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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sicks]01 伴随春天而来的死神-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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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看起来是一位相当好的老师。”
强劲的风吹过——那是初夏干爽的风。
塞西尔皱起眉头,双手扶正被风吹歪的圆眼镜。
这天傍晚。
塞西尔再次“嘿呦、嘿呦!”搬运从圣玛格丽特大图书馆抱来的大量书籍,前往糖果屋。
打开门进屋,正好撞上准备走出来的学生。
“又是塞西尔老师?”
撞到她的学生诧异地看着抱着书的塞西尔,然后回头看向房内以惊惧的眼光看着到处都是,已经化为书墙的书。
“唉呀,你”
是塞西尔担任导师的班级里的女学生。令人想到麦杆的明亮金发绑成两束马尾,眯细眼尾往上吊的凤眼。
“为什么老师又跑来这里?”
看样子这个学生是单独来到糖果屋。看到不知如何回答的塞西尔保持沉默,女学生不可思议地说道:
“没有洋娃娃、没有半个人的娃娃屋。真是符合怪谈学园之名的地方!”
“不是、那个、这是”
塞西尔正想要辩解——
“咦?没有半个人?”
“对啊,没有任何人。真是的。”
女学生说完,似乎是对探索感到厌烦,打了一个大呵欠,晃着小屁股便往外走。塞西尔把书放在猫脚桌上,搜寻整栋房子。
“维多利加!”
看了一下寝室——附有挂幔的四柱小床里面、下面都没看到维多利加。接着街上螺旋楼梯,冲进二楼的更衣室,翻遍堆积如山的白蕾丝、粉红荷叶边、黑缎带,寻找娇小的少女。
“维多利加?你在哪里?”
接着就像是在找一只小猫,塞西尔开始搜索桌子底下、衣橱里面、摇椅坐垫的下方。
但是还是没有找到维多利加。
“真的没有到底跑到那里去了?”
塞西尔找累了,往身边横放的衣箱坐下。
塞西尔屁股底下的衣箱发出吱嘎声。
瞬间有一个相当不悦、像是抗议的低沉呻吟混在这个声音里面。
塞西尔瞬间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眼尾下垂的褐色大眼睛斜眼一看——
“维多利加?”
轻轻从衣箱上面栘开屁股,仔细观察衣箱。
很难想像一个人进得去的方型小箱子,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若隐若现。
白色轻飘飘的
荷叶边不高兴地露出脸。
一脸怀疑的塞西尔,半信半疑轻轻打开衣箱盖子。
结果
里面是一名——让人当成华丽陶瓷娃娃的娇小美少女,包在荷叶边、蕾丝与印花缎带里面。只见她一脸非常不高兴的表情,抱着一本书。樱桃小嘴还露出棒棒糖的棒子。
“维、维多利加!”
塞西尔大吃一惊,忍不住大叫:
“怎、怎么会躲在这里?这是用来装衣服的箱子,不是你的椅子。呃——咦、难不成维多利加”
不知为何,塞西尔开始犹豫要不要说出接下来的话。维多利加显得很不高兴,就像是自尊受伤的野生动物一样蜷成一团,一动也不动。
(难不成你是在躲人?)
这是塞西尔心中的想法。
(你怕人吗?没错吧?)
那一天的维多利加就待在衣箱里面,像是在闹别扭一样嘟着嘴,完全不打算出来。
“老伯,你最近有空吗?”
这是接近初夏的日子,时刻已经接近黄昏。
远眺浮在庭园池塘上的候鸟白色羽毛,塞西尔问着正在工作,身材又高又壮的老园丁。
身型魁梧的老人穿着连身工作服,已是头发斑白的老园丁。对于塞西尔的问题,先是以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声:
“啊?这是什么问题啊,怎么可能有空。你也来做做看每天必须照顾这种广大庭园的工作啊。嗯?”
虽然说话有点凶,但是塞西尔从学生时代认识他到现在,有了相当久远的交情,早就知道他的个性。塞西尔对着不断抱怨工作忙碌的老园丁,扶正圆眼镜之后说道:
“想请老伯帮我做个东西。”
“该不会又是什么玩具帆船之类的东西吧?你老是要我做一些麻烦的东西。”
“不是的,不是那种东西,其实足花坛。”
“花坛~?”
忙碌地以巨大的园艺剪刀修剪树篱的老园丁停下手边的工作,诧异地回问。
“在哪里?”
“呃——最近不是新盖了一栋像是小糖果屋的房子吗?”
“是啊,的确有。”
“我希望可以做在房子的周围。对了,就是中世纪贵族庭园里常有的迷宫花坛。转来转去,只有知道路的人才能走进去——就像那样的东西。”
“迷宫花坛啊!”
起身的老园丁摇晃有如小山丘的身体,高兴地说道:
“唔,听起来很有趣啊。我可以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吧?”
“嗯!”
“好,成交!”
