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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ick 6 化妆舞会之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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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基甸的目光还是轻轻移开边抽烟斗边盯着自己,身穿绿色塔夫塔绸洋装的金发少女身上,然后转头望着门的方向。
无意识地眯起眼睛直盯紧闭的门,好像在等待谁的到来。“咳咳!”维多利加清清喉咙说声:“你又回头了。”基甸也惊讶地反问:“咦?”
“你在秘密等待某个人吧?”
“你老是说些奇怪的话,〈灰狼〉警官,我完全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咦,你的发型好像有点不一样?”
“唔?”
和妹妹一样抽着烟斗、眼睛看着远方的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突然回过神来:
“怎么了?”
“警官有专心听吗?我可是很努力在述说证词。”
“当然有。你说头发怎么了?”
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一弥也盯着他,警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
下面的钻子似乎承受不了重力的影响,正在缓缓往下垂。有如巨大鸟嘴的深邃黑暗持续张开,好像随时都可以听到不祥的叫声。“糟糕、今天虽然是秋天,可是天气特别闷热,看来是溶化了。”警官忍不住念念有词,以烟斗戳了几下钻子。
烟斗冒出的火星飘到钻子尖端,金色发尾立刻燃烧蜷曲。看到警官的头发开始冒烟,“啊啊!”目瞪口呆的一弥只能束手旁观。布洛瓦警官迅速冲向刑警喝过的咖啡杯,像只行礼的信天翁九十度弯腰,把钻子泡在咖啡里。
嘶——!
咖啡里飘出烟味。
总算灭火的布洛瓦警官从咖啡杯抬起头,以丝绢手帕擦拭滴落咖啡的钻子头,同时一脸严肃地说道:
“当然听到你的证词了。还有托你的福,我们才得以了解状况。”
“是、是吗那个、不要紧吧?”
“没什么。”
“是吗呃、那个、可是、如果能够有些帮助就太好了。”
基甸一脸不安:
“那个被杀害的女孩真的很可怜警官,你们请一定要找出凶手。绝对不能让她就这么遇害。”
基甸以沉痛的语气喃喃说道,然后一脸阴沉、垂头丧气地起身:
“结束了吗?不过还不能走吧?”
“是的。你们都是嫌犯,在事件解决之前,还请你们待在这里。”
“我知道了。如果能够帮上忙,我很乐意留下。”
布洛瓦警官以有点不安的表情回头看着维多利加,脸上表情好像在问: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吗?可是感到无趣的维多利加连正眼也不肯看哥哥一眼。
布洛瓦警官只是焦急盯着妹妹,维多利加终于把烟斗从樱桃小嘴旁边拿开:
“我的哥哥,你忘记一件事了。”
“一定是头发烧起来的关系吧怎么了,我的妹妹?如果我一时心慌忘了什么,你就直说吧拜托你了。”
只有最后的一句话压得特别低,以防被旁边的刑警听到。维多利加无聊地抽着烟斗,发现一弥也看着自己,不得已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检查行李。”
布洛瓦警官似乎被垂下的钻子挡住看不见前方,只得用双手扶着头发点头。不过在警官下达命令之前,基甸就乖乖递出自己的行李。那是一个大小可以放进外宿一晚所需行李的高级褐色皮革行李箱,圆弧造型的设计让人感觉像是女用的可爱行李箱。
“虽然有些丢脸,不过如果帮得上忙就好了。”
维多利加问了一句:
“为什么会觉得丢脸?”
“嗯,该怎么说因为里面放了一些玩具,〈灰狼〉。我还有点孩子气,所以经常被妹妹取笑。她常说:‘为什么你这么宝贝那些小东西呢,哥哥?’一定也会被你取笑吧啊、警官,就是那个。”
指着警官打开行李箱之后拿出来的黄色香水瓶,基甸羞得脸颊都红了。
“这是什么东西?”
“那、那、那是我母亲的遗物。虽然还有其他的东西,但是它最小又很漂亮,所以我总是随身携带。”
“唔这又是什么?”
布洛瓦警官又拿起一个干巴巴好像蚯蚓尸体的东西。基甸急忙说明:
“哇、对不起,这是上星期在森林里捡来的。捡昆虫尸体放进包包里是我从小就有的习惯,到现在还改不过来。主要是用来吓妹妹。”
“真讨厌的哥哥!”
听到维多利加念念有词,布洛瓦警官也带着恨意望着妹妹,以刑警听不到的音量开口:
“这个世界上也有害得哥哥差点吓死的可怕妹妹啊。靠着什么‘智慧之泉’说的话就像恶魔一样准确,让可爱哥哥的寿命缩短了一百年。”
维多利加不感兴趣地抽着烟斗:
“要是真的缩短一百年,你早就死了,古雷温。不过我一点都不在意。”
这种仿佛守灵夜的沉重气氛,让基甸不禁傻傻地左右张望。
布洛瓦警官又把手伸进行李箱里拿出一些琐碎的东西,一边喃喃自语“这什么东西啊?”一边放在桌上,让基甸感觉很不好意思。
其中有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潦草写着一句“别回头!”
