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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妻镜中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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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事发突然,众精卫仍当即衔命,须臾后整装待发。

  一行人至府门前,遇着了气咻咻的侯府夫人与愁煞煞的老管家。

  “您是”谌荣上下打量小主子。

  “她不是小侯爷!”苏晴翠娇叱,“墨儿,你作为已嫁出府的女儿,冒充小侯爷动用精卫,你可知”

  谌墨脸如冰霜,眉悬寒雪:“你何以知道我不是小侯爷?”

  “适才谌荣动用侯府精卫是为营救小侯爷,你若是他,当下还用得着出动么?”

  “你既知为何动用精卫,何以拖延至此?”

  “哼,动用精卫,兹事体大。莫忘了,铁骑精卫乃皇恩浩荡赏我侯府的,岂能为一个尚未经证实的来讯”

  啪!夕阳余光之下,众人得见,谌家小侯爷扬手给谌家夫人面上一掴!

  “若霁儿在你有心耽延的这段时辰内发生任何事,本少爷会十倍奉还给你,谌夫人。”旋即,如雪白衣飘落马鞍,扬鞭,“出发!”


山间风光(一)
  “禀两位小侯爷,前方戒严,过不去了。”首卫打马回旋,高禀。

  作为三生子,虽性情各异,但彼此之间的感应素来敏准,谌墨一手掩在紊乱胸际,“是哪方的兵马?”

  “是京畿守军,受五皇子令,调此搜捕叛匪。”

  卫哲锁眉道:“京畿守军?是驸马项漠的人马,驸马如今受皇命协助五皇子办差”

  谌墨已无暇听这皇家秘辛,“对方可是不准我们通过?”

  “是,对方言曰,天安寺一带已被叛匪占踞,闲杂人马不得通过。属下拿了云伯侯府令牌,那头目说,未得上令,不敢擅放人进去,纵是侯府人马,也亦难通融。”

  “亦难通融,我倒看看,如何个亦难通融!”谌墨鞭击马股,一马当先。

  “阿霁”或者不是阿霁?“不得冲动啊!”卫哲拍马追上。

  

  广安山口,以栅作障,重兵防守。

  “两位贵人,莫为难小的了,小的只是奉命执守。”执兵头目虽不敢开罪衣色光鲜的二人,但也没有转圜。

  卫哲取出怀内令牌,“我乃京都防卫都统卫哲,云伯侯府小侯爷奉命办案,如今身陷敌窟,若我等不得进去,你们前去总可以罢?”

  执兵头目咂咂嘴:“卫大人,没有上锋的命令,小的哪敢擅动?这一个不好,小的这颗脑袋就得搬家,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这

  “混帐东西!”心焦如焚的谌墨哪有耐心听他废话,掀足一踹,又一记马鞭劈头抽下,“你信不信,本少爷现在就能让你这颗脑袋搬家!”

  执兵头目抱头躲蹿,“你们你们莫欺人太甚咱们的项将军也是大有来头,你们”

  谌墨挑鞭一指:“你看那边,不正是你们大有来头的驸马爷?便是他准了我们过去!”趁着诸人引颈张望,提缰掀起马蹄,自设障木栅腾跃而过,如电闪疾去。

  一干兵士喧然大噪:“有人闯关,速去报告将军!”

  “何事喧哗?”

  “将军”

  “驸马爷”

  

  山间行马,最需安稳。项漠出身将门世家,多有沙场征战,少不得宝马良驹,胯下坐骑踏走山石如履平地,过不多时,已见前方山甬将那抹雪影清晰出来。

  “墨儿!”属下报说谌家小侯爷硬闯关卡,当下猜度是她,一颗心即悬上了喉口,顾不得多思,就给追了下来。“前方有叛贼盘踞,不是能胡玩的地方,快随我回去!”

  胡玩?谌墨正因马儿不擅山路无法全力疾蹄而满腹恼火,斯样的来语无异火上浇油,本是要破口大骂,但回首间见他坐骑,遂喜笑颜开,“将你马借我!”言间,倏尔出指点其左臂。

  “墨儿?”项漠为避袭,左手松了缰绳,下一刻,淡香盈鼻,身前已多了一娇躯共骑。“墨儿,你”

  “少废话,借你坐骑一用,阁下请便!”

