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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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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得罢了。随同走遍全洞,仍是空无迹象可寻。适见霞光古篆,竟查不出一丝迹兆,不知何来,不知何去,如此厉害,端的神妙无穷,令人莫测。无可留连,只得退了下来。虞孝对于峨眉,先是又嫉又畏,经此一来,更知万不如人,由不得生了敬服之意。狄鸣歧更是早已心服口服,都只为师门恩厚,不肯向往外人,舍旧投新罢了。
  四人下来之后,正商议往右元洞去,观赏景物,并窥火宅妙用。忽见朱鸾面容悲愤,同了癞姑、向芳淑、申若兰并肩密语,由侧走过,四人也不做理会。跟着路上又遇见东海鲛人岛散仙巫启明的门人神风使者项纪,他和熊血儿原是熟人。见了血儿,唤至一旁,问可知道前行三美一丑四女来历姓名与否。血儿答道:〃内有三个,俱是主人门下,难道你看不出服饰?问她们则甚?〃项纪不知血儿现时已和乃师一样,与峨眉成了一气。
  便答:〃峨眉三人我知道,只问那穿杏黄云肩的一个,还有那外来的一个。〃血儿心性刚直,有德必报。知他师徒虽然得道多年,仍是旁门故态,这次来作不速之客,就许受了许飞娘等人怂恿,未必安甚好心,适才未曾出手,定是自觉无力,知难而退。这时打听二女,不知又想出甚花样?想起向芳淑赠阴雷珠恩惠,便向他道:〃这两个,一名向芳淑;一个似是金钟岛主门下,不知姓名。你尾随她们何意?〃项纪答道:〃这是她们自己不好,鬼鬼祟祟。四个贱人,随在师父身后窥探,一同指着师父咒骂,好似有仇神气。当时师父正离了主人,和几位同道闲立谈说,她们以为隔远,可以任性咒骂。不知师父早已留心,故意离开主人,便为暗查她们动静。刚听出一点,便被丑女觉察,一同走开。师父疑心内有仇人之女,命我来探。正要隐身追近,便遇见你。我因那金钟岛来的一个和穿杏黄云肩的长得最美,故此朝你打听。你往日不也恨她们?何不助我一臂,日后得便,弄她一个快活,岂不是好?〃血儿知他素来冒失,乃师法力也确实不弱,惟恐向芳淑吃亏,便先告诫道:〃这几个少女虽是年轻,一个也不好惹,莫要自寻无趣。〃
  项纪哪知血儿心意,笑答:〃谁还不知此时身在虎穴,只不过先探一点虚实,到底谁是师父仇人,等离开这里再作打算。你这样胆小则甚?〃说罢自去。
  诸葛警我同了虞、狄二人在前缓行相俟,早看出项纪说话神色不正。血儿说完,追上三人,并不隐瞒,照实一说。诸葛警我知道向芳淑乃金姥姥罗紫烟的晚亲至戚,幼无父母,怀抱之中便被度上衡山白雀洞去抚养。因她灵慧异常,最得师尊欢喜,欲使深造,不令外出。本人又知勤奋用功,毫不务外,不像何玫、崔绮两师姊时常离山他出。直到近日,因奉师命,要转投峨眉门下;欲立功自见,方始下山修积,在外行道。为日无多,决不会与海外奇门之士结怨。真有大仇在身,乃师金姥姥先就出头,何至谋及外人?癞姑虽是后辈,一则自身法力颇高,乃师屠龙师太生性疾恶,又最护犊,巫启明如若有仇,也早不俟今日。申若兰前在红花姥姥门下,向不和外人来往。自投本门,从未离群独行,人又和善,更无仇怨相结。内中只有朱鸾较似,但是她居金钟岛,偏在南极,鲛人岛在东海尽头,虽然同是海外,两下相去,比起中土还要遥远。乃师又向不与同道往还,正邪各派中人,连知道她姓名行藏的人,都无几个。再看朱鸾来时神情口气,分明拜师以来,初次离岛他出。乃师与师门至交,谢山、杨瑾俱住在此,如是仇敌,怎会不去禀告,却在背地约了新交的几个同道姊妹,去招惹这样强敌?
