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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励志人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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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民益是牵着孩子又提着行李,干脆慢一点儿,不跟其他乘客抢道,精神体力都还不错,鼻梁上的眼镜也稳当当地。丁宇两手空空,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全身都是蔫的,下了车脑袋还在眩晕,又两脚发软地蹭到厕所里去吐了一回。
  
  他本来是不晕车的,奈何路况不好,他们的座位又靠后,他被颠得一路晕,在车上就忍得快不行了,好不容易路上停个车让乘客方便,他才爬下车吐出来,后半截继续晕得厉害,现在简直难受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等吐过后稍微舒服一点,他才强打起精神观察眼前这个县城车站,到处都是人就不说了,水泥地上处处有车轮压出的裂缝和窟窿,还有行人和乘客们随手丢的垃圾。附近的建筑都又矮又旧,最高的楼也就五六层,这还是车站呢,照理说最繁华的区域之一。
  
  唐青宏也被眼前这个破旧的城市惊呆了,上辈子自从懂事起,他就没去过太贫困的地方,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么差的环境。但起码他有心理准备,现在还只是八六年,这里是全国中等偏下的一个小县城,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唐民益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惊异,对热情招呼的赵兰保持着微笑,在赵兰接过他手里的包时也没有推拒,只掂掂重量,把较轻的那个交到对方手上。
  
  赵兰就那么提着行李领他们走出车站,指向前方不远处说只走十分钟就到,先接他们去家里歇歇,晚饭就在家里吃,姜伟已经先回去烧菜了。
  
  唐民益和儿子都还好,坐车太久也是需要舒展下腿脚,丁宇就受不住了,恨不得赶紧叫个车,可盯着街上半天,他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出租车,却有马牛羊被人牵着过路,路上偶尔还能看到动物的粪便,一不注意就得踩到。
  
  他在心里叫了很多句“上帝啊”,但也只能咬牙牢牢跟在几人身后,这么个地方,万一他跟丢了,那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出任何事都没人知道吧?
  
  姜家确实不远,一行人走了十几分钟就到公安局宿舍,他们走进一栋比较新的五层楼,而且一直爬到第五层。丁宇已经快昏过去了,扒着楼梯大喘气,赵兰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分宿舍的时候,姜伟说要照顾其他的老职工,咱们自己就分在五楼。”
  
  唐民益脸上还是那个亲切的微笑,说话的语气又近了点,“姜哥做得很对,我要向他多学习。”
  
  进了屋里,丁宇首先就找个椅子坐下,把那口气暂时缓一缓。在厨房忙活的姜伟听到声音,擦着手大步出来迎接,对唐民益态度熟稔又自然,“民益,现在真是一表人才啊!哎呀,长得比我还高了,上次看到你,还没我肩膀高呢。”
  
  唐民益看姜伟怕手上有油不好相握,主动把手伸出去握住了对方,“姜哥,你也风采依旧啊,儿子都快成人了吧?”
  
  姜伟被他叫一声哥,其实年纪四十都过了,说到这就笑道:“是啊,我儿子都十七了,明年考大学,你只比他大几岁呢,就已经来赴任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老领导泉下有知你这么出息,肯定得乐坏了。”
  
  趁两人叙着旧,赵兰赶紧泡茶,对唐青宏这个唯一的孩子,则是冲了杯牛奶。饭菜其实准备得差不多了,姜伟正在看表,门口响起敲门声,进来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收拾得干净整洁,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姜伟积极地做介绍,这位刚来一年的代县长姓戴,是七八年刚恢复高考那一届的大学生,在省里给钱良华书记做过秘书。
  
  唐青宏耳朵挺尖,立刻明白这位戴县长是自己人,钱良华就是钱庆强的大伯嘛。难怪爸爸才刚到县里,戴县长就过来一起吃饭,估计是有不少情况要相互通个气。
  
  果然,几个大男人没说几句,就去另一间房里关门谈话了,唐青宏和丁宇坐在客厅里喝茶的喝茶、喝奶的喝奶,姜伟的老婆赵兰陪他们闲聊。
  房里的密谈不过二十来分钟,晚饭时唐民益就跟两位大哥喝起酒来,语气姿态亲密自然。
  
  唐青宏时刻记着奶奶的嘱托,人小鬼大的劝爸爸少喝点,惹得饭桌上大家一起开怀大笑,纷纷调侃唐民益,“你儿子还真懂事,就知道监督爸爸了呢!”
  
