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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神的莲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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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自有判断。你只消告诉我原因。须知最是无奈帝王家。”想到以前看地那些皇家小说。宫廷电视剧。其实做了帝王也是诸多不便地。

“凌儿一开始也是对皇权没有任何地想法地。但是后来经过了诸多事情。便不得不考虑去将天下握在手里。”夏月凌缓缓此说。清冷地声音在雪地里慢慢地散开。在这个飘着大雪地傍晚。我坐在冰冷地石头上。看着灵都成河纯净地水缓缓地流走。

夏月凌就站在我身旁。目光飘向远方。向我叙述一些久远地、带着血腥地。让一个男孩彻底失去童真地往事。

夏月凌。夏月国玄真皇帝之十八子。母妃出身灵都布衣之家。生性贤淑温良。貌美端庄。十六岁被召入宫。封为静妃。深得玄真宠爱。入宫一年便怀上龙种。

其时。太子位悬空。朝野皆传言。静妃若得龙子必封太子。然。怀胎十八月不出。朝野皆传言静妃所怀妖孽。时。玄真皇帝微怒。亲自去祭司神庙请神。大祭司离云亦断言此子乃妖孽。必除之。帝不忍。幽禁静妃于冷宫。

静妃怀胎二十个月,夏月凌出生。朝野一片除妖之声。玄真无奈,下旨焚烧婴孩。此刻,恰巧大祭司离云离奇死亡,七窍流血于神庙神树下。

一时间,有人进言说十八皇子乃天神转世,大祭司冒犯天神,故而受到天罚。有人进言指责说十八皇子乃妖孽,使用了妖法杀害了大祭司。

焚婴之事便暂时搁浅。在朝野争论不休之时,玄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也只得把夏月凌和静妃母子幽禁在冷宫。

“那也是一种保护吧。”我想帝王家的爱,远离也是一种深爱的。

“哼。保护?他很快就忘记了我们,纳了新妃,生了好些公主。可是嫉妒母妃的人并没有忘记我们。不把我们彻底铲除,他们是不甘心的。”夏月凌的眼里有着哀伤,有着风暴,有着暴戾,太过复杂。我不由得一惊。

他却还是缓缓地说,声音清冽。

那些没有放过他的人,派了人来杀他。那时,他一岁半,他的生命中抹上了一抹鲜血,奶娘时刻提防着这一天的到来,所以一直用自己的孩子替换着他。于是,那个和他一起出生的小生命便代替了他接受了死亡。

那个小生命的死亡让他安然地在冷宫活到了十岁。那十年也是他最无忧无虑的十年,奶娘和母妃的疼爱,还有姑姑的照顾。他很快乐。

这种快乐戛然而止于某一天,一个被打入冷宫的新妃的到来。一同来来的还有那据说母仪天下的云淑妃。她看到了夏月凌。其时的夏月凌眉宇间已有了玄真的影子。虽然奶娘竭力狡辩是自己的孩子,云淑妃还是不可能相信。于是第二轮的杀戮便开始。

这一次,鲜血带给年幼的他的震撼是最恶劣的。时夜,云淑妃亲自来到冷宫。黑衣蒙面,举着晃晃的刀砍下了静妃的头,将刀刺入了蕊珠的后背。

“当她把刀挥向我的时候,我觉得我死定了。其时当时也没想活。母妃已经不在了。蕊珠姑姑也不在了。”他沉静在深深地痛苦里。

“她终究没有得手。发生了什么事?”我最好奇的是这段,尤其是他提到了蕊珠姑姑。“她得不了手,因为我是手握玉佩出生的。虽然至今我并不知这玉佩到底是何物。但那刻,它发出了强烈的蓝光包裹住我,将那云淑妃的刀弹开,还让她直直撞到门柱上。接着便是蕊珠姑姑站了起来,浑身是血,她手一扬,一道蓝光便如刀般没入云淑妃的胸口。”

手握玉佩出生?觉魂吗?会是我的觉魂吗?我震惊了。那种强烈的蓝光跟我和苏轩奕在青灵山遭遇危险时太相似了。如果这是我的觉魂,那么他是谁?冥天吗?

