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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现代之恋 -贾平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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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咋向各方面交待。”
胡潜捂了鼻子慌忙插话,说:“不会,绝对不会。单凭您这股利爽劲,我就料定您在清溪能干一番大事业。”
大家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着话,曹调研期间左右瞧,脸上露出忧疑之色。胡潜会意,忙说:“实在对不住,今天这事太突然,县上领导事先都没有预料到,一大早下乡检查去了。不过,接到市委电话,我立即分别通知了他们,现在忙着往回赶。乡上路不好走,估计按咱们吃晚饭,领导们都会到齐的。”
胡潜看几位领导认真地听解释,喜不自胜地接着说:“省市领导送杨县长到县上,我们迎接工作时间虽紧,但准备还比较充分。我们组织了一百多名机关干部在大院门口夹道站立,从下午四点一直到六点,打算隆重搞一个欢迎仪式。左等右等,盼不来您们,我放他们半个钟头的假,回去吃饭了,不巧您几位正是在这个空档到了。都怪我,恒心差,心肠软,咬牙让大家坚持一会,啥差错都不会出了。”
杨宪听了,一怔。这实在超出他的意料。他低头仔细看了看胡潜的嘴脸,把手又伸给胡潜,表达谢意。胡潜见了,受宠若惊的样子,紧忙将双手迎上去,使劲儿摇动。杨宪感到两人握手的时间有点长了,就挣脱出来,右手顺势在胡潜的肩头轻轻拍打了两下,笑眯眯道:“心意领了。全领了!”
胡潜还要说什么,杨宪却不理会,迈开大步,与藏处长、曹调研在大院参观起来。穿过长着蔫唧唧花草的花园和走廊,到达南面正在修建的二层楼前时,杨宪惊奇地样子问紧跟在屁股后头的胡潜,道:“你们在这样窄卡的地方,盖这么小气的楼干啥?”
胡潜看杨宪有不屑的神气,便把嘴角一撇,回答道:“县上主要领导说他们没有正而八经的办公室,与其他干部挤在一栋楼上,来来往往不太方便,就决定给书记、县长、常务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四位领导合盖一栋办公楼。大院再没有宽展的地方了,只能在这里凑和。不过,楼虽窄缩了些,但设计还算不错,装修也可以,马上要竣工了。过不了几天,你也就可以搬上去办公了。”
杨宪仰着颀长的脖子边瞧楼边听。当胡潜介绍完毕,他“噢”地一声,算是回应。他对藏处长、曹调研道:“已经走到这里了,咱们是不是上去参观参观?”
藏、曹两位随声附合道:“看看也好。”于是,他们向建楼的地方走去。
胡潜听领导们要去二层楼,便扯起嗓子,向施工的人吆喝说:“让开,让开,不要做活了,都到一边歇缓去。领导要上去参观,千万不能出现不安全的事情。”
胡潜的话灵,民工什么也不干了,迅速转过身,好奇地看杨宪一行,有的还边交头接耳边嗤嗤地笑。
杨宪一伙人绕过烂砖、脚手架,沿西首到达楼的侧面,只见红砖院墙高垒。走进圆形小拱门,一个幽静的小院出现了。院落东首,栽植着一株茂密的紫藤,紫藤的藤蔓沿人工浇制的水泥支架朝西南方向延伸着,几乎占去了小院的一半,有的藤蔓的梢子已经爬过南面的院墙。紫藤下,放置着花岗岩圆桌和上下一样圆挺的石凳。鹅卵石铺成的曲径,由小拱门下一直通到石桌,然后拐向东首的楼门口。
