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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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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完全不必动用刑律”

  太子由感不妙。

  这些呈一面倾倒之势的重臣,往昔在朝廷之中,彼此毫无过从甚密之迹象,相反,应政见不同赤脸相争之事,屡见不鲜,此际,众口一词,为了哪般?

  “父皇”

  “禀万岁,云爷附马与正良将军在殿外求见。”

  太子面显喜色。

  天熙帝龙眸一闪:“快请!”

  步声沉稳,身形端正,两们天子贤臣并肩进殿,“臣等参见皇上。”

  所谓“正良将军”,隶属世袭封号,乃天子对战功彪炳贺家人的圣恩眷宠。现任正良将军贺杰,是为云阳公主舅父。

  “二卿平身。”天熙帝虽使心头喜意不形于色,但高扬之声已彰显龙心大悦,“二卿来得正好,也来听听这些拿着天家奉禄的高官显臣,如何回报天朝恩威。赐座。”看得二人落身,龙目周旋全室,“刑部,你再来谈谈孝亲王妃的罪名如何?”

  “微臣遵旨,微臣仍坚持应将孝亲王妃发配江南。”

  龙目微凛:“大理寺!”

  “微臣仍以为,过可罚,罪可免。”

  “左相!”

  以游走官场多年冶炼出的直觉察应,赌了!杜昌晋凝神屏气:“微臣认为,小惩大戒,请皇后娘娘以慈仁之风感化熏陶即可”

  “放肆!”黄梨木纸镇再击龙案,天子怒不可遏。“侍卫,摘取这三人乌纱,押至刑部大牢!”

  天威龙怒,由来惊天骇地,所经处,概是惶恐,但

  天熙帝话落半晌,殿内,门外,众侍卫木立如昔,毫无反响。

  天子方察:殿内侍卫,竟都换了面孔?!“大胆的狗奴才,你们也想做叛臣贼子,抄家灭族么?”

  贺杰、项漠不无诧异,亦义愤满膺。贺将军起立道:“皇上,微臣奉命进京护驾,大部虽驻城外,但为防贼心难测,带了五百精兵进宫,此刻正在内城之外候旨,可否就让他们执行圣命?”

  “准。”

  “正良大将军。”五皇子悠懒道,“精兵体练不易,要珍惜哦。”

  “谢广仁王提醒。”贺杰正气凛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为国为君,何惜之有?贺家几代沐受皇恩,更当殚忠报国,万死不辞!”

  “万死么?”孝亲王温润声起,“人之生命,只有一次,何来‘万死’?”

  项漠黝眸瞥他而来,眉际深意稍闪即逝。

  傅津笑抿丰唇:“我若是将军,此时便不会踏出殿外呼唤亲兵。”

  “抱歉,王爷您不是微臣。”

  “很可惜罢?”傅津一腕支颐,“将军那五百精兵,怕是”美眸递向兄长,“三哥,您会如何处置?”

  “精兵得来不易,暂时收押而已。”

  “你们——”天熙帝、太子此时方悟,事情症结到底出在何处。“老三,你意欲何为?”

  傅洌优雅依旧,温润如昔,淡然哂道:“您不该动我的王妃。”

  天熙帝倏怔。恍惚中,这话曾有耳闻——

  你不该动本王的王妃,你着实不该有这样的念头

  是暖玉斋?!暖玉斋那个宛若地狱的夜里,他临去时,撇下的就是如此一句

  “洌儿,你想走你二皇兄的路么?他大逆不道,不忠不孝,枉顾臣纲子伦,你也想步他后尘么?这等遗臭万年的不齿之事,你做了,就不怕令你母妃蒙羞?就不怕在九泉之下”

  “父皇,请您莫提母妃。”傅津美眸谑意冷冷,“您不知么?您委实不配提起母妃。”

  龙颜一变再变:“放肆!”

  “父皇恕罪。但儿臣所讲,字字属实呢。”

  太子陡觉自己先前判断误区所在。五皇子的确不似二皇子,会做那等引狼入室的蠢事,因他不需如此,他自己便就是一匹恶狼!“附马项漠,你人马何在?”

