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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全记录第二卷-中原逐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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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美军观察组离开不到4 个小时,几十架美制蒋机就偷偷地穿过云层,像一群群乌鸦飞到延安上空,俯冲扫射,投下一串串重磅炸弹。
  隆隆的爆炸声震荡着山川、窑洞,弥漫的尘烟笼罩着山坡、沟渠。以疯狂轰炸为先声,蒋介石的“犁庭扫穴”开始了。
  天上蒋机的吼叫,地上炸弹的轰响,并没能打乱主动撤离延安工作的有序进行。在解放军指战员和地方政府人员的精心组织指挥下,人们及时地疏散、卧倒,以避开蒋机的轰炸和扫射。
  秩序井然的撤离人流中,大多是妇女、儿童和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有的怀抱幼童婴儿,有的抱着鸡鸭兔鹅,有的牵着牛羊驴骡,有的呛赶着车辆,扶老携幼,是那样的从容自若。
  有一个牵羊的硬朗老翁,被炸弹的气浪掀翻在地,羊被炸死了。当他被人救起来后,抹了一把脸上的尘土,一边骂着“蒋该死”,一边让人把死羊扔到一个板车上,然后拍着身上的黄土,又溶入了长长的撤离的人流。
  撤退延安的工作几天前就开始了。
  按照中共中央书记处办公室的计划与部署,部队抽调了专门人力,与地方的党员、民兵组成了撤离延安工作的骨干队伍。他们在认真宣传中共中央、毛泽东的指示的同时,立即组织机关、学校和群众行动起来,有条不紊地实施坚壁清野和彻底转移。
  新华广播电台,是当时以周恩来为主任的广播委员会,于1940年按照中共中央的指示,领导筹建起来的。
  那时,为了防止日寇的轰炸,电台的发射机房和播音室设在距清凉山新华通讯社编辑部20公里外的偏辟小山村——王家湾附近的山上。
  电台的广播发射机,是周恩来千方百计从苏联带回来的;发射天线的铁塔,是用几根木杆子连接起来的“木塔”;播音室,也只是侧山而挖的一孔普通窑洞。
  就是这样一个土法上马,设备简陋的广播电台,通过无线电波,不断播送出中共中央、毛泽东的声音和指示,从空中突破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新闻封锁,发挥了特有的政治宣传作用,加强了共产党和人民群众的联系,使得蒋介石十分害怕,曾密令其中央广播事业管理处“就近干扰”,甚至利用特务进行破坏活动,欲必除之而后快。
  为了保证共产党喉舌的顺畅安全,不至于间断,毛泽东。周恩来给予了极大的关注与支持。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在晋冀鲁豫解放区的太行山里,新建电台承继后,新华广播电台就较早地平安撤离。
  《解放日报》,是中共中央的机关报,即后来的(人民日报)前身,自开版印发始,就及时发表中共中央和毛泽东的号召、指示,登载有关方面的重要新闻、消息,指导着整个解放区的作战与建设,联系着全国的民众与各个阶层,揭露和鞭答国民党反动派的种种阴谋和丑行。
  早在1946年11月,该报社就根据中共中央的决定,人员和机构一分为二,一部分由副总编范长江率领,到子长县史家畔开辟建立工作地点;一部由廖承志负责,坚持留在延安继续出版印刷工作,报纸也由对开四版改为对开两版。
  当蒋机的炸弹在报社驻地清凉山爆炸后,几孔土窑洞坍塌了,中文译电科的门窗被土石封堵了大半,英文播音室的门窗也被气浪震碎摧毁,尘封了办公桌和打字机。
  胡宗南搅乱了清凉山的清静,报社人员在出版了最后一期《解放日报》后,清理了文件资料,收拾了办公用具,拆卸了印刷机器,打起包装箱,将急用的带走,不急用、笨重的埋在后山沟,带着满腔怒火,迎风披雨,跟着廖承志下了山坡。
