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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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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帝龙眉紧锁,叱道:“老四,堂堂皇子亲王,如此莽撞,成何体统?还不退下!”龙目又转注谌墨,“老三家的,你一心为你家族摘清,
就不怕连累老三了么?须知,与叛匪结交,罪名不容推却。”
“那最好!那最好!”幽静由地上撑起,嘶声,“谌墨,我就是要你夫家娘家都要死干灭净!你的夫婿屡灭我帮众,你无情骗我情感,你们都须死,死得干净才好!”
“我的夫婿孝亲王仅是个闲职,他从不闻窗外之事,毫无名利之心,他没有灭你帮众,他也不知我和你结识,你为何害他?为何害我族人?幽静,你好狠!”
“比起你以男子之容欺骗世间痴情少女的恶举,我这狠,还差得远!”
“我从来没有欺人情感,我若从一始知你爱我,定然对你敬而远之。静儿,纵我当真有负于你,你拿几百人性命相偿,也委实太过了罢?还是,这正是你天遣会大小姐的兵不血刃之计?”
“是又如何?尔等天朝害我先人,仅是一个侯爷、一个王爷给本小姐陪葬,也嫌太薄了,这满屋子的人都要死了才好!”
“够了——”天子龙威大喝,“将叛匪幽静下到地牢,严加看守!孝亲王妃关押天牢,由刑部、大理寺共理此案!”
“父皇,此等谋逆大罪,仅是一人入狱,岂不”
“二皇兄,你就如此乐看天朝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陪立夫君之侧的云阳公主启口,“若这女叛匪的话如此不可信,先前的供词又能实到哪里?”
“朝堂政事,你一介女流,随意插什么嘴?”
云阳公主挑眉浅哂:“小妹哪是干预政事,只是不想因某些人的私心引发天朝震荡而已。难道二皇兄执意将谌家下狱?使父皇一向倚赖的重臣因莫须有的罪名沦成阶下之囚?也使诸人对父皇看人察人的眼光产生怀疑?”
左相杜昌晋恭身出列:“皇上,公主所言极是。事关朝廷重臣,的确不可轻率行事。”
臣子发言,天熙帝相待已久。“以卿之见呢?”
“为示天恩宽宏,可勒令谌家上下老小几百口人自今日起,不得离京一人。”
忠亲王驳斥:“左相大人,谌家上下武功高强,若此间逃逸,谁能承担此责?”
失策。偏宠春叶,纵然有其貌美柔媚,知情识趣因素涵内。而泰半原因,是为诱发其对孝亲王恨意,为己所用。不想,将正妃杜蔚惹得生恼,连带亦与爱女心切的左相屡起龌龊。本以为多年夫妻,杜蔚的恼怒不日消散,而这左相也只是一时意气,待厘清权益从属,断不会为下唇亡齿寒的蠢事,但眼下之见,自己的这反调,左相是唱定了。
“老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云伯侯家不会走失一人。若不然,老臣亲斩老臣这颗项上人头!”
“臣等也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肆、武、卫三族之首齐声叩首。
七皇子傅冽甩袖冷噱:“你们四家族连根连节,谁知肆家这谋反之罪你们有没有份?自己嫌疑都难逃了,还为他人担保”
“老七!”太子傅涵横目而来。七皇子不甘咽声。
“父皇,儿臣以为左相的提议最为适当,儿臣也愿意为云伯侯举府担保。”
“既如此,将人犯入狱!太子,此案交由你亲督,刑部、大理寺尽快将案果报与朕知!”天熙帝龙袖大挥,就此底定。
狱中
入狱,又是一项新体验。
天牢,既为关押皇新国戚的“上牢”,当然不会暗无天日,且亦无重枷大拷加身,虽不能违心称其舒适,但比及幽静,自己想来已然享受了。
可怜得是,幽小美人进了地牢,冰娃娃小弟想必也将自己关进了心牢罢?沉敛内缜如他,纵然持忍得住,也必为那一刻的不能伸手佑护而焚心刎腑
自己呢?那一刻,为保亲族,出面担承,竟把肚子里的这个给忘了,使“他(她)”受连坐之苦,如此自私的母亲,好可恶;明知傅洌将所有情感尽付已身,明知他心内的十二岁少年并未行远,自己仍置险地,若谌墨就此不在,他会如何?如此自私的妻子,好可恶
“三弟妹,你这是何苦?”盘锁响,牢门开,痛惜声盈耳。
一方土坑的干草上,抱膝俯首的谌墨仰眸,“太子妃,这个地方,岂是你能来的?”
