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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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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大当家,高哦。木材石料沙砾,就算就人取用得再多,也做不出手脚,对方真要不怕麻烦拿到市场倒卖,又哪出得了碧门的眼界?

  七皇子广智王的坏脸色,已然遮掩不住了。想他一路南行,以皇子之仪,到哪里竹杠不是敲得又响又顺?本是将碧门当成一只最肥最美的羊放到最后来宰,时下这只羊竟变成铁公鸡,让他去抱一堆沙石木料来硌牙?

  “碧大当家,废话少叙,也就是说,你不给钱就是了?”

  唉,这老七,才夸他长进,又倒退了不是?这话,摆明是向人敲索的恶霸模样嘛。“七皇弟,你许是没有听清碧大当家的意思?大当家已经将江南段的治水用材悉给承担了,这对治淮来水,可比捐上五百万两银子更抵事呢。”只是让你吃起来太下口而已。“大当家,你这等慷慨,小王须报折子向父皇给你请功了。”

  碧大当家则是低调寒喧。

  广智王彻底没“碧”了。有六皇子在,这竹杠注定不好敲,但没想到,他竟真是一心和他杠上?太子毕竟是太子,他们竟不存一点顾忌?

  拂袖而去,当真是拂袖而去,临走前的宽袖将桌上的茶盏扫翻,以六皇子语言形容,是“脸色堪比刷锅水”的走了。

  

  “六皇子也该回京了。”碧大当家如是道。

  傅澈茶水喷出:“碧大当家,这叫过河拆桥么?”

  “不然,你在此还有事未了?”

  “三嫂”如愿见大当家眸神罢下,窃笑一声,“大当家不觉得,三嫂的确该随小王一路回去?三哥在府内养伤闭门谢客或可说得过去,三嫂若总是闭门不出,岂是长久之计?由机黠的三嫂挡着,总少些猜疑不是?”

  知他话说得中肯,但

  “六皇子说得有理。”在帘后看戏多时的谌墨跳出援声,“而且,万一恕儿出了差错,牵扯就大了。”

  碧笙阴郁瞪了傅澈一眼,伸臂将她拉进怀里圈囿起来,“如此想走?”

  基本上,若是这个男人如此厚脸皮的不计较,谌墨也不介意和他的门人成前扮演一对深情的断袖,任他抱着,嫣然一笑:“我的夫君伤重不能出面理事,我总要八面玲珑一回罢?”

  “三嫂说得有理哦。”傅洌随即投桃报李,“而且,返京路上有三嫂陪着,谈笑江湖,指点江山哇呜!”六皇子一蹿三高地滚爬出碧门待客厅,身后,一只碗儿深情追去。

  “当真要走?”碧笙郁卒憋唇。

  “你明知道只有我尽快回去,事情才会愈发稳靠。而且,虽然意意洗去了你那位五弟的记忆,但以他的奸诈多疑,谁知会推理出来什么事情来?”

  碧笙叹息。

  谌墨横眉恶目:“在这里,给我乖乖的喔,若敢给本少爷招惹出什么桃花来,本少爷就给你多种几株杏花去!”

  “杏花?”碧笙一时未能意会。

  “出墙的,不都是杏花么?”

  碧笙眸一沉,“黑儿!”

  大事不妙!谌墨忽凑上两排小牙,在他薄唇上倏忽咬下,趁男人乍惊手臂暂缓之际,滑出臂弯逍遥去。哼,今夜,跑去了碧澜姐姐共睡,才不给这只大蚁啃食呢。

  至于谌家阿墨是否如愿?天知道

  

  “三嫂,您确定您不去车子里面坐着?”

  这东西烦不烦,问了她有一千八百遍了好不好?

  “三嫂,小弟着实是为了您考虑,您昨夜”坏笑,眨眼。难得有机会调侃,不抓紧怎行?