塞西尔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悄悄回头望向小房子的方向。迎风的白花摇曳生姿,天色已经暗了,黑暗逐渐接近庭园。塞西尔感觉好像足盘据在那问屋子里的黑暗,正在侵蚀外面的世界。
接下来不再是黄昏,而足夜晚。
东方夜空浮现苍白月亮。
老园丁以熟练的手艺在娃娃屋周围做起迷宫花坛。
以几何模样一圈一圈围绕小屋子,高度不断增高,阻隔学生的好奇心与入侵。
然而就在这时,发生了某个事件。
6
在塞西尔住的女性教职员宿舍对面,是男子宿舍。詹金斯老师和太太住的二楼房间里,还留有老师的行李。大门紧闭的阴暗房间,留下曾经在此居住的居民行李,以及浓厚气息的孤寂房间。
这间房间里的竖琴,从那天夜里开始,只要一到夜晚便会诡异响起。
这天夜里,塞西尔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修指甲、擦皮鞋,然后欲罢不能地擅自擦起隔壁友人的鞋子,一个人悠闲度过夜晚时光。一边哼着歌一边擦别人的鞋子,窗外突然隐约传来邀约般的旋律。
“咦?”
塞西尔拾起头,侧耳倾听。
可是接下来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于是继续哼歌擦鞋。
可是又听到乐声
“奇怪?”
塞西尔起身打开窗户。
对面宿舍二楼的窗户。詹金斯老师的房间没有点灯,看起来空无一人。可是
“竖琴在响!”
塞西尔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把睡在隔壁的朋友叫醒,和边抱怨边起床的朋友一起在睡衣上披件外套,走出门外。
“詹金斯老师回来了!”
“怎么可能。”
“因为他在弹竖琴!”
“在黑暗的房间里?”
朋友笑着说道:
“那简直和幽灵没什么两样嘛。”
脱口而出之后又“啊!”大叫一声,和塞西尔面面相觑。
“幽灵”
“不、不会吧!”
两个人一起摇头:
“才不会有这种事呢。”
“就是说啊。”
进入男子宿舍,走上楼梯。战战兢兢敲了詹金斯老师房间的门,可是没有任何人应门。
也没有灯光。
只有竖琴的声音不停漂荡。
“詹金斯老师?”
“老师?”
两个人一起呼喊。
人们慢慢聚集过来,一群教师开始交头接耳。竖琴声不断响起,有人到楼下的管理室借了房间的钥匙。
钥匙交到塞西尔手上。
塞西尔战战兢兢地把门打开。
“詹金斯老师?”
试着出声呼唤。
没有回应。
竖琴的声音停了。
有人喃喃说道:“不是这个房间,不可能有这种事情。只不过是有人在别的房间弹琴。”朋友走过软绵绵的地毯,打开房间正中央的台灯。
橘色灯光照亮整个房间。
一个人也没有。
就在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的瞬间,朋友突然哇哇大叫,就像尾巴被踩到的猫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的塞西尔也大叫:“怎么啦!”
朋友以颤抖的手指向竖琴。
塞西尔斜眼看过去——
“啊!”
竖琴的弦竟然还在微微抖动。
就好像刚才有人坐在这里弹过一样。
“有”
朋友大叫:
“有鬼啊!一定是詹金斯老师的幽灵!老师的幽灵在这里弹竖琴。一定是这样”
“怎么可能。”
“因为大家都喜欢老师的演奏会,所以让我们听最后一次。詹金斯老师!怎么办!温柔的詹金斯老师一定死了!”
“怎么可能!”
一群教师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塞西尔拨开人群,啪哒啪哒跑到一楼。抓起电话立刻告诉接线生接往苏瓦伦的医院。
接着请医院找来詹金斯老师的太太。
‘喂。啊、是钢琴弹得很烂的塞西尔啊。’
塞西尔把师母的批评当成耳边风,只是啜泣说道:
“呃,师母。我们一起致上哀悼”
‘咦?’
师母诧异地反问:
‘哀悼?为什么?’
塞西尔边擦眼泪边说:
“咦?詹金斯老师不是过世了?”
‘你胡说什么啊,塞西尔!他已经好多了,现在正在活蹦乱跳,胃口也好得不得了呢。真是没礼貌!’
“咦——!”
塞西尔急忙道歉,挂断电话。
这时新的音乐老师走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呃——我打电话到医院询问詹金斯老师的状况。”
“医院?”
音乐老师不知为何显得十分诧异。
在老园丁的帮助之下,迷宫花坛逐渐完成。隔天的塞西尔揉着因为前一晚幽灵骚动而睡眼惺忪的眼睛,带着有如小山的书籍打算前往糖果屋时,在正在施工当中的迷宫花坛中转来转去,迷失方向。
“完、完蛋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妙了。就在她差点哭出来的时候,好不容易走出迷宫来到正中央的屋子。塞西尔累得说不出话来,把书放在猫脚桌上,“啊~”叹了一口气便瘫倒在地。
“好、好重!”