“我不能来,你便来得么?”太子妃惋慨摇首,“我已经尽力将你带离这场风波,为何你仍把自己卷入,你何苦?”
“辜负了太子妃的用心,谌墨甚为抱歉。”
“你唉~~”太子妃叹息,“不仅是我,还有母后,她为保你,特向父皇求情,你竟唉~~”
“太子妃,昭夕是您的人罢?”
太子妃遽怔。“你你如何得知?”
当真是?!兆安殿提及昭夕时,太子那一丝几不可察的不安,她只觉得有异,眼下,竟从太子妃处诈测证实?
“她是您的人,反将消息透露给了二皇子。而二皇子捕了人,竟押给了太子。这皇家,好热闹是不是?”
太子妃涩声:“三弟妹,你是在怪我?”
“只是无奈罢。即使我那时没有站出,此时身在牢外,我们就能心无芥蒂么?如果不是在皇族,以谌、武两家的交情,谌墨与武业说不定就会是一对真正的姐妹。”
真正的姐妹?武业怔忡。
“但如今,因我们夫婿,我们站在这样尴尬的境上。”谌墨涩然一笑,“太子妃,您来,是想妈谌墨推翻先前的供词么?”
“三弟妹,若谌家当真无辜,太子会竭力助谌家度难,你何苦难累己到此?”
“当真无辜?意即太子和您都不相信谌家当真无辜了?”既不相信,何以助度?且,纵相信了,又当真会助?
“三弟妹”
“太子妃,皇后能够稳居中宫数十载,靠得是对皇上心思的善察,及各方的平衡之术。您自问,您可有皇后的智慧?”
武业一震。
“你能来此看望谌墨,就算不枉你我姐妹一场,为此,谌墨一言忠告:若不能让自己成为文定后,亦莫让自己成为碧妃,太子妃,保重了。”
言讫,谌墨将螓首埋回臂间。
晌久之后,随一声叹息绵延,牢门又开,盘锁再响,足单渐行渐远。
谌墨手放腹间,微笑低语:“你运气好差,逢到我这样的母亲,到今时,就与你的母亲共体时艰罢,我会竭力护你。”盘膝闭目,气行周身,给腹内血脉以温暖护囿
而她那一句叮嘱,便成了扎在太子妃心头的一根硬刺,时时警醒,步步惕防,以致后天昱皇朝
万方来仪,清隽衡永,万清宫。天子寝宫。
“禀皇上,六皇子门外求见。”
龙案后,天熙帝正闭目养神,闻语挥指:“要他下去罢,朕现在谁都不见。”
“父皇,您怎能不见儿臣呢?”傅澈推开太监,笑吟吟进到御书房内。
天熙帝惠然瞠目,叱道:“澈儿,朕的话不好使了么?”
傅澈摸摸鼻子,乖笑道:“你皇,您的话是圣旨,儿臣当不无从命。但事急从全,儿臣只得请您原谅。”
“怎样一个事急从全?”天熙帝目注这个在所有儿子中,最不介意在自己面前扮傻的六子,“朕倒想清楚,怎样的急事,比朕的话还要重要?”
“儿臣提请父皇,将三嫂自狱内放出。”
“大胆!”天熙帝掌击龙案,蓦然而立,“你简直荒唐!”
面对大怒天颜,傅澈缓缓一笑:“儿臣或者大胆,但不荒唐,请相信,儿臣着实是为替父皇着想。刑部、大理寺一量经审,心为三皇嫂定谳,届时难以收场的,只能是父皇。”
天熙帝龙眸浅眯,以前所未有的认真,审视这个在碧妃三子中最不受他注目的皇儿。当见在天子凌厉眼芒下,此子犹能坦然自若,心头陡然异样浮掠。“老六,莫不是朕的幻听?你竟似在威胁朕?”
