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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飞霜-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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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说着,不自禁低头亲了一下程雅珍自己打肿的半边桃腮。
  程雅珍热望成空,自己认错了人,急怒攻心,只觉脑中一昏,人便失去了知觉。
  这不是受伤,也不是大病,当然醒来得很快。
  闻非之的话,她完全听得清楚,闻非之的那一吻,她更是被吻得毛骨悚然,全身发麻。
  可是,她却动也不敢动一下,一个劲地装死。
  这时,她心中真是五味俱陈,哭诉无门。
  这一切,不都是她自己安徘的结果么!
  她脑中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片刻之间,她看透了生死,但,唯有一点,她却始终无法看破,那便是这幕笑话,叫她死了,她也是忍受不了。
  她一生好强,难道死了还在人家口中落下一个笑柄。
  不!我不能死!
  可是,我怎样办呢?她真恨死自己了。
  闻非之浓情蜜意的细语,在她耳边诉个不停。
  她暗{才道:“看来他对我的心意,确实已非一日,我过去竟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假使不是这次阴错阳差,他纵是想死了我,岂不也是活该,活该,活该”说不尽的“活该”
  在她脑中旋转着!
  “活该!活该!我就是死了,‘他’也不知道我的心意,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又值得为‘他’死么?”
  她起先是站在闻非之的立场设想,想着想着,忽又把自己本身代替了闻非之,而在为自己设想了。
  是的,如果史莒对她没有意思,她这不叫单相思么!
  哼!你既看不起我,我难道就非嫁给你不可。
  她的脾气又来了。
  接着,她考虑到闻非之的问题,至少,闻非之是爱着我的,假使世界上没有史莒,这闻非之实在算得上是一位理想的对象,史莒眼睛里没有我,这世界上已经等于没有他,我又何尝不可接受闻非之的爱。
  她性格明快,虽是任性,但极有决断,银牙一咬,发狠暗道:“史莒,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就叫你看看我嫁的人!”
  心念一决,一声娇呼,她睁开了秀目。
  当然,她少不得非得做作一番,挺腰跳了起来,指着问非之的鼻子,大发娇嗔,道:
  “你你”
  闻非之一脸惶恐,道:“珍妹!珍妹!我我不是有意,是是怕你跌到地上。”
  程雅珍怒道:“那!你你”
  你什么?她总不能把他偷吻她香腮的事,也说了出来。
  闻非之也不管她“你”什么,只是不住地连连打拱作揖,赔罪不已。
  程雅珍发过一阵娇嗔,缓了一口气,叹道:“非哥哥,你已经答应娶我了,我人本来就是你的”
  话声一顿,言未尽意,柳眉一扬,接道:“不过,我要你替我争一口气。”
  闻非之哪是程雅珍的对手,不逞他想,便乖乖地道:“珍妹,你要我争什么气?”
  程雅珍道:“我问你,你的功力比史威如何?”
  闻非之一叹道:“小兄惭愧,难与史威相比。”
  程雅珍又道:“比史莒又如何?”
  闻非之摇头道:“莒弟人中之龙,绝世奇才,小兄不敢和他并论。”
  程雅珍沉痛地一叹,道:“你难道就自认不如人就算了不成?”
  闻非之道:“我不自认不如人,又能怎样?”
  程雅珍道:“哦要你发奋图强,迎头超上他们!”
  闻非之苦笑道:“珍妹,你不是不知道,武功方面的成就,明师和资质,缺一不可,岂是勉强得来的?”
  程雅珍道:“你承不承认‘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
  闻非之道:“这话有它的道理,但并不尽然,有许多”
  程雅珍截口道:“我觉得这话用在你身上,有绝对的必然性,说资质你不下于史威,说明师我有办法,现在只问你是不是有心人?”
