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色倾城惑君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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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菡闻言不由得一怔，压制毒性的药每五日需要服用一次，从玄蒙出发后琳儿就没多带多少药，如果慕菡完不成刺杀任务势必不可能活着离开琉泽。看来玄蒙王也是早已等不及，没给她留那么多时间，可眼下她连见到紫夙的机会都没有了，又如何去刺杀她。

琳儿却给了慕菡这样一个消息：“紫夙会举办家宴，所有的后妃都会出席。”

“嗯。”慕菡深深觉得自己做与不做都没什么效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是。说来可笑，明明玄蒙的公主却是备受冷落。她除了接受琳儿的安排，还有办法吗？

那天的到来说快也快，等慕菡穿戴完毕来到宴席上的时候，发现紫夙和众妃子早已落座，只给她空了个离紫夙挺远的位置。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慕菡去跟紫夙请安趁机要求坐近点。她哭笑不得，这难道还上前从他的莺莺燕燕中强行挤进去不成？这要得罪多少人，但她的药还在琳儿手上，又不能不听。

“皇上，不为臣妾留个你身边的位置么？”慕菡朝着一桌人尽量装作甜美可人毫无心机的样子，无视妃子周围投来质疑的眼光，慕菡还是第一次在人前低声下气，以卑微的姿态。玄蒙王的确厉害，他用了这几个月就成功地把她改造成了另一人。

“哦？瑾妃昨天不是说坐在姐妹中间才更能尽兴？”如果她的眼神能杀人，紫夙该死了几万次了吧，他竟然轻描淡写地撒谎！如果慕菡心中承认了他说的，那么她方才就是没事找事，如果不承认那她就等于犯了欺君之罪，显然横竖都坐不到他旁边更别谈接近紫夙了。

正在慕菡徘徊犹豫间，又来了一位的紫夙的妃子，满头珠翠，人未到而香先来，真不知道她涂了多少脂粉才有此等效果。而她竟然毫不客气地把那一桌子的最后一个位置坐下了，回头还不忘用她那铺满香粉的脸给慕菡一个惊悚的笑容。

“坐齐了，咱们今天不醉不归。”紫夙对着一桌子的莺莺燕燕说道。

这就算坐齐了？她竟然就这么被无视了？好歹她也是堂堂一国的公主的身份，是紫夙明媒正娶的妃子，虽不至于倾国倾城但也是千里挑一。霎时，慕菡就觉得头疼起来。从小到大，她虽然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和挫折，但还没有被一个男子如此羞辱，虽然她不是真正的公主，但人人平等的年代里又怎受过如此羞辱。你曾经满口说着的情，难道都是虚幻？你连我都辨认不出，我怎么相信现在？你知道不知道，我的生命就要终结了。也罢，你是一国的君主，身边何患无红颜。既然你不安排我的位置，我也偏不让你如愿。

慕菡走过去一把夺过紫夙端着正要倒酒的酒壶，掀开壶盖直接往嘴里灌。辛辣的酒洒落在她的脸上与泪水混着一起流下来，湿了一大片衣服，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而她却丝毫不顾，只顾自己灌酒。她甚至都可以想象那一桌的莺莺燕燕盯着她喝酒出丑而幸灾乐祸的模样。

慕菡喝完了一壶，又去拿桌上的一壶，拿来就倒进嘴里，仿佛在喝水一般。第二壶喝完，慕菡感觉喉咙变火辣辣的疼，视线也开始模糊，可又踉踉跄跄地去拿第三壶。

“够了。”紫夙声音冷冷的响起，伸手过来企图抢下慕菡的酒壶。而她却转身一挡满不在乎。

“是你……你说的不醉不归。”慕菡边哭边笑，连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在说什么。她累了，以前忍着不哭，却不知道最终伤了的是谁。

“来人，瑾妃喝醉了，送她回府。”紫夙最终没让慕菡继续在家宴上捣乱，可是那又怎样，或许她是死是活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了。纵然舞跳的再好，再有才识，在他眼里她都只是玄蒙的公主，是玄蒙强加给他的包袱。

那一刻慕菡才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真的不想再去理会那些所谓的争端。

“我没醉！”慕菡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她习惯了做沉默的羔羊，这一次却是真的不想再这样。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我想回家……回家……