“啊、那是在大学里有个可爱的女孩,那个前阵子、我很突然地、就被甩了所以那个就是写下我的决心。”
还有一张小小的肖像画,上面画着森林里的男孩。基甸得意地说道:“那是小时候的我。”
“为什么是画?怎么不是照片?”
“我们家是肖像画比较多。”
“是吗?这是最近流行的复古风吧”
布洛瓦警官点点头。
最近因为科学发达,拍摄纪念照、购买女演员宣传照的人不断增加。另一方面,贵族之间开始流行高价雇用画家,画出中世纪风格的肖像画。在新技术受到欢迎的另一面,喜爱古老传统的人也同时增加,两者在这个时代共存。
行李箱里除了换洗衣物和课本之外,还有许多怪异的小东西纷纷曝光,布洛瓦警官忍不住喃喃说道:
“基甸,你的行李该怎么说简直就好像某些女士的手提包,塞满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小东西和儿子的画像,却没有必要的日常用品。忘记手帕、忘记钱包,连家里的钥匙都没有,就这么被关在家门外。你简直就像这种冒失的女士啊!”
“所、所以一开始我不是说过很丢脸了吗?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这就是我的习惯嘛!”
基甸的脸胀得通红,开始把行李塞回行李箱。维多利加很感兴趣地眯起眼睛看着他。
“可以了吗?”
布洛瓦警官以询问的表情回头看向妹妹,维多利加只是稍微收紧形状优美的下巴,做出有如点头的动作。于是布洛瓦警官一脸自信地吩咐:
“好了,在休息室等着吧。”
“知道了。”
基甸单手提起行李箱,优雅行礼之后走出房间。一弥一直盯着他的侧脸——向布洛瓦警官敬礼时虽然是面带笑容,不过在转身之后,原本天真无邪的年轻笑容就此完全消失。
那是因为紧张而僵硬的阴暗侧脸,看来好像隐藏不少秘密。感到在意的一弥一直看着基甸离开房间。门一关上,视线很自然地看向维多利加。
维多利加也以锐利眼神望着基甸的背影,一边抽烟斗还一直瞪着关上的门。
“言归正传——”
布洛瓦警官挪动脚步摆出一个做作的姿势,“啪!”一声弹响手指:
“下一个证人要找谁呢?还是问一下可爱妹妹的意见吧。当然不是必要,可是该怎么说,这是我、那个对家人的大优待啦!喂、我的妹妹,你有没有听到啊?”
维多利加“呼啊——”打个呵欠,布洛瓦警官忍不住气冲冲地说道:
“喂,你还不够认真喔。”
“要挑哪张牌都没关系,顺序不是问题。不过、算了说到‘整面天空的潮水’说起来真是教人在意。就叫〈大公妃〉进来吧,古雷温。”
“好,那位女士是吧?”
古雷温点点头,向刑警发号施令:
“传唤那位女士。那个中年妇人。”
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在Old Masquerade号的包厢里认识的沉静中年妇人走进房间。她也是和被杀害的黑发少女一起把维多利加和一弥拉上列车,救了两人一命的人。
只见她踉踉跄跄、步履蹒跚走了几步,一名刑警从旁伸手协助她走到椅子前。〈大公妃〉也不知道是否看见发型诡异的布洛瓦警官,既不感到讶异也没有因此愣住,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心不在焉地弯腰坐在椅子上。那副憔悴的模样恐怕比四十岁左右的实际年龄大上许多,就像一心等待死亡的驼背老太婆。
一弥只觉得她和在列车里相遇时,那个朝气蓬勃、照顾别人的〈大公妃〉判若两人,惊讶地探出身子。这才想起列车暴冲时,曾经看过她的眼中满是危险光芒,大笑不止的模样。当时的确觉得〈大公妃〉的举止怪异,与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不过和现在这种骤然憔悴的样子又不一样。
(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意的一弥直盯着她看,〈大公妃〉好像突然注意到旁边有人,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最后总算挺直背杆,摆出充满威严的表情,以环视平民百姓的眼神看向每个人的脸。
眼珠突出、眼白浮现暗红血管,好像随时都有血管破裂的危险。瞳孔整个张开,完全就是疯子的眼神。一弥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原来她是疯子吗一起搭车时完全没有注意)
是疯子,还是
如果是演技,这个角色也太困难了,简直就像一名演技精湛的女演员。究竟是怎么回事?房间弥漫异样的紧张感,没有任何人说话,大家只是直盯着这名怪异的中年妇人,似乎不肯放过她的任何破绽。
在众人环视之下,眼睛圆睁、一脸憔悴的〈大公妃〉以优雅的动作将手掌放在刑警递过来的圣经上,然后低声念道:“我发誓在此所作证词皆无虚假。”
咕嘟——布洛瓦警官的喉咙发出声响,也许是这股诡异的气氛让他感到紧张,下垂的钻子甚至开始颤抖。
房间充满异样的沉默,没有人敢开口。
“那、那么——”
布洛瓦警官以发抖的声音打破沉默:
“首先报上你的名字,然后再请你详述在Old Masquerade号里发生的事,可以吗?”