  新华通讯社,简称新华社,是中国共产党和解放区的通讯宣传机关,其前身为红色中华通讯,简称红中社,是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工农民主政府的喉舌。
  新华通讯社的历史悠久,经历坎坷。1931年间月7 日始创于红都瑞金,瞿秋白曾一度担任社长。由于蒋介石的“围剿”,红中社在长征途中停止了广播,然而抄收工作却从未中断。1935年在陕北瓦窑堡恢复出版(红色中华)报。
  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为适应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新形势,中共中央决定红中社改名为新华社,《红色中华》报更名为《新中华报》,社址先后设于延安城北的清凉山、杨家岭。
  当蒋介石的飞机窜犯延安上空,丢下炸弹后,新华通讯社遵照中共中央的指示,其工作人员在向仲华、吴文涛的组织领导下,坚壁转移了办公器材、用品,迅速做好善后事宜,很快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这时,延安大学撤离前的动员大会也正在进行。
  “我们有党中央、毛主席的领导,有解放军的英勇作战,不会需要多久,我们就能回来。跟蒋介石的这笔账,一定要算清楚!”李敷仁校长边讲边有力地挥动着拳头。
  顿时,会场上爆发出一阵阵“打倒蒋介石!”、“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的怒吼。
  “同学们,同志们,蒋介石、胡宗南不让我们在这里学习,我们就到人民中间去,到那里去办我们的野战大学,在那里向人民群众学习,向解放军学习,而且一定要学好。”李敷仁继续说道。
  会场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动员大会之后,师生员工们立即行动起来,连夜进行坚壁清野。
  粮食埋了,灶具埋了,公物埋了。只是在处理三窑洞图书时,大家迟迟难以下手,谁都心痛得不得了,许多人流下了眼泪。
  刚刚从中央编译室调到学校的一位老师,装了满满一箱子俄文书,说:“只要我活着,就要把这些书保存到重返延安的时候。”
  最后,师生们还是狠着心,挖了一个深探的大坑,底下铺了厚厚的树枝、干草,把书整齐地摆进去,上面又盖了许多旧衣服、旧毛毡和干草木板等物,填土踩平,周围还埋下了地雷。
  为了支援解放军和民兵对付胡宗南军队,在实施坚壁清野的同时,学校还抽出一部分师生,从阴暗的墙根、坡根、河边,扫来硝土,架起火来在锅里熬,利用所掌握的化学知识制造地雷。遵照中共延安市委的要求,延安大学的师生在完成坚壁任务后,由校党组织领导,自行组编成一个自卫营,于3 月14日凌晨撤离延安,稳步向广阔天地里走去。
  几乎与延安大学同步,延安中学的撤离工作也在紧张有序地进行。
  延安中学在校生,多是共产党干部的子女和烈士的后代。上级指示,年龄大的学生,由西北医专派医务人员指导组成第四野战医院,到前线去服务;年龄小的学生,则有组织地跟随部队转移。
  很快,西北医专的医务人员来到了学校,野战医院的组织建立起来了,校长担任院长,教员担任各级领导,学生担任护士和看护员。3 月14日上午,有序地离开校园,朝绥德方向撤去。
  对于延安及其附近老百姓的撤离,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尤其关心重视,是他们用小米、黑豆养育了转战而来的共产党军队,为中国革命做出了巨大贡献。然而,他们的撤离似乎比机关、学校艰难得多,最为困难的是粮食的坚壁。