小楼不大,楼门的气势却宏伟,由茶色玻璃镶制而成的六扇小门共同组成一组大门。小门备有自动机关,当杨宪他们欲去进时,发现自动门已启用,他们便被灵巧地送入大厅。楼内的设计与楼门不太协调,落入俗套了。火柴盒式的双面楼,两间一套。一楼与二楼,皆出一辙,只不过二楼比一楼多出了阳台。房子里的沙发,桌,椅,书柜,文件柜等办公设备,均已配齐。看来,这里的一切都处在收尾阶段,领导们不日可以完全在此办公了。出于客套,右嘴唇边生颗黑豆般痣的藏处长看了啧啧叫好,花白头发的曹调研也点头称是,他们皆言刘书记这件事办得漂亮。
杨宪面无表情,只是由一楼到二楼,自二楼到一楼,反反复复看,不跟着讲一句话。当最后立至二楼阳台时,发现墙外河畔有一片柳树林怡然向远方伸去。望着茂茂密密的柳树林,杨宪怔怔的。胡潜见状,赶紧凑过去解释说:“那是五八年大跃进治河时栽下的,叫百亩护城林。”
杨宪听了,未置可否,依旧看那绿树和树干间蜿蜒东去闪着亮光的小河。
这刻,田里仁抱着臂膀气喘吁吁地上到二层楼,给胡潜耳语。胡潜向田里仁点了点头后,田里仁才屏声凝气,环着双臂,下楼去了。
田里仁前脚刚走,胡潜便急不可耐地说:“各位领导,你们经过了一路风尘,也忙迫了半天,肚子早饥了。县上领导差不多都回来了,在招待所等候领导。”不及藏处长和曹调研开口,杨宪看一眼胡潜,果断地扬手道:“好,好,就去。”说完,他迈动长腿下楼。
头头脑脑们都聚在了招待所门口。由胡潜介绍,杨宪一行与恭候的秃脑袋县人大主任王茂顺,戴假发套的县委常务副书记郭树言,左眉梢有一溜白眉毛的县委副书记冯连元,笑眯眯戴着眼镜的县委副书记袁正芳,脸面白净的常务副县长闫良朋,时刻皱着眉头思考问题的县委常委、组织部长申建春等一一握手寒暄。杨宪发觉领导较少,问胡潜道:“其他领导呢?刘书记怎么还不闪面?”
大概场面太紧张,或是被餐厅操作间辛辣的气味刺激了,不迟不早,胡潜的鼻窦炎又犯了,鼻涕沿鼻孔嗤溜淌了出来,他赶快用手绢堵住鼻孔,然后嗡声嗡气地解释说:“副书记都到齐了,副县长只到了闫县长一位,在县上的也只有闫县长了。其他几位的情况是,李县长到省委党校学习去了,半年后才结业,仇县长去天津和平区挂职,明年五月才任满,梁县长随省政府组织的参观团去东南沿海取经,刚走,回来恐怕得一半个月。在县上的县级领导就剩刘书记不在。刘书记大概在往回赶的路上。县委办公室小巩刚刚对我说,她已联系到刘书记了。刘书记原来在武功乡,是跟武功乡的于永亮书记一起实地勘察武功向县城引水线路,研究解决县城工业区及居民用水的事。小巩说刘书记一听省市领导来了,丢下手中的事,急着往回走。”
曹调研接着胡潜的话,笑嘻嘻地对杨宪说:“小杨,别见怪。老刘这人就这禀性,越往基层跑,心里越踏实。凡要干的事,非干出成绩不可。我前几年当地委副书记、组织部长的时候来,也难得在县委见上他一面。”
王茂顺的手从额头往脑后抹了一遍,郑重地说:“就是,像刘书记这么干事的,现在不多见了。去年,我们一块到枣园乡白草坡,半路见一个老汉没耕牛,用绳子拉着犁种麦,他当即停下小车,让司机和我们,按犁把的按犁把,拉绳子的拉绳子,撒麦籽的撒麦籽,硬帮老汉把那片麦地种上了才走人。”
听了王茂顺的话,藏处长开心地笑了,县上其他领导也附合着笑。杨宪环顾左右,莫明其妙地看。
接风的宴席,设在贵宾楼中餐厅。餐厅三十平方米左右,居中开的门将两个转盘大圆桌分开。两圆桌中间靠正西的墙壁上,挂一幅有高高古亭台的照片。胡潜说是县城的风景。他似乎还要介绍什么,并没有一个人搭理。
不用客套,领导分宾主而坐。靠右手的桌子,正位是藏处长,右边是曹调研,左边是杨宪。挨曹调研的位子空着,是留给刘书记的。与杨宪相邻的是王茂顺,刘书记位子边上是郭树言。县上领导不可能全集中在这一桌,坐一起,根本容纳不下,因而冯连元,袁正芳,闫良朋,申建春一进门将客人让到位子,便自觉地陪市委两位司机坐另外一张桌子。胡潜看县上其他领导都去坐那一桌,也随了过去。郭树言见状,即喊胡潜坐在他这一桌,以便招呼客人。而左首这一桌,闫良朋则让政府办公室的姚主任招呼。