  墨儿,总是如此,如此“你一人去,只多一个人遭困而已。”

  “是阁下人马不放我谌府精骑过关驸马爷,您该下马了罢?”

  唉,这个墨儿,是不是忘了这马的主子是他?“我早知劝不回你,坐好!”持过缰绳,双腿夹击马腹,马声嘶鸣,四蹄疾扬,入山深处。

  

  “夫人,孝亲王府马车来了,就停在门前”

  苏晴翠冷凝半边红肿的花容,拍案:“难道是个宝贝么?那样劣质的货色有什么稀罕?他们接得不烦,我侯爷府都要烦了!”

  “夫人,王”

  “回那位多事的顾管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侯爷府没揽为他们看着女主子的差使!”

  谌荣头上冷汗始冒:“可是,夫人”

  “还有,要那顾管家少多事,说不定人家王爷早巴不得那粗野丫头也追了她短命姐姐去了”

  冷汗泛滥成灾:“夫人”

  “狗奴才,敢打断本夫人的话!你索性跟他们说了,他们的女主子送死去了,他们要接,就去广安寺收那溜孤魂野鬼去”

  “谁成了孤魂野鬼?”

  “狗奴才啊?”

  “嗯?”

  “夫人”谌府老管家掩面。

  

  夕阳沉没,岚雾浸林,崎岖山路尽处,广安寺显现。项漠、谌墨才近寺门,即遭围袭。满天火把之下,叛众有人望见坐在马前的白衣少年,惊呼:“这人不是被咱们副舵主给打下崖去了么?怎又从这边冒了出来?”

  “看这人生得这般妖孽,说不定真是妖化成的!”

  “杀了他,省得咱们大小姐因着这妖人跟副舵主红脸失了和气!”

  “杀了他!”

  “杀啊——”

  打下崖去?冷痛袭上胸臆,“他们杀了霁儿!”

  “墨儿!”项漠一手揽她纤腰,一手持剑砍杀扑袭之敌,血溅行经处,尸横马蹄畔。“乌合之众,话不足取信,切莫乱了方寸。”

  或许如此。但谌墨心际生生有感,霁儿纵算未死,必然不是全然无虞。“活捉一人,探听霁儿下落!”

  项漠应下,以剑柄击中一当空俯冲来的袭者脑后重穴。谌墨扬手一抄,将其拖住,扬声叱马,践着横尸跃入深沉夜幕。

  一干叛众欲紧追下去,被叱了回来,有人不甘,“他掳了张兄弟,咱们不追么?”

  “此人武功奇高,血不沾衣地杀了恁多兄弟,咱们追上去也未必救得下人,反枉送了性命。”

  “可是”

  “咱们在此断后,是为护着副舵主安全撤去,岂能为一人误了大事?”

  “咱们兄弟流血送命,那蛮邦夷人在何处?依我看,逼舵主是上了那夷人的当了!”

  “住嘴,副舵主的考虑岂是你我能窥测的,小心防守,不到天明都不能掉以轻心!”

  “是!”

  

  夜幕笼下,石幽林密,行走愈发艰难。等出了林,月娘高悬,视野方开朗起来。

  “你看好,可是此处?”项漠以移脉错筋之术要出被俘者口供,寻到谌霁落崖处,沉问。

  被俘者早已不堪折磨,急乱颔首。项漠非性残之人,出手解了他穴道,再一掌拍昏,回过头才待言语,藜黑面容却丕然色变,猿臂倏伸,携佳人一飞冲天。“墨儿,你做什么?”直至脚踏实地,收拢双臂仍未松缓,怒叱:“你何时能让人不再为你担心?”

  谌墨笑他未免紧张太过:“霁儿自此落崖,我自从攀下,有错么?”

  项漠叹息:“墨儿,有我在此。”

  “我并未拦你助我。”谌墨嫣然,“只是,你莫忘了,墨儿武功虽差你,轻功却并不逊你。”

  项漠眸底明灭一闪,“墨儿,你不怕么?”

  “怕什么?”

  “悬崖。”

  “为何要怕?”

