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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嫡女-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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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世子盯着温宥娘将一枚赤丹吃完,喉咙上下滚动了半天,直到眼睛都鼓疼了才说:“张大郎君,给我削一个。”
温宥娘没搭理他的请求,只问:“你不是跟郑家的一起寻寿礼,怎的一个人跑到江南城外的山里去了?我就说跟着你那个你母亲奶嬷嬷的孙子靠不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
“不是!”孟世子大喝着打断温宥娘的话,只声音太大,扯动了心肺,牵扯着胸骨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两口气。
温宥娘见孟世子那激动模样,连眼眶都有些红了,便道:“那就是跟你一起去的?你不愿意说,那就是出事了?”
孟世子抿着嘴不说话,还把头给偏进了床里面。
“你不说,我也猜得出。”温宥娘道。
孟世子依旧不说话,不过可惜被自己灵活的耳朵给出卖了。
温宥娘看着孟世子微微动着的耳朵,随口道:“被人骗出了城下黑手了吧?奶嬷嬷的孙子也折了。总不能只你们两个一起出的城,再怎么也该带有七八个人才是。全蚀了,还是有了内鬼?”
孟世子的脑袋终于转了回来,盯着温宥娘的眼眶比之前更红了,本之前就哭了一场,那眼睛肿得还真是有些难看。
“本世子要吃赤丹!”孟世子叫道。
温宥娘开价,“先生!”
孟世子只瞪着温宥娘,最后焉了气,颇为委屈的点了点头。
见温宥娘起身去拿了赤丹在手里削了起来,才慢吞吞的将余府的事情说了一遍。
江南城余府其实名声并不小,只是温宥娘一向只关注自己相关之事,又久居京中与江南城相距甚远,且因余府人十分低调,又未曾有过出仕之人,因此才不知余府底细。
余府自百年前才从别处搬到的乐湖村,在乐湖边上建个庄子,同时又在江南城一带购买了千亩良田。
如此延绵四代,代代单传,到如今仅剩余庆年一人。
然而余府出名,并非因其富庶,而在于其几代当家人都行善积德,乐于施舍。
不论是落魄的世家,还是贫寒的学子,只要路过江南城,遇得余府中人,便能借得一笔路资。
便是江南城外四个书院,余府每年亦资助不少银两,用于维持书院经营。
更别说干旱水涝年间,余府更是施粥赠药,救人与水火。
因此余府在江南城亦算是声名显赫,江州历任刺史与江南城县令,都会给余家几分薄面。甚至连江南城一带的盗匪亦因曾有人受恩于余府,放言与余府交好,绿林绕道。
而先生之名的由来,只因余家不仅乐善好施,且代代传人皆为博学之士。却又从不参入仕,不能以官衔称,便被人以先生崇之。
即便是余庆年还不曾是秀才、举子之时,亦被人称为先生。
温宥娘听完,也就懂了。有了钱自然就能买到地位,像余家这一种也算是功成名就。拿钱买平安,拿钱买拥戴,拿钱买名誉。
“那余家祖籍是?”温宥娘将赤丹划成四瓣,丢了一瓣进孟世子的嘴里问。
孟世子几口将果子吞进喉咙,这才觉得稍微有点解渴,就道:“不知道。”
温宥娘闻言将本递在孟世子嘴前的手收了回来,不信道:“不知道?”
孟世子眼睁睁地看着快吃到嘴里的果子没了,哼唧了两声,继续说:“你去问他不就成了?反正我是不知道,也知道许多人不知道。”
温宥娘将剩下的果子全塞孟世子嘴里了,差点把人吞噎着,慢吞吞的问:“那再来说你的事儿。怎的跑山上去了?”
孟世子顿时哑巴了。
温宥娘也没指望一问,孟世子就能说,只道:“那你自己慢慢养伤,我们还得下常州,也就这一两日便要离开。有什么要说的,给赶紧,不然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孟世子一听温宥娘要离开,忙道:“要不带我一起去?”
