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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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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乔随即将浸了花瓣的净面水端来,“王妃,今儿个早膳您想吃些什么?大厨蒸了您最爱的素菜包,还有三丝卷子”

  耳闻这麻雀小丫头的叽叽喳喳,谌墨一边拭面,一边打量水内映出的脸容,“乔丫头,我最近的脸色是不是差极了?”

  “哪有?”云乔丫头歪颐,着迷的望着女主子发呆,“您还是那样好看”

  谌墨笑啐:“有你的‘老夫人’好看么?”

  “啊?”云乔笑脸羞涩,“王妃,您还在记恨奴婢啦老夫人噫?王妃?”圆眸当即瞪得溜圆,“老夫人?王妃,奴婢忘记告诉您了,今儿一大早,王爷前脚出门,老侯爷就来了,本事看望您的”

  “老侯爷?”谌墨突有不祥的预感。

  “然后那个遇见了老夫人,两人就吵了起来”

  喔唷,果然“他们眼下何处?”

  “顾管家将他们从前厅请到了偏院的偏厅奴婢来这边时,瞅见老夫人的夫婿已然过去了”

  天呐。谌墨无力阖眸。这、这怎一个头痛了得啊,这桩宿年旧帐,早不算晚不算,怎赶到她的家里来算?凭什么嘛

  不过

  嘿嘿,有热闹看,为何不看?“快帮我梳头,最简单的发髻就好!”小东西,有戏看咯!

  

  云伯侯爷谌始训在围在家门四围的禁卫撤去后,并未急着享受自由。他自闭书房,一直所盼得,是天子一道还谌家清白的谕旨。而等过两日后,非但未得到任何动静,反倒是整个京师弥漫的气氛令他无法将息了,这期间隐约得来的各道消息,都与孝亲王难脱干系。而肆、武、卫三族之首都寻上门来,拜托他一探端倪。于是,在又一个辗转无眠夜过去,今日卯时初过,侯爷大人便登临了这座自长女逝后再无造访的亲王府邸。

  “侯爷,您在此候着,奴才去禀报王妃。”

  谌始训攒眉:“你们王爷不在?”

  “是,咱们王爷一大早就走了。”

  “这样,”谌始训沉吟道,“请你们王妃也好,不过若她未醒,本侯可小等片刻。”自霁儿口内得知这个顽劣女儿有妊在身,他不无怀疚。那等情形之下,犹能出面顶下全族大罪,这份果敢气魄,不是闺中任何一个女儿能养得出的,此功必然要归于那个离经叛道的“妻子”远芳

  “顾全,顾全,你这胖小子死到哪里?老娘昨天就告诉过你,今儿辰时老娘要吃上一碗清透爽口的凉粉羹,你这胖小子竟敢拿老娘的话当耳旁风,看老娘今天不把你浑身的肥油榨出来给你、后厨添料”

  这骂声,由远及近。

  堂堂王府,怎有这种粗野口径?谌始训浓眉一紧。

  “顾胖子,你以为你躲着不见老娘就能放过你?”一道橙色衣裙、鬓间别同色发饰的妙影,跃进敞门而居的前厅。“顾胖子——”

  谌始训蹙眉直视这失礼的冒撞者,猝然间,双目大瞠:“远芳?!”这张脸,除了那个顽劣叛逆、抛家弃子的“妻子”,还能是谁?因岁月,减了青嫩,添了郁丽,更显魅不可挡,却仍是那张容颜,那张十几年来令他呕令他气令他怨亦令他念的容颜!


挑拨
  苏远芳眨眨眸,确定眼前人仍货真价实的云伯侯以后,若说没有几分愕异,定是假的。但因赴京之前即已设想到了重遇此人的可能,是以,以外远不及对方来得突兀。

  在对方犹似无法置信的眸光中,笑吟吟上前几步,“原来是云伯侯爷,多年不见,您还能如此健康的活着,真是意外呢。”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竟还有脸出现在京城?”

  “你这个不夫妇道的男人,不也有脸活在人世间?”

  “以夫为天,出嫁从夫,你这个女人,叛夫弃子,实在荒唐!”

  “从一而终,别无二娶,你这个男人,背诺弃信,实在可笑。”

  “你无耻!”

