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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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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必须要来,毕竟,那里躺着的,是她不能忽视的人。
“君上,臣妾今晚——想君上陪着臣妾。”她的脸微微晕红,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句话。
天知道,这句话她该赞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来。
过去的三年,她侍寝的次数因着她的病,变得屈指可数。
而她也从来不去争这些宠。
或许,从她远离故土,联姻夜国的那日起,她的心里,有一部分,就留在了巽国,没有带走。
这遗失的一部分里,包含了,她争宠的心。
没有什么好争的了。
夜国,自古就有传统,诞育皇长子者,才能成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
三年内,后宫诸妃皆无所出,如此,这中宫皇后,至今虚设。
而,皇后之下的三妃,也需诞育皇嗣方能晋位。
是以,她的夫人之位,对无所出的她,已是最高的位份了。
也是夜国后宫目前为止最高的位份。
这,是她以风翔公主和亲夜国最大的荣誉,对此,除了知足之外,她想,再去挣,不过是自不量力。
所以,这三年内,她是接近蛰伏的状态,任宫里新选的女子争相献妍,却不会有她。
而她,也得到夜国后宫里,该有的一份尊重。
这些,她原本以为就是构成她今后生命最主要的色彩。
从,上元节那晚的绚丽后。再不会有绚丽的单调色彩。
只是,从他宣布,由她陪同去鹿鸣台开始,这份单调的色彩,就注定,再单调不得。
她,又要见到那名男子,那名,在上元节一晚后,匆匆走进她生命,又匆匆离去的男子。
如果说,三年,可以让她的心彻底的学会遗忘,那不过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自欺欺人。
事实就是,她忘不了。
那段虽短,却绚丽如那晚灯海的上元一邂。
所以,说出适才的这句话,她的心,微微地。柔软疼痛。
百里南滞了一下,旋即他的脸上弥漫开动人的笑意,慕湮望着这样的他,为什么,她就不能有一些的心动呢?
假若,只是假若,她心动的话,应该,心就不会柔软疼痛了吧。
只是,该怎样让自己心动呢?
只是,原来,她连心动的感觉,也一并遗落在了那时。
“湮儿既然身子不适,不必勉强,朕今晚,也确实累了。”他依旧轻轻揉着她的额,复道,“还是湮儿在担心什么?”
这一语。带着洞悉一切的锋芒,让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臣妾只是担心君上的龙体,既然君上累了,不如让臣妾伺候君上就寝吧。
她的手扶上他的臂弯,然后,半扶着他,向纱慢后的床榻那边行去,顺着这句话。自然而然。
他的笑意愈深,并不拦她的动作,她的步子因他的沉默,倒是停了下来,略转螓首,此时,她的手离纱慢不过一步之遥。
咫尺,却再难逾近。
是的,再难逾近。
他不走,她若去掀开帐慢,无疑,是失礼的。
而,他的举止,已告诉她,他不希望,她看到纱慢后的一切。
或许,那里,就是他的坚持。
和她的坚持一样。
三年前,她的琵曲失常,他以笛相和,其实,和的不是为了掩她的失常,不过是为了这份坚持。
纵然,她并不知道,他和夕颜的渊源在哪。
但。她相信一个女人的直觉。
他对夕颜,绝对是有着不为人知的一处。
“君上——”她止了步子。凝向他,有些欲言又止。
“安心去睡吧。朕,无碍。”
他复牵住她的手,只这一牵,她在扶不得他。
他送她至阁边:
“梨雪,好生伺候凤夫人,若有不适。即刻来禀朕。”
“是。”
梨雪扶过慕湮,慕湮苍白的脸上浮过一丝笑意,她临近门口,停了一下,半回身子:
“六月初六,三国帝君相会鹿鸣台迫在眉睫,君上,还是莫要因着臣妾失礼才好。”
这一语落,她微福身,退出阁外。
她相信,他是听得懂的。
这,就足够了。
百里南唇边嚼着笑意,他怎会失礼呢?
这么多年,他能最终成为夜国的帝王,素来,奉行的就是战战兢兢,恪守各种礼节。
才能在一众皇子中,才能在原先的皇长子,也就是储君,死于天花后,继承正统。
这一步步走来,其中的艰辛,惟有他自己明白。
他是不会为了任何人,乱了自己的方寸,毁了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
他掀开帐慢,走了进去,却瞧见,榻上的那人已经醒来,她拥着冰丝被坐在那,披散的青丝下,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此刻,她正凝向他,那双眼眸里,与其说是三年前的清澈如水,还不妨说是有含着一丝让他不愿去看的质疑。
“你。醒了?”
他侧了脸,在阁内的香鼎内,拢了一把古氲香。
香气袅袅间,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是清晰的:
“为什么我会在国主这?”
她,还识得他?
