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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彩虹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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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妒非喜极叫道:

“快多斫两剑,斫出个剑尖来!”

余树奇依言照办,不清多时即将这根两丈多长的碧萝绦分成长短不一的五段,多半是四尺长,只有一根长达六尺。

然后,距每一段的钝端数寸处,打了两个大结,当作护手的剑镡,笑笑道:

“这一来,可不怕被对方兵刃削手了!”

谭妒非问起情由,知他夺得碧萝绦的经过,喜得捡起一枝新做成的软剑,用内力抖得笔直,朝一株大树刺去。

她这一刺,果将那合抱的树干刺个对穿,伹那里在蟒筋和白金丝外面的碧萝套竟后缩到握手之处,不禁皱眉道:

“这枝怪剑若用以破横练功夫,确是大有用处,但这时那还有个剑样?”

那知这碧萝纱经过药水煮炼,竟是极富弹性,谭妒非将碧萝绦一拔,它也立郎弹回原状。

谭妒非喜得跳了起来,叫道:

“我这怪剑,只怕天下无双的了!”但她一见地上还有四根,又不禁失笑道:

“只能说是天下无六!”随手捡起那枝六尺多的,一抖之下,尖端仍然下垂,自知功力不够,又递给余树奇道:

“你也试试看!”

余树奇接过手来,用内力一震,长达六尺的软绦依然笔直,向谭妒非刺过的大树一刺,竟是连套在外面的碧萝纱也同时没了进去。

谭妒非恍若有悟,“哎”一声道:

“还是我不行!”

余树奇忙道:

“姊姊方才未尽全力吧?”

谭妒非苦笑道:

“你别灌我迷汤了,我自己懂得内力比你差得很远,但我也很满意了!”她顿了一顿,又道:

“还有这几根,你打算送给谁?”

余树奇道:

“姊姊两枝,阿姨两枝,剩下一枝由我带着,将来赠给姑姑!”

谭妒非诧道:

“你又有什么姑姑?”

余树奇将一切经过简略对谭妒非说了,惹得她也不胜唏嘘。




第十三章 重 逢

经过了一阵的耽搁,已去了不少时候,谭妒非仍记起那些钟声,忙道:

“方才恐怕是我师父出困,又和庄上的人厮杀了,你我得赶快去才行。”这时她再不避讳余树奇在场,当即将另外两根“碧萝剑”缠在腰间,双手各执一枝,飞走就走。

余树奇也将金精剑归鞘,捡起那根长的“碧萝剑”提在手上,与谭妒非联袂飞奔。

顷刻间,两人到达一处高峰,俯瞰碧芙山庄,但见庄外到溪边的旷地上人影翻飞,看来最少也有十几对在那边厮杀。

余、谭两人只消一瞥,便知决无平若在内,但来人是谁?怎会一下子聚得那么多人与碧芙山庄为敌?两人对望一眼,会心地微微一笑,谭妒非毅然道:

“不问那些是什么人,反正他们与碧芙山庄为敌,我们就得帮忙他!”

余树奇道:

“对呀!你我由这里杀奔庄后,先给他放一把火,烧他这狐狸窟,省得留下来害人!但是”

谭妒非急道:

“又有什么难处了?”

余树奇道:

“这庄上端的埋伏太多,你我得走在一起,省得失陷了就难得照应!”

谭妒非芳心一颤,略一寻思,随道:

“你我在一起就是!”

两人由高峰下扑,不消多时,到达一处土岗,见这山岗上正有一座小屋,谭妒非就要进去放火,余树奇曾在庄前的小屋里吃过大亏,这回自知戒心,急道:

“烧这些小屋,没有多大好处,要是遇上凶事,又太不上算,还是烧大屋子才好!”

谭妒非一想,觉得他所说有理,遥指着前面数十丈处,花丛掩映中一座高阁,说道:

“那边敢情使得!”

余树奇一看那边,正是平若所说的“绣阁”,沉吟道:

“那绣阁原是我姑姑住过的地方,烧了有点可惜,但后来又是方芙占住,也许她正在里面养伤,烧了也无不可,我们就过去罢!”

那知正要举步,土岗上的屋门忽然打开,一位中年汉于当门而立,哈哈干笑两声道:

“狗男女!你胡大爷等候多时,过这边来纳命罢!”