  当时,农村已经普遍实现了‘耕二余一’,几年下来,每户人家都存有几千斤粮食,有的甚至上万斤。大国的粮食,收进时一两天就能装满,可现在要一口袋一口袋地往山上运,朝沟里藏,真是太难了。运粮的棒小伙子,累得汗流侠背,一整天也只能使大粮囤里出现个小坑。
  后来,人们实在搬不动了,就采取现地挖窖,挖好后,在底面铺上一层谷秆,倒满粮食,再封起来,伪装好。即使是这样,埋藏好一害粮食,也得花费好多功夫。
  为了切实搞好坚壁清野,把胡宗南的军队困死、饿死在延安,边区政府规定:在延安东西南北20里范围内,所有的吃的、用的都要彻底坚壁起来,包括碾磨也要就地掩埋。现时,这些拥护共产党,痛恨蒋介石,“通情达理的延安百姓,正在为此付出忘我的牺牲。
  情急之中,一些老汉含着眼泪,用斧头把架囤砍破,将那用汗水换得的粮食摊开一地,然后往里掺和黄土;有的老奶奶抽泣着,将一袋袋金黄色的小米倒出来,又端来沙土、石子,把它们拌在一起。他们嘴里念叨的一句话,就是“宁可把这些糟蹋了,也不能喂那些狠心狗肺的人。”
  直至3 月16日下午,延安及其附近的老百姓,才在基本完成坚壁清野之后,带上东西,锁好门窗,有组织地,先后恋恋不舍地离去。
  随后,边区政府、中共延安市委和中共中央直属机关也相继撤离。至3 月18日夜,毛泽东等最后撤离,延安已经实实在在的成为一座人去物净的空城。
  往日人喧马嘶、万家灯火的延安,刹时变得万籁俱寂、一片漆黑,唯有那巍巍的宝塔傲然屹立,弯弯的延河静静流淌。
  延安百姓、学校和机关的从容撤离,得到了前线英勇抗击的可靠保障。
  西北野战兵团教导旅、警7 团及延安分区的第3 团,由第1 纵队、新4 旅配合支持,按照毛泽东的统一部署,在彭德怀的指挥下,于富县、南泥湾、金盆湾一线,对凶猛进攻的胡宗南军队,进行了六天六夜的顽强抗击。
  3 月13日8 时,国民党军整编第27师,最先与教导旅的侦察分队接火,随即与防守临镇、木瓜山腰一线的教导旅2 团主力展开了激战。国民党第1 师向南泥湾东侧进犯,第叨师对金盆湾也采取集团进攻和迂回包围。教导旅各团依据工事,坚守阵地,对疯狂进攻的敌人,予以坚决地打击。
  教导旅l 团团长罗少伟、政委魏志明,冒着胡宗南部队打来的密集炮火,奔跑在前沿阵地上,英勇果敢地指挥着加强和巩固正面阵地的战斗。参谋长冯配岳和营长张顺国,则率部队坚守在陈子池东北阵地,与敌人进行着逐个山头的争夺战。
  小炮班的翟连之是个山东大汉,他一手提着炮架,一手提着炮弹箱,穿梭般地在炮火中跑来跑去,这里停下来打一炮,换个地方再打一炮,发发炮弹在敌群中间开花,炸得敌人抱头鼠窜。闹得当面进攻之敌,弄不清防守部队的炮位和数量。
  突然,一发炮弹打来,掉在翟连之的身旁,轰隆一声爆了。弹片击碎了他的膝盖骨,鲜血顿时浸透了他的棉裤,但翟连之仍挣扎着想站起来,去抓他那心爱的炮架,可是,腿上像坠了千斤巨石,他动弹不得。
  翟连之紧咬牙关,抱着伤腿,狠劲地往前爬去,山坡上留下一道殷红的血迹。张营长发现他受了重伤,立即命令卫生员用担架抬他下去。翟连之流着眼泪恳求说:“营长,战斗才开始,我不能下去呀!”几次挣扎着从担架上滚下来。最后,只得把他绑在担架上,转送到了医院。
  在1 团的坚决抗击下,国民党军遭到很大伤亡。时近黄昏,不得不败阵而退。
  经过各团英勇激烈的战斗和反复厮杀争夺,敌人虽然付出了很大代价,但仍被阻于西北野战兵团军的第一道防线之前,未能跨过一步。
  3 月14日,胡宗南暴怒,命令其部下,不惜一切代价,拼死攻击前进,必须在原计划的三天之内攻占延安。
  在胡宗南的威逼之下,国民党军一次又一次发起猛烈攻击。同时,蒋机也一批接一批地配合地面部队狂轰滥炸。隆隆的炮声像雨前的阵雷,在野战军坚守的山头上炸响。蒋军凭借炮火的掩护,以整营整团的兵力,向教导旅1 、2 团阵地接合部——标台、油房台、小林坪方向猛攻。
  战前,教导旅领导认为,蒋军大部队携带重火器及辎重,不大可能从漫无人烟,长满梢林的这一地带进行攻击。因此,这一线只放了1 团8 连、2 团侦察排及旅直警卫连等3 个不同建制的连队防守。