“瑾妃，你不自重我无法向你父皇交代，还有下次不要自以为聪明地让我母后来压我。”紫夙走过我身边时，落下这样一句话，轻巧地好似一片刚落下的梧桐。

慕菡感觉头越来越晕，却是看着紫夙越走越远，原来是婚前为了缓兵之计的一句话，让紫夙心里顿生如此的误会，但她还是恨极了他那副什么与他无关的表情。此时，她心生一计，用不大的声音说道：“紫夙，我知……知道慕妃的下落。”

她分明看到那抹紫色的影子抖了抖，突然无限悲凉，假如他知道自己就是慕菡，他会作何感想。酒喝得再多，竟然也填不满内心的伤痛，为什么……为什么……

那就让她醉生梦死，然后再无瓜葛……

卷一　梦起琉泽　识君颜　第二十章　冷宫之夜枕难眠

慕菡因为宿醉，醒来时头还是很疼。　不过紫夙却是破天荒地仍然等在她的房内。

“说，慕妃在哪里？”紫夙第一时间问的却是慕妃。

“等臣妾心情好了，自然会告诉你。”慕菡冷笑道，紫夙在乎的到底是慕菡这个人，还是她曾是他妃子的记忆。

呯的一声，茶杯碎裂的声音。

“你不要以为你是玄蒙的公主，朕就不敢动你。”紫夙冷眼道。他苦等的结果变成慕菡心情好了告诉他。

“臣妾从来不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慕菡淡淡道。紫夙不会知道，慕菡已经下定决心，她要挑个时机去昭泉殿找晴素，把一切都交代了，托晴素拜托慕琴好好照顾爷爷。杀了紫夙，又有何用。

所以，等紫夙出门的时候，慕菡也下了床。琳儿被紫夙早打发走了，慕菡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往昭泉殿去。她现在住的是香兰殿，与昭泉殿自然有些距离。初秋的天气还算清爽，慕菡无疑是这秋意绵绵的小径上画龙点睛的一色。她不知道，她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男子，眉头紧锁，手指骨捏的发白。

慕菡踏进昭泉殿的时候，记忆如同山泉水一般涌了出来。砖石墙瓦，都还是老样子。她喜素不喜招摇，所以昭泉殿恐怕是所有宫殿里最素的一座。院子里的花草，有几处已开始落叶颓败，看着这里的景致，慕菡有几分伤逝，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谁允许你进的昭泉殿？”背后一道冷冰的声音响起。

慕菡一回头，看到了站在房梁阴影里的紫夙。虽看不清他隐在阴影深处的脸，但听的出他话里的寒意。

“传朕旨意，瑾妃入宫以来不守礼仪，朕顾念玄蒙与琉泽的关系不作惩处，如今其企图亵渎慕妃在天之灵，朕实乃失望之极。从即日起，瑾妃移居冷香殿，以后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踏入昭泉殿。”紫夙颁完旨意转身离开。

慕菡紫眸一凝，冷香殿是冷宫。一入冷宫深似海，慕菡岂会不知。如此保护慕菡以前住过的宫殿和那似真似假的灵魂，到底是自欺欺人吗？

“娘娘，请。”旁边的公公做了个请的姿势。

慕菡冷笑一声，大气地将衣袖一甩，对着紫夙背影道：“你会后悔的。”

不过，第一个后悔的恐怕是她。下午搬来之后，才得知春桃没有被恩准跟来，只余了琳儿一人，说是冷宫中不是享福之地要有所精简。这下，她可真是一点联系紫夙的机会都没有。冷香殿的条件自然不比先前，桌椅的样式都较为陈旧，整个昏暗的小殿里有一股浓浓的霉味。如果说直白点，真的是只有一桌一椅一床铺，再没有别的了。床是硬的，被子也是硬的。

“公主，你太心慈手软了。”琳儿的俏丽的脸庞，此刻却是带着轻蔑。

“我自有我的办法。”慕菡将手捏紧了几分。

“眼下，你连紫夙都见不到。”琳儿又逼近了几步。

“可我知道他的弱点。”慕菡的紫眸里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光芒，仿佛是一种强力的证明。

琳儿嘴角一扬，将手中的药瓶晃了晃道：“你的药还有一个月的量。”