他有些欣喜,不过这些欣喜的意味里,更多的是,她额上的伤对她的影响并不会很大。
“朕看到你的时候。你已躺在朕的仪仗前。”
她的脸上依旧有深深的疑惑,他知道,她一定是怀疑他的。
她滚落山坡,不会是那么简单的事,而他恰好经过,不早一刻不晚一分,就碰到了她,怎能让人不起疑呢?
只是,一如他初次见她一样,冥冥里,仿佛,总有一条线,把他和她牵在一起,纵然,曾经阴差阳错,却,还是相逢有期。
“是国主救了我?”她似乎想要去记起些什么细节,但,不过一会,她的手就捧住头,表情是痛苦的。
“你撞到了额,也受了伤,虽然现在上过药了,还是需要静养。朕会带你去鹿鸣台。”
她这才发现,除了几乎裸露的全身,自己的身上。有隐约的药味。
“药,是朕的近身宫女替你上的药。”他仿佛瞧出她的顾虑,道。
“国主,能送我回安县吗?巽帝在安县等我。”她说出这句话,心里担忧的。是那一人的安危。
他在那大坑内是否安好,血是否止住了,王大海是否搬来了救兵?
这一切一切,满满堆在她的脑里,让她越来越疼痛,整个头似乎要被劈开一样的难受。
惟有一个信念,很清晰,很明白。
她要回安县。
“现在距离安县已有数日的路程,若朕送你回去,恐怕聿也不会在那了。鹿鸣台之会,六月初六是一个限定的日子,任何一国的帝君都不可以晚,否则就是触了盟约的第一条守则。”
她不能再去问他,关于安县的一切,纵然他会派人去打探。可是,这种情况下,如若轩辕聿真的出事,率先被其他国家帝君知道的话,无疑是不安全的。
哪怕,他和轩辕聿的交情非浅,但,从山坡滚下,她却这般巧合地被他所救,让她没有办法相信他的全部。
所以,她只能选择相信。轩辕聿已启程去了鹿鸣台。
是的,她愿意相信,轩辕聿脱离了危险,平安无恙地离开安县。
至于她,轩辕聿或许会寻找她的下落,找不到,应该也就放弃了罢。
她对于轩辕聿来说,不会很重要,即便,为了保护她,他受了伤。
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轩辕聿不是那种为了女子会耽误既定行程的帝王。
那么,为了避免和轩辕聿错过,为今之计,就让她随夜帝的形仗去往鹿鸣台吧。
思绪甫定,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充足的理由,让自己的心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怕的,还是不该有的噩耗,不是么?
而他看得到她脸上最初稍纵即逝的困惑。
对。他说了谎。
突然,不想让她就这般回去。
这一路,由他送她过去,不会比轩辕聿差,反而会更安全。
从她的表情上,应该很担心一个人的安全,莫非是轩辕聿有所危险?
他不愿去问这其中的详情,他知道,她不会告诉她。
因为,她或多或少对他,是有怀疑的。
“你也不想聿担心你吧?”他加了这一句,不去触及其他今她反感的话题。
夕颜的手依旧捂住头部,他走近她,语音温柔:
“至多不过几日,就到鹿鸣台了,而你的伤,并不轻,如果不想让他担心,现在,最好休息。”
他的手隔着衣袖轻轻覆到她的额上,语音是那么温柔:
“一切都会好的”
她立刻向后退去,冰丝被这一退,拉开些许,她的肩膀就裸露在他眼前,她迅速撇开捂头的手,拉起被子,声音又羞又急地响起:
“国主请出去!”
他的手僵在半空,从来没有人这么拒绝过他。
不过,她当然可以拒绝。
她的身份是巽国的醉妃。
他依旧笑着,语意还是那样温柔:
“这里,虽是朕的雅阁,今晚朕会歇在外间,你大可放心。”
她的眉心颦紧,没有待她说话,他复道:
“朕会妥善安排你回到聿的身边,但,若你被更多人看到出现在夜国的仪仗里,恐怕对聿的声誉会有影响。所以,你只能待在朕的阁间内。”
他的话。不无道理。
届时也是三国国君签定会盟约之日,她若让多一个人看到,于清名确实百口莫辨。
而有什么比女子的清名更重要呢?
西蔺姈的死历历在目,也是从那次开始,她知道,对于一名女子,清名是多么重要。
真是无奈,男子可以三妻四妻。做为帝王更可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惟独她们女子确不行的。
从一而终。是她们的命。
一旦失洁,死,就是唯一的出路。
纵然她心里对这点是不服的。但。又能如何呢?
“国主,请恕我刚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国主的建议实是好的。但,在抵达鹿鸣台之前,我不能占着国主的榻,毕竟,我和国主素昧平生,如此,是不好的。还请国主容许我打铺于榻前,这样,我也——”
“踏实些,对么?”百里南接过她的话,悠悠道。
踏实?她要说的,怎会是这句话呢?
