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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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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吃。”三娘完全拿大宝当弱智儿童骗了。
  谁知大宝却摇摇头:“不要糖。”然后扭捏起来,低着头,一会儿看三娘一眼,一会儿又低下头,那磨叽的,三娘耐性用尽,一叉腰:“不要糖要什么?”
  大宝抬起头来:“大宝要,要媳妇儿亲亲。”三娘给他逗乐了,伸指头戳了戳他的额头:“说你傻吧,还有个色胆儿,成,你要是找着,我就亲你一下。”
  三娘话音刚落,大宝背过去就把她驮了起来,开门冲了出去,脚下如风,出了院,没走多远,就到了关帝庙的墙根下头,把三娘放下,大宝转头跑回去数母鸡去了。
  三娘楞了一下,想这傻子其实也挺好的,多实在啊,对于骗个傻子,三娘一点儿愧疚心都没有,反正也没把他怎么样,还哄他玩了呢。
  三娘瞧了瞧墙头,忽然有点儿后悔放走傻子了,应该让他把自己送上墙头再说,这边儿可比墙里头高。
  三娘左右看看,见那边儿有两块砖头,搬过来,垫在下面,胡同窄,也没法助跑,直接爬,费了半天劲,才爬过去,脚一落地,就看见清风明月俩人从前头进来,两人一人一根儿扁担,正往屋挑水呢。
  看见她,扁担差点儿扔了,三娘嘿嘿一笑,挥挥手:“早啊,挑水呢。”打了招呼,说着转身进了旁边屋。
  一进去,就见刘全从地上的门板上坐起来,直勾勾看着他,三娘没闲工夫搭理他,直接上炕,裹上辈子补回笼觉去了,反正刘全不可能把自己跟衙门要找的人,联系一块儿去,现如今京城里谁不知道,皇上找的是娘娘,而自己跟娘娘根本不是一路。
  三娘想的真没错,昨儿三娘睡了,刘全却睡不着,再说,大清白日的睡哪门子觉,吃饱喝足了,刘全觉着过意不去,就去了前头大殿帮着清风明月洒扫,又向老道要了笔墨纸张,帮着老道抄了几遍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帮人超度用得上。
  这一忙活眼瞅天儿就黑了,清风明月熬了粥,把早上吃剩下的包子放在锅里热了热,刘全刚想进里头唤三娘起来,不想兵马司的人就来了,把他连同几个刚回来的乞丐,叫到外头院子里,挨个对着画像比照。
  这画像刘全并不陌生,前头闹过一回,贴的满大街都是,官府没说是谁,民间的百姓都说是宫里的娘娘丢了,刘全不信,想那深宫一层层的宫门,都有侍卫严加把守,说悬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一个活生生能跑会跳的娘娘,怎么可能丢了呢。
  纵不说这些,娘娘跟前的宫女嬷嬷太监成天这么眼巴巴伺候着,如何能把人伺候丢了,可见是胡说。
  刘全倒是觉得没准是女犯,不然能这么大张旗鼓的找吗 ,都动用了兵马司,瞧那画像,也绝不像个娘娘的样儿。
  虽不像,可要说跟三娘如今这个样儿联系成一个人,也绝不可能,刘全根本就没看出三娘是个女的,想想也是,三娘如今这行头,穿着守财的棉袄棉裤,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头发跟乱鸡窝似的遮住了半张脸,说话儿故意把声儿弄粗,哪像个女的。
  可你说不像女的,苏大宝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说,这大智若愚,有时候也可用在傻子身上。
  刘全昨儿还纳闷呢,兵马司的兵爷把后院里搜了一遍,没见把三娘带出来,等兵马司的人走了,他回屋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
  为此,刘全坐在炕上愣了半宿,心道莫不是自己做梦,好端端蹦出个人来,说要给自己盘缠,跟自己回家,这会儿怎又没影了,难道自己就是这个命。