  “你无聊。”

  挑开的轩窗内,但见得一个脸红脖粗跳脚叱骂,一个老神定定反唇相讥,好戏,好戏。

  偏院的凉亭中,谌墨一手拿着梅干,一手持着凉糕,不时就杯啜一口丫鬟递到嘴边的酸梅汤,饱飨口腹之欲,又有好戏入眼,身心皆悦啊。但是,为何总觉一些更大趣味尚未来临咧?

  “远芳!”陡有一溜快影奔来!

  嗬唷!,来咯!谌墨眼前一亮,将左右两手的吃食皆放回盘盏,那帕子揩手,对肚内的小东西娓娓道来:“看罢看罢,这等争风吃醋的戏码为娘我自小不知看了多少场,每每都令娘回味无穷,小东西若看着高兴,今日就莫再折腾为娘了喔。”

  “远芳——!”俊朗秀挺的云入岳,闯入偏厅紧紧抱住妻子,“远芳,娘子,想死我了!”

  苏远芳眉尖浅挑,“阁下,我记得我并未远行?”

  “远芳你不知为夫对你是‘一时不见,如隔三秋’么?”云入岳委屈的撇撇嘴角,“我已经习惯了醒来就抱你入怀,今日一睁眼却不见你,你可是为夫当下有多难过?”

  苏远芳愕然呐:这块木头,平日除了缠人,想听到一句甜言美语比要他叫娘都难,这一下子,怎就出来这些个?但究是女子,明知这厮别有居心,亦受用得飘飘欲仙,嫣然巧笑:“昨夜你说了要吃凉粉羹,我今早便找顾全要去了,你不是最爱食那个点心的么?”

  “真的?娘子对我好好哦,娘子,为夫好爱娘子,为夫只爱娘子,为夫最爱娘子”

  谌始训面色有赭到青,咆吼:“苏远芳,像你这等放荡无耻的妇人,活在世上,也只是天下人之笑柄!”

  苏远芳杏眸圆睁才要起怒,已闻夫婿道:“你这个糟老头,敢骂我家娘子?像你这等食古不化的迂腐老头子,活在世上才是浪费粮食!”

  哈哈哈谌墨拍案叫绝:云庄主,强大哦。

  侯爷老爹这次第的脸色,开个染布铺子都够看了,哈哈哈好戏,果然是好戏

  “你是什么东西!”

  “原来你不是人,是东西?”

  “苏远芳,你对眼光就是如此不济么,像这等粗野村夫”

  “娘子,这位大叔到底是何人、。以娘子的品味,怎识得这等俗庸之辈?”

  哈哈哈哈小东西,娘委实是受不住了,娘再看下去,怕把我的小东西给从嘴里喷出来

  气极之下,云伯侯亦始口不择言:“你这乳臭未干的无知小儿,该找得不娘子,而是娘!”

  “哈,对咯。”云入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娘子,外面该尽快回家才是,外面那个才降世一月有余的女儿,定然想你想得不得了呢。说不定这时,天天望着窗口喊‘娘’。娘子,你不能因偏爱墨儿就忘了天儿喔。”

  噗~~哈哈哈“云乔,吩咐厨下,本王妃中午要吃百合熏鱼、东坡肘子,再来两道时令鲜蔬,外加一个冷拼!”想不到赏到一场好戏,竟会有止吐开胃的功效呢,哈哈哈

  可想而之,到最后,谌始训定是怫然拂袖而去。

  “前夫”前脚走,“后夫”即遭追打痛殴,直至云入岳抱头狂蹿:“娘子,饶命啊,娘子”

  苏远芳亦追亦骂:“你这块木头,平日要你说一句甜话儿就那样的难,还以为你天生木讷拙嘴也便没有逼你,你竟是欺瞒着我的?我打死你这块虚伪的假木头!”

  王府下人目瞪口呆,冷汗涔涔:总算明白了,明白了为何持谨温存的前王妃有王妃这般惊世骇俗的妹子,在在是其来有自啊。由此想见,王爷的未来不容乐观呶

  

  耶落云随宫中侍卫,从容踏进银阳殿内。一路,未忘再次感叹天朝富贵,仅此一座殿阁,足见奢丽一斑。

  “耶姓笨蛋,你在看什么?”