我有些晕了。冥天是冥神郁磊啊。

“蕊珠姑姑就那么向我走来,说‘乖,别怕。没事了’,像个仙子。”夏月凌的声音里有些愉悦,也许是在那万念俱灰的时刻,有了救他的英雄。也是还有别的情愫。

“你且给我说说你的蕊珠姑姑吧。”我对于蕊珠充满着好奇。

夏月凌点点头,带着愉悦与爱恋的口吻开始回忆起这位蕊珠姑姑。

原来蕊珠是静妃的陪嫁丫鬟,静妃入冷宫时,也一并进去服侍主子。平时少言少语。不甚说话,夏月凌也未曾注意她。只是她手很巧,做的糕点好吃,常给夏月凌做着吃。这边是十岁之前对蕊珠的印象。

可是那日,中了云淑妃一刀后,断然是没有活命的道理,她却在那束蓝光出现后,站立起来,居然懂得了法术,手刃了云淑妃。还留了下来,和夏月凌一起呆了一个多月,给他讲故事,教他法术,引领他从悲伤中走出来。并且想方设法去了一趟神庙,找到了当时的大祭司夏净尘,让他替夏月凌沉冤昭雪。

也因此,玄真才重新想起了自己还在冷宫的十八皇子,重新接了他出去,封了号,赐了府邸。

谁料,蕊珠的生命却也是到了尽头。她微笑着说:“凌儿,记得我说的话。等我,我会回来帮你的。”

“婆婆,你知道么?我常常在梦里见到蕊珠姑姑。其实我知道她不是她的模样。”夏月凌眼神居然有着炽热的光华,在这漫天白雪里,我陡然一惊,却还是假装镇定地问:“什么叫她不是她的模样?”

“她告诉过我她是异时空的魂魄,不知为什么我闭上眼睛便能看到她的模样。”夏月凌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他说能看到我的模样,那么第一次在“雪国暖景”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第二次在“雪国暖景”大堂他为什么也没有一点异样?

“那你等到她回来了吗?”我有些底气不足,还是颤巍巍地问出了这句子。

他在我旁边的石头坐下,看着被夕阳映红的雪,轻声地说:“前些日子,她出现在了灵都,只是她头发全白了。我有些怀疑,没上前相认。我想她如果真的回来,定是要来找我的。却没想到她走了。”他的声音有些落寞,懒懒地散在雪地里。

我已经确定了,我是他要找的蕊珠,十年之前我离魂便是飘来了这里,或许那时还在这里遗失了一些魂魄。至于为何要飘来此地,却已不是我目前能解释的。于是捶捶酸痛的腿,站了起来,对他说:“凌儿回去吧。”

“婆婆不听我要天下的原因吗?”夏月凌还是坐在那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婆婆已经懂了,你是要至高无上的权利,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可你想过没有,即使是你的父皇,当初也是保不住你和你母妃的。”我不知道如何来说服他。倘若我真的是那个蕊珠,我更不愿意他寂寞地坐在龙椅之上。自古君王皆寂寞。

“婆婆太小看凌儿了。”他轻轻地站起身,伸出手拂去我肩上的落雪。那种清爽温暖的味道铺天盖地地蔓延过来,我有些慌乱,扭头便往宅子那边去。

“康熙当年对付鳌拜之前,是不是忍辱负重?”夏月凌突然提高声调。那声调直直穿过簌簌的雪花,震得我耳膜生疼。我抬起来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神情慵懒清雅,却有着洞察一切的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问,这几天,我确信我没有对他讲过康熙,我讲的是康熙的孩子们。

“因为蕊珠姑姑曾经跟我说过,要想成大事,必定要在羽翼未丰满之前,敛起所以锋芒,忍辱负重。”他笑意阑珊地看着我,让我觉得整个天地间的白雪都只是对他点缀。

我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如果当时的蕊珠是这样教他的,此刻的我又有什么理由去劝他放弃?

他走过来,看了看隐没在山后的红日,逐渐大起来的白雪,归巢的乌鸦。有些感伤地说:“其境过清冷。我们回去吧。”然后扶着我往回走。

我没说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终于在“连府”门口,我问了他:“既然你那时便懂得隐藏心性,今日为何如此鲁莽,去得罪你十哥?”