温宥娘上下扫视了孟世子全身一眼,虽然隔着被子,也让孟世子觉得那眼神简直跟冰凌子似地,看到哪冷到哪。
“你不要命了?”温宥娘挑眉问。
孟世子苦着脸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张家要是有谁跟孟世子这样作天作地,温宥娘才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就孟世子这家世,还是能作一作的。估摸着祖坟也埋得好,所以子孙福泽还算深厚,遇难成祥,这会儿还能跟人耍嘴皮子。
“听说断了骨头不躺着几个月等它养好,四处乱动骨头就会长不好,长歪了也有可能。你这腿,要长不好,那就是瘸子了。”温宥娘挺真诚的道。
所以您还是先顾忌着自个儿的身体吧,别指望着四处蹦达作死了。
孟世子这人,最不惊得吓,也是以前再折腾也没折腾断过骨头,听温宥娘这么一说,就忙问:“你别哄我!”
温宥娘差点翻白眼,“我要哄了孟世子,今天能多吃两碗饭?”
孟世子道:“指不定你在心里高兴着呢,多吃一碗饭算什么?”
倒也说到温宥娘心坎儿上了,见孟世子倒霉,她还真有点高兴。颇有种老天爷都替我报了仇的感觉。
不过这话温宥娘决计不会说出来,只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话世子总该听过吧?一百天不是三个月?三个月不就跟几个月没差了?”
孟世子不跟温宥娘扯嘴皮子,颇有些好奇的道:“其实你们姐弟也是出来避风头的吧?”
就京中那些事儿,光听风言风语就够人受的了,去常州移坟恐怕也只是个借口。不然只让张府四爷一人去不就行了,何必那么麻烦。
“所以?”温宥娘反问道。
孟世子脖子往温宥娘的方向伸了伸,跟乌龟壳子里冒出了乌龟脑袋那般形态,道:“说说呗。你们姐弟小时候是怎的在温家活下来的。”
温宥娘扯了扯嘴角,“孟世子好奇心还挺重的?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好奇害死猫?”
“为什么?”孟世子问。
温宥娘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道:“蠢的呗。”
孟世子听了翻白眼,“你才蠢呢!爱说不说。”
温宥娘道:“你听了有什么用?你都长这么大了,国公府里谁还能静悄悄的害了你去?听了也白听。再说咱们也不是多数,家丑不能外扬这话你懂吧?”
“懂。不过说真的,你们姐弟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孟世子突然严肃了脸问。
温宥娘倒没真觉得不能说,便简单的说了说,“能不吃药就别吃药,大家一张桌子上吃饭不就成了?”
温府中小娘子与小郎君的饭菜自然要比下人们的好许多倍,自然也能眼馋人。
温宥娘自穿越后,因不了解这个朝代,又得知身体的母亲早已过世,且不得父爱,就小心了起来。凡是别人送来的饭,势必要与人一起吃才行的。
下面婢女见有好吃的,温宥娘又年幼,自然不会客气。往往许多时候都是婢女先吃,而她后吃。甚至有时候是与婢女对换了食物来吃。
至于温余卿,那时尚在喝奶,极少吃杂食,也是伺候的人先喝了一点,然后她再试一试,最后才会入他的口。
这法子笨虽笨,不过倒是有效,到底谁也不想死,所以饭菜一直也没出过事儿。当然了,温府好歹也是书香门第,那种明晃晃在饭菜里加药谋害子嗣的事儿也做不出来。算是她的小人之心。
所以他们姐弟年幼时在温府虽不容易,不过也不算是艰难,也更没活得比下人还不如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余家虽然算不得什么好家世,不过在江南城一带还是吃得很开~~~~
☆、第82章 孟世子坦白
孟世子在一边听得直咋舌,“真这么难?”