  “墨儿,如若那次落崖,我握住的是你的手”

  但,你握住的,不是我的手。谌墨淡哂,退后一步,退出一方圈囿。“我方才已试了,这崖上结藤韧密,可助攀爬,霁儿轻功极好,他若当真由此坠下,在此藤藉助下,此时必定伤在崖下待援。我不想耽搁下去。”

  空落的臂弯,令项漠心弦收紧,但如今,他已失了重揽她入怀的资格。“你在崖上等我,可好?”

  “那是一个和墨儿在娘腹里共挤了十月的人。”谌墨扪住泛疼胸际,雪色容颜在月下,更显皎莹。“在我可以感受到他的痛不可当时,无法在此空等”秀眉蓦然颦起,“漠”

  项漠亦有所察,旋身喝道:“林内朋友,何妨显身一见?”

  静谧山间,悠闲沉嗓响起:“好耳力,好一个兄妹情深,令人羡慕得紧呢。”随之,一拔魁阔身形,踱出幽林阴影,立自月中。

  项漠凝神聚心之下,顿时感应一股庞大强悍气流自来者驻处流蹿开来:此人,非同等闲,若非他无意收敛气息,断不会如此轻易教人察了行迹。“阁下何人?”

  赫连铭邃深双瞳,因逼眼来的这张绝美娇靥跃出幽烈火芒。“令弟无事。”

  谌墨识出来者,挑眉问:“蒙阁下所救么?”

  “依令弟武功,若非让美人分了心,不会遭遇此劫。在下虽有意施以援手,不想又让美人抢了先机。”赫连铭缓缓移足,向宛若山间花精幻成的姿影行来。他早年便曾发誓,此生非绝代佳人不要,此姝虽顽劣,但艳质无双,必非他莫属。

  项漠遽身挡在谌墨之前,“阁下止步!”

  赫连铭幽瞳戾意闪逝,“阁下以为挡得住我?”

  “她不是你能肖想的!”

  此男子之心,如此昭然若揭,项漠冷厉声中,长剑与身俱同化成一道光影,逼向狂妄来者。赫连铭甩衣相迎,形如孤鸿,势若鸷兽。两厢遭逢,端的是石破天惊。

  但与此同时,几道黑影四面突至,取的却是在旁的白衣美貌少年。

  ?,本少爷岂会乖乖等着你们来拿?谌墨菱红薄唇撇撇,纵身,飞落,竟然直扑崖下!

  “墨儿——!”


山间风光(二)
  东方天畔曙色已透,峰间阴翳厚重未消。

  云伯侯府精骑铁卫,已在山石幽林间寻徙一夜,虽教疲意染上颊来,但仍不敢懈怠轻慢。

  “两位王爷,广安寺外贼众已灭,密道三处出口皆设重兵,其内贼众插翅难逃。”有探卫匆匆赶至,向两位主子回禀歼敌进展。

  一身光艳服饰、贵气逼人的广仁王傅津颔首,瞥一眼面上浓霾可将山间岚雾比下的兄长,“三哥,天亮了。”

  素色云纹长袍的孝亲王傅洌,眉间抑蕴焦狂,目底充燃鸷焰。袍袖内,十指攥握,修长指节泛出苍白。“那又如何?”

  “三哥,你陷进去了么?”

  “你话很多。”

  “她会成为三哥的弱点么?”

  “”喉咙里,叹息若有若无。“找人罢。”

  目注兄长薄长背影,傅津一对不因一夜无眠而失了流光的美眸内,添上一抹机深。“三哥”

  “王爷,前方崖上,发现项将军坐骑,且有打斗行迹,似有人曾自崖顶坠下,”

  

  “王爷,有根藤动了,许是有人攀着上来了!”

  “沿此藤将绳投下。”傅津挥袖,对正系绳下崖的属下道,“你们几人莫停!”这世上,凡是三哥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帮他拿到。若谌墨是三哥誓在必得的,那么,她这一生,都只能注定是傅洌的妻。

  谌墨以藤为藉,时而飞跃,时至攀爬,此时已身在中途,在从上不时有石子滚过身侧时,断定有人正下崖来。“项大哥,不如你先行一步,到上面助我?”

  这个墨儿啊,她怎不想想,他怎可能放她一人留此?“莫多言,留着气力。”

  谌墨小嘴噘噘,一个腾身,又近了崖顶一截,陡然间——“墨儿小心!”