  闻非之又何尝不是心怀大志之人,只因见了史莒与史威的成就,自觉终生难达,泄了气,这时被程雅珍说得豪情大发,挺胸而言道:“珍妹,你这样爱护我,我就是吃上千辛万苦,也必努力以赴,不负你的期望。”
  程雅珍展颜一笑道:“好!从今天起,我们两人,谁也不准偷懒,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很快就回来。”
  话声一落,不等闻非之接话,已是纵身掠出洞外。
  同非之但觉双腿一软,他再也承受不起这天外飞来的意外,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这座洞府中充满了温暖和光明,迷迷糊糊地做了一个美妙的梦。
  他那美妙的梦正在做得乘心写意的时候,忽然耳边一声脆笑道:“你倒舒服,先睡了一觉。”
  闻非之一惊而醒,只见程雅珍身后跟着她那两个侍女之一的王燕姑娘,每人脚前放了一大包东西。
  闻非之一跳而起道:“‘你你带来这多东西做什么?”
  程雅珍面色一正道:“我们在这里住下来。”
  闻非之一愕道:“就住在这里?”
  程雅珍笑着一指那两包东西道:“武功秘籍,云丹圣药,衣食之需,应有尽有,再加上我,你难道还不满足?”
  闻非之急道:“我不是‘’程雅珍专断地道:”别的话我都不要听,我只要你替我争一口气,好好下工夫。“
  她话不停口,转身又向玉燕一挥手道:“燕妹,以后都靠你们两位了。”
  王燕秀目一红道:“小姐,我留下来好不好?”
  程雅珍道:“现在不行!”
  玉燕知道她的脾气,不敢多说,只好行了一礼,黯然而退。
  第一○七章 难了哥哥
  程雅珍急功好利,她把她自己与那本秘籍配合起来,就算是她自认的明师,不过,她自己虽然稀松,那本秘籍倒确是海内孤本,奥妙无穷之物。
  单由那秘籍上前面几页写满了程中和的注释,便知北剑程中和曾在这本书上下过不少工夫,到后面更深奥了,北剑程中和的字迹也失踪了,更不难想像出北剑程中和也未能把这本秘籍弄通,半途而废。
  程雅珍无法帮助闻非之去领悟秘籍中精义,但她却是一位铁面无私的严师,只听她整天在闻非之耳边嚷着:“努力!努力,再努力。”
  等于把闻非之放在一匹烈马背上,一口气就逼着他跑上三十四天长途。
  闻非之疲劳得站着都想睡觉,好好的一位英俊侠士,变成了形销骨立的病书生。
  闻非之苦不堪言,自是不消说得,就程雅珍她也好不了多少。
  她既得操心问非之的饮食准备,又要操心他的用功进度,也是累得虚弱不堪,双脚发软。
  一切因疲劳引起的不良后果,都发生了。
  她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勇往直前,志坚如铁。
  这天,他们都太疲劳了,程雅珍自己先支持不住,在做事的时候,竟靠着洞壁睡着了。
  闻非之乐得偷懒,也不去惊醒她。倒头追随她寻向梦中去。
  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最后,首先醒转的还是程雅珍,她明眸一张,只见闻非之鼻息如雷睡得正浓。
  她恨恨地骂了一声:“不知长进的东西,只知贪睡。”
  当然,她如此骂闻非之,是以为自己只随便打了一下盹,却没想到已经睡了三天三夜。
  她举步走了两步,这才觉出自己今天的精神大异往昔,不仅步履轻灵,就全身也无处不通泰舒畅。
  她晃身到了闻非之身前,正要摇醒他时,忽然,一阵沉重杂乱的脚步之声从洞外传来。
  她急急忙忙地推了闻非之几下,便一个箭步,从洞壁上摘下一把宝剑,振腕抖脱剑鞘,晃身藏在洞口旁边,真气内力一提,随时都可给来人出奇一剑。
  沉重的脚步声,走到洞口停住了。
  程雅珍暗骂了一声:“该死的东西,为什么不进来!”
