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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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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观走在后面的仆妇,按说她该在一边领路,照应夫人,可阿黛观她神色间甚是有些据傲,竟好似没把那夫人和小姐看在眼里似的,实非下人本份。

看来县太爷后宅颇有问题。

“阿弥陀佛,贫僧正要过湖,还要麻烦施主顺便携上一程。”这时,阴阴的天色中,一身月白僧依的法海又再一次出现在阿黛的面前。可是有些久违了。

“大师请!”阿黛自无不可。

法海上得船,便于赵昱相对而坐。

不由的阿黛便想起当初赵拓离开钱塘,亦是自己送法海和赵拓过湖的,当初,法海就想劝赵拓入得佛门,只可惜赵拓心坚如铁,法海的意愿落空。

而今,阿黛可不认为法海过来真是巧遇。

“是是非非何日了,烦烦恼恼几时休。明明白白一条路,万万千千不肯修。青史几行名姓,不过北效无数荒丘……”果然,船刚起行。法海便又开始他的点化。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小子我终是俗人。”赵昱却是悠悠闲闲的道。

法海一叹。

“就是,和尚,你自小就是和尚,又怎知这世间红尘之乐,不如脱下佛衣,随小青红尘走一遭,美酒佳肴,美人相伴。北至大漠看夕阳落日,南到大洋钦晨曦苍露,春赏百花秋看月,夏听蝉鸣冬观雪,再仗剑人间。除暴安良,此等快意逍遥,岂是你古佛青灯能比,和尚,如何?”湖中,青鱼又从水中跳跃而,口吐人言。

那青鱼头更幻化成小青的脸。俏丽动人。

“孽障,休在这里迷惑人,或非你尚无恶迹,否则,必死于贫僧法仗之下。”法海一脸厉色的道,这条青鱼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小时候。法海日日打水,这条青鱼便喜欢同他嬉闹,只是他几世佛心,又岂是一条小小青鱼能诱惑的,之所以容她在身边放肆。这本就法海对自己的磨练。

“小青,走了。”远处岸边,白素贞一身白衣,翩若仙子。

水中青鱼在空中一个腾跃就变成俏丽少女,转瞬间便到得对岸。

“姐姐,那个呆和尚,这念佛念的越痴了。”

“小青,莫要惹他。”白素贞劝着,法海是小青的一道劫。

法海嘴角一抽,不由一阵头疼,还有许仙白青素贞这一段因果尚未了解,佛途之艰,他将迎难而上。

赵昱亦长身而立,迎着风,再世为人,外表圆融豁达,但内心之坚从未曾改变。

风越大了,湖面被风吹起阵阵涟漪。

须臾,船便到得码头,阿黛同赵昱又一前一后的朝着王家而去。

天下起了小雨,青石街口的杂货铺也早早的关门,整条青石巷寂冷无声。

不过,推开王家院门,王家屋里却是热闹万分。

周氏同庄氏过来了,两人是来找刘氏一起商量着王欣宁同钱易的婚期的,两人的婚事早就定下,本待是等乡试后,看看是否能够双喜临门的,只可惜终差了一着,钱易落了榜,再下一榜还要三年,婚事都是不可能再等。

而另外一边,却是孟无良的媳妇柳氏来看小外甥和小外甥女。

随后王家家境转好,孟无良虽然不太好意思来王家,但柳氏但是没太多在顾忌,更何况这等大喜之事,孟家也不可能不来恭贺的。

如今一来二去的,两家也不象以前那样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倒也常有走动。

便是孟家两个小子,也识了些字,时常有不懂的,便来请教王继善,王继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终是给孟氏的面子。要不然凭着孟无良那铁公鸡还无情的性子,两家实是走不到一块儿去的。

“婚期就定在腊月初九。”堂屋里庄氏道。

“初九这天有雪。”阿黛正好进门,听得这说便道。

“有雪好啊,雪窝里娶娘娘。”刘氏笑道。

阿黛这才想起这边有个俗语,新娘出门那天下雪,会很贤惠。

而此时,赵昱自随着阿黛身后,送上贺礼,一番恭贺的话语自不必说了。

随后赵昱又端出了好酒,说是要跟先生吃杯酒,感谢先生教训。

刘氏连忙叫了王靛下厨,炒了几个好菜。

王继善,王成,赵昱三人便吃起酒来。期中自不免又要提跟赵昱跟顺风赌场的赌斗之事,对此,王继善做为先生,也免不得劝了几句,只可惜赵昱油盐不进。

王继善也不好再说。

天渐晚,酒半酣,赵昱便告辞了。

…………………………

第一百零六章 免死金牌

候着赵昱走远,刘氏关了门,却是一把扯过阿黛:“说,你怎么跟他一道过来?”

