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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欲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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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儿,退下!”伴着老者的沉稳的一声低喝,封翎的剑尖忽闪,左边轻点,再晃右边,剑尖扫过,提至上方,再向下沉,最后中间一刺,她挥剑极快,白晃晃的剑刃顿时罩住了梅牵衣整个身子,乍看去,像极了漫天白雪飘下时,那清雪里掩映的一朵粉梅,凌寒娇俏。而封翎本身身着一身紫色衣衫,此招使出,在场众人均觉眼前一亮,顿时恍然,这便是紫阳门剑法中最得意的一招“万紫千红”。
梅牵衣早在看到封翎招式之始,便知她要出此招,心念微动,虽慢了半招,她依样画葫芦,剑尖跟在她剑后,一道接一道,两片白刃你追我逐地划过一道一道光束,裹着中间那一紫一粉两道身影,光影流窜,粉紫翩翩,果然如那春日里,周身裹着暖意的万紫千红。
忽然,气息流窜,只须臾,两道身影嗖地分开,紫色收剑立于厅中,而那道粉色身影,则蹬蹬蹬退了好几步稳住身形。
梅青玄闪身上前扶住梅牵衣,梅牵衣微喘了喘气,示意他没事,方才捂着胸口,抬头朝封翎道:“封姐姐剑术果然精妙,牵衣自愧不如。”
封翎却抬手合拳行抱拳礼,道:“梅姑娘记忆果然惊人,在下佩服!”
梅牵衣笑而不语。在她看到的那个未来,封翎在小公子被劫不多久之后,就被她给杀了。江湖群雄追踪展凉颜,封翎一心要为师弟报仇,冲在最前头。第一次,她打不过她,银鞭被她打落,肩膀也被她刺了一剑。后来她努力练武,又有展凉颜教她,再次遇上封翎,便要报那一剑之仇,她的剑法,她其实早已知晓。只不过现在,她内力不足,与封翎比剑,剑招能挡,但内力相较时,她就处于下风了。
不过这结果也不坏,她初出江湖,辈分低下,在一众武林前辈面前要求赐教,就算初衷不是挑衅,但结果已是如此,若以新学的剑招赢了对方,反教对方面子过不去,若有心眼儿小的,结下仇怨总是不好。于是当下客套几句,道:“紫阳门的剑术贵在以气为辅,牵衣不得运气之妙,徒有其形,无一用处,叫封姑娘见笑了。”
封翎退回紫阳门,厅中群雄眼中疑色已消大半。武功低微一点的,见她剑招学得快,记得快,只当果然是过目不忘。但武功深厚的则看得分明,梅牵衣所使剑招虽是紫阳门的剑招,与封翎无二,但她以江陵梅庄的内息为辅,威力大打折扣。但以如此年纪和阅历,能对剑招过目不忘,也是少见奇才,当下便起了惜才之意。须知,武功练到高处,胸中已是天下剑招,再见新招,多能过目能记,就如寻常人读书认字一样,书读不多,字识不多时,遇到新字新文,总要花一番工夫才能记住,而一旦博览群书,胸中经纬,再看到生字生词生句时,一见即能强记在心,同样之理。
经与封翎这一场比试过后,虽然群雄已有三分相信,但仍有不服气的少年后生要上来试探一番,梅牵衣迟则一炷香,短则一盏茶的功夫,最后总能以对方的武功来还击回去,虽然不至于像与封翎比剑时,全用紫阳剑法喂招,但学个十招八招,都不成问题。好在大家都只以试探为目的,点到为止,也不用内力,她自然也都能应付。这样,到得后来,厅上群雄眼中,均已不复最初的怀疑,反而充满兴味,都要跃跃欲试,来试探这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到底还能聪明到什么程度。
最后就连襄阳诸葛平也悠闲地负手行出,只见他轻轻扶了扶裙裾,微微打个躬,道:“在下诸葛平,场下观姑娘久矣,见姑娘心思玲珑,平深慕之”他话到此处,微微顿了顿,见梅牵衣长剑倒握,愀然玉立,又继续往下道:“平之剑招无他,惟快而已,不知姑娘能记住几何?”