  诸葛警我正感奇怪,忽听矮叟朱梅在耳旁说道:〃朱鸾与妖道巫启明有不共戴天之仇。只因我和杨道友商谈,被那小癞尼听去,一时好事,不等我们嘱咐朱鸾,暗中先去告知;同时自告奋勇,引了朱鸾、向芳淑、申若兰,想认准妖道师徒面貌,为日后相助朱鸾,合力报仇之计。不料行踪不秘,反吃识破。妖道真是胆大,竟敢暗叫妖徒尾随下来,用他那面摄心镜,先将四女真形摄去。以为这样做法,当时四女毫不觉察。他回岛以后,只须探明四女一离本山,便可对镜行使妖法,将神形一齐摄去。却不知在令师和我们这些人眼底,因他先还安分,远来是客,任其列席,自是格外宽厚,如何能容妖道猖狂作祟?因此改了初计,意欲等他师徒一离本山,便给他们一个厉害。我便暗跟下来,掩在四女身前,妖徒只摄去了四个幻影,真形并未摄去。我料朱鸾该报亲仇,妖道以前积恶,近虽轻易不施故伎,假充好人,已难掩盖,气数将尽。但他炼就三尸化身之法,又擅灵光遁法,人更机警,稍觉不妙,便要遁走。再去寻他,便要费事。朱鸾必须手刃亲仇,本身法力却非其敌。我们日后忙碌,又无余暇空闲。如要除他,斩却三尸化身,只用红欲袋,以毒攻心,较为省事。血儿和妖徒相识,并无深交,却极感向芳淑赠他师父阴雷之德。我已嘱咐四女,乘着会后,两辈主人同出送客,可以各按私交随意远近。
  这半日之暇,先去姑婆岭埋伏相候,由朱鸾当先明报父仇,三女在旁相助。妖道必被激怒,意欲就势摄走。你到时借送血儿为名,同往姑婆岭,作为无心相遇。他见向芳淑有难,必要上前劝解,妖道必恃强不听。等到双方破脸,血儿势成骑虎,不能与妖道并立,我和杨、叶二道友也相继出现。那时不仅妖道,就连今日心蓄诡谋,临场胆怯,假作来客,不敢动手的一些妖孽,均可一网打尽,免得日后又去为害世人了。〃说罢寂然。
  血儿等三人不知有人用千里传声,向诸葛警我耳边说了这一大套。见他从容缓步,一言不发,笑问:〃道友有甚心事?〃诸葛警我乘机试探血儿道:〃向芳淑师妹性情和善,根基甚厚,最得师长钟爱。只因年少好强,容易树敌。适才见她眉间煞气,颇有晦色,日内必有灾厄。那项纪之师巫启明十分厉害,以前积恶如山,近数十年虽闻业已改悔,仍免不了故态复萌,既与为仇,实是可虑。道友与他师徒可交厚么?〃血儿道:
  〃项纪为人,心粗性暴,只仗师传法宝,自身法力不高。前在东海采药,偶游鲛人岛,是他无故恃强欺人,打将起来。适值他师父不在,他敌我不过,逃往宫内,妄用乃师所炼镇山之宝,被我用玄功变化,强夺了去。因奉师命,不许在外伤人树敌,原是逼而成敌,没想伤他,见已力绌技穷,本欲带了宝物走去。这厮也真脸老,看出我无甚恶意,知道至宝已失,师父厉害,回山便是死数,竟向我求饶,说了许多好话。因已服低,未与计较,便将法宝还他,由此相识。他岛上种了不少灵芝,以后又去过一次,承他款待甚殷,我却看他不起。乃师也只闻名,未曾见过。后来家师闻说此事,不令与他师徒亲近,便没再去。可是他每一见我,必要周旋。我不愿使人难堪,虚相酬对,实则无甚深交。他偏当是打出的交情,几次要引我见他师父,我均婉拒。适才他奉师命,在仙府长老群仙之前闹鬼,何等机密丑事,竟会当着道友,将我唤向一旁,吐露真情。心粗浅陋,可想而知。听说乃师只是法力高强,心性也和他差不多少,真可谓难师难徒了。至于向道友与他师父结仇一层,他师徒虽是一向冒失,但贵派各位前辈仙师,道妙通玄,决不容他猖狂,何必多虑?少时得便,我再向这厮探询真情,究为何事结仇,意欲何为?就此警告他几句,能够无事最好,如真生心害人,与向道友寻仇,小弟虽然道力浅薄,独对他师徒,却有制他之策。或是先期预防,或是探明时地,到时往援,定当略效绵力,以报适才赠珠之德便了。〃诸葛警我见他豪爽热诚,甚是欣慰,随口谢了。