  却又一想,纵然她这么说,就她穿的那样儿,比自己强不多少,哪来的什么银子给自己当盘缠,不定是吹牛的。
  想到此,叹口气,琢磨着明儿还是出去寻人扫听扫听他表叔的下落,若是能寻到表叔,也就什么都不愁了。
  打定了主意才睡下,不想早晨一睁眼,三娘就回来了,刘全有心问她,这一宿去哪儿了,不想三娘倒炕上就睡了。
  这一觉直睡到晌午儿,听见外头敲锣打鼓这个热闹,三娘才起来,想起傻子,跟刘全道:“你出去瞧瞧,可是庙旁边儿的人家娶媳妇儿?“
  刘全答应一声,出去了,过不多会儿回来道:“是街上的苏铁匠家娶媳妇儿。“见三娘有意要听,便把自己听来的怎么来怎么去都告诉了她。
  三娘这才明白,闹半天,昨儿那傻子是福庆的连襟儿,那小子弄个连襟却是傻子,大姨子也是个傻子,莫非他媳妇儿也傻,不能,那小子比猴儿都精,能看上眼儿的,一准差不了。
  不过这样正好,赶明儿自己往傻子新房躲躲也没关系,反正一个傻子是哄,两个傻子也一样哄,没差,倒是守财也不知怎么着了,算了,如今顾不上他呢,先得想法儿出了城再说。
  也不知道死变态啥时候能开城门,这么折腾有什么意思,强扭的瓜不甜,这个理儿都不知道啊,他当他的皇帝,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多好呢。
  所以说,文帝说三娘没心没肺,一点儿都没冤枉她,这一天庙里倒是没来兵搜查,到了转过天儿一早,刘全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嚷嚷:“找着了找着了。”
  三娘问他:“什么找着了?”
  刘全喘口气道:“就是那些兵找的人找着了。”
  三娘愕然,不信的问了一句:“哪找着的?”
  刘全道:“护城河里,一个老汉去河里头钓鱼,刚凿开冰窟窿就见个人漂了上来,急忙报了官,我正赶在哪儿,凑过去瞧了一眼,也不知什么时候死的,连泡带冻都没人样儿了 ”


☆、第 72 章

  文帝做梦也没想到;搜了三天;末了等来的却是三娘的死讯,一刹那间;文帝就觉眼前一黑;晃了几晃;胸口闷痛,嗓子眼儿发甜张嘴一口血就呕了出来。
  可把跟前的陈二喜给吓坏了;忙上前扶着文帝,遣人去唤太医来;不想却给文帝一把推开;迈步往外就走;衣裳都不及换,陈二喜忙小跑的跟着。
  出了宫门;还嫌皇撵慢,叫侍卫牵了马来,踩着王保儿的背,翻了两下才翻上去 ,刚坐上去,马鞭子狠狠抽了几下,那马嘶鸣一声,撩开四蹄往前冲了出去。
  陈二喜一瞧不好,忙让侍卫跟上去护着,自己也在后头跟着皇撵一路小跑,等他到护城河边儿上的时候,就见乌压压跪了一大片,领头的正是兵马司指挥使范宝龙,跟顺天府尹顾国正,四周早已戒严,百姓都给挡在外头,河边儿搭起了个席棚。
  陈二喜一瞧席棚里的情景,暗道,亏了武三娘死了,不然真进了宫,以后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今儿才算瞧出来,万岁爷竟是个亘古难寻的情圣,皇上可是万金贵体,若不真是心尖子上的肉,如何会不惧腌瓒,把一具死尸抱在怀里,这还哪是皇上,脸上的痛悔,仿似能毁天灭地一般,无人敢劝,根本就没人敢出声儿,偌大的河边儿,连同百姓到官兵这么些人,没一点儿声儿,静的人这心愈发的慌。
  陈二喜扫了眼跪在旁边儿的顾国正,心说这倒是个能干的,可惜运道差,人是找着了,却是死的,这差事没办好,死罪得免,活罪也难逃,皇上迁怒下来,他这官儿就算当到头了。
  顾国正这会儿心里也是拔凉拔凉的,他原说不过一个女人罢了,纵皇上着紧,也不过贪着新鲜,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哪想信儿一送上去,万岁爷自己就来了,且来的这般快,河边儿的席棚刚搭好。
  之所以搭席棚,顾国正是真不知道武三娘的后事怎么办,三娘如今可是罪奴,若按罪奴的身份,舍一口薄棺都是她的造化,却得了圣宠,虽得圣宠,说是要封妃,毕竟没成事儿,圣旨没下,武三娘就不是娘娘,算不得宫妃,如何处置却却成了难事。
  正搁这儿为难呢,他的师爷道:“大人怎糊涂了,按着罪奴收殓不成,宫妃也不妥,她却还有一重身份,大人忘了不成。”