“平之剑招无他,惟快而已。”他言语谦恭,无半分傲气。修长身形,瘦骨清矍,一双眼睛灼然发亮。襄阳诸葛一家,据说祖上乃三国时期诸葛武侯,他们世代以文武并济为崇,真正能称之文武兼备,因之重文,于武学上并无突出,剑招无甚精奇。但正因无甚精奇,才能做到“惟快而已”。然天下武学,惟快不过,彼出一招,我能三招,一招还,两招攻,孰能敌尔。诸葛平身为诸葛家家主,所持剑招,更是快中之快。如今而立之年,在江湖早已扬名,江湖豪杰见他诸葛家文采斐然,偏给他一个爽快的称号,“快剑诸葛平”。
这诸葛平是她平生劲敌,他的快剑当真是神出鬼没,剑招一出,只能见到寒光闪烁,等到能看到剑刃之时,已是留在身上了。当初仅武功而论,她远在他之上,偏就是破不了他的快剑,也胜他不过。不过她后来也终于琢磨出一个破解之道,最后,大败诸葛平,废了他一身武功,自此不再涉足江湖。
她能打败他是一回事,但要窥得他的快剑,却着实难为。当初正因如此,她才另辟蹊径,如今要试探她过目不忘,这
梅牵衣心中微虚,便有些犹豫,梅青玄看出女儿的不安,上前来伸手搭在她肩膀之上,轻轻道:“牵牵,诸葛大侠剑快胜眼,目不暇接,就算记不住,也没关系。”
梅牵衣闻言,顿时镇定下来,轻轻一笑,脆声道:“常听爹爹提起襄阳诸葛大侠的快剑,今日能得诸葛大侠赐教,牵衣之幸。奈何牵衣武功低微,定是接不住诸葛大侠一招半式的”
她言语未竟,诸葛平也早有预料,道:“无妨。平自练之,梅姑娘观望即可。”
“好。诸葛大侠请。”
诸葛平微微一笑,只见他笑容未落,衣袖轻动,剑已在手,白光闪处,银花漫舞,剑已回鞘。梅牵衣愣愣地站在原地,瞠目结舌。半晌,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
18剑在手
诸葛平微讶,却并不动气,道:“不知梅姑娘因何而笑?”
梅牵衣又笑了一会才止住,赧然道:“牵衣是在笑自己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众武林前辈面前称对武功过目能记,如今方知,不过是井底之蛙而已。坦白讲,诸葛大侠方才那一招,牵衣连大侠如何出招又是如何收招,全没看清楚,也无从记起。诸葛大侠快剑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快过于眼,牵衣由衷佩服。”她边说着,左手为掌,亮直四指,曲拇指,右手则反握剑柄作为拳状,左掌心与右拳面相贴,双臂曲出圈来,抬高至眼部,倾身前屈,竟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抱拳礼。
她从出现到现在,与众人过招,娇俏的女儿模样多学那闺中少女,所行之礼最多不过女子万福,像是学生在接受老师考究学问时的尊敬。然此刻却突然行一个江湖以武会友的礼,众人顿时明白,这梅家的姑娘,的确不涉江湖,先前一切,她并未当作是武学相较,只是单纯地当应对群豪考察她的记忆力所出的题。但同时,她又极尊重江湖前辈,如今她这答不上来的题,正是因为这题出自真正江湖武学,认为先前她能应付,正是因为众人手下留情,不曾真正动武。
这么一想来,对她之前大出风头而感不平的人,也都顿时消气了,对她的猜忌也都跟着冰消瓦解。一时之间,倒有不少人反帮着她说话了。
诸葛平也颇受用地道:“梅姑娘不必过谦,是在下卖弄了。刚才一招名曰‘鱼水三顾合,风云四海生’,若速度慢下,便无其他了。”
诸葛平当下真放慢了招式,将那一招重新比划了一遍。梅牵衣依样画了一个葫芦,诸葛平还帮她指点了一两处错,但至此,就算她学不会,也无人再怀疑她了。
梅青玄夫妇看到这一幕,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却又起另一番心思,更加地担忧了起来。
快剑诸葛平,当年有一次,他是可以杀了她的,最后却放了她,临走跟她说了一句:“梅姑娘,世间情爱万种,男女只是其一,何苦偏执那一念?若能舍一而就万,当海阔天空如是。”他是江湖中少数几个不怕她,不叫她“女魔头”的,只可惜她当时因输在他剑下,明明武功比他高,却偏输给了他,正嫉恨,正恼怒,他说的话,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这一场比试的最后,是谭中柳一手执笔,一手合书,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牵衣姑娘,在下也练一套剑法,不知能记住多少?”