温宥娘挑眉,果真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他们姐弟算什么难,京中庶族官员中子女不是没有更难的。
就像仇府上的大太太梅氏,当年好歹也是嫡长女,竟是被继室所妒,一边被暗自嫁给个病弱跛子,一边还得眼睁睁地看着当娘留下来的嫁妆被继室所吞。
估计在娘家之时除了此两件之外也吃了不少亏,这才养成了处处不让人的性子。唯恐一时不将身体上的刺露出,便要被人伤了去。
同在北城,梅氏当年嫁娶之事虽已发生数十年,然而孟世子也不是听说过。
温宥娘一说到她,孟世子便接口道:“男人没用,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要老婆管得住了,哪能把自己嫡长女嫁给个病秧子。说来就是个废物。
温宥娘闻言嗤笑道:“人家好歹也有老婆。”
虽然后来梅氏之父把狠心地继室休了,不过第三房不久也过了门,老夫少妇快活得很。前不久温宥娘才听了一耳朵梅家的事儿,换了个老婆,连儿子都盼了来。
孟世子被温宥娘讥讽,也没生气,平时也被人嘲笑习惯了,这会儿心里早就不当一回事,只道:“那除了在吃之上,其他的?”
温宥娘不肯说了,只问:“你进山里去做甚去了?里面是有铁矿还是银矿?还是前朝诸侯墓?”
江南富庶之地,在前朝时大多被分封给受宠的王爷。要说矿石,江南城外南面百里处也曾经发现过一处铁矿脉。只是在前朝之时就已经开采殆尽。
而乐湖村乃是在江南城北面,素来没听说有什么矿出。再者便是发现了矿脉,也是朝廷所有,皇帝英明在上,就算将此事给国公府办,会来的也只会是国公府的大郎君,而不是排行三的孟世子。
所以,孟世子前去山中也不会是为了矿脉。
那么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诸侯墓了。
自古皇陵里埋着的都是只会是帝后,太后及寥寥忠臣。诸侯王们,便是曾经贵为帝王子,最后也只能在封地上另寻吉地。
江南城所在的江州,前朝诸侯王至少也是上了十七八,更别提后来被逐步分散封地与爵位的诸侯王子。笼统的算起来,埋在江州的前朝王室墓,便有数十。
各代江州诸侯王及继任的坟墓规格及陪葬品规模有多大,光凭着想象,便能让许多人闻声而动。
只是当年高祖起事,这些诸侯王们的坟墓就不知被翻过多少回土,到如今倒是鲜少了起来。
要真发现一个,莫说是诸侯墓,便仅是一个小小的小王墓,就能让一个官员之家至少三代不用求着上进,就能过上舒坦的日子。
就大隆勋贵里,当初跟着高祖打天下的,有好几个勋贵便是这般发的家。
然虽下场都不太好,却因墓主乃前朝皇室中人,倒也无人去管。自此之后整个大隆,盗墓贼极为猖狂,屡禁不止。
不过便是有不曾被发掘的墓,那消息轮到孟世子耳朵里的时候
温宥娘颇为不信道:“矿脉轮不到世子,莫不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只言半语,就冲着诸侯王墓来了?”
“让我想想了,前朝时江州一带有可能在江南城边的,就只有第三代崇王墓了?”温宥娘道。
前朝第三代崇王,能封到江南城,自然也是当时皇帝的心尖尖了。
当然,被称为第三代也并不是没有缘由,只因上两代被封江州,且也称作崇王的诸侯王都因造反失败被灭了一家子。
不知为何当时极为宠爱崇王的皇帝会给自己儿子这么一个封号,但前朝第三代崇王却是极具传奇性。
最传奇的自然是他极为轰烈的一生,再次一等的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了。
作为被两任皇帝猜忌且派兵攻打,一马平川似地江州却两次都不曾被攻克,又一辈子无子嗣的崇王埋在哪,早就编成了不少的说书故事在四处流传,经久不衰。
也正是许多说书人的考证,言之凿凿崇王墓就当是在江南城外。
然而在哪个方向,哪个山头却是众说纷纭。
温宥娘这会儿见着孟世子那憋屈的表情,心里也有谱了,暗道难怪带了那么多人出京。
“既是带了那么多人,怎的出城就不多带一点?不说两百带齐了,一百总要有才行。不然遇着了绿林好汉怎办?还是已经遇着了?”温宥娘猜测道。
孟世子还是闭嘴不言,温宥娘想了想,自己先笑了起来,道:“你莫是想从崇王墓里掏出点东西出来给娘娘当寿礼,所以才没带几个人出城来?”
