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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飞霜-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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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焕然只得向三位老人分别见了礼,神情之间,甚是勉强。
  史威不等西令罗骥介绍,先就笑哈哈的缓步而前,握着李焕然的双臂,一脸歉疚地道:
  “小弟史威,救援来迟,致令罗伯伯与李兄受苦,罪甚!罪甚!”
  他是史威!
  李焕然闻名一愕,立觉手足无措,大感为难,他如果不知史莒含冤受屈之事,倒也罢了,现在在他心理上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尴尬至极。
  西令罗骥喝道:“还不谢谢史大哥,要不是他来的适时,为师的四肢怕不早就被分解了。”
  李焕然为人并不笨,知道师父替他解围,当下一笑,揖道:“多谢史大哥援手之德。”
  史威一团和气,谦逊的笑道:“李哥哥,你这不是把小弟当外人看么!”接着,打了一个哈哈,又道:“说年龄,你比我大了五六岁,大哥之称我不敢当,我们还是以年龄论序吧?”
  李焕然摇手道:“不成,大哥要是这样说,小弟便不敢高攀附骥了。”
  史威一笑道:“李哥哥,我们先不谈这个如何!先看胡叔叔绪贤师徒出了这口恶气再说,可好?”
  西令罗骥敞声大笑道:“算了吧!老夫这些许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焕然,我们师徒告辞了。”拱手一礼,大步向外走去。
  史威掠身阻住西令罗骥长揖道:“罗伯伯,你要是生小侄来迟了的气,你就是括小侄三个耳光,小侄也没有话说,你要是对胡叔叔管教不严不满意,凭你们数十年换命的交情,能不高抬贵手,给胡叔叔一个赎罪的机会,教他对得起伯伯。”一口气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无论怎样说,这也是江南武林道上的不幸,我们大家都感到遗憾,你要怎样出气都可以,就是请你不要走,给大家一个面子。”
  说得在情在理。面面俱到。
  在座之人,无不动容,暗赞他一声:“真不愧是一个领袖群伦的少年英雄。”
  西令罗骥因已知道史威的本来面目,实是一位心怀叵测的神奸巨恶,对他这仁至义尽的说法,听得只有恶心不止。甚至,他还疑心这次的一切,说不定就是史威安排的,所以,才来得这样巧,适时制住了胡大刚。
  只是一时想不出,他们把他弄来,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那样岂不更妙?他颇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已的行为,迟早是瞒不住他们母子的。
  此时,处处落在人家手中,有口难言,只有暗暗恨道:“好小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多少只手遮天的花样来。”
  当下长叹一声。道:“老伯伯这张脸早就没地方放了,随你们的便吧。”以他西令的身份,这话说得多么沉重?胡大庄主亲自端过一把椅子,讪汕地道:“大哥哥,请坐,小弟有说不尽的惭愧!”
  西令罗骥默然接受了他的椅子,坐了下去。
  大家安坐之后,胡大庄主胡大招满面凝霜,向胡大刚历喝道:“老三,你有什么话说?”
  胡大刚昂首瞪目,满面戾气道:“大哥,你要真有手足之情,何不干脆把我处置了。罗嗦则甚?”
  胡大招大吼道:“你道我杀不了你!”呼的向胡大刚凌空击出一掌。
  他怒极出手,是以用上了全力,恨不得一掌把胡大刚置于死地,落个跟前干净,免得丢人现眼。
  他的掌力堪堪击到胡大刚头顶,胡大刚穴道被制,毫无避让之能,眼看是非死不可了。
  忽的一股力道从史威掌中发出,后发先至,挡得胡大招的掌力一斜,从旁一掠而过,救了胡大刚一命。
  胡大招悲声道:“威侄,你又何必呢?”
  史威道:“胡大叔,三叔一死原不足惜,可是我们不能不把事情弄清楚呀!我看其中必有原因,否则,三叔不会糊涂到这种程度。”。
  胡大招痛心地道:“你教我拿他有什么办法?”手足之情,哪能向他身上严刑逼供。
  史威道:“胡大叔别急,让小侄劝劝胡三叔看看。”
  胡大招感激地道:“有劳你了?”