  师爷一句话给顾国正提了醒,可不吗,武三娘如今可改了姓,认在邹御史膝下,这没出门子的闺女,死了自是该她爹出面。
  想到此,先让衙差在河边搭了个席棚,顾忌三娘的身份,还从临近一户人家抬了张贵妃榻来,把三娘的替死鬼放在榻上,绸缎铺里寻了块厚实的白绸从头到脚盖了。
  安置妥当使人去邹府知会邹瑞,赶明儿这也算一个人情,不想邹瑞还没来呢,皇上先来了。
  他们刚跪下磕了头,皇上已经冲进了席棚,顾国正再抬眼瞧,就见皇上愣愣站在榻前,忽的伸手过去唰一下撩开了白绸,眼睛直勾勾死盯着榻上的尸首,顾国正这心蹦蹦直跳,旁边儿的范宝龙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后脖颈子都冒凉气,仿佛有刀刃架在脖子上似的。
  两人到底心虚,顾国正胆子大些,余光瞄着皇上,忽听皇上开口了:“你的命是朕的,谁许你死了,你给朕起来,跟朕吵跟朕闹,只你活生生的立在朕跟前,朕都由着你,不进宫便不进宫,想做什么朕都依着你,只要你活着就成,你活着就成,朕应你,只要你起来,想怎么着都成,朕若说半个不字,让朕不得好死”说着还不解恨,伸手把榻上的尸首抱在怀里,抱的那个紧啊,不是知道是皇上,顾国正肯定觉得是个疯子。
  顾国正的心唰一下就凉了,就算自己整了个替死鬼,把眼前的死劫混过去了,可皇上这般喜欢武三娘,她死了,简直跟摘了万岁爷的心似的,这过后,自己跟范宝龙就算保住一条命,能得好儿吗,越想心越凉,跪在地上,也不知怎么办。
  邹瑞赶过来就看见这一幕,他虽不盼着三娘进宫,可也没想过她死,她是武家唯一的女儿,如今这般个死法儿,自己如何对得住她爹,却见皇上的样儿,邹瑞又不禁摇头,暗道一声冤孽。
  走上前去跪下磕了头试着劝道:“虽皇上不舍三娘,这人既去了,也当早早入土为安才是”邹瑞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可文帝连眼睛都没抬,就这么抱着替死鬼的尸首,从晌午一直抱到了天黑,才开口:“传旨,停灵慈云寺。”
  邹瑞愣了一下忙道:“皇上,慈云寺乃是皇家寺庙,只停过历代帝后,三娘”话没说完,文帝冷冷扫过来:“三娘去了,且是这么个去法儿,如何过的去奈何桥,你想朕的三娘成了孤魂野鬼不成。”这几句话说的声色俱厉,邹瑞就没见文帝这样过,那眼里的痛跟恨,仿若决堤之水,倾泻而下,倒让邹瑞说不出一个字来。
  撂下话,文帝抱着三娘上了皇撵,这会儿就是他抱着三娘的死尸睡觉,也没人敢吱声儿,陈二喜忙放下撵帘,就听里头皇上冷声道:“兵马司指挥使范宝龙,顺天府尹顾国正办差不利,革去官职,着大理寺查问 。”
  范宝龙跟顾国正就在近前,自然听的真真儿,范宝龙还勉强能撑住,也就面如死灰,顾国正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陈二喜暗道,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寻到活的真能升官,这人死了,两人这官儿也就当到头了。
  武三娘的死就跟往京城扔下了数百斤炸药一般,折腾了个天翻地覆,文帝寻了金丝楠木的棺材装裹三娘,灵柩停在了郊外的慈云寺,让慈云寺的主持慈慧大师领着寺里的和尚念往生咒,特特下了旨说要念上九九八十一天来超度三娘。
  葬礼的规格俨然就是皇后,就算当年的皇后也没见皇上这般过,从三娘的死讯传来,文帝就辍朝了,自己穿了丧服亲自守灵,皇上都穿了孝,满朝文武哪敢不穿。
  宫里宫外这么一折腾,不想在老百姓眼里倒落下了好儿,先头文帝干下的那几桩事儿,虽是皇上,也难免落个暴君的名声儿,可三娘这事一出来,老百姓忽觉着他们这位皇上挺有人情味儿了,这时候要是有民意调查,估计支持率得嗖嗖的往上涨。
  不说别人,就说刘全这个都要了饭的倒霉蛋儿,还酸了吧唧的嘟囔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刚念了一半,三娘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别没事儿膈应我,我让你去寻人,扫听着了吗?”