“父皇,您可千万别误会了儿臣的拳拳孝心呐。”傅澈笑意晏晏,“儿臣知道,你一直想收了五哥的兵权,以使您的大位和将来太子的大稳特稳。您更知三哥是五哥的克星,欲以三哥牵制五哥。所以您默许了二皇兄的所为。但您不想想,以五哥的秉性,就算是血脉和恩情压着,若没有些本事,如何成了他的克星?我们三兄弟,不,是您所有儿子中,最可怕的,并不是五哥。”
最可怕的,不是那个胆敢在天子眼前,将天子宠妃生生灌毒致死的恶魔五子?“说清楚!”
“怎么,儿臣说得还不够清楚么?”傅澈耸肩,“儿臣话已至此,希望父皇能听进耳里,也想进心里,早日将三嫂放出天牢。您总会明白,儿臣此举,着实是替您着想。儿臣告退了。”
“说清楚!”
最喜扮乖的六子,将天子呼喝置若罔闻,径自扬长而去。
“孝亲王妃,奴才们给您送饭来了。”
“有劳。”
三名牢役进来,一个自三层食盒内布筷端馔,一个将厚垫垫上桌旁木凳,一个则抱了被褥铺在土坑干草之上。谌墨提箸,才挑起几根笋丝,又见三人自门外端了炭炉、手炉、脚炉、熏香炉
谌墨失笑,“这是贵天牢对待囚犯的规格?”未免过高了罢?
“禀王妃,奴才们是六爷的奴才,奉六爷的命在此保护您,这几日都是咱们当值,有事您只管吩咐一起。”
可爱的六皇子,将天牢布置的恁样温馨,是想她爱牢如家么?“你们六爷好联系么?”
“找那个笨蛋作甚,那笨蛋如此无用,不如剁碎了喂狗!”有人恨恨低咒。
“嗯?”谌墨矮身,从这厮的低低帽檐瞅去,“耶姓笨蛋?”
“虽然仅她一人进狱,不在咱们意料之中,但若能将她自牢中劫走,再推给谌家和老六,不依然是一箭双雕?”四皇子傅源沾沾自喜道。“再把她给了东漠人,引来援军,那便是一箭三雕了。”
傅潜拧眉,将心底疑思道出:“你说,老六为何没说一句话?”以三兄弟素日的牵系,孝亲王妃下狱时,六皇子的一语不发,实不寻常。
傅源冷哼:“他还能说什么?他又不是傻瓜,那个当下说话非但于事无补,还可能惹上嫌疑。老五不在,他纵然有些本事,也不敢扑腾罢?”
一双善徕明眸,窥出男人心下迟疑,柔荑轻抚上二皇子手臂,柔声道:“王爷,我们须在三、五皇子返京之前,将京城、内宫的控制权拿归我手,这事拖延不能。不然,一切前功都尽尽弃。”
“的确如此。”原本,对忠亲王竟允小妾参与这等大事,右想严冉心存不满,时下听了这女子所言,不由称许。“五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就将对方所要的东西尽快送去,以使兵马速到,将宫禁、京城的守卫替而代之。”
美姬,贤臣,两厢促动,终使忠亲王决心下定,一拳击案:“今夜寅时动手!”
事之演变,往往出人控制。而此事之变,更是变生肘腋。
刑部、大理寺官差前往地牢提审叛逆时,打开重重牢门,几声呼喝,蜷缩墙角以重枷固铐的人毫无反应。官差恼怒之下,抬踢踹出,当下一声惨嚎,踢者抱足蹿跳。几人立时掀了墙角“案犯”,随即皆变颜色:天遣叛逆不翼而飞,替而代之的,是一截披了囚衫、套了木枷的铁板!