  史威缓步走向胡大刚,暗中用传音入密玄功,道:“有一位菲菲姑娘托我带一个口信给你,只要你表现好,此事过后,她就是你的人了。”
  寥寥数语,听到胡大刚耳中,使他不由得全身一震,暗暗奇怪史威怎会知道他认识一位菲菲姑娘,而且还知道他与那菲菲姑娘相约之事,他因不知史威用心何在,不由从心底冒起一股寒意,疑惧交接的向史威瞧去。
  敢情,他这次的恶行,乃是受七煞宫妙蛾吕菲菲所感而为的。
  这时,史威已走到他面前,左手挽了一个奇怪的指花,在他眼前一晃,这一下,他放心了。
  原来,这手花乃是妙娥吕菲菲与他的约定,他尽可信赖其人。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会是史威。
  他不由一楞,只听史威道:“胡三叔,君子之过,如日月之蚀,你是明白人,只要你把话说明白,罗老伯伯素有兼人雅量,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胡大刚哈哈大笑,道:“谁说我做错了,我真恨不得杀了他,才泄我心头之恨。”
  胡大招大怒道:“你真是疯子,老夫容不得你。”又要挥掌向胡大刚劈去。
  史威一叹,不便再说什么,表示得对胡大刚也非常不满,其实他已算准了,西令罗骥忍得住不开口么?果然,西令罗驻冷笑一声,止住胡大招道:“胡老大这时没有你的事,我倒要问问胡老三为什么如此恨我入骨?”
  第五十一章 咎由自取
  胡大刚哼声道:“你问我?我正要问你哩!你算不算是我们史大哥的朋友?”
  西令罗骥一怔,怒笑道:“江湖之上,谁不知老夫与史老弟忘年论交,肝胆相照,你这种问法简直迹近侮辱,要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莫怪老夫不能再容情了。”
  胡大刚“嘿!嘿!”而笑,一脸轻蔑之色。
  史威剑眉轻轻一皱道:“胡三叔,说话不能太没考虑,谁不知罗老伯伯对先父关爱倍至,情同手足,小侄希望你不要避重就轻,把话扯得离题太远。”
  胡大刚神情忿然地道:“公子,你不知道,这老东西实在不够朋友,太没有人味,所以我气他不过才决心非整治他一下不可。”
  说得太不像话了,座中之人无不怒目而视。
  胡大庄主胡大招气得全身皆颤,吼道:“气死我也!咯!咯!咯!咯!”急怒攻心,张口喷出一股血箭,射出四五步外,溅了不少在胡大刚身上。
  这时,西令罗骥怒极之下,反而沉住了气,以他的身份,自应保持闻过求教的风度,于是忍住怒火,带着勉强的笑容,道:“我非圣贤,岂能无过,胡三弟既有所见,老夫敬请赐教,以匡不逮。”
  李焕然怒火贯目,但在这种场合,却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只是暗自着恼。
  衡山二友,见西令罗骥自己都忍下了,此时此地,自然也不便说什么。
  胡大招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史威暗中得意,等着看西令罗骥的笑话,却作出无可奈何的姿态,轻声一叹,也不作声了。
  胡大刚冷笑道:“姓罗的,我问你,你心中要还有我们史大哥的友情在,为什么处处尽做那些与我们威贤侄不利的事?”