领导坐定之后,在田里仁的引导下,一行穿短裙的服务员,恭敬地端着凉菜盘款款而入。悄无声息地放下碟盘后,她们又扭动腰肢急急而去。这时,在坐的其他领导谈论着诸如天气炎热之类话题,独杨宪眼睛一个不落地睨服务员。在他的眼里,服务员乍看上去,都挺漂亮。他心里一颤,突然想起藏处长的话来:“清溪的女子和政的汉”。藏处长来的路上,要他千万提高警惕,别英雄难过女人关,功业未成身被俘,为几个小女子落下笑柄,毁了前程。想到这里,杨宪将目光从小姐的正面移开,看别的地方。他不看小姐了,偏有几位将盛菜的碟盘端在他的侧旁落放,他又忍不住瞟了几眼。近处的服务员,不知是失去了距离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丁点看不出她们原装的本色美,个个被全国推崇和通用的美容化妆标准涂抹得眼不是眼眉不是眉,而有的仅那张腥红的嘴唇,就使杨宪心里滋生出腻烦的感觉了。
十七个凉菜碟盘上齐之后,艾妮用托盘端上四瓶酒,是精装的茅台。艾妮将盘子放在偏旁的一个小桌上,然后拿红酥手慌乱地开启瓶盖。
杨宪还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从艾妮进入餐厅的那一瞬间起,他就一直盯看这位尚不知名字的美人。他心中似乎有朵美妍的花儿绽放。他发现,这女孩,气质高雅,那张几近完美的脸庞,轮廓线柔顺流畅,皮肤润白微红,细腻光滑,透射出饱满的青春光泽。她一头乌黑柔软的秀发,看来是刚刚洗过,顺着两只小巧的耳后和平滑的双肩欢然飞泻。她一双美丽的眼睛大而有神,好像看人一眼,便能摄去魂灵似的。她两只乳房,在薄而柔顺的裙子下,高高耸立,其高度恰到好处,倘再低一点或再高一些,就全然丧失了青纯和自然美。
在杨宪细细打量艾妮的时候,艾妮已将酒瓶全部启封。
杨宪的反常,艾妮当然发现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她眼睛和双手在竭尽全力捣弄茅台酒瓶和往酒壶里倒酒,实际上,她的注意力完全在酒桌上,在这些头头脑脑身上,谁是什么长相,谁穿的什么衣服,甚至鞋的颜色,她都细致地观察在心。因而,当她端起酒壶准备从藏处长那儿开始往酒杯里倒酒时,她就瞥了一眼那个众星捧月般的杨县长。艾妮感到,杨宪是一个棱角分明的男人,阳刚中带有温柔,雄健里又有多情。他宽阔发亮的额头,浓密锋利的眉毛,热烈明快的眼睛,笔直简捷的鼻梁,还有宽宽的肩膀,厚厚的胸脯,无不显示出他是一个充满魅力的男人。
艾妮看杨宪时刻,杨宪还在痴痴地看着艾妮。两道目光相撞,两人都像被电击了。艾妮那双乌亮的眼睛,如一潭邃远的碧波,让杨宪感到妙不可言,深不可测。立时,杨宪魂不守舍,心不在焉起来。
从杨宪燃烧的眸子里,艾妮似乎接收到了某种信息。作为一个韶华年龄的服务员,她清楚这种信息预示着什么。她不寒而栗,身上打个激灵。她理智地收回驰骋纷乱的思绪,集中精力,一个酒杯挨一个酒杯倒酒。当至杨宪眼前时,艾妮感到杨宪还在打量她的脸,她不由得又心慌意乱起来,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抖抖索索里,酒壶的嘴怎么也对不准酒杯的口,“哧溜”中酒壶一晃,酒洒在桌面上。大约地面不平整,酒顺着桌面往外流,不偏不歪,滴淌在杨宪宽大的裤裆上。杨宪像被大虫咬了一口,“啊呀”叫了一声。与此同时,艾妮脸庞飞起的红晕,一直漫到耳后及脖颈。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手足无措,愣在旁边。