她要说,本是她能不会觉得再多一点的愧疚。
不过,这句话,若放到台面上说,确是不妥的。
他也是一国之帝。
她这般的措辞。真是大不敬啊。
原来,心底没有束缚,她真实的性子,是如此的。
所以,就顺着他的意思说罢。
念及此,她微微一笑:
“请国主成全。”
他凝着她,眼睛蕴涵着最明莹的光华,只是,他的容貌仅让她联想到妖孽二字,一如初见时一样。
风化绝代的妖孽。
无论他说话,还是彼时的神情,都带给她这两个字的评价。
或许,一个男子,太美的时候,就会让她有这种联想吧。
固然。算上这次,他是第二次救了她。
“既然你这么说,朕怎会不成全呢?只是,地上终究太凉,若到了鹿呜台,
你一病不起,朕该怎样把你交还给聿呢?朕与他多年的兄弟情份若因此起了间隙,却是因小失大了。”他瞧夕颜的眉心又颦了一下。遂笑道,“这样吧,还是你睡榻,至于朕,不过就一夜睡在外间,外间也是有便榻的,岂不比你的地铺好?”
明日起,仍是在车辇上,自然不分榻和铺了。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今晚。夜已深,这些,留待明日再说吧。
“那就——”她犹豫了一下,终道,“谢国主。”
她见他转身,往外间行去。
即便外间有便榻,她也是不方便睡的,否则,万一被人撞到。前功尽弃。所以,她不再坚持。
她的手捂住头,又开始痛了,身上也是,到处都痛,这种痛比她的伤口更让她无奈。
她躺下,勉强自己不去想任何事,包括疼痛,其实,又怎可能不想呢?
方才半梦半醒时,似乎听到帐慢外有熟悉的女子声音,但,当她彻底醒来时,只看到他独自掀开帐慢进来,而那个女子,却是不见了。
现在想想,那女子会不会是慕湮?
三年了,再见,是否,还是争如不见呢?
至少,不该在这样的情形下见。
否则。再深的情谊,徒增的,不过是是非。
一夜就这么过去,她其实并未睡熟。一闭上眼,除了疼痛,都是轩辕聿的身影。
为什么夜帝说她睡了五日,她仍感觉,轩辕聿保护她受伤的一切就发生在眼前呢?
她的手心,似乎还仍残留着他血液的温度,她轻轻地握了下手,发现除了一点疼痛以外,那里,干净得没有一丝痕迹。
四周静寂一片,睡在外间的夜帝也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她辗转着,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直到最后,头轰地痛了一下,她终于陷入一片模糊中。
醒来时,她的人已在颠簸的车辇上,软软的锦褥,幽香萦绕,她睁开眼睛,看到,车辇的顶部绘着鹤瑞的图案,而不是巽国素用的龙纹,这告诉她,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现在,她在夜国的仪仗中,只有到了鹿鸣台,或许,才能见到轩辕聿。
倘若,他真如夜帝所说,安好的话。
她瞧着那副图案,图案的有一处却很奇怪,鹤的翅膀,是血色的,这与整副的图的祥和有些格格不入。
不知道是她不喜欢血,还是怎样,看到那抹红时,她把眸光收回,正看到,一紫衣女子跪坐在她的身侧,见她望过来,语音清冷:
“姑娘。你醒了?”
“嗯。”她点了一下头。
“我叫紫奴,是伺候君上的,君上吩咐我,在抵达旋龙谷前,照顾姑娘。”
这是他的近身宫女,那么也该是他昨晚口中称的替她上药的人。
男女有别,这些,他全都顾全了。
旋龙谷,她不喜欢这个名字,旋龙,旋龙,总是给她即将飞天归去的感觉,所以,她宁愿提鹿鸣台三字。
“有劳了。”
她稍侧身,紫奴却用手按着她的肩:
“姑娘,才上过药,请姑娘不要再乱动,否则,再象昨晚一样,奴婢的药就算白上了。”
昨晚夕颜的辗转,让那些药悉数沾到了锦褥上,今日一早,君上吩咐启程时,她抱着夕颜上辇,差点气得不行。
有见过和自己过不去的。没见过这么和自己过不去的。
难道这个女子不知道,受伤最初的两天,对伤口愈合是最有效的时间点吗?
真是浪赞了她上药的心思。
“我自己来就好。”
紫奴的这句话,明显带着数落,夕颜却笑着以对,说着,她伸出手,紫奴盯着她看了一会。才道:
“若姑娘自己上药,被君上知道。又是奴婢的不是。”
这一句,再没有初时的清冷和埋怨,夕颜瞧在眼里,越过隔断的屏风,她看到有人影幢幢在彼端。
是他。
不过,这同样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吗?
没有人会擅入帝君的车辇,但,车辇的外间,因着奉膳,通传琐事,却是容易被人瞧到的。
可,他把这车辇里锦褥的位置给她,她心里还是不安的。
这世上,除了至亲血缘,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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