  唐民益带着宠溺的微笑做出苦相,“没办法,这孩子就是太早熟了。”
  
  姜伟合时地接上一句,“呵呵,像你!”
  
  席上气氛融洽,唯有丁宇精神萎顿、胃口很差,没怎么吃就下桌休息。唐青宏吃得很饱,第二个下桌,才抱着肚子坐到沙发上,姜伟家的电话就响了。
  
  他顺手一接,听到奶奶暴躁的声音,“姜伟还是小兰?快让民益来接电话!”
  
  这架势好像是要扯皮呀?也对爸爸和他都忘记打电话过去报平安了。于是他乖巧地叫起人来,“奶奶,我是宏宏。我们才刚到,爸爸累坏了,在吃饭呢。”
  
  奶奶的语气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宏宏啊,你身体还好吧?快让爸爸来接电话!唉,你妹妹闹得啊!昨天下午从幼儿园一接回来就开始闹,说爸爸把哥哥拐走了!一直哭啊叫的,奶奶都快被吵疯了!”      
              

☆、携子上任

  唉哟,他就知道妹妹舍不得他,才趁着妹妹没在家时跟爸爸一起出门,虽然之前跟妹妹讲过这事,但妹妹那个小脑袋哪里记得住?三四岁的孩子闹起来确实伤脑筋,难怪奶奶跟崩溃了似的。
  
  爸爸已经注意到这边,放下筷子问他是谁,他苦着小脸对爸爸勾了勾手,用口型告诉爸爸,“奶奶!”
  
  唐民益赶紧过来执起听筒,奶奶的咆哮声透过电话线还是很惊人,“唐民益!你以为不留电话号码,老娘就找不到你了?”
  
  “妈,这哪能呢?我才刚到。欣雁还好吧?”唐民益还是平静如常,早就习惯了自家老妈的脾气。
  
  “你还好意思问欣雁?我这张老脸都没处搁了!你屁股一拍带着宏宏偷溜了,欣雁闹得我要死!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她送到亲家那边去,又麻烦她去哄那个小祖宗!你赶紧给亲家那边打个电话,表现表现关心!不然你老丈人和女儿都得恨死你了!”
  
  唐民益虚心接受老妈的批评指示,老实听完才说:“那我马上打过去,您还有要说的吗?”
  
  “没了!”唐奶奶没好气地做出总结,想起点什么立刻又改口,“还有!你安顿好了记得往家里打电话,不然老娘一级一级的查!”
  
  唐民益赶紧应声,“是!”
  
  给吴家拨电话的时候,唐青宏跟爸爸打着眼色把听筒拿了过来,一接通听到那边是个男声就甜甜地开口,“吴爷爷好!我是唐青宏,请欣雁听电话!”
  
  吴啸正在气头上,但对这个孩子也不好发,就大声叫老伴把欣雁带过来。没过几秒钟,唐青宏听到了妹妹的哭声,还有哽咽着含糊不清的大叫,“我要哥哥!呜呜呜哥哥!呜呜”
  
  直到在电话里听着唐青宏的声音,唐欣雁才止住了哭声,但还在不断抽噎,委委屈屈地向哥哥控诉,“哥哥!你快回来呀!爸爸坏,把哥哥拐走了!爸爸坏!不要爸爸!”
  
  唐青宏听得小脸都皱了起来,耐着性子软软地哄道:“妹妹啊,爸爸带哥哥出来治病,病好了就回去陪你,好不好?哥哥跟你说过呀,你都忘记了?”
  
  小欣雁迷迷糊糊地应着,还是一个劲地叫哥哥,“你回来嘛!回来嘛!哥哥不病!”
  