  谌墨眯眸,沉吟:“我在想,天香楼的胖老板想必会想念极了小霁侯爷。”

  “咳咳咳。”三嫂和三哥果然是一路人,只要有一招好用,便百用不厌,当然亦是百用不爽。

  “小雪莲,上京城真是你的故乡?”耶落云驾马纵驰一段,拨马跑回,大呼完过瘾,又拨嗓高问。

  谌墨颔首,对于这厮与傅澈进展进来的交情,她乐见其成,毕竟,两个笨蛋凑上,算得上臭味相投。

  “太好喽,可以到小莲花的故乡喽,到上京城喽,驾——”打马又卷尘埃驰下。

  傅澈绝不承认自己和那厮是一个级别的,不过,“三嫂,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呢。”

  虽没有明指,谌墨也知其所指,笑道:“回到京城,就没有天高云淡的日子可过了!”谌墨言讫,一马当新,白衣白马,纵驰天地之间。

  回到京都,就没有天高云淡的日子过了。

  未卜先知?还是一语成畿?

  兹此,天霾渐起,风云生变,天昱皇朝潜行河底多年的暗流,逐现水面,直至汇成骇涛巨浪


心比天高
  “昭夕,这个也给收起来么?”云乔举着一袭项上嵌一圈雪白狐毛,金红裙摆的连身冬装,是王爷请宫里师傅给王妃裁过的新衣,王妃只穿过一次,不知有多美呢

  正在熨衣的昭夕仰脸看看,“穿不着了,收起来罢,这料子金贵,别忘了用”

  “我已经给熏了,不会才虫咬啦。”云乔探探舌:胎夕好唠叨喔,像是厨间的张大婶。“王妃进府时是秋初时候,眼下要换春装了,是不是该禀请王爷请师傅给王妃裁衣才对?”

  昭夕点头,又蹙了细眉:“但王爷身子还没好,每日介也只有顾管家见得着人,咱们就给顾管家提个醒罢。”

  “恩恩,也好也好,不过,昭夕”眼儿溜了四遭,压了声,“你不觉得王妃是愈病愈奇怪了?”

  “有么?还是那样漂亮啊”

  “是,但总觉得,王妃少了什么,那眼明明是那眼,眉也明明是那眉,可是就是让人觉得,少了一股”

  “精神气儿?”

  “对对对!”云乔拍手,“就是那股子精神气儿,没了它,王妃也美,但美得总让人觉得不够鲜活,是不是?”

  “恩”昭夕歪头,“许也是病得久了罢?那骨头硬给叛匪折折了,还被人拿明晃晃的刀吓个半死,搁谁谁不怕呢。”

  “对喔。”云乔同情起主子遭遇来,唇一抿,眼一转,泪珠子“叭叭”甩下,“王妃好可怜,好可怜喔”

  昭夕叹气摇头:“你怎么说一出就是一出啊,这泪也来得快了些”眼转到从门外袅袅而入的人,即闭严了小嘴。

  “云乔,将这个给膳间送过去。”来人,即春叶,将手中宣笺递出。

  云乔泪也早收了,眼睛眨巴眨巴,“这是什么?”

  “是给王爷补身的药膳单子。”

  “喔。”云乔才要接,昭夕已打了她手儿。

  “春叶,你没看咱们正忙着呢么?既然顾管家是将单子给了你,你做甚要别人替你跑腿?再说了,这一大晌的工夫你跑去了哪里?昨儿个不是说要整理王妃的衣厢的么?”

  春叶杏眸浅转,樱唇微抿,浅笑道:“顾管家要我替他抄抄写写,说是这工作我做得最顺,字也最好看,你们认为呢?”

  云乔就要傻呼呼点头,昭夕已接嘴:“我认为是顾管家孤家寡人太久了,想找个伴儿了。”

  春叶面上一紧:“你何意?”

  昭夕干溜溜一笑:“我不合意,我天生就爱说一些不合意的话招人厌,云乔,快紧了收拾,等一下,咱们还有大堆活儿要干呢。”

  “对喔,趁着王妃回娘家,咱们还要将王妃那屋子彻底净扫一回”

  “好了,你别一劲念叼了,手底下麻利些。”

  喔哟!屋顶上人不由感叹:何时,这孝亲王府也这样热闹起来?没想到,这昭夕丫头还不是个善茬呢,春叶美婢嘛

  受了软钉子的春叶,自个走去膳问,娇美粉靥从面色上看不出七七八八,唯有一双眼,像是搀了硬钉子,刺刺刺的寒。

  “春叶丫头,王妃近来可是好些了么?”膳间的主厨见是她,顺口问了句。

  “已然好多了。”

  音声婉转,举止得仪,使一干上了年纪的嬷嬷、大婶苦叹:同人不同命啊,同是美人胚子,王妃就是王妃,这春叶却是个丫头。“春叶丫头,看你长成这讨喜模样,许了人家没有?”