  国民党军采用集团式冲锋,向这一线猛攻。各连队虽英勇抵抗,但终因兵力单薄,阵地随时都有被突破的危险。就在这异常危急时刻,教导旅旅长罗元发立即果断命令旅直特务营前去增援。特务营刚上去,就连续打垮了国民党军的几次进攻,暂时稳住了阵地。
  不大功夫,国民党军集中了三个团的兵力,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又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
  许多战士的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差不多扔完了。后方的弹药还未补充上来。只见警卫营副营长雷华堂“嚓”的一声上了刺刀,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来!”第一个跃出了战壕,向黑压压的敌群冲了过去。战士们一个个像下山猛虎,端起明晃晃的刺刀,吼着“杀啊!”,冲出工事,乘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同敌人展开了白刃搏斗。
  战士王俊才,一天之中多次冲入敌群,连续刺伤几十个蒋军,最后刺刀折断,枪托打裂,和敌人打抱在一起,滚下悬崖,壮烈地牺牲了。在英勇的解放军战士阵地前,国民党军抛下200 多具尸体后缩了回去。
  15日,蒋军在屡屡遭到沉重打击后,不得不按照解放军给他安排的日程行事,滞阻在马坊、南泥湾、麻洞川一带,不敢再向前推进一步。
  在茫茫夜色里,解放军前沿阵地指挥所,传来了延安毛泽东的命令。
  根据三天来的战斗情况,毛主席调整了部署,区分了左。右两兵团和中央兵团的任务。要求必须坚决有效地抗击国民党军的进攻,以掩护中央机关和延安居民的安全转移。
  传达毛泽东的命令后,指战员们情绪更加高涨,信心百倍,不顾疲劳,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在各大小道路上布设地雷。
  马坊后山,是防守前沿的要地,虽然有可利用的地形,但因山不高,敌人易于攻破,虽在峭壁的山崖上加修了工事,但仍在敌人的远程火炮射程内,直接威胁着抗击部队的安全。因此,战士们在山前一片漫漫坡地的房前屋后都埋下了地雷,并以一个排或一个班为单位,构成可以互相支援的火力点。
  时至深夜,恐慌畏惧的蒋军,为了壮虚胆,在山头上点起了道道黄火。边区的小分队和民兵,不断地射击,袭扰、疲惫敌人。弄得蒋军不敢睡觉,痛苦难熬,而解放军战士则已吃饱了肚子,有的加修工事,有的正在轮流休息。
  16日拂晓,胡宗南把董钊的号称“天下第一军”的36师和27师也拿了出来,在猛烈的炮火和十几架蒋机的配合下,以密集的队形分几路向麻洞川、金盆湾及马坊后山发起了强攻。
  国民党军的炮火,把连阵地的战壕炸平了,工事炸塌了。连长阎得山手臂负了伤,指导员“哗”地一声撕下一块衬衣,为他的伤口作了紧急处理,急忙叫卫生员把连长背到隐蔽的地方。
  阎连长一听要把自己背下去,急得连连央求说:“同志啊,你我都是共产党员,阵地就是生命!右手伤了还有左手嘛。”说完,趴在地上,左手拿着手榴弹,用嘴咬断拉火索,一颗。二颗拼命地甩出去。
  上午10时,蒋军的又一次进攻被粉碎了。
  从进攻的失败中,国民党军取得了教训。他们把空中的飞机和地面的炮火集中到西北野战军防守队的前沿阵地,以小部队向正面攻进,主力则猛烈强攻。这一着使得突然,1 团2 营的阵地就在马坊后山,它是教导旅第二线防御的主要阵地之一阵急促的叮铃铃声,在罗元发的指挥所里响起来。1 团长罗少伟报告:“敌人集中兵力向我二营阵地攻击,工事被敌人摧毁了,战士们英勇地坚持战斗。4 连、6 连很多同志负伤,仍坚持着战斗。”2 营教导员朱中新也在电话里说:“”敌人已经冲进了四连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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