  且谈且行,沿途又见了好些美景。遥望长老群仙同了众仙宾,正由灵峤仙馆一带全仙府景最清丽之区游赏,不便迎去。便由中段改道,绕行捷径,经由前元仙府之后,去至右元仙府。诸葛警我为想暗中点化虞、狄二人,特地引向右元仙府前面,新入门弟子必须通行的入口之处走进,以便周历全景。那入口是一条极深险的峡谷,上有〃小人天界〃四字题额。四人正往里走,血儿忽接乃师天灵子传音相唤,命即前往灵桂仙馆相见。
  血儿料是师父见已久未复命,关心向芳淑的阴雷珠不知到手没有,唤往相询。便向三人告辞说:〃家师传音相唤,不知何事,不暇奉陪。〃说罢自去。虞、狄二人初进谷口时,见谷径狭小,全崖只有数十丈高下,危壁之上满布羊肠窄径。内中景物,分别看去虽似奇险,仿佛和人家园林中盆景假山一样,层峦叠障,幽谷危崖,名色虽多,但无一样不是具体而微,不切实用。心中暗笑:〃这类布置,尽管鬼斧神工,穷极工巧,曲折盘旋,形势生动,无如地势不广,共只数里方圆,不过比人工布置的假山大些,还不如一座小山。景又大繁,几步便换。最高最险之处,高远相隔不过三丈。休说道术之士,便寻常稍习武艺轻功的人,都可随意攀援上下。来时曾见一个僬侥小人,如说为他们而设,还差不多。偏说得那等难法,并还是无论何人,入门均非经此不可。即便暗藏五行生克,如八阵图般布置,可使身入其中的人视蹄涔为沧海,培塿为山岳,那也只能混凡人耳目。
  以峨眉今日的势派,那道行法力俱有根底,闻风向往,自行投到的人,以后想必不在少数,这点障眼法儿,决瞒不过。明明可以随意通行,却仍要使其由此经历,岂非儿戏?
  真要藏有法术禁制,那从未学道,只根骨特厚,初次入门,连武功都未练过,又万过不去。既有火宅严关和左元十三限为出山行道的试金石,何须画蛇添足,多此一举?〃二人心思差不多,而虞孝轻视讥笑之念最甚。
  正各寻思,诸葛警我见二人自入小人天界,一路观望,互递眼色,口角带笑,知有轻视之意。故意笑道:〃家师曾说火宅十三限,为有法力道力门人而设,尚不为难。独这小人天界,因为来人初次入门,功力不济,甚或是个连武功都没有的文弱幼童,所以不问他本身功力,只要是根骨深厚的有缘之士,便可通行;否则,任是多大神通,也通不过。即或有了福缘,应是本门弟子,而心意不坚;或是上来看得太容易,不甚诚信者,虽然末了省悟,仍可脱出,所受苦难却多。故此颇费一番心力呢。〃虞孝暗忖:〃如说峨眉各长老法力,照近来所闻所见,确是高出别派之上。便门下弟子,也无一庸流。至于这小人天界之设,分明想使新进门人加增本门信仰,使不会法术的人容易通过。等那道术之士通过,却在暗中行法作梗,以示神奇。反正可以推说我二人是外客,不便请试;或是推说师长所设,未到用时,故可通行无阻。我偏给你点破,看你如何说法?〃遂故意问道:〃少时客去,新进门人便须由此通行。听道友口气,令仙师既费心力,想已设备齐全了?〃诸葛警我道:〃那个自然。〃虞孝又道:〃怎我等也能附骥游行,其中并无阻滞?除却崖谷幽奇,景物险阻,有似人家假山盆景,想见昨晚陶冶丘壑,匠心神工,法力无边外,并未觉出如何艰难。莫非因有道友引导,方故尔不显?或是外人不堪造就,因而任其通行么?〃诸葛警我暗笑:〃我如不教你尝尝滋味,你也不知本门威力。〃便笑答道:〃这里新入门的通行难易,视各人心志定力如何。至于外人,更是休想妄入一步呢。这里地势虽小,一切布置有类人家园林或假山盆景,内中实具无限妙用。如换别位师弟,也不敢引客人游。只为小弟不才,入门年久,昨奉师命,吞为门人之长,而这小人天界,便归小弟掌管,颇知内中门径。而二位道友此时以外客来游,人门便走的是应行之路,虽不免沿着两崖上下的鸟道羊肠,峰崖幽谷,攀援绕越,多费一点跋涉升降,却和寻常游览一样,毫无异状。生人到此,如若心志坚纯,具大定力智慧,也可履险如夷,从容通过。如无人引,或是中道自行退出,误入歧途,立即被困在内,非到末了省悟,恐难脱出呢。〃