  “还不曾呢。”春叶含笑答,只想将药膳单子放下尽快离去,但这些粗人是怎么回事?

  “我娘家有个侄子,模样生得周正,书也念得好,说不得今年就是个举人,给春叶丫头撮合撮合咋样?”

  春叶羞掩娇靥,“春叶眼下只想侍候好王妃,没有心思想其他。”

  “不想咋行?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王府大管家顾全威赫赫登场:“春叶丫头,你怎在这里?不是要你递了单子以后,就赶紧去将今日的帐薄给誉出来么?”

  “是。”春叶福了一礼,诺声退下。

  “唉呀,大管家,您可真是坏人好事,早不来晚不来,咱们正想着为春叶那美丫张罗门好亲事呢,您这就来了”

  “张罗亲事?”顾全摸模自已的三层胖下巴,向那背影瞄瞄,“各位还是莫费心了。”

  “为啥?难不成大管家您想自个留着?”有开惯了玩笑的年长嬷嬷打趣。

  “这女子心比天高。”心在天下的人,怎能容忍自己置身尘土?

  

  “春叶姑娘,请止步。”侍立门前的古刚伸臂挡下窈窕佳人。

  春叶淡颦蛾眉,“侍卫大哥,这是给王爷喝的补膳。”

  古刚客气一乐:“咱知道。这每回都是顾管家的活儿,就让他来做罢,不劳姑娘了。”

  “侯爷府送信说今天王妃回府,顾管家派车去了,所以奴婢来”

  “春叶姑娘,您说这是顾管家亲口吩咐你来的么?”

  “是奴婢看顾管家事忙”

  “姑娘好心,不过”

  “他忙是他的事,哪用你多事?”另一侍卫统领严执则不像同侪这般好性,“还不快退下!”

  “嗬唷,这样不行喔,严大侍卫。”清越如玉相击的声叮当当截下话尾,“对待女子,尤其是美人,要懂怜香惜玉才行呢。”

  严执、古刚齐抬首,随即皆俯下身去:“拜见王妃。”

  春叶缓转回身,一对杏核美目,将来者细细打量。

  一袭月白滚绿的春衫,发缀同色绿色打成的结饰,纤腰盈盈,笑亦盈盈,谌墨对这双未免放肆的眼睛浅挑黛眉,“春叶,这样看本王妃作甚?才别几日就不认识了?还是怕我是借尸还魂?”

  春叶当即螓首低垂,“奴婢恭迎王妃,奴婢只是太高兴了。”

  “高兴就好。”谌墨伸出手,“不打算过来搀着本王妃么?”

  “是,这”尚在发愁手里的补膳无处安置,一旁侍卫已给一手将盘子接过,春叶遂也乖顺地搀上来。

  那个春叶,很有城府,对我也不是不恭敬,但眼珠子里总像转着怀疑

  想及冷娃娃的话,谌墨唇边笑靥更深:“适才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在寝楼门前争执起来?”

  严执奉拳:“禀王妃,王妃您先前吩咐过,因现在叛匪尚未剿灭干净,为了小心提防,除了顾管家,王爷的药是谁也不能送的,适才春叶姑娘有意替顾管家送进去,属下一时性子急了,说话不中听”

  是傅洌命冷娃娃给设的障罢?这严执将话说得如此清楚,生怕自已不明究里?如此说来,严执该是孝亲王的心腹人物喽。

  “这倒是,春叶,你实在不该和严侍卫起了冲突,外面不知道的,还道是本王妃疼你太过,给惯坏了呢。”谌墨心下狂噱啊,这些虚伪的话,是怎说出来的呢?

  “奴婢”

  “你退下罢,本王妃去探望王爷。”

  春叶美婢撤身时,澄净眼底潜浮的,分明有不甘哪。

  心比天高么?那么,美人渴望的‘天’,又是什么呢?