谭妒非听那人一开口就骂“狗男女”,粉脸一红,就要扑去。余树奇急一握她玉腕,说一声:

“使不得!”谭妒非手腕被握,俏脸更红了,着急道:

“你快点放手!”

余树奇道:

“放手你就要跑啦!”

谭妒非恨得连说几声:

“不跑!”

余树奇略一犹豫,将手一松,同时已纵上土岗,单掌发力向那人打去,立又倒跃回来。

谭妒非见他单独扑出,知他不愿让自己冒险,心里虽觉一甜,性子却等不得,也就立即起步,不料被余树奇倒跃回来,一直撞进怀中,两人一齐由山坡滚落。然而,这时山坡上“轰隆”一声巨响,硝烟沙石漫天飞舞,两人被震得由地面弹起数尺。

余树奇滚在谭妒非怀中,被她无意中搂着站不起来,谭妒非也被他压在胸上动弹不得,一任震得身子几度弹起,才能够分别爬起身来,两人都尴尬得满睑通红。

谭妒非娇羞满面,噘着嘴道:

“你这人哪!要倒退回来也不先招呼一声,害得人家”她自己也不禁好笑起来,指一指自己背上,又说一声:

“你看多脏?”

余树奇苦笑一声,看她背后滚得尽是黄泥,忙道:

“我替姐姐拍!”

谭妒非涨红了脸,急叫一声:

“不要!”却自用那“碧萝剑”扑去身上的灰尘,嘴里依旧埋怨不已。

余树奇只好苦笑道:

“当时我怕姐姐要冒险上去,只好抢先一步,要是先招呼姐姐,只怕你我两人全都不活!”

谭妒非怎不知这道理?只因跌得不好意思,才叹怪别人遮羞,这时听余树奇自己说了出来,与自己揣测他的心意不谋而合,心里只有甜蜜的份儿,深情地望他一眼,幽幽地说一声“下回不准你单独冒险!”

虽只是目光一闪,已表出万种关情,而余树奇已由她眼波里读出全部的意义,心里不禁惊喜,一时不知应该怎样回答,好容易才喊出“姐姐”两字。

这是心弦上共鸣之音,像春天的鸟儿以喜悦的歌声,取悦它的侣伴,谭妒非听他连嗓音都发颤了,那能不懂?一颗芳心竟被“姐姐”两字喊得卜卜乱跳,螓首低垂到胸脯,刚叫得一声:

“奇哥!”却闻土岗上一声断喝,一条身影疾扑而下。

余树奇纵目看去,来的正是自称为“胡大爷”的中年汉子,想起方才几乎上个大当,恼怒在心,双臂一分,盈虚功的“张”字诀已经展出。

要知他这“张”字诀一发,伹见烟尘飞卷,沙石飘扬,原先被炸飞而甫落回地面的沙石,又再度如几万颗弹丸,向那人急射。

谭妒非急叫一声:

“把人抓起来!”但已无及,这边声音发出,那边也惨呼一声,一条身影已被余树奇这种玄妙的奇功打飞数丈,浑身上下也被沙石钻了百孔千疮。

余树奇闻声收掌,见已变成这样,不禁苦笑道:

“姐姐!人都死啦!”那知他一语甫毕,那人的尸体一落地面,立又“轰隆”一声,烟硝石雨,又再度翻腾。

幸而两人站离几丈,未被波及,但那尸体已炸得无踪无影。

谭妒非急叫一声:

“快走!”一把抓住余树奇手臂,即往后倒跃,冲着扑面的硝烟,后退二三十丈。

余树奇不知她有何所见,待在硝烟外面停下身子,才茫然道:

“姐姐见了什么?”

谭妒非道:

“那人已经炸碎,要是还站在原处,被血肉兜头淋下,岂不脏死人啦?”

余树奇这才知道女孩子本性好洁,所以谭妒非在这种时候,还记得招呼他退后,不觉点一点头,纵目向各处一看,却见侧面又有几条人影飞纵过来。

谭妒非不待他开口,即叮嘱道:

“这回可别把人打死了,要抓活的来问,有人在庄前厮杀,你我在后面救人,总要方便得多!”

余树奇颔首道: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谭妒非羞涩地一笑道:

“你就会灌人家迷汤,姐姐,姐姐地乱叫,也不问自己到底多大啦!”