  “禀万岁、太子,即在殿外。”

  “传令护驾!”

  “遵旨。”项漠指间拈无刃响镖点出殿外,长鸣方起须臾,已有数十兵丁持刀涌入。

  天熙帝高抬龙声:“附马项漠,正良将军贺杰!”

  “微臣在!”

  “将孝亲王、广仁王拿下!所有顽抗者,均杀无赦!”

  “遵命!”

  两位忠正贤臣,衔命出手。文气浩然的御书房,陡成戾气战场!

  “父皇,这样,妥当么?”太子护在天子之前,问。

  天熙帝凝声:“此乃攻其不备,否则纵虎归山,二皇子之事必当重演!”

  “此地交由儿臣,请您避至后殿”

  “哼。”天子傲岸冷笑,“朕会怕他们么?朕当年也曾亲上战场,斩敌无数。他们这些伎俩,朕尚不在眼内!”

  “孝亲王,你纵不惧千古骂名,也不怕连累家小么?”项漠攻伐之际,苦口相劝,“您如此,非但护不住她,反陷她于媚国祸水之列!”

  傅洌凤眸暗鸷浮起,淡声道:“你差点害死我的孩子。”

  指影重叠,直达胸际。他全力摆掌迎上,陡觉巨力如山,脚下踉跄后踬,喉口一咸,一管血泄出唇外。

  “将军!”有两副将见此,救主心切,挥刀增缓。但刀确是劈下,刀下人却不见,两人只感腕上多了个冰冷套束,下一刻,这两臂已不再属两人

  “啊——!”两副将的凄厉惨哮,震彻全场。

  而包括天熙帝、太子在内的旁观者,寂然无声。

  “还了。”孝亲王将两只与主体剥离的臂膀掷到两人怀内,取帕拭手。

  饶是见惯血腥的天熙帝,这时际,亦仿若见残虐阎罗

  我们三兄弟,不,是您所有儿子中,最可怕的,并不是五哥

  他终知:委实不是,委实不是,委实不是啊!

  “三哥,以你之见,这位正良将军小弟该如何施手?”缠斗中,这个天家恶魔悠然问道。

  傅洌细眸稍移,“天牢。”

  所以,三哥不是恶魔。阎罗虽残冷,却只取该取命之人;只有恶魔,权恁个人好恶行事。唉,早知如此不能尽兴,少问这一句可好?正良将军,恭喜了。

  五皇子一念至此,翻手一扳,“嚓”一声,贺杰腕骨碎裂。

  端的是将门虎子,虽疼白了脸色,却吭亦未吭。

  “有血性!”傅津点了其穴,笑吟吟道,“冲着这点,本王对自己的手下留情,也便不感那么委曲了。”

  “父皇,您如何呢?”


另有洞天
  三日。

  生在上京城,长在上京城的百姓由来懂得分寸。当官家发了不得外出否则生死由命的布诰之后,便极少有人闲步街头视死如归。

  但这并不妨碍各位好事者在自家门缝内探看门外之究竟。

  有人说,那三日里,街上极静,一只耗子都看不见。

  有人说,那三日里,街上极静,一片叶子都找不出。

  但有人说,那三日,是天昱皇朝评定天下以来,最,最血腥的三日。以致今后的三十日里,弥散在空气里的,仍是挥之难去的血锈气息。

  但,这三日,胤熙十九年夏时的这三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见,有人闻,却无人说。纵是史册,亦以聊聊几字一笔带过

  “戊子年,五月廿三至五日,大凶之日,出门不宜,故,全城禁足”

  上京城百姓只知,三日后,当他们不必再因禁足令而困守家门时,天已变。

  

  同样亦是这三日,孝亲王府却似神仙洞府,浑不知或不欲知世间之事。

  “老娘~~”

  “坏东西!”苏远芳轻敲那个雪净额头,“老娘我哪里老了?”

  是咩,谁口口声声自称“老娘”是一个?谌墨鼓鼓小嘴,“已经开始健忘了,还说不老?请您时刻记得您有一个整整小你六岁的夫婿,您人老珠黄时,人家青春正茂,小心乱花迷眼”

  扯起那张滑不留手的面皮,苏远芳咬牙骂道:“你说老娘我当初怎就如此想不开,挑了你出来?没良心的小东西!”