梅牵衣望着他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他的武功,她就是不看,都能一招不漏地跟上,甚至他现在还不会的,她都能给他“不忘”给他看。
“二公子请赐教。”
谭中柳柳绿的春衫,执一管狼毫。他笔慢招慢,却是一招接着一招,绵绵不绝。“淡扫峨眉”、“微挑杏眼”、“匀注胭脂”一招一招全是他画美人图的招数,笔尖在梅牵衣周身掠过,出招处净含调戏挑逗之意。且不说谭家老一辈的兄弟看得隐隐发怒,挂不下脸来,几次咳嗽暗示阻止,就是在场那些粗犷的江湖汉子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偏偏梅牵衣却似乎毫不在意,一招一招跟着。只见场中央,一绿一粉,一柳一花,像极了满树绿叶托出红花。再细看时,那一招招的调戏挑逗,竟无半分下流味道。反倒让在场所有人都状似嗅到了春的气息,情窦初开的男女陌上调情,旖旎却也纯情。他剑招柔且慢,在场有不少粗鲁大条的江湖汉子,见到如此优柔剑招,都不禁嗤之以鼻。
最后,谭中柳一招“柔柳相依”,缓缓探臂,狼毫与梅牵衣的剑身相绕,顺手一勾一带。梅牵衣闪避不过,被带进了他怀里。他俯身覆在她耳边轻轻道:“金姑娘曾说牵牵是梅金两家的宝贝,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宝贝——我的宝贝。”
梅牵衣听言心中一动,竟微微慌乱了起来。他说话一向直白露骨,风流放荡,从不掩饰,就算被人误会轻狂浮浪也从不在意,她应该早就熟悉又习惯的,但这一刻却感到了慌乱。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嗓子好像也有些干渴,隐隐有些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来。
伸手想要推开他,他却加大了力量抱着,完全不管场边群豪的众目睽睽。直到梅青玄铁青着脸上来,瞪着眉眼拉开他,把她从他怀里拖出来,他们才分开来。分开来了,有机会看到周围的人了,只见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有脸皮儿薄的姑娘,早替他们羞红了脸。
江湖儿女虽不拘小节,但男女之防也不是就没有。幸谭中柳风流画痴之名早在江湖传开,男子风流世人自来宽容。而梅牵衣虽是女子,但料想她父亲是“嬉笑雪童”梅青玄,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做不出来,有个女儿若不如此,反倒叫人意外了。
众人不见有责备,梅牵衣自己倒觉得耳根处有些暖意,当下乖乖地跟着梅青玄回到场边去,站到梅夫人身边。
这边乱完,一声沉稳的咳嗽响起,一直端坐在群豪之首的谭笑书终于发话了。
“梅侄女果然玲珑聪慧,梅兄有女如此,真是羡煞我辈。但既有此过人之处,若能用在正处,他日必有大成,也是正道武林之福。”
他话音一落,群豪也跟着起哄,你一言我一语,说若有梅姑娘,消灭灵婴楼,事半功倍云云。
梅牵衣讶然地望着那一双双殷切的眼睛,断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只是想解释她为什么会灵婴楼的武功,消除众人对她存在的误会,但现在这情况
几番推辞不却,双眼对上谭笑书那不容拒绝的双眼,锐利藏在看似慈祥亲切的眼神之下。梅牵衣心蓦地一凛,陡然明白。他一直都没有相信她,就算相信,也只是半信半疑。若非谭中柳那般明确地表明了立场替她担保,这个老江湖才看在侄儿面上,提引出这个要求,其实还是在试探她。只有她能跟他们一起,消灭灵婴楼,救出小公子,那才算真的洗刷了她的嫌疑。
梅牵衣顿时气结,几乎就想发泄出来。她废了这么大一番功夫,竟然还被怀疑。她与灵隐楼有什么关系,关他们什么事,她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又与他们有何相关?她想杀谁,不想杀谁,还需要他们来过问吗?