  虞孝心终不信,便向狄鸣歧道:〃此间如此精微神妙,反正地方不大,时间尚早,我和师兄何不勉为其难,试看配入峨眉门墙否,以博诸葛道友一笑呢?〃狄鸣歧听诸葛警我口气,也误作八阵图之类。这类五行生克、九宫八卦禁制之术,原是昆仑派专长。
  只为近日闻见经历,深知对方法力无边,神妙莫测,向虽不甚信服,犹存戒心,不敢轻举妄动。但因虞孝生死至交,知他性强,说了必做,自己不听,便要独行,拦劝无用。
  心想:〃对方是主,为人又好,决不至于使客过于难堪。一人势孤,二人合力,到底好些。〃为留少时地步,笑答道:〃乘此千载一时,增长见识,自是佳事。但我二人法力浅薄,如真失陷阵内,无法脱出,还在其次;如因时久,误了盛会,岂不可惜?到时还望诸葛道友格外留情呢。〃诸葛警我听他先打招呼,便答道:〃话须言明在先,此间阵法乃家师所设,小弟只奉命掌管引人入内,略加告诫,一切妙用早经设定,到时只把门户开放,任其通行,并不中途行法变幻颠倒,向来不作梗,一切听之。人陷在内,除却家师看他不堪造就,亲来送他出门,也无法去援引相助,全仗本人心志定力如何。二位道友到时,必能通过,决不致错过夜间盛会,却可断言。小弟现由应行之路绕出去,至那边出口相候。此外何途,皆可通行,只是不易而已。二位道友,能记准小弟所行途径,也可就此走出,难易全在自己。说起玄妙,实则又无甚奇异呢。〃虞孝早已不耐,答说:
  〃既是皆可通行,道友请便,弟等勉为其难好了。〃
  诸葛警我微笑,道声:〃前途相候。〃往前飞驰不过四五丈,忽又飞升危崖上面的羊肠小道,折转回来,再往前进。似这样忽上忽下,忽进忽退,只见遁光飞驰,往复盘旋于危峰峭壁,鸟道悬崖之间,宛如孤星跳掷,晃眼不见。狄鸣歧比较谨慎仔细,先颇留意观看,想作万一打算。因被虞孝一拦,不令详看示怯,且对方飞驰既速,所经上下途径又是错综反复,曲折交岔,宛如蛛网,稍失一瞬,便难认出,记也委实艰难,总想主人不会使客过于难堪,只得罢了。虞孝虽不令狄鸣歧记认对方所行途径,却极留意对方有无动作。嗣见诸葛警我一晃飞出,并无行法之迹。行前又曾说,设施早定,来人有无法力,一样身经,决不在中途行法,向人作梗。越认定是八阵图之类。二人商量,偏不照对方所行途径,因为负气,要由谷中通行。初上来并未过于骄敌,先把五行生克,八卦方位,生门死户,一一辨明。自觉观察所得,与所料不差,对方所设,无不与己所学符合。然后并肩前行,始而贴着地皮,上下低飞了一阵。渐觉两边危崖高耸参天,一切景物均长了不知多少倍,迥与人谷时形似假山,具体而微,大不相同。心方一动,忽然悲风四起,蛇蝎载途,猛禽恶兽,怒吼驰逐,俱都凶睛闪闪,红光焰焰,磨牙吮舌,似要攫人而噬。谷中本就阴气森森,天光早看不见,这一来,更衬得景物越发凄厉。先还自恃法力,以为此类蛇兽乃主人所设,不好意思杀它们,已是留情,未足为害。又飞行了一阵,见前途茫茫,山重水复,直似置身大山之中。
  狄鸣歧首先警觉情形不妙,唤住虞孝,说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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