“哼,他?我不屑于得罪他。只是你是我要守护之人,我断然不能让你受凌辱的。”他看了看门口的匾额,又道:“这匾额书写得不好,改日凌儿帮你重新做一个。”

他那种天然纯真以及世俗的复杂混杂在眉间,让我的心没来由地痛。

罢了,罢了,既然他要这天下,我便竭尽所能吧。于是转头对他说:“今日之话,断然不能再与别人说起。你比不上太子名正言顺,比不上你九哥、十哥有军功,没有你八哥有满朝文武的支持,没有你十三哥背后的世家势力。所以更要步步小心。”

“你这话和以前说的一样。”他清朗的声音响起。

我陡然一惊,步子有些凌乱。

他难道知道我是谁?我想问,却没有回头,而稳了稳步子,忽略他的试探,继续朝院内走去。

正文 第十二章 风声无边 

(极度纠结中)

回到府邸,晚饭已经摆好。红蕖递了暖炉过来,说菜头已经回来,在书房写字。我吩咐黄桑:“去请皇甫先生来陪夏公子用饭。”

“婆婆不和凌儿一起用饭吗?”夏月凌倚靠在窗边,轻捋珠翠帘子,珠翠发出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在我心上滚动,又似乎急急地滚落在屋外的积雪里。

“我有些累了。”我转身往屋内走,却听见夏月凌轻声说:“今天的雪真大啊,那天也是有如此大的雪。”

我知道他话中有所指,却不知所指为何。便不再说话,径直走进房间,摘下帽子。却见有一人坐在屋内,黑灯瞎火的,还真吓了我一跳。正要喊,却听见他说:“不要喊,是我。”

听到是菜头的声音,我平静下来,抚着胸口,责怪地问:“你为何黑灯瞎火地在我房间,会吓死人的。”

他没说话,点燃了油灯,灯火的照映下,他脸上竟有了沧桑之色。不过十**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如何有了沧桑之色?我怔怔地看着他,问道:“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早出晚归,都见不到你的人。”

他低下头,没回答我,好半天才问了句:“你确定要帮夏月凌吗?如果会失去你的生命你也要帮吗?”

我没有说话,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因为自己也不知应该如何,在得知我是蕊珠之前,我是确定要利用夏月凌去找寻我的魂魄,甚至是利用他的势力回商羽国去发动政变,趁机铲除商翊天。

可当我得知自己当年离魂很可能就是为了夏月凌。我又如何去取舍。我不知我与他之间有何渊源?若说是冥天转世,他却该是冥神才对。

“我知道了。整个林家都会在你身后的。”他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我虚脱般地坐在床边。林家。菜头拿了整个林家给我做筹码去帮夏月凌。可是他那种眼神为什么让我如此不安?那眼神像在哪里见过。那种看透世事地眼神。

正胡思乱想。容莲便端了饭菜进来。我胡乱地扒了两口。觉得困倦。便唤了红蕖进来。

红蕖打来了热水。一言不发。我感到奇怪。问道:“红蕖今日可是身体不适?”

没想到这一句话。红蕖居然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我慌了神。虽说红蕖叫我小姐。视我为主人。但毕竟从头到尾都是相依为命地亲人。我视她为妹子。

“怎么了?”我停下梳洗。看着眼眶红红地她。她不住地摇头说“没什么。没什么。”一边说一边往屋外退。

“红蕖。站住。你一定有事。说清楚。”我厉声道。心里却柔软得不行。这几日。我忙于说书。倒是什么大大小小地事务都让给了红蕖去处理。也没有好好关心她。

“小姐,我没有什么事。只是看到夏公子有些感慨。我看小姐是真的要帮夏公子的。只是红蕖怕小姐忘了帮夏公子的最终目的。”红蕖抬起头,泪眼盈盈,眸光闪烁,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

我笑了笑,说道:“小丫头,担心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为了去皇宫查探查探我的魂魄,好回商羽国去铲除魔界余孽的。”