  寝楼里当然没有王爷,谌墨卸了发,正待规整,听门响起。

  “王妃,您回来了?那车还没有套好,您就回来了?”云乔端了茶点,叽叽喳喳进门来。

  好想念小麻雀般的云乔丫头喔。“本王妃也不是没有走着回来过,有何稀奇?”

  “咦?”云乔听见这样的声音,眸儿一亮,“王妃,您好了么?您的病好了是不是?太好啦,王妃,总是又听见您这样好听的声音了,您不知道,那会儿”

  “快给本王妃准备一套男装。”她要去探望探望与天家恶魔斗得正酣的魔女意意。

  “您要出门?”小丫头苦皱了脸,“您三天前到侯爷府时,还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才三天怎就这样活蹦乱跳了?”

  小麻雀多了,当真会吵的喔。“小丫头,还不快点”

  “禀王妃,太子妃过府来了。”

  “太子妃又来看您了。”云乔小脸转喜,“太子妃对您还真好呢,您这一病,她又是送药送补品,又是亲自过府,也有个十多趟了。”

  这笨丫头兀自喳喳,也不晓得尽丫头本份。谌墨拿一只簪儿将发一绾,套了件罩袍了事。“病养”中的人见客,不必穿得太隆重罢?“快请太子妃。”

  下一刻,华贵尊荣一身的太子妃武业已然华丽珊来:“三弟妹,听说你才从娘家回来,身子可是感到轻了么?”眼睛打在她面上,喜笑道,“看这面色,是好多了啊。”

  谌墨见礼:“劳太子妃牵挂了,谌墨的病让您走了这么多趟。”

  武业亲亲热热执手相握:“墨儿这话就不贴心了,咱们姐妹是什么情谊,哪还要这番见外?”

  “太子妃说得是。今儿个谌墨感觉很好,不如到后园赏赏花、好好说说话可好?王爷就在隔壁养病,别扰了他。”

  “说起王爷,”太子妃面挂忧色,“病势还没见轻么?”

  谌墨也浓忧形于色:“王爷身体底子原本就差,加上受伤太重,太医说了需静养至少三月,唉,我平日也不敢去打扰王爷,很是担心呢。”


宫话
  许是少见谌墨这副忧仲模样,太子妃怜惜顿生,宽慰道:“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宫里的御医不是常驻王府了么?有皇上的龙威震着,有皇后的慈仪关爱,孝亲王会康复的。”

  不愧是帝王家的女眷,动辄就将帝、后的天威摆在前面说事,堪称天家媳妇典范也。

  两人在桃花林子里穿几个来回,才找了处石桌石凳坐下来,随行的下人当即伺候了软垫,又张落来果品茶水。

  太子妃打量谌墨,叹道:“你还是活泛些好,病中的你像个冷透的人儿,明明是你,教人总不敢以为是你。”

  谌墨笑应:“劳太子妃姐姐挂念了。”

  “这次来,是想着你也该康复了,今儿个看情形,你恢复得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放心地请托。”

  “请托?”

  “你一病就是一个多月,许忘了,再过个半月,宫里要举行百花宴了么?”

  “哦,当真是忘了呢。”百花宴哦天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子事。

  “皇后将筹办百花宴的重责交给了本宫,我一心想着找个贴心人从旁帮忙打理,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呢。”

  好荣幸喔。谌墨没有问,这殊荣放着太子侧妃那么现成的人不选,怎落她头上?据魔女老娘说,自古妻妾之间,比被人称为天生冤家的婆媳关系更为微妙。放之于己身,如果傅洌弄个小娇他敢!!!

  在自己对想象中的情景浮起杀意前,谌墨嫣然:“墨儿有什么可以帮姐姐的?”

  “这百花宴的菜谱、掌厨我差不多敲定了,地点则定在御花园内的陈安阁,不须移花入室,一边饮酒品撰,一边放目出去,即能欣赏姹紫嫣红的百花。”太了妃纵处事成稳,说话间,也不免有了得色。皇后将这大任责付,虽是项累差,但已彰示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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