  “噗~~”小丫头云乔又一次忍俊不禁。王妃和“老夫人”好有趣喔那个,是改称“老夫人”罢?王妃的娘呢。虽然,这“老夫人”一点也不“老”,甚至还很“美”比王妃更有“味道”的美

  “云乔丫头,你吃了苍蝇么?”

  啊?云乔圆睁眸儿,摇头:“禀王妃,奴婢不吃苍蝇。”

  “应该如此。”谌墨颔首,“那可以告诉我,你方才想到什么?”

  “奴才在想,老夫人”

  “老夫人?”

  “老夫人好有趣,老夫人和王妃,不像是娘儿俩,更像姐妹”

  “哈哈”软椅上,谌墨蹬腿大乐,“‘老’夫人?哈哈‘老’夫人”顾及着肚子里的小东西,不敢放开一噱,忍得好辛苦喔,哈哈

  “嘿嘿”云乔不知自己哪里做的对了,让王妃这样高兴,但王妃高兴,做奴婢的也便高兴,憨咧着嘴儿,一迳亦笑得好不高兴

  苏远芳似笑非笑,招手柔声召唤:“丫头,来。”

  “嘿嘿。”云乔憨着脸,乖乖上前。

  “我很老么?”苏远芳漫理云鬓,淡横秋波,“我老了么?”

  “不不不!”云乔小脑袋紧了摇晃,“老夫人一点都不老!”

  “怎么?你的‘老夫人’会不老么?”

  “不是不是!”云乔小脑袋摇得更换,“老夫人您这么好看,比王妃还要好看”

  嗯?幸灾乐祸的笑声戛止,

  “嘎?”云乔再憨实,亦知自己讲错了话。“不是不是,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是说,老夫人她一点也不老”

  苏远芳芳心颇悦,伸到女儿颈上,摘下玲珑剔透的水晶璎珞一串

  “做什么?”谌墨妙目大瞪。

  “这孩子我喜欢,打赏。”苏远芳将之系上了云乔的小细脖子,“啧啧啧,真是可爱,若我女儿像你这般可爱,该有多好~~”

  云乔受宠若惊,“这个这个,这样尊贵的东西,奴婢不能要,奴婢”

  “要得要得,它戴在你的颈上,比你家王妃戴着要好看喔。”

  谌墨笑如春风拂人:“云乔丫头,你当真觉得,你们这位‘老’夫人,比本王妃要好看?”

  “不是不是奴婢只是指夫人她比王妃,多那样那样一股味道”王妃美,美得像出水的莲;“老夫人”丽,丽得像浓郁的牡丹可这话,心里想得出,嘴咋就不知怎说?

  小丫头语焉不详,她家王妃却自当领会。“喔,明白,‘味道’呢,‘老夫人’,‘老’娘,请问您有几日没洗澡了?”

  “死小孩!”苏远芳笑啐一声,抬掌欲拍上女儿翘臀。

  “抱抱~~”谌墨张了臂。

  这小东西,就是恁样气人,也恁样讨人喜欢苏远芳将女儿抱在怀里,嘴眼鼻唇捏过一遍,“此间事了,回江南去罢?”

  拱啊拱,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老夫人想拆散人家夫妻哦?”

  “真的爱上了?”

  “才不是!”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才没有!”

  “他所有事,你都知道?”

  “嘿嘿”

  “这样要紧的事,你竟没告诉老娘?”

  “嘿嘿”

  “有了夫婿忘了娘,要不是你肚子里多了个小小东西,老娘会剥你的皮!”

  “啊,”提及王妃的肚子,云乔丫头跳脚窜出,“对了,王妃该用药了,小霁侯爷该给煮好了,奴婢去端来!”

  小霁侯爷喔“冰娃娃还是那样?”自疚,自愧,自封,自闭,抑郁寡欢?虽然先前也没见冰娃娃有多可爱,但时下,是更不令人喜欢了,为了不连累自己未来的宝贝有其舅的自闭倾向,远离为妙

  “在把罪首解决之后,已然好多了。”苏远芳忆及儿子出手的狠绝,撇撇嘴儿,“老娘怎生得出那样的儿子?把人给弄得七零八碎七窍流血不会觉得恶心?难道当真是老娘生而不养的罪过”

  “呕——”

  “死小孩!”

