帝的七叔载 涛。涛贝勒善养马,精骑术,故选调骑兵科出身的冯耿光为第二厅厅长。民
国以后,冯耿光先后任陆军部骑兵司长,山东临城矿务局督办,总统府顾问, 后任中国银行总裁。
他为人耿直,有爱国心,尤其喜爱皮黄,是梅兰芳最早结识的朋友,也 是梅兰芳最为信任的朋友之一。尽管他在一般场合很少露面,给人们的印象
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梅兰芳的每一重大决策,以及有关事业成败的重要关 口,都少不了冯耿光的指点和策划。梅兰芳初演刀马旦时的一些身段和动作,
也都是经过他指点以后而加以修正的。
梅兰芳后来曾在《舞台生活四十年》中,充满感情地提到过他们之间的 友谊:“我跟冯先生认识得最早,在我十四岁那年,就遇见了他。他是一个
热诚爽朗的人,尤其对我的帮助,是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的。他不断地教育我、 督促我、鼓励我、支持我,直到今天还是这样,可以说是四十余年如一日的。
所以我在一生的事业当中,受他的影响很大,得他的帮助也最多。这大概是 认识我的朋友,大家都知道的。”
吴震修早年也曾留学日本,与冯耿光同在中国银行供职。他博学多才, 对皮黄理论又颇有研究,在梅兰芳的艺术生活中占有重要位置。找题材,编
剧目,参加一些戏剧的改编工作等等,都少不了他的参与。
而罗瘿公就更是大名鼎鼎了。他幼承家学,见识丰富,早年就读于当时 最著名的广雅书院,和梁启超、陈千秋等同为康有为的得意弟子。他曾任清
光绪二十九年(一九○三)副贡,还当过邮传部郎中的京官。辛亥革命后, 他曾历任总统府秘书、国务院秘书、参议和礼制馆编纂等职。袁世凯称帝时,
曾慕名来罗织他扶佐其政纲,但他不愿趋炎附势,力辞不就,反而更加不拘 小节,放浪形骸,每日里纵情于诗酒,流连于戏院。
入园看戏,本是他用来躲避政坛和官场的一个特殊策略,谁知竟一耽成 瘾着魔,便身陷其中而不可自拔了。他对戏曲由爱好发展到入迷,对戏曲演
员由同情发展到倾倒,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戏迷”。在所有的戏曲演员 中,他最为推崇的是梅兰芳。和梅兰芳的所有朋友一样,他由一个热爱梅兰
芳艺术的普通观客而逐渐成为梅兰芳的座上佳宾,并逐渐参与了梅兰芳的艺 术实践。他经常帮梅兰芳讲解唱词,有时还为梅兰芳的演出担任编剧等。
现在,齐如山又接踵而至。 这些文人名士们凑到一起时,以其各自的修养和学识互相丰富和充实,
当然,有时也互相指责和攻击。他们谈诗赏画,证史论经,在梅兰芳面前打 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一世界对梅兰芳在艺术追求上的最大启示是:演戏,不能仅仅满足于 把老师教的那些唱腔、身段在舞台上表现出来。一个演员,首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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