“那小姐何必要选跟这个夏月凌合作,他比那个三王爷城府更深。你不知道,他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人看穿似的。每句话都让人感觉他洞察了一切,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每句话都像一个陷阱。”红蕖的眼里有着担忧与恐慌。

“红蕖,你说哪里话。夏月凌身世有些悲,也不至于是你说的那般城府吧。”我隐约觉得红蕖还有话说,却又不想说。

“小姐,或许他在你面前是不同的,但是给我们的感觉便好像我们都是棋子,而他便是那个从容淡定的弈棋者。就连菜头见到他,都失去了冷静。小姐,要不我们悬崖勒马,另想他法吧。”红蕖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一向也是心思细密女子,却也这般沉不住气,难道真的是夏月凌的强大让她都感到恐惧?

我没说话,只看这窗外不停飘落的积雪,那是我造的孽么?夏月凌或者天商。

“小姐。”红蕖欲言又止。

我转身看着她,笑着说道:“不要担心那么多。我们别无选择。因为我的另一半觉魂可能在他身上。”

“小姐,你知道了?”红蕖的眼眸瞬间黯淡,然后便布满了哀伤,那哀伤仿若是千世万载的愁苦与绝望。

“是的,我知道了。你也早已知晓,却还来劝阻我。是何居心?”我此刻,最不愿意怀疑的便是红蕖和菜头,他们是我来到天商后,能孤注一掷去相信的人。

“小姐,红蕖怎会有居心,只是怕小姐您受骗而已。”红蕖声泪俱下。我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我并没有告诉她,第一天,我就看出她不是人。虽然我残魂破魄,到底我的觉魂回来了,探察她的魂魄也是绰绰有余。何况菜头也私下说过红蕖是芙蕖所化,身上倒没有妖气,还有些仙气。

这也是我留下她的原因。我原以为当年的莲月元神也算是蓝莲花了。她的婢女为花精也不是稀奇的事。但今日看来,她却不是跟我一条心的。这让我心烦意乱。我最不愿意做的事便是去怀疑她了。

她在屋内站立一会儿,见我没有要再跟她说话的意思,便一声不响地退出去,自觉地关了门。我慢慢踱步到窗口站定,看雪纷纷扬扬,那决然而下的雪花盛满温暖的从前。

记得有一年,我和父母小弟一起去下乡姥姥家,雪花如梨花,大朵飘落,我们一家人和姥姥、姥爷一起在屋里架着木柴火烤地瓜、腊肉、韭黄菜等。那时的笑那么纯粹,那么单纯。却也就那么定格。

“唉。”轻轻地叹息,伸手去关窗户,那窗外院子里一地清冷的月光映着白雪,像某次,我和夏康峻去雪山的情景。也是夜晚,山里下起了雪,我躲在他怀里看雪花飞舞,清冷的灯光下,雪花决然无声。他拥着我,在耳边呢喃着爱我直到永远,那漫天的雪花像绽放的礼花,在天地间肆意地飘洒。

可是现在却只剩下漫天的白雪,剩下这肆无忌惮的风吹乱我的满头白发,还有热泪轻轻地滑过他曾细细亲吻的脸颊。像在祭奠那段爱情童话。

“郁磊,现在天商大地,也是有着雪。你的伤好些了吗?”我关上窗。慢慢地躺到床上,感觉今晚的被子格外冰。

成长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代价便是纯粹的感情一点点地消失,温情一点点地流泄。身边看起来人潮汹涌,知冷暖的却少之又少,甚至没有。那些关怀我的人却再也无法伸手触及了。菜头过于深沉,红蕖过于诡异,夏月凌虽在我面前表露纯真,很难说没有参杂其他目的。

孤独寂寞便是成熟之后的伴侣了。我扯动僵硬的肌肉,试图笑笑没有成功,只得闭上眼,真的好累,好累。

迷迷糊糊中,有日光的温暖,纯净的气息,带着茂盛的草木味,我仿若置身于日光和暖的春野。

风也是柔和的,温柔地抚摸着脸,有些痒痒的。我抑制不住地咯咯笑起来。却听见有人在叹息,低低地,像是风吹过原野,带着浓烈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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