  西令罗骥微微一震,暗忖道:“看来今天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史威这小子也未免太狠太毒了。”
  他刚才怀疑这次事件,可能是史威在幕后操纵,现在胡大刚这样一说,哪还有半点可疑,十成十就是史威有阴谋。
  两人各自心里有数,西今罗骥苦在有理说不出,纵或说了出来,人家也不一定会相信,四年前,自己又何尝马上相信史莒母子的话。
  史威早就判定西令罗骥有所知悉,也看清了他有口难言,无以自辩的弱点,他更不在乎西令罗骥对他是何想法。因为目前他的地位己是稳如泰山,谁能有本事否定他的身份。
  现在,他只是要打击西令罗骥,把他从江南江北武林人物心目中赶了出去,彻底破坏他已有的影响力。
  进而,从西令罗骥身上逼出史宫母亲彩虹女许萍的下落,以遂一网打尽,永绝后患之口的。
  史威此人聪明绝顶,尽管内心欲望极大,恨不得广揽天下财物,美女、权势于一身,但却绝无穷凶恶极之相,令人见了退避三舍。
  同时,他更深知糖衣外交的重要,即使做尽坏事,也非说尽好话不可。
  他不在乎西令罗骥对他想法如何,只希望其他不知他底细之人,替他义务宣传,表扬他的大仁大义。
  是以,胡大刚话声一落,他便又脸色一肃,装得怦然地道:“胡三叔,你不要乱说,罗老伯伯对我不是很好么?”“
  胡大刚冷笑道:“公子,你但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表面上对你不错,其实他心里对你如何呢,你不信,可以当面问问他。”
  史威哈哈一笑道:“胡三叔,你可是存心要陷我了不义,我可不会上你的当,老实告诉你,不管你怎说,我对罗老伯伯的尊敬始终如一。”
  这种态度表现得够光明,够磊落,也够感人。
  胡大招和衡岳二友无不耸然动容,尤其衡岳二友,几乎完全忘记了史威过去对待他们的态度,伸起大拇指,连声赞道:“好!
  好!这才是少年英雄的典型。“
  史威微微而笑道:“二位叔叔过奖,小侄如何敢当。”双目闪动间,两道精光,由西令罗骥脸上一掠而过。
  但见西令罗骥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面上毫不流露感情,使人见了,忍不住着恼,只气得史威暗暗咬牙不止。
  胡大刚抗辩道:“公子,我的话尚未说全,你就出如此论断,我第一个就不服,那么你们还是干脆把我杀了的好,免得我逆耳忠言,破坏了你们的感情。”
  史威哈哈大笑,顾左右而言道:“这教我如何是好?”
  意思是说,胡大刚的话哪能听得,可是,我能不让他说么?胡大招心中虽气相大刚不过,到底手足情深,他要是真做了坏事,当然容他不得,如果他另有苦衷,自是乐于听闻,只是这时他不便说话,一道求助的目光,射向了衡岳二友脸上。
  在这里,就看出交情的深浅来了。
  西令罗骥虽然名高望重,为南北武林同道所共仰,但毕竟不是南北武林道小圈圈里面的人物,在某一种情形之下。他是无法插入江南武林道的自然关系中。
  所以,这时潘云华发话了,道:“我们素来知道罗老哥哥一生行事,正大光明,绝无不可对人言之处,莫非胡老三误会了罗老哥哥,胡老三有话,就让他说出来也好,要真有什么误会,大家说开来不就得了。”
  杨志清笑着帮腔道:“鼓不打不响,话不说不明,罗老哥哥认为如何?”
  问到西令罗骥身上了,西令罗骥哪能示弱,说半个“不”
  字。
  西令罗骥苍眉一挑,敞声大笑道:“胡老三,老夫正洗耳恭听哩!”
  胡大刚咬牙恨声道:“你以为我没有事实根据么!我就先说出一件叫你听听,臊臊你的皮。”话声一顿,口中厉芒四射,加强了不少声势,这才接道:“四年之前,听说史莒逃出‘梵净山庄’之时,是你这老东西放他走的?”
  西令罗骥道:“难事老夫当年就向程老弟说明过,谁人不知,何人不晓,又何需你多言再问。”
  胡大刚道:“听说史莒逃离‘梵净山庄’之后,程大哥发现他身世可疑,心怀叵测,曾托你一事,你做到了么?”