心中一股闷气激荡,突然闪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当初纵意江湖,谁管得了她什么,做与不做,杀与不杀,全凭她一时心情,什么事情都是她说了算,何曾如此憋屈,就连救人了,都要给出合理的理由?有了什么能力还得为这所谓的江湖做出奉献才是正道?
坏人好啊,坏人自在,无所顾忌,想爱便爱,想恨便恨。好人却身不由己,面子不能丢,里子更要顾好,非得赢出个侠名不可。
她要侠名干什么?她去救他们的小公子,对她有什么好处?她爹娘遇到危险时,怎么没人来救他们?她凭什么要为了这些人去杀她不想杀人?
梅牵衣忍了再忍,忍了再忍,好不容易把那乱窜的一股气咽了下去。回头看向梅青玄夫妇,他们面上均隐着担忧,想必这几日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一直养在闺中宝贝的女儿,突然站在了江湖风浪之巅。她够聪明就应该拒绝,管他们怀疑不怀疑,只要他们不找麻烦,老实跟爹娘回家去,就万事大吉了。
可是,真的万事大吉吗?当初因为她在灵婴楼,爹娘不想与她为敌,回了梅庄。但这次不同了,她回家,娘亲势必跟着回去。爹为了江湖道义,为了维护这些江湖朋友关系,为了保护娘亲,一定会留下来营救小公子。到时候,若那个人来了,岂不又是她害了娘亲?娘亲若有什么事,爹也
江湖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梅牵衣心里认命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朗声道:“既然各位前辈抬爱,牵衣身为江陵梅庄之女,如今灵婴楼嚣张,岂能袖手旁观。就怕牵衣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届时还望各位前辈提点”
她知道,这句话一出,她就再也不是梅青玄牵在身后的娇娇女了。或者,从那一步她从梅青玄身后站出来时,她就已经不是了。展凉颜说得对,爹娘已经护不住她了。他们能做的,只是在她需要时,为她送上一把剑。而她,必须要握紧这把剑,保护她爹娘。
这是一条与“那个未来”所走的完全相反的路。那个未来,这一天,她正式跟着展凉颜,成了灵婴楼的一员,从此刀剑对向了亲生爹娘。而现在,她站在爹娘这一边,与正道武林一起,对付展凉颜。
原来,这剑是握在她手里的。这剑挥向哪边,都是她自己决定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剑在她手里,只要在她手里。
大逆转啊!
这样的逆转好不好,她没心思去细琢磨,就怕琢磨到最后会对展凉颜心生出不忍。他爱上金雨朵,其实也不比她好过啊。
夜幕临下,一个黑影起伏两下,攀在了一个窗子外头,随即响起几声“叩叩叩”的声音。窗子里尚未入睡的梅牵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头去看躺在旁边的金雨朵,金雨朵也跟着忍不住笑了,道:“牵牵,你应该告诉二公子,下次记得走正门。”
经白日里那一场比试,梅青玄夫妇没有问她为何突然过目不忘了,也没有反对她跟着群豪去营救小公子,既然默允她参与江湖事,对谭中柳也就不那么反对了。只是从小护到大的女儿突然之间跟别人那么要好了,让身为父亲的梅青玄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对谭中柳总那么不甚友好。冷言冷语完了,又生怕女儿会怪自己,赶紧再哄一顿。
谭中柳众目睽睽之下与梅牵衣的亲昵模样早叫群豪认了他们的关系,一个是视礼教于无物,一个心中根本没有礼教,如今晚上来邀约,虽不甚妥,但江湖儿女大抵不拘小节,竟也未觉多少不好。梅牵衣认命地拉开窗户,趴在窗沿上对着外面那一张笑意灿烂的俊脸。
“谭二哥,你不要再敲窗户了,叫我爹听到,他会不高兴的。明日大伙儿要去追灵婴楼,夺回小公子,你早些休息,才有力气呀。”
谭中柳闻言,眉头顿时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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