无声无息,天遣会重犯幽大小姐失了踪迹。
此事,当然使得皇上龙颜震怒,刑部、大理寺、狱守失职人等,皆遭惩办。
然此事未冷,当夜,天牢又遭高手劫狱,狱犯抵挡得力,狱犯仍身在天牢。
尤如此,天威已触。天熙帝即命禁卫军将谌府重重包围,若非肆、武、卫三族力证、力求、力保,云伯侯府上下难免囹圄之灾。
翌日,郊外深山,精通“地行术”的卫家长男卫哲,将重伤累累的幽静交到肆意臂内,又经密途潜行云伯侯府,报与亟等消息的谌霁得知。
这条密途,唯四家族旅长、长男悉底,多少年来不曾采用,不想今日竟派上用场。
“但天牢劫狱者绝非我辈中人,六皇子也不可能干这等没脑筋的事,太子亦不会如此急于求成,那便是二皇子了?”
二皇子?使谌霁寒眸更寒,“墨儿出面,为得就是稳住局势,现下她尚不能离开天牢,你派人护她。”
“天牢内有人护她,且武功极高,想来是六皇子的人马。只是”卫哲疑思重重,“二皇子若只为嫁祸谌家,有得是轻便法子,何以选择劫牢这兴师动众的一着?”
番外 之妖魔乱舞(二)
1、
“意意,你恨上苍将你生成女人?”
“不恨。”
“那你为何要扮男人?”
“你恨上苍没将你生成男人?”
“男人哪里比女人可爱了?”
“那你为何要扮男人?”
我和墨墨的对话,由来缺乏值得推敲的深度。
墨墨喜欢扮男人,仅是因为着男装做起坏事时比女装来得方便且好用,所谓“好用”,做“可以轻而易举地嫁祸给与她长了一张脸的倒霉兄弟”解。
我扮男子,理由当然要比臭鱼高尚,这要追溯到本少爷那在年青貌美时喜欢招蜂引蝶的娘想,说招蜂引蝶或是过了点?但我娘有一位深情堪比春江水的爱慕者是事实罢?只因娘亲大人自己负了那位多情者,于是在嫁我老爹之际,泪涟涟应了人家,将来若得女,必给多情者未来的儿子做老婆要不说,天下最不负责任的莫过于此,你用情不专,欠下的情债关无辜的在下何事?好在,在本少爷呱呱落地,以绝世美貌之姿征服了本少爷生命中的四个男人时——三个哥哥一个爹,我的男儿身份就此底定
旧事暂且不提,先说说我家的臭鱼小墨墨。
小墨墨,初识她的人,都会忍不住以为上天待她极好,长那副模样,生那副性情,有个把她疼到骨子里的老娘,还有为了讨好她老娘进而百般讨好她的老娘的新欢
墨墨的信奉格言是:有势仗时直须仗,莫待势没空余恨。
墨墨的奉行格调是:若不能仗势欺人,就要学会嫁祸于人。
墨墨的人生理想是:不遗余力气晕冰脸小弟,竭尽所能气老臭美老娘
墨墨的笑,羞惭百花,闭走秋月,但墨墨的淋漓痛哭,只有我见过。
那一日,她塞北之游归来,两人照往例到柳轻的相公馆喝花酒。
三杯佳酿后,我犹如往常嬉闹调笑。“墨墨,有花有酒有美人,也只有我对你这样好哦。”
“那是自然,我的小意意自然是世上最乖最巧最可爱的宝贝!”
“发现我的好处了?还不把那个木头项漠蹬了,投奔到我的怀里来?”
“我没有蹬他,是他放开了我”
“我的怀抱不比木头恩?墨墨?”
一双总是转满狡诡的大眼四睫交逢,其内滚滑出流丽的珠子,将一张小小雪脸,浸满湿匀
我有些吓住了,我哪见过这样的墨墨呢?
“墨墨?”只敢用一根手指,轻轻去碰碰这个人儿,她可是冒名顶替借尸还魂来的?
“意意哇”她抱住我,那哭声,也彻底把我吓住。“意意,我怕死我也好怕死他怎么会以为我不怕死纵使他当时就跳下崖来追我有什么用我若死了,他追的也只是一具死尸啊意意,我向崖下坠的时候,真的是怕极了我怕见不到娘见不到你
见不到江南骨头折断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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