余树奇看谭妒非的年纪确要比他自己少一两岁,“姐姐”两字不过是对她的尊称,否则,才一见面,怎好把人家叫成“妹妹”?这时听她一说,wωw奇Qìsuu書còm网本要改个称呼,却又故意撒赖道:

“我才出师门,还不懂事,要叫你姐姐,才肯照应我嘛!”

谭妒非花容忽然一黯,几乎是哭的声音道:

“照这样说来,你是不喜欢我,不肯照应我啦?”

余树奇急了起来,也不知如何是好,轻拍她香肩道:

“那里,那里?,哥哥没说不喜欢你呀!”

谭妒非抬起头来“噗嗤”一笑。

她这一笑,端的是: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直把余树奇看得又惊又喜,默了半晌。

谭妒非一颗寂寞的心,因余树奇自称一声“哥哥”而震响了心弦,但也因他痴痴望在自己睑上,而有点儿害羞。深情地望他一眼,立又低下头去,佯嗔道:

“那有这样看人的哪?看够了没有?”

余树奇笑道:

“就看一辈子也不会够!”

谭妒非年纪虽然较小,伹十五六岁的少女也是情窦已开,平若一心在水云洞等待方蓉,不欲离洞远行,所以由谭妒非代替她探查方芙的劣迹,每次出行的时日虽短,而次数却是不少,外间的事物,更令这情窦初开的姑娘增了几分阅历。

再则湘女多情而滥爱,桂女多情而坦率,湘桂边境山林旷野,不乏原始时代的情歌,那些热情而坦裸的歌词,直唱得这姑娘心跳不已,若非平日教养有素,加上自负才貌技艺,只怕早已跌进爱海,这时遇上余树奇这样一位少年郎,早就芳心默许,恨不得投入郎怀。

伹她虽不装作,仍是娇羞,轻轻“啐”一声道:

“你那里学来这份贫嘴?要打你啦!”果然捏起粉拳,不痛不痒地在心上人胸前槌了一槌,接着又“噗嗤”一笑。

大抵少女娇痴憨态最易迷人,余树奇纵是不解风情,也免不了心里甜滋滋,面上喜孜孜地跟着她笑了。

这一对小情人为了表露心里的爱慕,几乎忘了身在险地。谭妒非轻敲人家一槌,见他仍然痴笑望自己脸上,还待多挝他几下,忽觉眼角边缘,人影晃动,急叫一声:

“哥哥不要痴啦!敌人到了!”

余树奇蓦地一惊,举目看时,五位老人已相距不过十丈,认出来人正是要交手而来不及交手的徐概一行五老,急着说一声:

“妹妹!这五个并不太脓包!”

谭妒非见心上人懂得先提醒自己留意,心里又是一甜,报之以甜蜜的一笑,立即向来人一扬蛾眉,“呔”一声喝道:

“快给我站住!”

独行客徐概在谭妒非的喝声中飘然在距她两丈处一站,余下四老也分别列在徐概两旁。

谭妒非不知这五位老人是何许人也,右手的“碧萝剑”一指,喝道:

“老儿报个名来,再上来受死!”

徐概早先见谭妒非用红绫罗带与宋敏、方芙交手,知她轻功卓越,艺业寻常,此时见她手里各拿有一条软带作为兵刃,还要装腔作势,吆吆喝喝,不由得好笑道:

“姑娘家们还是回去学针黹罢!南岳五老不与你一般见识!”

说起“南岳五老”的名头,在江湖上确是响当当的人物,老大就是万里飘风独行客徐概,他一套阴阳掌法神奇莫测,掌力之雄,直可穿山裂石,几十年来确无人敢触他虎胡。因此,他便自高自大地诩为独行客。

另外四老是丧门吊客古熙,湘水渔人崔立,烟霞啸客朱枫,山左樵夫毛川,各有一身特异的艺业。

这五位老人既非同门,更非兄弟,也不是同乡,只因臭味相投,才占隐名山,结为五老,果然使江湖人物见南岳而却步。

徐概为了要收“先声夺人”之效,特意炫耀“五老”的名头,焉知这一对少年男女俱是初出茅庐,根本就不知老与不老,谭妒非嘴角徽徽一翘,鼻里“哼”一声道:

“你们老还是岳庙的神主老?”