  几年来他从没有离开欣雁这么久,突然一走,小家伙难免会这么闹。他幸福又不舍地继续哄着,“妹妹啊,爸爸不坏,爸爸找医生给哥哥治病,哥哥才不病。你乖乖地上学,跟同学们好好交朋友,听奶奶和姥姥姥爷的话。要是你够乖呢,就可以来看哥哥和爸爸。”
  
  一听可以来看哥哥,小欣雁又闹上了,“我要看哥哥!姥姥姥爷,我要看哥哥!”
  
  唐青宏大声叫了妹妹的名字,把小家伙的注意力拉回这边,语气也严厉起来,“你要乖,才能来看哥哥。哥哥会问大人你乖不乖,要是一直吵,那就不能来了哦。”
  
  小欣雁委屈极了,忍住眼泪回答哥哥,“我乖!我乖!姥姥姥爷,我乖!”
  
  接下来妹妹不再哭闹,而是乖巧地跟他做了一堆保证,什么按时睡觉呀、好好吃饭呀、不骂人呀被他管得服服帖帖。
  
  他这才把电话交到爸爸手里,让爸爸再哄了一会妹妹。果然,妹妹不敢再说爸爸坏,只求着爸爸让她也来。爸爸答应明年暑假可以让她来找哥哥玩,还是在她听话的前提下,说着说着妹妹又要哭了,电话被吴啸接了过去。
  
  老丈人对唐民益就不客气了,冷言冷语地讽刺他自作主张、先斩后奏,根本没把吴家放在眼里。其实唐民益清楚,老丈人是心疼他下了这么个穷地方,觉得明明在京里再做几年,到时候放下来可以去好一点的县级市,偏偏要从这么个低起点从头打基础,跟女儿分开不说,生活上也得受不少罪。
  
  唐民益耐心地解释着,态度很软但立场强硬,“爸,中央提倡年轻干部要多下基层,您也是坚决支持的。我作为您的子女,当然要以身作则,响应号召。我还年轻,不怕磨练,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吴啸被这番话堵得很憋气,连先前故作的冷静都没了,“我才不管你去哪个旮旯!你走得倒轻松,把女儿往我们这一丢,简直是极度的不负责任!连家都照顾不好,你有什么能力为老百姓办事?”
  
  唐民益还是那么好脾气,“爸,我是下来历练的,带宏宏是因为这边有个老医生给他看病,男孩子从小吃点苦也合适。欣雁得娇养着,年纪又小,这里太苦了,我工作一忙起来肯定照顾得不周到。留在家里就不同了,有您们几位照看她,她就跟养在蜜罐子里一样,您们可是我的坚强后盾呀。”
  
  “”老丈人懒得跟他再说,也实在说不赢了,一言不发挂断电话。
  
  晚上三人在招待所早早睡下,舟车劳顿后也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第二天上午,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公路上,后座上坐着唐民益两父子和县委组织部的王副部长。至于那位娇生惯养的丁老师,被安排在县城待几天,等他们在镇里安顿好了再通知他过去。姜伟两口子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好好照顾这位客人。
  
  这位王部长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代表县委欢迎年轻的大学生干部,专程送唐民益去云沟镇赴任。他对唐民益说了不少客气的套话,却远远不像戴县长和姜伟那样介绍实际情况,只提到云沟镇这些年前前后后换过不少镇长,都因为太苦太难待不长。
  
  唐民益面色平和的听着,在王部长惊异于他的年龄时微微一笑,“中央呼吁干部队伍年轻化,多下基层投入实践,我这也是响应号召嘛。”
  
  王部长又接着夸他,“大学生的政治觉悟就是高,咱们县很需要你这种一往无前的开拓精神。可云沟镇确实穷啊,年年都靠上面的财政补贴过日子。你能选择到这里来,很有勇气呀。”
  
  唐民益打个哈哈,“我们就是革命的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坚决服从组织安排嘛。”
  
  王部长仔细看他几眼,对他衬衫上别着的“为人民服务”胸章似乎有点看法,“你年纪虽然轻,很坚持党性原则嘛,不过在穷地方做官,还得多做实事。云沟镇地大人穷,有六乡二十三村,还有个居委会,但全镇三万五千多老百姓里面,就有三万多人都是农民。”
  