胡潜见状,慌忙奔了过去,弯下腰,用自己的双手在杨宪的裆处左右刨动。杨宪见众人都惊异地看自己,本来就不好意思,胡潜这么一抚弄,更加尴尬。他赶紧挡阻了胡潜。胡潜看这里插不上手,直起腰,狠狠地瞪着艾妮,艾妮吓得直吐舌头。这当儿,杨宪简单地处理了湿处,抬起头,向艾妮笑了笑。艾妮的脸瞬时更加潮润,像刚刚绽放的红月季。而此时,胡潜却指指戳戳起艾妮来了。杨宪听了,便劝阻胡潜道:“算了,娃娃没有经验,别吓着了。咱们等会儿喝酒,还要靠她给倒。”
杨宪的话提醒了王茂顺、郭树言,他们几乎同时举起杯子。王茂顺推郭树言祝辞,郭树言请老领导王茂顺先代表大家发表欢迎词。王茂顺看不能再推托了,便笑道:“藏处长、曹调研,您们不顾天气炎热,风尘仆仆,亲自送杨县长到我们县上任,真令十九万清溪人民感激不尽。这里,我代表清溪的父老乡亲,给两位领导接风洗尘。”王茂顺说完,大家互相碰杯,然后一饮而就。
郭树言说:“清溪僻背,交通闭塞,信息不灵,干部思想一时还赶不上形势,省上派来杨县长,协助刘书记,带领我们奔小康,简直让我们太高兴了。杨县长真真就像那三伏天里的连阴雨,清溪有幸,我们有幸,人民有幸。这一杯,我代表清溪干部和群众敬杨县长了。同时,也祝在座的各位领导工作进步,生活甜蜜,万事如意。”说罢,郭树言端起酒杯起立,杨宪及桌上的其他人纷纷起立举杯,碰杯。邻桌的闫良朋等也同时起立,高举酒杯,侧身向藏处长、曹调研和杨宪遥遥致意。
酒过三巡,大家方起筷,夹菜。在宾客细细品尝菜的时候,主人则殷勤地先后介绍每一道菜的名称,吃法,典故。这样以来,大家只顾吃菜和说话,忘记了喝酒,气氛有点清冷。
胡潜几杯酒下肚,脑门更加燥热,鼻涕又不听话了,一点一点地往下掉。他赶忙把搁置在腿上的衬巾扯起,揉成一团,揩完鼻涕。然后,他使劲地吸了吸鼻孔,这样,来不及流下的鼻涕又被他全部吸进了咽喉。胡潜感到里面的鼻涕一时掉不下来了,才放心地看酒桌上各位领导的脸,之后又转头看了看跟这桌一样沉沉闷闷的邻桌。他觉得如此下去,气氛与今天的欢喜大相径庭,便要过艾妮手中的酒壶,自荐由自己打关,哄托场面。
藏处长笑说:“刚上桌,每人也已喝了三杯子,肚子都还没垫什么底。咱们是不是先吃一会凉菜,然后再打不迟。要不,空着肚子喝酒,会醉的。你们醉了,倒没啥,反正在你们家里,到处都是熟人,知根知底,见怪不怪。而我们几个情况就不同了,”他看了看曹调研和杨宪,接着说,“被搞大,搞高,啥都不知道了,丑态百出,不让你们清溪人笑掉牙才怪呢。”
曹调研边嚼菜,边附合着说:“就是,就是。藏处长说的极对。”
杨宪依旧右手提着筷子,眼睛在满桌的菜盘中瞄来瞄去,专心找他可口的菜,因而对藏处长和曹调研的话,没有反应。王茂顺、郭树言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惊奇而不悦地凝视胡潜。
胡潜自知冒失,脸急变成了猪肝色,打圆场道:“也好,也好。”说完,夹了一大筷头牛肉,张开嘴,填了进去。
上热菜的时候,服务员先端来一盘红酥油亮香气袅袅的烤乳猪。这是清溪传统名菜,是将一只不到两个月的猪仔宰了做,肥瘦相宜,颇为可口。艾妮提起酒壶,在一个白磁圆盘里倒了三杯酒,端起,举到藏处长面前,笑吟吟地说:“藏处长,按照我们清溪的习俗,每道大菜,尊贵的客人都要饮三杯酒。”
藏处长看了看艾妮白净可心的脸蛋,又瞧了瞧王茂顺、郭树言,笑嘻嘻着不言不语,待他们发话。
曹调研笑呵呵地说:“入乡随俗,清溪的确有这个讲究。”
王茂顺、郭树言笑眯眯地随声附合,点头称是,并欲端酒杯,陪藏处长喝。藏处长环顾一圈,又偏过头看闫良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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