  一念未了,已听洞外来人呼叫道:“小姐!小姐!玉燕不行了”
  呼叫的是她贴身丫头之一的金莺,话声入耳惊心,她脱口叫了一声:“金莺!玉燕出了什么事?”冲出洞外。
  只见王燕全身血迹斑斑,倚在金莺身上,已是气息奄奄,再也走不动。
  金莺也似是精疲力尽,否则,她用不着呼叫雅珍,尽可把玉燕抱进洞来。
  程雅珍接过王燕,抱入洞内。
  这时,闻非之也醒了过来,张惶地道:“出了什么事?”
  程雅珍道:“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到洞外守护去。”
  一闻非之应了一声:“好!”走向洞口,却忽听他“啊!”了一声,高兴地笑道:“珍妹,你看是谁来了!”
  说着,向前紧紧的握住来人的手。
  来人的出现,无声无息,闻非之一叫,真吓了程雅珍一跳。
  她转脸看来人,全身一颤,连忙低下头。
  原来,竟是史莒到了。
  史莒俊目一掠全洞,剑眉皱了一皱,道:“你们怎么躲到这里,叫大家都急死了。”
  闻非之一脸羞愧之色,“啊!啊!”了二声,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雅珍蓦地抬起螓首,射出两道怨恨的目光,冷冷地道:“躲!
  笑话,。我们为什么要躲?“、史莒一愣,接着哈哈大笑道:”两位要不是躲藏,玉燕姑娘这一顿苦算是白吃了。“
  这下吃惊的变成金莺,只听金莺“咦!”了一声,道:“莒儿,你怎知道?”
  “丫头,莒儿,莒儿,岂是你叫的!”
  随着这个苍老的话声,走进来两位七老八十的老翁。
  大家全是一震,就要出手相向。
  史莒摇手道:“这二位老前辈是我的朋友,各位无需惊慌。”
  随又向其中一位老人笑道:“许老,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金莺姐姐是丫头,本席是小厮,大家叫惯了,许老不可认真,那位玉燕姐姐伤势甚重,麻烦你老替她看看吧!”
  青衣臾许地山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她们既是会主旧友、老夫不计较就是了。”
  大步朝玉燕走去。
  程雅珍晃身阻去青衣史许地山,冷笑道!
  “人是我的,不敢劳驾!”
  她对史莒由爱生恨,见了他的朋友也讨厌,人又好强,自是不愿领他的情。
  青衣叟许地山年近八十,见多识广,经验极富,既知这批少年人都是会主故交,会主自然有不便说话的地方,救人大事,岂能任由她使气胡闹,论身份,又不便和她争论,当机立断,闷声不响,出手一指,把程雅珍定在当地,自己却飘身绕过程雅珍,自去为玉燕疗伤。
  程雅珍一生任性,哪知这老头比她更横,不言不答,出手就点了她穴道,甚至,把她的哑穴也点了,空有一张不饶人的利嘴,想骂几句,都难以如愿,只气得她杏眼圆睁,充满了怒火。
  闻非之见了一阵心痛,陪笑向史莒求情道:“史莒弟,有话好说,请你解了珍妹的穴道。”
  史莒笑道:“大哥,请你放心,伤不了她。”
  闻非之道:“但”
  史莒截口道:“程四小姐的脾气,小弟比你清楚得多,只有这样,我们大家才能好好地谈一谈。”
  史莒对她,未免太不客气了。
  其实,史莒这样做,在他来说,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要知,史莒是如何锐敏之人,如说他没有发觉程雅珍对他的感情,那是欺人之谈,同时,他内心之中,对这位程四小姐亦不无知遇之感。可是横阻在他们中间的父仇。使他理智地不敢接受她的感情。
  这种感情的结果,无疑是最悲惨的。
  何况,他自与韦灵珠心心相印之后,一心一意,都放在韦灵珠身上,自然,更谈不到程雅珍。
  史莒为己为人,午夜扪心自问,虽说无愧于心,但对于不能接受程雅珍感情的事,总觉抱歉难安,但望能对她有所补益。
  这种想法,十足表现了史前的为人,他总认为一人做事一人当,罪在北剑程中和一人,与他家小何干?故而当他一回来,暗探“梵净山庄”,得悉程雅珍终身已经有托的事,倒是如释重负,吁了一口长气。
  现在,他是胸有成竹,要好好了断这件恼人的情感了。
  第一,他先叫程雅珍恨他,以兔余情再发,所以对程雅珍不但不假辞色,而且,说出来的话,气得程雅珍要死。
  总算闻非之还不错,一声苦笑,奔向了程雅珍。
  史莒轻喝道:“大哥,你要干什么?”