要真是这样,温宥娘不得不为孟世子的智商拍案叫绝了,要真被他寻到什么崇王墓,皇后要知道她的寿礼是死人陪葬用的,那还不知道脸色会有多好看!
孟世子哪能被温宥娘这般污蔑,被气得差钱从床上弹起,恨恨道:“你懂个屁!”
温宥娘道:“我是不懂屁,难道世子懂?”
孟世子被温宥娘堵住了,只能道:“你这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什么屁不屁的?就不懂矜持一点?”
温宥娘道不在意自己在孟世子面前的形象,嘲讽道:“你见过哪家官宦中,有夫杀妻的?没人教,真是对不起世子您了!”
孟世子心里的火顿时灭了,觉得温宥娘也有些可怜,就道:“这种事儿吧,也不是温家才有。其实京中多的是,不过是没闹出来罢了。”
像那些娘家家道中落,夫家想要另攀高门,或者娘家落罪,夫家想要切断姻亲关系的,大多都会暗自将女子各种害死,然后对衙门报一个暴毙就成。衙门也不会特意去查。
孟世子本想说这话来安慰温宥娘一番,只是说出口了这话才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然而想了想,也没哪不对,他说的都是实话,也就偏着头看着温宥娘了。
温宥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孟世子,将手中刀子往木桌上一插,吓得孟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呸,不对!是温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转眼想想好像这话又不对,孟世子马上改口道:“不是,是你爹不是个——”
这个似乎也不对,孟世子再改口道:“节哀顺变。”
这个总不会有错了,孟世子说完瞥了一眼还抖着的小刀子,心跳快得跟跑太快不能呼吸了一样。
温宥娘慢悠悠地将刀子抽了出来,颇为心疼的摸了摸桌上的刀痕,木头好歹也不错,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木匠做工也精细,估计等会儿要赔些钱了。
不过反正是孟世子住的房间,要赔钱也是国公府赔,温宥娘又一下子不心疼了。
“我说世子你这人也真怪,要叫我救你,这会儿也什么都不肯说,我拿什么救?”温宥娘将刀子丢在一边,朝着孟世子道。
她是真不太明白孟世子这人,都叫人救命了还把自个儿的事藏着掖着,这是打算瞒着谁呢!
孟世子眼巴巴的看着温宥娘,心里嘀咕着心事,最终下定决心,“再给我削一个赤丹行不?”
温宥娘顺手拿起一个赤丹削了起来,边削边道:“说罢。”
孟世子又不放心地问:“外面没人吧?”
温宥娘眼也不抬道:“有。我贴身丫鬟,可以放心。”
孟世子闻言,这才低声开始说起来。
他本在京中快活日子过得好好的,哪知道有一天碰倒好一段日子没见的戚钺。两人虽不算自幼一道长大,但绝对算是一个赌场跟勾栏混大的。多久不见自然要上前打个招呼。
加之之前薛戚两府被赐婚的事情,孟世子深觉自己这个狗肉朋友被欺负了,难免要上前打抱不平一下。
哪知道他才开口说了句薛九的不是,就被戚钺给揍了。
说来两人认识那么多年,还真没一言不合过,更别提戚钺还比他小两岁!居然把他给揍成了猪头!
两人打了一场,直接断袖绝交了。
戚钺打完架转身就走,留下孟世子一个人躺在酒楼的二楼地板上,甭提多伤心。
当然了,旧日好友断交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京中每天闹要断袖的不知道有多少。
不过因为被揍得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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