现实是残酷的，慕菡不得不答应琳儿，第二天开始就要与所有守卫、宫女以及冷宫的一些妃子打好关系。有时候慕菡会觉得，这琳儿这么能干，她为什么只是一个丫鬟。

慕菡好不容易在又冷又硬的床榻上挨过了一个晚上，就又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见有点分量的守卫和宫女。

冷香殿在冷宫内也已经算是较好的殿了，其他的殿毫无例外地更加偏僻和残破。许多妃子不是整日地悲观厌世，便是失心疯一般闹腾。搬来的那日，慕菡越看越不敢看。

“就这么点？”守卫比起那些宫女们可就更直接，直嫌慕菡出手不阔绰。在他们看来，进了冷宫的宫女妃嫔根本不可能有“第二春”。所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榨取多还是榨取少全屏他们本身的能力了。

慕菡心中一凛，就算她舍得了孩子难道就真的能套得狼？看看他们一副伸手要钱的态度，压根就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慕菡偏生就不会说奉承的话，顿时气氛就僵在那里。

“没银子？没银子就不要来逗哥哥们了好吗？”紧接着一群守卫便哄笑着把刚刚慕菡给的银子撒了一地，然后不再管她，装模作样地巡逻去了。

慕菡看着一地的银子，不免心痛，于是重新捡起来放在荷包里。此路不通，还有别的路。

琳儿看着宫女晚上端来的残羹冷炙，便明白慕菡一定白天出师不利。不得不感叹，玄蒙王教会了慕菡倾城，却没教会她生存。

“我不会讨好。”慕菡嘴唇一抿。

琳儿道：“不会就学。”

于是，第二天慕菡又被赶鸭子上架，再次去跟守卫宫女打招呼。“那个……”慕菡清了清嗓子，却发现守卫不屑又不明所以地回头望了她一眼，然后华丽丽地走了。真是让慕菡想死的心都有了，讨好，不就是讨好这件小事吗？

讨好是难熬的，吃残羹冷炙更是难熬的。于是在琳儿的白眼下，慕菡梅开三度，又一次披甲上阵。“这位大哥，我出身贫寒，如今皇上不宠幸我，宫里其他娘娘又排挤陷害我，我才来到了此处。你们做这些差事也不容易，这些银子已经是我全部家当，还请你们多多担待，买个酒菜补贴下家用再顺便照顾下我。”说完慕菡低下头，装作沉痛伤心的样子。

看着慕菡入木三分的表演，这下守卫大哥免不了一阵颤动，慕菡穿的素衣素裙的确与别的后宫的庸脂俗粉不同，而她又偏巧说中了大家心中的那些，引起了所有贫苦人的共鸣。“是啊……有些后妃真是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胡作非为……这年头坏人当道啊……”

“夫人啊，银子我们就收下了。你呢，也就别想多了，这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能活着就不错了。”说完，守卫饶有深意地看了慕菡一眼，似劝慰似忠告的话语倒也算是他们的真言了。

卷一　梦起琉泽　识君颜　第二十一章　空穴来火遇太妃

慕菡见守卫终于不给她脸色了，稍微有了点成就感。　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冷香殿。

“凌太妃要约你喝茶。”守候多时的琳儿一见慕菡便开口道。

“喝茶？”慕菡重复了琳儿的话。琳儿口中凌太妃，其实是以为久居冷宫的先帝的妃子，已有些年纪。与其他有些渴望圣眷的疯癫的妃子不同，她是自己要求入住冷宫的。常年粗茶淡饭，青灯古佛，研究茶道。说实话恐怕，她也是冷宫所有人里面除了慕妃以外最正常不过的人。

慕菡原本是不认识凌太妃的，这隔了代、隔了国度的身份，再加上她原本就是穿越而来，关系上就疏远了好几层，可人家却忽然喊她喝茶，真是太奇怪了。

“她说了，你回了冷香殿马上就去，一刻都不要耽搁。”琳儿将一刻都不要耽搁说的分外地重，让慕菡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我刚回来。”慕菡皱眉头强调了一声。