那天夜里——
教职员宿舍又发生相同的事情。
无人的房间里传来竖琴的声音,飞奔过去把门打开,里面却是空无一人,窗户也是从屋内锁住。朋友凑近竖琴,伸出手指之后喃喃说道:
“琴弦还在抖动。”
可是向医院确认,却说詹金斯老师正在逐渐康复。
然后又在隔天夜里
竖琴不断响着,害怕的塞西尔在夜里完全无法入睡
7
“究竟怎么了?”
塞西尔怀疑自己的耳朵。
这是发生在几天之后傍晚的事。当她搬来书本,—如往常放在猫脚桌上打算离开时,那只这几个月来一语不发的灰狼叫住塞西尔。
塞西尔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回头。
被荷叶边与蕾丝囚禁的美丽洋娃娃待在阴影深处。少女不知何时开始抽起烟斗,纤细手上的白色陶磁烟斗冒出细细的紫烟,袅袅朝着天花板升去。
“你、你是不是说了什么?”
塞西尔以颤抖的声音反问。
“你这几天似乎有心事。”
“你、你怎么知道?”
少女轻蔑地用小巧端整的鼻子哼了一声,然后以老太婆的沙哑声音说道:
“很简单。是脑中涌出的‘智慧之泉’告诉我的。”
“咦?”
维多利加冰冷的绿色眼眸炯炯有神,塞西尔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先前只是以娇小身躯趴在地上,以病恹恹的眼眸阅读书籍的少女,心灵不知被什么东西囚禁,浑身散发令人畏惧的谜样能量。少女在黑暗之中什么事也不能做。但是在这个瞬间,确确实实拥有某种力量看着塞西尔。感受到恐怖与畏惧的念头,塞西尔无法动弹。
“智、智慧之、泉?”
“没错。我偶尔会捡拾收集这个世界的混沌碎片,恶作剧地加以玩弄——为了打发无聊。然后将它们重新拼凑,找出唯一的真相你说吧。”
“说、说?”
塞西尔以颤抖的声音反问,维多利加的声音像是很不耐烦:
“告诉我在你身边发生的事。至少可以帮我一点忙,让我能够瞬间忘掉这个无聊也好。说啊!快说!”
听到沙哑的声音、桀骛不驯的任性话语,塞西尔又咽了一口气。即使张开嘴巴想要抗议,也因为恐惧,什么都没说便闭上嘴。
或许是对沉默不语的塞西尔感到不耐烦,维多利加轻蔑地哼了一声:
“还是因为什么无聊的理由。”
“咦?”
“例如是对异性抱持情欲而感到烦恼这等无聊巨极的理由,或是诸如此类的行为。塞西尔,这样的话就不用问我了。”
“才才才、才不是!”
塞西尔急忙冲到维多利加身边。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靠在怪异少女的身旁,比手画脚说起竖琴的怪谈。
“也就是说,我们所有的教师都吓到了。还说就算是詹金斯老师的幽灵,好歹也是朋友,但是老师明明还活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移动竖琴的位置。”
维多利加只以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塞西尔回过神来——
“咦?为什么?”
“”
维多利加再也没有开口。她再度埋首于书籍、思考以及无聊所架构的金色黑暗之中。再怎么和她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塞西尔只得放弃,静静离开糖果屋。
那天夜里。
在回到宿舍的塞西尔主导之下,塞西尔和朋友找人打开詹金斯老师房间的门锁,移动竖琴的位置。竖琴是从上往下垂直拉着许多琴弦,又大又重的乐器。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想要把它搬起来,可是一件大工程。把放置在柔软地毯上的竖琴稍微移动二十公分左右之后,两个人就没力了,只得放弃回到房间。
“这么一来就不会响了?为什么?”
“这个究竟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有人这么说,那就试试看吧。”
半信半疑的两人望着彼此。
夜深了。
从那一夜开始——
竖琴再也没有响过。
第二天早上是个相当晴朗,令人感觉夏天即将到来的大好天气。
暑假即将来临,学生显得有些兴奋,好像所有的人都想要赶快放假。
塞西尔如同往常,快步往糖果屋前进。她放下书籍,向面对黑暗的荷叶边娃娃问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容易被误认为是洋娃娃,冷若冰霜的娇小美少女,睁开有如宝石的绿色眼眸一动也不动。只是偶尔将陶制烟斗凑近嘴边,不停吞云吐雾。
白色细烟朝着天花板袅袅升去。
“什么?”
“就是鬼弹竖琴的事。我按照你所说的去做,只是梢微移动一下位置,昨天就不响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维多利加似乎是嫌麻烦,“哈~”打了一个呵欠。
然后突然以让人想到野狼的锐利眼神凝视塞西尔。毛骨耸然的塞西尔站在原地不敢动。
“呃、那个”
“弹二楼竖琴的,是一楼的男人。”
“咦?”
“告诉你,弹二楼竖琴的,是一楼的竖琴。”
“咦?”
“你懂了吧。”
“不懂。”
塞西尔老老实实回答。维多利加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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