  孝亲王妃的孕吐史,由此轰轰烈烈的展开!

  

  “王妃,门外来了一人”

  拿山楂、酸梅当电芯嚼食的女主子一抬黛眉:“什么人让你这等吞吐?是要见我么?”

  顾全颔首:“是是在广怡王府当差的翠儿,她是王爷当初派给”几个字在舌头间含混滚过,“如今广怡王不见了,王府散了,所以,她想回咱王府当差”

  “广怡王妃呢?”

  “据她说,已经消失有几天了,宗亲府上门时,王府内的东西已经被奴才们分刮得差不多了”

  “你是官家,这点小事你不须经过我,去或留,你决定就好。”

  顾全胖脸皱苦:“小的想拿些银子打发她走,她却跪在地上执意要留哭哭啼啼的”

  谌墨谑唇:“于是顾大管家的怜香惜玉之心又发作了?”

  “王妃”顾全赧着脸。现下,顾大管家经过体炼作结,已有了一套女主子的应对法则:王妃嘴硬心软,只要厚着脸皮乖听调侃,女主子便不会赶尽杀绝

  “那便留下罢。”谌墨又含了一口酸梅,斜睬顾管家肥实胖脸,“若是能因此将顾管家的终身大事底定了,本王妃也是功德一件不是?”

  “王妃您拜见王爷。”

  “免了。”迈进敞轩的傅洌,凤眸在望见贵妃椅上大嚼酸梅的妻子时,两簇暗芒陡然生亮,这妖人儿的体内,已有了自己的血,自己的肉

  “我听他们说,你吐得厉害?”

  “抱抱~~”谌墨伸了双臂。

  顾全哪会不知自己消失的必要?脚跟一抹,速将之方天地留给两位主子甜蜜去。

  这个妖人儿啊傅洌抱起她,在轩内走了两圈后,两人共偎长椅。

  谌墨提提鼻,“你沐浴了?特地沐浴了再回府?”

  “嗯。”而且,特地浸泡了半个时辰之久。

  “为何?”

  “脏了。”

  “哦?”谌墨美眸眯弯,盯住这张雅颜,“据在下所知,男子返家前沐浴,乃很多惧内却贪欢的青楼常客的惯用伎俩哦。”

  “是么?”

  听他淡然相应,谌墨冷哼一声:“若让我知你在哪里养了小娇小妾,本王妃也会找几个面首来贴身侍候喔。”

  傅洌细目即时淬火,咬住她唇儿,“小妖精,即使是玩笑,也不准。”

  “准你州官放火,不准人百姓点灯?”

  “州官不会放火!”

  “真的?”

  “我吃了你!”

  “不行!”

  他自然知此时不行,但亲一下总不为过罢?

  “不行!”

  傅洌面色一百。“怎又不行?你以为我当真是在外贪欢”

  谌墨掩住嘴,黛眉颦起,摇头。

  “那为何不让亲?”

  还是摇头。

  “我要亲!”

  仍是摇头。

  “我偏要亲!”

  剧烈摇头。

  不管了!“我就是要亲——”

  “呕——”若非良心发现,及时偏离了角度,怕对上的会是自家丈夫那张温润优雅的脸容甚至那凑来的薄唇“呕——呕——”一吐再吐,吐到无物可吐到最后,终是止住,低下眸,瞥亲王胸前袍衫狼藉,抬起首,观傅洌脸色青白难看,无力绽唇一笑,“王爷夫君,又得劳烦你沐浴更衣了”

  嘿嘿,不可否认,她的确是有那么一分成心,两分故意,三分成心与故意请天新来断,凭什么自己被这只巨蚁啃啃啃吃吃吃,吃个干干净净又在肚里塞啦个小东西之后,他仍是优雅干净得欠揍,她却要一个人来承受小东西的折磨?

  “墨”亲王殿下的脸色仍是难看。

  一笑嫣然:“王爷夫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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