一边王靛眼中也是八卦之火。

阿黛一看这情形,这是三堂会省的节奏啊:“娘,只是过湖的时候遇上他,他是爹的学生,咱家添子之喜,他不可能不来恭贺的,既是顺路,我也没有不载上一程的道理啊。”

“真是这样?”刘氏确认的问。在他看来,赵昱之前打过阿黛的主意,虽然如今赵昱算是浪子回头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总还是要多注意一点。

“真的是。”阿黛重重点头。

“嗯,公主那样的人家,咱们王家高攀不上。”一边王继善点头,虽然目前对于赵昱的改变,他持肯定态度,但公主府这样的人家,王家却没有攀附之心。

一夜北风。

第二天一早起来,屋瓦上,街道上便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而远山更是一夜之间白了头。

唯西湖的一汪碧水更显清澈和冷冽。

碎碎的雪一直在下。

顺风赌场。

以笸萝为赛场,场中,左边的一只鹌鹑长颈短尾,纯洁如雪,如同小鹤,是翁家淘来的一只玉鹑,十分擅长搏击,在此之前,已经连斗过十几场,场场均是大胜。

不亚于当年王成卖出去的那只“大将军王”。

而右边的一边却普通花色,只是羽间带着一点姻脂色,这就是赵二公子的那只鹌鹑,因着带着一点姻脂色,被称为姻脂鹌。

此时赵昱端坐一边,头上戴着黑纱网巾,身着交领大襟袍,一派纨绔公子的气派,但奇异的却不象以前那样让人看着生厌。

而一边翁公子于赵昱对坐。

别看赵昱虽然是公主府出身。但贵则贵矣,却无权。

而翁家却是世代官宦人家,如今翁家二老爷为朝中礼部尚书,执掌贡院。为天下士人之坐师,亦是清贵非凡,若论权势,公主府尚不及也。

也因此,顺风赌场才敢告书院舞弊,而最终,翁家也只是把过错归咎于翁大公子,处罚也仅仅是关个禁闭,如今,也不过关了一个月。翁大公子又生龙活虎了,这处罚终归是不疼不痒,由此,翁家的诚意可知一二。

“二公子,既进得赌场。那当以赌场的规矩说话,二公子上回输在赌场的是一栋宅院,两间铺面,一座庄园,外带两千两白银,如今契约和银票都在这里,二公子既然想把这些再赢回去。那必须要有同等的赌资。不能空口白话,要不然,若是二公子输了,咱们岂不是拿二公子没法子?”这时,李超将契约和银票拍了出来。

李超做为赌场的大场头,这赌局还得他来主持。翁大公子自是在一边逍遥看戏。

如今公主府的情形大家都清楚的,更何况,赵昱如今已从公主府里分了出来,也许用的银子有,但身边却无一产业。根本就拿不出等价的赌资。

到时,赵二公子这脸可就丢大了,连带着公主府也要丢了脸面。

翁大公子等着看戏时,赵昱却也架起了二郎腿,一手点了点鼻尖:“放心,我即进得赌场,自然晓得赌场的规矩,若说等价的赌资吧,本公子还真不一定能拿的出来……”

赵昱说着,一边的翁大公子就乐了,心里,既晓得拿不出来,那还跑赌场来出什么洋相,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而这时,赵昱“啧”了一声,一脸心疼的拍了拍桌子:“算了算了,既然是我要赌的,那吃点亏我也就认了。”赵昱说着,一手伸进大袖里,从袖子里掏出一物往桌上一拍:“瞧好了,我这东西顶赌资可是绰绰有余。”

敢情着,赵昱不是拿不出同等的赌资,而是认为赌资超过顺风赌场,拿出来有点亏。

此时,别说翁大公子气青了脸,便是李超也气歪了嘴,他倒要看看这位二公子什么东西,竟是这等的值钱。

看着桌上,是一块金牌,李超伸手欲拿,只是眼角看到那上面的字,倒是以他那胆大包天的性格也不由的有些腿软,一脸震惊的看着赵昱:“二公子,此物是真是假?”