  耶落云手指犹在柱上浮凸欲跃的雕龙上滑抹,眉眼不抬,口内问道:“笨蛋你在问谁?”

  六皇子好在收嘴及时,“快过来啦,有要事等你商量!”

  耶落云这才仰眸,见得那兄弟三人都在阶下案上围坐,而玉阶之上,那个象征无限尊严的大位,却似无人问津的虚置其处。

  他徐徐行近,目注那张温雅面颜,“我听说,贵朝中要你称帝的呼声很高。”

  傅洌挑眉:“那又如何?”

  耶落云咧嘴一笑:“若你称了帝,说不定我便能把小雪莲带走哦。”

  “笨蛋,还不快坐下!”傅澈一把扯他落座,“本王很善良的告诉你,激怒我三哥,绝不是一件轻松好玩的事。”

  耶落云白牙全呲:“小雪莲的夫君,他此话当真?”

  傅洌细眸撇来:这个人,脸上的光芒与墨儿极似,都是恣意至极,若非自己的早到,墨儿可会对这厮动情?

  “笨蛋!”看他犹不知死活挑拨,傅澈翻着白眼给予忠告,“我们两个联手,打得过五哥,我们三个联手,却打不过三哥。你自己去想罢。”

  “噫?”耶落云月眸启圆。“你不是病秧子么?不然小雪莲为什么要出墙唔唔”

  “耶姓笨蛋!”傅澈撤了掩他嘴的掌,嫌恶在将其上的口水擦回笨蛋衣上,“你最好懂得有所言有所不言,我三哥或会看在你曾救三嫂的份上不会对你如何,但你的两位兄长,闹不好便会客死异乡了。”

  当真这样狠?耶落云目光新而奇,在那张优雅面上探啊探,看啊看

  “赫连铭逃了。”傅洌面色无澜,温然声道。“而他所以有逃,想必你能猜出几分原因罢?”

  “是你们有心放水?”耶落云摸颌,“赫连铭乃东漠王唯一的继承人,若其命绝在此,丧子之痛必使东漠王以举国兵力来袭,东漠兵素以强悍著称,加之哀兵之师,届时必使天朝遭受重创,在如今朝堂未稳之际,无疑是雪上加霜。”

  傅津浅噱,“看来你这个‘笨蛋’的名号名不符实,还是让贤给老六独享罢。”

  耶落云颔首:“对此,在下没有意见。”

  笨蛋!傅澈嗤之以鼻。

  “但赫连铭负伤逃走,以其秉性,不会吞下这份羞辱。”傅津美眸灿转,“尤其这人,对我三嫂可是心心念念的不肯忘呢。”

  此语出,另三人均面起阴翳。傅津摇头:这些人的眼光,还真是不敢苟同呢,这世上,谁会比本王的小意意更可人疼爱?虽然,有时真想扭断那只小脖子,省得再从那张机利又甜蜜的小嘴内听到任何不想听到的

  “以赫连的心性,,的确不会干休。”耶落云沉声道,“更怕得他是因爱生恨,得而不到即毁之,必然令人防不胜防。墨墨但又一丝不测,纵事后踏平东漠,又有何用?你们不该纵虎归山的!”

  那显而易见的忧色,使傅洌细眸幽光荡起。

  “所以,外面找了你来。”傅津一拍其肩。“东漠和北岩毗邻而居,而北岩大军之强不亚东漠,若由你牵制,他行事自不会肆无忌惮。”

  耶落云月眸一闪:“你是说”

  “你的两位哥哥本王已见过了,在狱内这些时日,开始是一味叫嚣自己乃北岩王子,如今则天天哀饶,愚蠢软弱如斯的人掌了北岩,你以为会逃得过赫连铭的雄心霸图?”

  耶落云一笑:“北岩如何,他们如何,早在在下得知自己是被人当成高等奴才使唤时,已不关我事。”

  傅津亦一笑,“但是,为了你的雪莲,你乐意为之?”

  “嘿嘿,小雪莲那么爱玩,将来若想抛夫弃子,有北岩那块宝地永远等着。这样的景象,单是想想,就令人神往呐哈哈”

  “三哥!”傅澈扯住那耶姓笨蛋退跃丈许,立定后犹感冷风过面,遂陪出超大的谄媚笑脸,“三哥,您从不和笨蛋一般见识的是不是?”