  闻非之道:“史莒弟,我不能坐视珍妹受此委屈,你难道也不准我自己替她拍开穴道?”
  史莒笑道:“以大哥的立场,确然应该这样做,小弟不反对。”
  闻非之走到程雅珍身前,首先接触到的,是程雅珍那对黑白分明的明眸,放射着说不尽的蜜意浓情。
  这种眼光;闻非之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受宠若惊,心中有着说不尽的受用,轻声道:“珍妹,放心,最近我学的那手法,或许能替你解开穴道。”
  掌拍指点,一根气在程雅珍身上点拍了十三处穴道之多。
  程雅珍出声长叹道:“真难为你了。”
  闻非之大喜过望道:“我真替你解开了!”
  程雅珍玉容一凄,摇了摇头。
  闻非之一怔,道:“你不是能说话了么?”
  史莒笑着接口道:“只是还不能动,你手法虽然不错,功力不足,其将奈何?”
  程雅珍柳眉倒挑,厉声叱道:“滚开,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位!”
  闻非之急得满面通红道:“珍妹,珍妹,你怎可这样?”
  程雅珍冷笑道:“他是我家养大的小厮,骂他怎样了,谁像你自甘下流,与他称兄道弟。”
  她要是能嫁他,可能又是一种说法了。
  这时,她能骂出这种话来,可见她对史莒再无残留的感情。
  史莒听在耳中,笑在心头,他庆幸这样下来,闻非之与她这一对,已是牢靠稳固,再无后顾之忧了。
  闻非之瞧了瞧程雅珍,又瞧了瞧史莒,他两面做人,为难极了。
  史莒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可以把我的身份告诉大嫂了。”
  闻非之一怔,道:“真的可以说了?”
  史莒点头道:“令岳已经知道你们在一起的事,大嫂已经回不了家,不必再瞒她了。”
  接着,走到程雅珍身前,只一掌,就拍开了她的穴道,正容道:“大嫂,请你稍安勿躁,小弟既是诚心而来,少不得有你出气的时候。”
  程雅珍横了史莒一眼道:“谁是你大嫂?”
  史莒道:“你们不是”
  闻非之不好意思地接道:“我们只是口头之约。”
  史莒哈哈大笑道:“准大嫂和大嫂,有什么分别!”
  程雅珍身子恢复了自由,暗自衡量,史莒对她毫无情义,又见史莒身后另一位老人,对她也是怒目而视,她知道这两个人都不好惹,史莒替她解了穴道,总算有了退步的台阶,借着一脸羞恼,带着满腹辛酸,既不再理史莒,也不要听闻非之告诉她史莒的身份,扭身奔向了王燕。
  这时,玉燕在青衣叟许地山以本身真元内力治疗之下,已是大见好转,醒了过来。
  青衣叟静地山停止了行功,缓步退向一边。
  程雅珍一把抱住玉燕,未语先流泪,她是感激玉燕,也是借此一泄心中酸楚。
  反是,玉燕挣扎着起来,道:“小姐,你不要伤心,婢子经这位老前辈运功疗治,已是好了一大半了。”
  程雅珍拉着王燕坐在自己身边道:“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
  玉燕恨恨地道:“除了史威还有谁?”
  程雅珍道:“他敢当着庄主的面打你?”
  玉燕道:“他当着庄主和夫人的面倒是大方得很,只是置之一笑,骂也不敢骂我一句,可是离开庄主之后,他便把我和金莺姐姐叫出庄外加以严刑逼问。”
  程雅珍一震道:“你?”
  玉燕道:“他就是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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