  唐民益当然知道这里穷,连竖着耳朵听大人讲话的唐青宏也知道,县城都穷成那样,何况是下面的乡镇。这位王部长态度暧昧,敌友不明,看来是官场里常见的墙头草,专车送爸爸赴任也就是先示个好,顺便试探下爸爸的斤两,并不给予什么实际支持。
  
  那个胸章可不是什么形式主义,是他们出发前几天晚上,龙老亲自来唐家交给爸爸的,还说当年总理把它交给了自己,现在自己把它交给民益,希望他作为新一代的年轻干部,前事不忘,继往开来,立足创新,以人为本。
  
  公路路面不怎么平坦,四周都是延绵起伏的大山小山,唐青宏被颠得够呛,更别说路上还有一小截是真正的水泥路——水加泥,还铺着不均匀的碎石子。前两天下过雨,这截路别提有多难走了,好不容易颠过去,接着又是坑坑洼洼的绕山公路,倒是没有泥了,但灰大得所有人都迷了眼。
  
  唐青宏忍不住咳嗽起来,唐民益赶紧把车窗全都关上了。咳完这一阵,唐青宏再往窗外看,脏兮兮的车窗外没有一辆小车路过,只有小客车、牛车和少量的自行车,还有几个村民对这辆吉普车指指点点。
  
  颠簸了一个半小时,车总算开进镇上,看到几个稍微像样点的房子,主街短得一眼就能看到头,地面稍微平点,主街旁边还全是土路。有栋房子在诸多矮小破旧的房屋中很显眼,是用石砖砌成的两层楼,门前也干干净净地,简直鹤立鸡群。
  
  唐青宏一看到那栋房子,就兴奋地问唐民益,“爸爸,那就是镇政府吧?”
  
  唐民益笑着看了看那位王部长,对方脸上露出一种尴尬夹杂不屑的表情,但还是主动开口介绍,“那是老书记家的房子,他在镇上干了二十来年,很受群众爱戴,这栋房子去年修的,不少老百姓自发帮忙呢。”
  
  路过那栋房子不过两三分钟,镇政府到了。
  
  唐青宏跳下车后看着眼前这栋形似危楼的砖瓦房,顿时张大了自己的小嘴。看这陈旧的样子,估计起码是十几年前建的,到现在还没倒,只能让人感叹质量还是不错的。
  
  唯一一栋两层的楼房前,站着稀稀拉拉五个人,看到车停在政府门口,都满面热忱地迎了上来。    
                

☆、下马威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脸上皱纹不少,指甲缝还是黑的,上身穿着一件深色的确良短袖衬衫,已经洗得泛灰,脚上是一双带着泥的解放鞋。这个人姓许,自我介绍说是镇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他旁边站着的年轻女人三十来岁,穿得可比他体面多了,崭新的套裙配着一双中跟皮鞋,头发挽在脑后盘成髻,长得算是漂亮。
  
  这个女人声音也挺甜的,脸上还画了眉毛、涂了肉色的口红,笑着说自己姓虞,是办公室副主任,跟许主任一起迎接王部长和唐镇长,待会儿代表镇里为两位接风。
  
  还有几个小年轻都是通讯员,跟在两个领导身后唯唯诺诺,王部长双眼扫了一圈,脸色不太好看,直接问许主任,“你们的马书记呢?”
  
  许主任吓得身子一抖,腰都弯下去半截,脸上堆起献媚的笑来,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马书记他他病了。”
  
  那个虞主任倒是很会来事,微笑着继续解释,“马书记身体一直不好,病了好一阵了,马镇长也常在家照顾他。他让我们代他向您和唐镇长请罪,指示我们今天一定要把二位陪好。”
  
  王部长听到这里,偏过头对唐民益说:“马镇长就是马书记的儿子,干了有六七年的副镇长了。”
  
  唐民益早在昨天下午就把这些都摸清楚了,此时只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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