  迎着那戾虐眸光,耶落云呲笑得更加得意,“原来你生气时是这个模样?”

  这个男人,或者会是天朝的皇帝。

  江湖中的妖鱼,经得起波诡风浪,却会在华丽铸就的宫池内窒息;天山上的雪莲,熬得过酷寒严雪,却会在金玉砌就的花园内枯萎。

  若这男人想用宫宇后位套住墨墨飞翔的翅膀,必须是墨墨心甘情愿就俯


怨怒
  卯时,混沌中清醒。

  “墨墨”

  “嗯?娘?”看着近在盈寸的脸,谌墨秀长睫毛眨眨,难得露出几分憨态。

  苏远芳趁机在这脸上拧一把,“乖,娘带你回家了。”

  嗯?身下移动,谌墨这才望去,周围软褥锦帔,自己竟已在马车上了,倏然清醒,“这是去哪里?”

  “江南啊。”苏远芳得以啊,那个装优雅的女婿,怎么可能想到,老娘她走这一步棋?

  “娘你在做什么?”她怎嗅得出阴谋的味道?

  苏远芳嫣然,拍拍女儿小脸,“乖孩子什么都不要管,娘带你倒江南养胎。”

  意即说,娘趁王爷夫君出府而自己尚在沉眠之际,把人“偷”出来了?

  “放心跟娘走,外面有碧门的四大长老和碧门的顶尖力量相护,一路到江南,嘻,这排场,百年难遇哦。”

  谌墨阖眸睡去。到如今,还能如何?想来,必然是夫君不知何时招惹了魔女老娘,魔女老娘发威,对不听话的女婿施以教训而已。王爷夫君,保重了。

  “谌姑娘,您放心,咱们已在王爷府的书房留了五百万两的金票,王爷用它,可以娶几个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了,您直管安心做咱们碧玉门的主母,咱们大当家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母女相对无语。

  车马滚滚远行。

  两道长影,自那座在晨曦中浮沉的孝亲王府暗影中迈出。

  “三哥,您就任他们这样将三嫂带走了?”傅澈瞅着兄长分明不舍的脸。

  傅洌面色平淡,“这个时候,这是最妥当的法子。”但双足,却想违背主人这理智的意愿,冲上前去;双臂,更肆哮着要将妖人儿夺回,除了自己的怀抱,哪里都不要去

  

  三日禁足令过,满城恢复繁华,上京城依然是国都气派,商业兴浓。百姓啊,百家之姓,不管天如何变,世如何易,只要令他们活得安稳泰平,足矣。

  “太子妃大嫂。”

  “云阳。”

  孝亲王府前,太子妃与云阳公主不期而遇。两个女人,俱是憔悴面损,花消云瘦。四目交逢间,多少无奈幽怨过。

  “小的拜见太子妃,拜见公主殿下。”顾全颠颠下了台阶,弯腰施礼。

  云阳公主美眸微眯:“顾全,今天你挡不住本公主,本公主一定要见到你们的王妃。”

  顾全胖脸上恭谨畏敬爬了一堆,“公主,我家王妃她”

  太子妃挥袖截断了他话:“她身子不好,我们都知道。我们只是和她说两句话就走!”

  云阳亦道:“今儿个你们若有人一定要拦截,悉听尊便,本公主不介意尸横小亲王府门前!”

  两位皇家贵姝,高昂螓首,掀足迈上石阶

  “两位贵人,”顾全当然不敢伸手碰上一角,苦脸作揖,“咱们王妃她,她不在府内啦!”

  “不在?”

  “王妃她从狱中出来以后,因为怀着小王爷,这身子一直就不好。江南怪医给会了诊,说是须择静地休养,王爷将王妃已送到别苑去了。”

  “哪家别苑?”

  “除了王爷,谁也不知。”

  云阳面目傲凛,“太子妃,您可敢随云阳一起去见三哥?”

  太子妃傲然淡晒:“为天昱天下,有何不敢?自古邪不压正,乱臣贼子何足惧?”

  望两位贵妃携风带雷的背影,顾全摸摸脑袋:这样看来,还是王妃这样的女主子让人侍候起来比较愉快,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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