那金牌上霍然写着“免死”两字。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

“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伪造这免死金牌啊,若是你们不信,大可找衙门验证,如今我的赌资已下,敢不敢接在你们了。”赵昱谈笑间,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看他这样,李超便晓得这东西不会假,毕竟造假的罪名没有承担的起。

而此时,周围围观的人一阵哗然,免死金牌!!!!赵二公子这是疯了吧?这东西能拿出来赌,不怕皇帝怪罪吗?

“大公子……”这事情,李超可做不得主。

而此时翁大公子看着那块免死金牌,两眼炽热,他虽然也是纨绔子弟,但见识不算小,从那上面的拓印来看,这东西不会假。

传说中的免死金牌啊,于他这么近在咫尺,若有这块牌子在手,那岂不就是天王老子第一了,难怪赵昱之前无恶不作,原来是有这个做依仗。

开玩笑,既然这位都敢拿出来赌,那他又有什么不敢接的,于是翁大公了重重一拍桌子:“开局!!!”

“公子,要不要回去禀告老爷一声。”李超还有些不放心。

“禀告什么,本公子难不成做不得这一点主!!!”翁大公子发怒了。

到得这时,李超也不多言,冲着赵昱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局了。

立时的,李超便拿出喷香的粟米,逗引着笸箩中的两只鹌鹑。

而此时,周围的人都吸着气,不敢发出一丝豪的声音,更不能移动,这是斗鹌鹑时的禁忌,怕人发出声音或移动惊拢到了鹌鹑。

此时,两只鹌鹑被那粟米引诱得贴到了一起,均要去抢那粟米。但却每每落空,立刻的两只鹌鹑被逗引的火起,于是互相开始攻击。

玉鹑擅飞,优势在于空中。而姻脂鹌却是气定神闲,它嘴长,爪利,更重要的是十分擅长把握时机,而且速度快,每每玉鹑要腾空扑起时,总能在它将起之刻逼近,玉鹑几次飞高,却不小心露出颈腹,反为胭脂鹌所趁。

须臾间。那玉鹑颈腹间的毛发已带着斑斑血迹。

不过,姻脂鹌也没能完全幸免,一侧的翅膀也现出血迹,只是因为它的翅膀上本就带有胭脂色,血迹不太明显。

可以说。双方是的势均力敌。

见了血,鹌鹑便斗的更加激烈。

此时,玉鹑再要飞起,胭脂鹑早瞅准了时机,一个前冲,不再冲着玉鹑的颈腹,而是直接冲着玉鹑的翅膀。立时的玉鹑的翅膀处又多出了一团血迹。

玉鹑扑腾几下,终落回地面,到得此时,玉鹑优势尽散,胭脂鹌趁胜追击,最终玉鹑耷拉着翅膀真往胭脂鹑腹下钻。

这便是认输了。

胭脂鹌站那里“咕咕。”的叫。颇有些意气飞扬。

“承让,承让。”赵二公子说着,直接拿过桌上的契约和银票收入怀中,之前的免死牌自也藏入了袖中。

又拿出香喷喷的粟喂鹌鹑,嘴里说的谦虑。只是那气定神闲的神态更让人气的只咬牙。

一边押胭脂鹌胜的赌客自是也喜笑颜开,唯有押玉鹑胜的赌客骂骂咧咧。

那翁公子更是铁青了脸,恨恨的瞪了李超一眼:“你什么眼力,淘得这等没用的东西,我看你这个大场头也没必要做了。”

翁大公子丢了脸面,气愤的走了。而李超一个大场头,被翁大公子这般的训斥,脸色自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赵昱却是捧着鹌鹑,悠悠闲闲的出了顺风赌场。