南岳五老竟被拿来与木偶相比,怎不教他气极?丧门吊客八字眉梢微垂,嘿嘿两声道:

“小妞儿活不耐烦了,老夫先迭你终便是!”膝盖徽动,已斜里飘出,挡在徐概面前。

谭妒非抖腕一指,一缕劲风自“碧萝剑”尖发出,疾射丧门吊客鸠尾穴,同时叱一声:

“亮兵刃再来!”

丧门吊客身形才定,忽感劲风临身,急挪开两尺,吊鬼眉一皱,横目向谭妒非一瞥,又嘿嘿两声道:

“妞儿真还有一手,怪不得狂妄”忽然猛喝一声:

“接招!”一晃身躯,即达谭妒非面前,右臂一伸,五指透出五缕劲风扑奔谭妒非面门,左臂却由右肘下突发一掌。

谭妒非不防对方忽然大喝,吓得后跃一步,回到余树奇身边,立见对方拳形一动,掌风即到,急一挥“碧萝剑”,但闻一连串的爆音,剑上虽已充实内力,仍被震得来回弹晃,不由得怔了一怔。

但那丧门吊客更加骇异——他这一招“暗渡陈仓”,原是万无一失,那知被对方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轻摇“罗带”,掌劲即全被化解,这一来,使他不得不重对敌人估价。只听他哈哈一笑道:

“妞儿再来两招!”身法一变,掌动如轮,霎时闾,一阵阵劲风卷到。

谭妒非哼了一声,将一对以碧萝绦制成没有锋口的剑舞得一片青光,向掌风卷进,但闻“噼噼啪啪”一阵爆音响处,青光已直迫丧门吊客身前。

丧门吊客真料不到这少女仅用两段“罗带”作兵刃,即有恁般凌厉,一下子被攻得连连倒退。

烟霞啸客见势不好,一声厉啸,震得邻近的铁瓦飞跃,接着又冷笑一声道:

“古老二!别忘了用家伙!”

谭妒非知他提醒丧门吊客古熙以兵刃对招,也就冷笑道:

“朱老儿连你算上!”话声中,双剑一卷,右挡古熙,左取朱枫,居然未把南岳五老放在眼底。

余树奇暗惊道:

“这妹妹也未免太过,一个还未分胜败,偏要多惹一个。”他生怕谭妒非有失,也将那枝六尺来长的“碧萝剑”在手中抖了两抖,暗蓄真力以应突变。

烟霞啸客听谭妒非一语未毕,一股锐风已朝丹田重穴冲来,骛得向上一拔,喝一声:

“你找死!”一个“云里翻身”头向下,脚向上,双掌一挥,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罩向谭妒非头上。

谭妒非若是剑掌并用,对于这种内家掌劲不见得不能抵御,无奈她一时好奇,把两根截下来的碧萝绦,当作两枝软剑来用,虽得真力运入“剑身”,但也只是一条直线,所以锐于攻,拙于防,一见烟霞啸客凌空下击,知他这一掌非同小可,便打定不接招的主意。

烟霞啸客这一掌已尽全力,不伹其余四老认为谭妒非无法幸免,他自己也认为那狂傲少女难逃一掌之危。

那知正在暗喜的时候,余树奇一声暴喝,一股狂飙向谭妒非头顶上一卷,烟霞啸客即觉掌劲被横力一冲,整个散去,眼底一闪,那少女已无影无踪,同时听到山左樵夫一声大喝。

原来谭妒非也恰在余树奇发掌的同时,一扭纤腰,电闪般到了山左樵夫身前,分心就是一剑。

山左樵夫与厮杀中的三人相距五丈开外,那会想到这姑娘会找到他头上?犹幸全神注视谭妒非如何应付烟霞啸客一招“寒月笼沙”,才瞥见一条纤影向他冲来。

起先还以为谭妒非为了闪避,才有此一闪,及至看到纤影一射而到,这才惊觉人家故意找他交手。因为发觉过迟,而且对方又以“罗带”作为前导,封掌发招全已落了后着,只得一闪数尺。

由得双方来去均疾如奔电,但山左樵夫到底迟了一着,被谭妒非“唰”地一剑过去,将他左边衣袖划破一道长有尺许的裂口。

谭妒非一招得势,却笑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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