  西令罗骥怒口一鼓道:“此事你没有资格问老夫。”
  胡大刚哈哈狂笑,道:“这是你阳奉阴违,卖友投靠的事实之一,你果然不敢作答了。”
  当年北剑程中和托西令接近史莒,乘机点死史官“腹结穴,使他的武功永无进境,以绝后患,西令罗骥却因一念生仁,未曾下手,想不到此事被胡大刚知道了,而且,用以证实他的不义。
  此事因关系到北剑程中和的一生清誉,外人可说无人得知,这自然又是史威事先交代好的了。
  在座之人,听了这无头无尾的话,自是莫明其妙,潘云华忍不住问道:“胡老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胡大刚道:“此事关系什么,小弟不便多说,潘兄难道看不出西令罗骥他未加否认么?”
  西令罗骥怒道:“老夫有老夫的看法,就是程中和也不能因此对老夫有半句闲话。”
  胡大刚冷笑道:“程大哥大仁大义之人,他不说你是他的宽宏大量,反过来说,你就是更不够朋友了。”
  史威笑着为西令罗骥解围道:“胡三叔,话不能这样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何况那时史首年纪既小,恶迹未著,纵是小侄,也不能下那种杀手,关于此事,你倒是怪错了罗老伯伯了。”
  胡大刚“嘿!嘿!”两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大家不由齐向西令罗骥望去,这无疑是表示大家颇为胡大刚之言所动,而对西令罗骥有了异样的感觉。
  西令罗骥暗暗叫苦,身陷困境,不能也不愿作大多的解释,看来这一次是栽定了。
  他只好端坐不动,沉着应付。
  胡大刚爆炸性的话语又说了出来,道:“我问你,我们闻大哥的举家迁走,你真的不知道吗?”
  西令罗骥道:“老夫懒得理你。”又是站不住脚的回答。
  这问题要是别人,只须一摇头“不知”,便可堵住胡大刚的嘴巴,可是西令罗骥不是那种畏缩的人,他不能摇头,他得保持身份和尊严。
  胡大刚哈哈大笑道:“这话或许我问错了,我该这样问你才对。”一顿之后,厉色道:
  “你把我们闻大哥哥挟持到哪里去了?”
  换了一种说法,加重了西令罗骥的罪名,开脱了铁胆金钩闻一凡,铁胆金钩闻一凡到底是江南武林道上的大豪,胡大刚要是把他也推到井里去,不但失了立场,而且对西令罗骥的打击,也不够份量了。
  这时,史威又替西令罗骥出头道:“胡三叔,小侄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实,那年闻叔叔举家失踪之日,罗老伯伯正在‘梵净山庄’作客,此事如何能扯到罗老伯伯身上。”
  胡大刚摇头一叹道:“贤侄,你未免太天真了,要知有许多事情不必自己动手的呵!”
  史威道:“事实俱在,你的话到底欠缺证据。”
  胡大刚双目棱芒电射道:“要证据我也有,昨天那史莒就到过‘闻庄’。”
  史威一怔,道:“有这等事?”
  胡大刚道:“此事我亲自所见,李焕然又直言不讳,贤侄尽可当面问问李焕然。”
  史威剑眉一蹙,打了一个哈哈道:“这也只能说史莒想打听他母亲的去处,胡三叔岂能仅凭臆断,就怪上了罗老伯伯,而生出这大的误会,好好!现在既然把话说明了,误会全消,大家都不用放在心上,哈哈一笑,算了如何?”
  接着,转向西令罗骥抱拳一礼道:“胡三叔误会罗老伯伯,其行可笑,其情可原,请老伯伯念在胡三叔一片愚忱,原谅了他吧!”
  胡大刚的话,句句逼人,窘得西令罗骥至为头痛,却想不到史威处处为他转困开脱,一时真把西令罗骥这老江湖都弄迷糊了,看不出史威的真正用心。
  他只好暗中一叹,道:“威侄,有你的面子,老夫还能说什么!”
  史威又是一揖道:“多谢伯伯了。”旋又转向胡大招道:“胡大叔,你也该原谅胡三叔了。”
  胡大招向西令罗骥一礼随:“小弟谢过老哥哥了!”回头喝声道:“起来,向罗老哥哥陪个不是!”
  胡大刚忿忿不平的向西令罗骥拱了拱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胡大招怒盾一剔,正要斥责胡大刚之际,西令罗骥起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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