  别管那个替死鬼怎么来的,反正三娘是彻底解脱了,文帝这会儿一门心思折腾死人呢,哪还可能再关着城门,早开了,三娘没走是想起一桩事来。
  自己手里是有点儿金子,可太招眼儿,刘全到底是什么人,她也没钻他心里头看去,所以这金子绝不能露,若不用金子,可哪里寻盘缠。
  三娘想着想着,忽想起邹府的柳婆子来,若说穿越到这儿,三娘最信得过谁,不用说肯定是柳婆子,柳婆子哪儿还收着她二百两银子呢,前头用不着,这会儿正好拿过来用,且她也想让柳婆子知道自己没死,她诚心待自己,这会儿不定多伤心呢,瞒着谁,三娘都不在乎,唯独这柳婆子,让她为自己难过,三娘这心里过不去。
  三娘模糊记着柳婆子家就住在邹府后头,就让刘全往哪儿边儿扫听扫听,若扫听着了,回来告诉自己,三娘没自己去的原因,是怕在那边儿遇上熟人,就算自己现在打扮成要饭花子,可武三娘在邹府住了些日子,邹府后头住的大都是邹府的下人,若真认出来,这眼望见的好日子可不又飞了。
  可这刘全都回来半天了,怎也没跟她提一句,只管在这儿酸文假醋的念诗,三娘这一问,刘全脸色有些不自然,嗫嚅半天说道:“去倒是去了,只没扫听出来”
  三娘一叉腰:“ 怎么个没扫听出来?是没碰见人,还是你没问?”
  刘全低着头,有些扭捏的道:“碰上一个年轻媳妇儿,没,没,敢上前搭话。”
  三娘道挑挑眉,没好气的道:“年轻媳妇碍着你什么了?“
  刘全吱吱呜呜的道:“男,男女授受不亲”一句话没落地儿,啪一声,后脑又挨了三娘一巴掌:“你心里要没龌龊,怎会不敢搭话,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年轻媳妇儿生的好看,你光顾盯着人家媳妇儿看,把扫听人的事儿忘了。”
  刘全不想给三娘猜个正着,瞬间一张脸臊的通红,三娘气的啊,心说这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这饭刚吃饱就思起淫,欲了,指望刘全不定等到哪辈子呢,京城可是是非之地,她还是尽快远走高飞才安全,不若明儿自己去一趟。
  这么想着,三娘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邹府后头,问了个挑担子的货郎,别小瞧了这些货郎,挑子里东西虽不是多金贵,却指望着各府的下人做买卖呢。
  这个货郎既在邹府近处做营生,自是对邹府管事的婆子摸的一清二楚,这邹府内院头一个体面的就是柳婆子,他如何不知,只这厮油滑,先头还不说,白等三娘寻出几个钱来扔在他挑子了,才跟她说:“往前走,朝东边儿拐个弯儿,院子门前有颗大槐树的就是”


☆、第 73 章

  三娘顺着货郎说的;往前走朝东边儿拐个弯儿;果真看见挨着的两户人家,至于货郎说的大槐树;如今隆冬;都是光秃秃的;哪分得出是不是槐树,且这两家门口都有一颗树。
  三娘暗骂那货郎不地道;定是嫌自己扔在挑子里钱少了,才这般使坏;三娘见第一家的院门敞着半扇;便凑过去往里头望了望;院子里有个年轻媳妇儿,手里拿着扫帚;正搁哪儿扫院子呢。
  大约瞧见了三娘,丢开扫帚走了出来,这媳妇儿一出来,三娘琢磨昨儿刘全遇上的莫非就是她,生的倒真好看,两道细弯弯眉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皮肤也白,虽一身家常的袄裤,可穿在她身上,就多了两分俏皮,头上插了几支银簪,手腕子上套着两只细金镯子,可见日子过的富裕。
  见了三娘,先是上下打量她一遭道:“安亲王府今儿在隆福寺做善事,布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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