碎雪不知何时停了,一丝阳光破云而出,映在雪上,倒显得天空更亮堂了。

阿黛坐在药堂里,欣宁堂姐如今待嫁中,这段时间就不会来药堂了,而因着下雪的缘故,今日药堂也十分的清闲,许仙在一边发愣,不知是否在想着白素贞,药堂里的伙计只有一个在边上整理着药材,另外两个出去了。

阿黛晓得,那两位是去顺风赌场观赌局去了。

毕竟,赵二公子和顺风赌场这赌局引得四方云动。

人人都在猜测着,赵二公子能否一雪前耻。

“赢了赢了,二公子赢了。”就在这时,两个伙计风风火火的回来,一脸兴奋的道。

“真赢了?之前不是还说他连赌资都拿不出来。”边上有惊讶的问。

“赌资?谁说二公子拿不出来,他那赌资拿出来可是吓死人了,翁家差一点不敢接手。”一个伙计哈哈大笑道。

“什么赌资?”药堂里正整理药材的伙计忍不住的问。

“免金死牌知道?皇帝赐的免死金牌,那可是多少钱也换不来的东西。”去观赌的伙计咋着舌头道。

一边阿黛听着,心里不由的一惊,免死金牌,这位二公子是疯了不成,不怕皇帝怪罪下来吃罪不起吗?

晕,她胡涂了,这位可不是原来那位纨绔,他是赵拓,以赵拓之能,不可能做出那等没脑子的事情

阿黛想着,便静了下来,心神一动之间,却是隐隐把住了如今这位二公子的脉博。

如今,皇帝老了,他为什么要修道,要修长生之道,正是对老对死亡的恐惧,同时也是对控制权利失去了一定的信心。

所以,虽然赵拓大胜,但因着赵拓的抗旨,再加对异姓王的提防,所以,皇帝最终还是杀了赵拓。

而同样的,免死金牌这种东西,在皇帝兴起,大权在握时,是显示一种恩宠,但这东西的后遗症也很大,尤其是皇帝老了,猜疑心重了,免死金牌这种东西又会成为皇帝心中的一块心病。

否则,凭着皇帝对长乐公主的信任,就算是原来的赵昱恶事作尽,但哪家王公贵族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弟,只要不是大逆,原来的赵昱那点错或许会被百姓恨死,但在皇家来说也就是一个不懂事罢了,又怎么眼睁睁的看着事端将公主府逼到卖产业的地步。

说不定,真正的结就在这块免死金牌之上。

而赵拓此时将免死金牌抛出,应该是让皇帝有一个收回免死金牌的理由,而至于降罪,以原来赵昱那名声,皇帝反而犯不着降罪,最多训斥罢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阿黛的推测,但天机推演,应该是差不离吧……

晚上,回到家里,阿黛跟老爹说起了免死金牌之事。

王继善平日里跟于老先生甚是相得,于朝中之事也知晓一二,也同意阿黛的看法。

当然,王爹可不认为这是赵二公子有意为之,只认为可能是歪打正着。

……………………

第一百零七章 杀狼和反目

夜里,阿黛睡在床上,还在琢磨着赵昱,或者说赵拓此人,一个人心中揣着大秘密的时候,总是喜欢独自琢磨。

从赵拓的生前生后来看,这个人真的是很有趣,阿黛想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只听得一阵淅淅沥沥声,颇有韵律,阿黛想了一会儿便入得梦中。

梦里,还未到子时。

西湖边,两个身上裹着破棉衣的打更人坐在屋檐下,借着墙挡风雨,还烧了一个火盆子,此时,两人一边烘着火,一边聊着天。

其中一个老年更夫从怀里掏出两块红署,然后用火钳子扒开炭火,将红署埋了进去。

“哈,我这正饿着呢。”另一个明显是少年人,此时一个劲的揉着肚子,嘴里还吞着口水道,同时那手更往火里伸。

“才刚埋下去,等一会儿。”老炭头没好气的拍掉那少年人的手。

少年人揉着被打疼的手背一阵悻悻。

而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夜色里,闪现出点点绿莹莹的光,在黑夜里,尤显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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