“凌太妃也是这儿十分重要的角色，你是小辈更应顺召。”琳儿却是颇有姐姐风范地教导了一番，慕菡只得点头答应。

凌太妃所住的静宁殿倒是与慕菡的冷香殿有段距离，慕菡紧赶慢赶才没有在约定的时间迟到。推开殿门，她便看到穿着一位中年女子。茶色的粗衣，头发简单地挽了个髻。见慕菡来了，中年女子开口道：“这儿既不是皇宫，也不用太拘泥于头衔虚礼。茶已经在烧了，夫人稍等。”

原来刚刚自己跑那么急，她居然还在烧茶？最令慕菡意外的是，凌太妃比慕菡想象中还要和善年轻点儿，很难和她是太妃联系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凌妃把茶烧好，却发现她接下来泡茶、滤叶、倒茶一系列动作更加缓而不疾。“尝尝。”凌太妃温婉的笑容下，手里端着的正是一小盏沏好的茶。冒着热气的茶水色泽莹亮，几撮茶叶此刻完全泡化开来，好似碧玉一般。这茶一看就是上好的。

慕菡抱着不暴殄天物的心态，学着凌太妃的样子，接过茶盏，小啜了一口。茶水才入口，茶香立即盈满了口舌，起初味道微苦而后又转为一种独特的甘冽，饮了以后一点也不觉得干。这下慕菡不由得更加赞叹和惊讶了。若非宫中有人特别照顾，太妃久居静宁殿又何来如此好的茶。

凌太妃扶着茶盏，道：“别急，这茶须得慢慢品。”眼下慕菡茶盏中已空了一半，而太妃的茶盏只是少了极浅的一点。于是，一老一少却是各执一杯，细细品味。期间，凌太妃也会问起一些慕菡关于朝中其他妃子的看法。慕菡一概以不熟悉为由推脱。

待到太妃手中的茶快要品完时，她又添水重新烧上一盅，大有留客之意。

而此时，窗外天色已晚，冷宫本就凄清。慕菡见太妃约她喝茶，久未表露目的，只得旁敲侧击道：“太妃娘娘，瑾沫愚钝不识茶中深意，还望太妃娘娘指点。”

凌太妃却是笑着摇摇头道：“我没什么好指点的，如果没有猜错，今晚你恐怕只能在我这静宁殿里将就了。”

此话一出，慕菡心里瞬时一惊，摸不清太妃是真猜测还是威胁。她朝静宁殿窗外不经意一看，俨然看见远处有一团火光，火光处人声鼎沸。静宁殿妙就妙在因为凌太妃喜静，所以选择殿地势较高，在静宁殿里能将整个冷宫看的十分分明。等等，那团火光的位置好像是……慕菡神经一紧呼之欲出，她急不可耐地朝太妃望去，太妃却岿然不动，没有丝毫阻止慕菡的意思。

慕菡立即告退往火光处跑去，可是等她赶到，哪还有什么冷香殿，只有被大火吞噬地差不多的残垣断壁和焦土。这场大火火势十分诡异，不烧别的宫殿，单单只烧了她这一冷香殿，而且守卫收拾废墟时还感叹这火发现时已经十分凶猛。慕菡听了之后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假如自己和琳儿没有去凌太妃那儿喝茶，自己在殿内多逗留一会儿，大火见风就起，说不定自己就已经化成灰了。

她已经被紫夙下旨贬入冷宫，是谁如此狠心，仍就狠不得杀人灭迹。慕菡紫眸一凝，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了冷香殿这一栖身处，她的确只能去静宁殿。当她再度踏进静宁殿的时候，凌太妃对她的去而复返，毫无意外。

“谢太妃救命之恩，瑾沫没齿难忘。”慕妃进殿第一件事不忘谢恩。

凌太妃却是支开琳儿，淡淡对慕菡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你以后不必再假借玄蒙公主的身份。”

慕菡抬头心中又是一惊，太妃果然不简单，已经看出了她并非玄蒙公主。

“你的身份，恐怕已经泄露。我救得了你一时，可救不了你一世。”凌太妃看了一眼窗外，手腕处的檀木佛珠在茶色衣袖间隐隐欲现。

“慕菡谢太妃娘娘提醒。”慕菡意欲再行礼，却被凌太妃拦了。

“我也只是为他多做些善事。”凌太妃淡然地将目光移到远方。

“还望娘娘为慕菡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