  她诧异抬眸,正见一块碗口大小的沙石兜头落来,随即腰际一紧,被人拉避了开去。

  项漠一臂攫她细腰,另一掌握住自上垂来的粗绳,脚尖点在石上,藉此如白鹤冲天,终脱出了这方困了两人一夜的断崖。

  “墨儿,你可受了伤?”双足方一沾地,项漠急询怀内佳人。

  谌墨撩唇浅笑,颊侧颌下虽有数处擦痕,但所绽清艳光华仍使山间万物失色,“项大哥,你许是与那些位娇柔女儿家相处惯了,也把我当成她们了是不是?记得以前,你也不曾如此宝贝过我呢?”

  项漠一窒:以前,他不曾如此宝贝过她么?“墨儿,缘凤山的崖上”

  “阿墨。”素色袍衫,飘然步出,悠慢着音嗓,旋入了二人之间。

  “王爷?”黛眉颦惑,“你怎会在此?”

  “本王的王妃一夜未归,本王到此,自然是为了迎接她回府。”探来修劲素白的手掌,握住妻子藕臂,以一股柔韧却不容回圜的力量,牵这尊玉人儿进了怀内,“王妃娘子,随本王回去罢。”

  “王”

  “嘘。”一根长指点住欲启朱唇,“有任何事,回去再说。”偏转温润雅颜,向项漠淡哂道:“驸马爷,救妻之恩,本王改日再报。”

  

  在崖下洞内困坐了一夜的谌墨,才靠上王府华车的锦壁软卧,当即抵不住浓浓倦意袭卷,舒展了修长四肢,拆卸了绾发玉簪,美眸阖敛,意识沉朦,幽入了梦境。

  傅洌细密热烈的视线,瞬也不瞬地捉住这一张烘托在黑缎长发内的天香国色,心,乱了。

  到底在拿她如何呢?

  这样的一个人儿,妖精似的美貌,妖精似的性情,没有章法,没有秩序地闯进他冷寂枯静的世界,携了风,掀了浪,惹他动了心,萌了情,竟还想不沾衣衫不惹尘埃地退去,他,怎能由她?

  她是他人生的意外,动心不曾预料,萌情未在设想,但既动了萌了,她便要为他留下。

  阿墨,你这一辈子,我要了。

  一念至斯,恍觉指尖已在那精致眉目鼻唇上巡回捻摩多时。美妙细腻的触感,长指一再留恋不去,原来,这便是“爱不释手”?长臂舒伸,温玉软香盈抱怀来。爱不释手啊,阿墨,你可知,你已让本王释不开了?

  嗯沉眠的谌墨似觉不适,微微挣着突来的圈囿。

  梦中,也要推开我么?傅洌微恼着,尤其记起她陷在别人男人臂弯的一幕,骤收紧了束缚的力道,两片温润薄唇,辗转而下,捉住了芙蓉面上的嫣嫩娇蕊,舌尖如蛇,极尽轻怜蜜爱

  

  “墨儿,你识得他?”

  “古涂燕异父兄长赫连铭。”

  “他找你,是为替妹寻仇?”

  “面上是如此没错。”

  “面上?”

  “我已好心替他与广仁王三兄弟牵上线,届时龙争虎斗,应该很好看。”

  “墨儿还真是好心。”

  “项大哥,看你一副心疼模样,可是对这厮一见钟情?”

  “墨儿,你想太多了。”

  “不然,为何你只管盯着他恋恋不舍,还不上崖去?”

  “他为救你跳崖,反受了你的迷魂粉,若有野兽”

  “嘿嘿,如此牵肠挂肚,还说没有一见钟情?”

  “”

  “我看他生得也算有几分姿色,不如就由你带回驸马府当个小娇藏着?”

  “”

  “项大哥?”

  “上去!”

  

  那劣野女子!赫连铭脸色如修罗,恨不得此刻咬牙切齿在唇内的,是那个顽劣人儿的血与肉。东漠少主,或不若中原皇族的娇生玉养,但狂鸷尊贵如他,何尝受过这般奚落与耍弄?该拿什么样的中原文字来形容那人儿?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劣性难除?不可救药?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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