“小事一桩,警官大人。”
妇人回答得落落大方,然后环视整个房间,向每个人点头示意,像是在慰劳大家的辛苦。虽然是名穿着朴素衬衫与长裙,脸上没有任何化妆的中年女性,动作举止却判若他人。
打开毫无血色的嘴唇,Old Masquerade号的乘客,同时也是在奇异的化妆舞会里认识的中年妇人终于以高傲威严的尖锐声音说道:
“我的名字叫不列颠·加百列·可可·德·库雷罕多,是位于立陶宛西北的库雷罕多王国大公妃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不列颠大公妃的证词
我的名字叫不列颠·加百列·可可·德·库雷罕多,是位于立陶宛西北的库雷罕多王国大公妃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在我一进入这个房间时,立刻察觉各位早已知道我的真实身分。刚才恭恭敬敬引领我来到座位的动作,正是对待王族的礼遇。啊啊,所以我立刻就知道。没错,我正是从库雷罕多王国消失的知名大公妃。
虽然我偷偷出国,轻松享受一个人的旅行,不过只怕今天就得结束了。想必已经联络过我国的大使了吧?唉呀,别摆出这种表情,毕竟这是你的工作,我没有生气。
咦?
你说什么?
可以再说一次吗?
你说位于立陶宛西北的库雷罕多王国上根本不存在世界地图上?立陶宛的西北没有陆地,是海?
呵呵呵呵呵!
啊,真奇怪。
这我当然知道,奇怪的警官大人。唉呀唉呀,别露出那么吓人的表情嘛。
我的王国并不在陆地上哟。
你问在哪里?
真是讨厌,你还听不懂吗?
在海里。
在黝黑波罗的海的遥远海底。
啊、当然在很久很久以前,古代的库雷罕多王国是在陆地上的。在黑色的森林里,树上到处垂着成熟果实,白色海岸可以采到许多美丽琥珀,是个农作物总是丰收的丰饶和平国度。可是就在当时,身为大公妃的我竟然愚蠢地成为海中魔女的情敌,就此结下仇恨。我的王国在一夜之间沉入海底,在那之后已经过了几百年不、几千年,我已经对时间没有任何概念。总之库雷罕多王国位在海底,神殿随着潮水摇曳,直到现在仍然过着和古代相同的生活。在天气晴朗、风平浪静的日子里,从立陶宛的岸边就可以看到沉入海中的灰色古代神殿。而这样的日子里,身在海底的我们也可以清楚看到上面的风景。整片天空荡漾潮水,灰色的波浪有如流动的云朵。
这种时刻,我们会离开海里,坐在岩石上高歌。然而住在地上国度的船员却传说只要听到我们的歌声,船便会翻覆、暴风雨就会来袭,视为不吉利的征兆。还以别名海妖、赛伦称呼我们,避之唯恐不及。其实我们并不打算做出任何威胁地上之人的行为。
是的,库雷罕多是个非常棒的王国。我爱我的国家,也爱我的人民。不过总是会觉得无聊,偶尔也想偷偷外出旅行。适当的刺激也是必要的,对不对?
咦?
什么?
为什么捏造这种谎言?
太、太无礼了!我才没有说谎!
你说我是不是故意假装脑袋有问题?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是没礼貌!我等一下一定要告诉库雷罕多大使你的无理,给我记住。
证词吗?
嗯、嗯,我知道了。如果我能够帮上忙。
不,我已经不生气了。我的个性很宽宏大量。
不过说真的,我实在不知道在那班列车Old Masquerade号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忙。在包厢里遇到的人,都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我也很想问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总而言之,我就试着说说看吧。
是的,〈孤儿〉说过的一些话,只有我听到。〈孤儿〉就是那名遭到杀害的可怜女孩。因为不知道真正的名字,所以我们开玩笑地以怪异的名字互称。
我和〈孤儿〉是在去程的列车相遇,那边的〈随从〉也搭乘同一班车。当时虽然没怎么交谈,不过在回程列车又遇上,所以彼此都感到十分亲切。那名女孩应该是感受到我的威严,或者该说藏不住的高贵气质,对我非常恭敬。我也觉得她很讨人喜欢。
啊,那件事吗?
〈孤儿〉叙述的身世。
她自称是前来寻找生目的孤儿
全部都是骗人的。
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她向我坦白招认了。她对我说,刚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还说她为了自保,故意装疯卖傻。她一点隐瞒也没有,全部老老实实告诉我。
什么时候说的记得包厢里面除了我们和〈灰狼〉。〈随从〉四个人,〈死者〉和〈樵夫〉也从外面进来。在自我介绍之后,因为这位〈灰狼〉打喷嚏,为了让她更换湿掉的洋装,〈随从〉和〈死者〉便离开包厢。看到〈孤儿〉好像要找我说些心里话,〈樵夫〉——那个让人很有好感的贵族青年应该是注意到了,也跟着离开包厢。
这么一来就是我和〈孤儿〉两人独处。
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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